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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選擇

作者:楚寒衣青 更新時間:2017-03-06 14:01:40
Hp当救世主不再是救世主无弹窗周三的第一堂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课。

  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外拒绝伊尔后,哈利从去礼堂吃饭到来到教室坐下,一路都和德拉科說笑着,尽管他心裡沒有半点儿快活的意思――而這样的不快活,在开始上课的十分钟之后攀升到了顶点。

  一门实践课程。

  一门需要挥动魔杖的实践课程。

  哈利双手插在口袋裡,抓着魔杖的手掌汗津津的,觉得自己活吞了個秤砣,于是从心脏一路沉重到胃裡。

  今天的课程是老鼠变成水杯,麦格教授在上课之前就严厉地强调了這节课的重要性――据說期末考试就是有关动物变形的,哦,關於這個,哈利一点儿疑问都沒有,事实上他還记得当年赫敏關於老鼠变鼻烟壶的胡子問題呢。

  他在意的是另外的。

  ……他在意的事,课堂实践上,所有人都在或嘻嘻哈哈或满脸严肃地挥舞魔杖,只有他沒有动手。

  只有他沒法动手。

  年长的女巫巡视到了哈利旁边。這位身穿一件暗色长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的严肃的女巫看上去已经明白了哈利的問題。她带着平日难得的温和问了哈利几個問題,然后点头告诉哈利他的理论掌握得很扎实,就继续去纠正其他一年级生的問題了。

  哈利一点儿都沒有被安慰道。

  他更不自在了,他开始感觉有许多人在注意他,他敏感的不自觉地去捕捉每一道漫不经心的视线,然后开始疑神疑鬼,他觉得德拉科频频递過来的视线裡饱含同情,因为他沒有選擇一個偏僻一点的位置好让无所事事的他不显得那样特别,他觉得格兰芬多那头的伊尔的视线带着强烈的愧疚和怜悯――啊哈,怜悯!還有更多的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目光,蕴含着惊奇、疑惑、猜测、探究……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裡的烦躁了。

  哈利,冷静点!哈利捏了捏拳头,在心裡警告自己。

  不要疑神疑鬼的!沒有人知道(虽然压根不可能隐瞒太久),沒有人在观察你,沒有人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你,這只是你自己的妄想,只是你自己缺乏安全感所臆想出来的东西……可是我本来可以做得最好。哈利突然想到。

  不不,哈利立刻打消自己的念头。這沒有什么好說的,那不公平,那和现在的事情沒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沒有人会特意关注你,世界不是围着你在转……

  可是我能做到最好。

  ――他们沒有看你。

  能比所有人都好。

  ――他们不在意你。

  比麦格教授還好。

  ――他们的世界裡沒有你。

  ……那我的世界呢?

  我的世界還剩下什么呢?

  在沒有了魔力之后?

  抱着那些连他自己都开始质疑为虚幻的回忆,在麻瓜界终老一生嗎?

  两节连堂的变形术课终于结束了。

  哈利觉得自己再沒有经历過這样难熬的時間了。他筋疲力尽,几乎是拖着脚步向外走去,地点却不是下一個教室,而是斯内普的办公室――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至少在魔力恢复之前,他不需要上任何一堂实践课,否则他不确定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伏地魔地想法了――那种疯狂的、荒谬的、但无疑让人痛痛快快的宣泄的想法。

  哦,理解?独自走在去地窖路上的哈利对着自己虚弱的笑笑。

  真是個再最疯狂沒有的想法了,那种邪恶的顶点的渣滓,他怎么可能和对方谈什么理解……?

  時間還在阴沉的上午裡慢腾腾的挪动着。

  当哈利来到地窖,敲响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后,足有好一会儿,他才等到這间办公室的主人打开房门。

  這位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袍。

  斯内普开门之后,看见是哈利,并沒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只简单說一句“进来”,就转身走回办公室。

  這和平常沒什么两样的态度沒让哈利心情变好,但也沒叫他的心情更糟糕。

  哈利在门外停顿两三個呼吸的時間,努力振作精神之后,才走进办公室,顺手還关了门。

  “教授,我想請您批一份申請。”哈利沒有浪费時間,开门见山地說道。

  “什么申請?”斯内普的语气平静,他走到沙发前,合上了一本厚重的、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黑皮书本,并掏出魔杖,清理了地板上的碎玻璃和残留的干涸的饮料痕迹,這引得哈利奇怪地看了一眼――看上去昨晚就存在的污迹现在才清理?

  “我希望能够暂时停止霍格沃茨的课程,教授。”哈利回答,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和斯内普的对话上了。

  斯内普只稍一停顿,他指指沙发,示意哈利坐下再說:“使用魔杖的课程?”

  “不,是所有的课程。”哈利回答,犹豫一下,沒有坐下,只站在原地和斯内普說话。

  斯内普的眉慢慢拢了,這让他大大的鹰钩鼻上的皱褶加深,使他整個人看起来阴沉而蕴含怒意:“包括魔法史,草药学這些不需要魔力的?甚至包括魔药和魁地奇?你想要怎么升上二年级?”

  “如果是以现在的状态,就是過了也毫无意义。”哈利冷静說道。

  “所有雷文斯先生打算逃避了?为了学院裡可能出现的各种目光?”斯内普讥诮询问。

  哈利沒有反驳,他干脆地承认了:“是,教授,如果你要這么說的话――我觉得自己受不了這样的目光,以及這样的状态,那恐怕会让我心情糟糕以至失去理智。”他稍微沉默,随后自嘲地笑道,“這光想想就叫人心生恐慌呢。”

  斯内普看上去并未动容,但他转了個话题:“那么接下去呢?你打算怎么样?”

  对方的口风似乎已经有所松动。

  哈利精神一振,他說:“如果可以,我想在图书馆找找资料,然后……”哈利有点迟疑。

  “然后什么?”斯内普敏感地抓住了重点。

  “然后离开霍格沃茨寻找方法。”哈利說。

  這一回,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真正发怒了。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一個怎么样的感觉,因为斯内普的脸上甚至沒有出现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哈利,瞳孔比往日更深更沉,像两條幽长不见底的隧道。他开口說话,语气充满暴风雨前那种满含压抑的宁静:“是什么让你有了這個想法?你在不信任什么?是庞弗雷,還是邓布利多,或者――”

  ……是我?

  斯内普沒有說出這种简直像是示弱的话来,他凭借理智克制住自己,只觉得心口那么堵闷一下,然后慢慢慢慢地冰凉下去。

  “教授,”哈利的语气温和但坚定。這一刻,他再沒有半分小孩子的样子――尽管他什么都不曾改变,“我沒有不信任谁,我只是相信我自己。”

  “你觉得你一定会做得比我們好?”斯内普问。

  “或许不能――很大可能不能。但如果我不去尝试,我一定会后悔,教授。”哈利說。

  “所以你想叫庞弗雷或者圣芒戈有了治疗的方法却找不到你?”斯内普嘲讽道。

  “我只是离开,不是失踪,教授。”哈利說,他补充道,“我会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但只是一段時間。”

  “沒有人会同意一個孩子這样做。”斯内普冷冷說道。

  “但也沒有人会阻止我這样做,”哈利回答,“我只是個孤儿。”

  “……就算离开,”斯内普看上去似乎有点說不下去了,他最终說,“你能做什么?”

  然而哈利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就算什么都沒法做,我也必须去做。”

  魔药办公室安静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沒有再說话,仅仅因为无话可說。

  “看来你什么都决定好了。”片刻后,斯内普柔声說,黑发帘子一样遮去了他的面孔,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愤怒還是其他什么,“既然如此,那么你来這裡做什么呢?如果你觉得不需要旁人的建议或者帮助――你来我這裡做什么呢?表示你其实還是個尊重教授的好学生嗎?”

  “……我希望得到你的认同,教授。”哈利說。

  “但我的不认同显然沒能阻止我們卓越的雷文斯先生。”斯内普讥笑道。

  哈利动了动嘴唇,他觉得两個人的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只要他下定决心,斯内普不可能阻止得了他,毕竟两個人的所有关系,也仅仅只是教授和学生。

  然而尽管理智上明白這些,但在感情上,哈利的心裡又有另一种声音在鼓噪着,要求他再說些什么,什么都好――那是一种渴望被认可,渴望被支持的情绪。

  他需要有至少一個人能支持着他,他期待着、渴望着、希冀着被人理解。

  至少一個。

  這样的属于常人的冲动迫使哈利开口了,他松开自己抿着的唇,带着解释和无可奈何:“教授,我的事情对于庞弗雷夫人或者圣芒戈来說,只是一個病人;对于邓布利多教授和……波特先生以及夫人来說,也始终只是‘旁人’的事。但对于我而言,”他看起来想露出一個笑容,可惜满浸的苦涩让這個笑容看起来并不漂亮:

  “那真是全部了。”

  這并不是属于一個孩子的话题。

  可是這個孩子似乎不得不面对這些。

  不不,他并不是一個真的十一岁的孩子,西弗勒斯,你忘记了嗎?他亲口对你承认的,這并不是他的第一個十一岁――而且他敢打赌,關於那個该死的名字,這個小鬼十足十明白!看看他对小波特的态度,看看他在布莱克课堂上的反应!

  還有什么疑问?就算他并不是真正的孩子,但是以這样的年纪這样的身体试图自己去寻找解决魔咒的方法,又是一個自大的、狂妄的、不知好歹的波特!以为世界围着他转动,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成,以为――

  ……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扛下来。

  他是一個波特。斯内普想到。

  一個居然不叫人厌烦的波特。斯内普恼火又沮丧。

  他发现尽管自己知道了真相,尽管在一开始确实震惊愤怒,但当真正见到了当事人后,他更多的不是在想‘一個波特’怎么样,而是在想‘哈利’怎么样……沒错,雷文斯也好,波特也好,眼前的這個男孩――小鬼――家伙――对他而言显然都不再只是一個代表什么的符号,而是活生生的、从個性到样貌到喜好都鲜明立体的学生。

  ……或者算是半個门生?

  斯内普有点犹豫。毕竟他可不愿意也不会为霍格沃茨那些沒有大脑的学生花费什么多余的精力。

  但不管怎么說,从昨天知道名字后困扰着他的负面情绪确确实实无声无息的淡去了,他甚至觉得‘哈利波特’這個名字变得虚无不真实起来――那個孩子依旧是那個孩子,是会在夜裡轻轻巧巧跳进他怀裡的学生,也是会告诉他打算,期待他同意的弟子。

  他還是他认识的那個人。

  這样就好了。

  斯内普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

  哈利忐忑的期待的心渐渐下沉,他感觉到不自在,也有失望。但這些情绪都被他控制住了,他咳了一声,引起斯内普的注意:“教授,關於我說的事情……”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他口气不耐烦地說道:“這個学期结束之前,你不要指望我会答应你小脑瓜裡头不着边际的离开霍格沃茨的想法!”

  這個学期之前不要指望我答应?這句话在哈利脑袋裡头转悠了几圈,他才突然明白過来――对方這是答应了?

  事实上并沒有想過真的能被人理解,哈利喜出望外,一时高兴得有点结巴了:“教、教授,那课程的問題?”

  连离校都答应了,還在乎什么课程?斯内普避而不谈,只說:“這段時間晚上的魔药补习照常继续。”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說,“校长那裡我会去替你申請,還有一件事。”

  正自高兴的哈利根本沒多想,顺口就接上了:“什么事?教授。”

  “波特夫人昨天来過我這裡。”斯内普在提到莉莉的时候语气自然。

  反而哈利,在短暂的怔了一下子后,脸上的笑容就淡下去了。

  “莉莉說希望和你谈谈,”斯内普似乎沒有发现哈利的态度,他继续說道,“她希望你住进高锥克山谷,這样更方便,也适合治疗。”

  长久的静默。

  哈利神情僵硬,他不礼貌的、完全沒有技巧地生硬忽视了這個话题:“教授,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哈利,似乎在审视对方,然后他点了头:“我待会去找校长,在那之前,你必须留在课堂上。”

  哈利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再次向斯内普道别,這才离开办公室。

  魔药办公室内,坐在黑色沙发上的斯内普看着哈利的身影消失在门缝裡。

  他突然勾了一下唇角。

  因为一個秘密,一個目前看来,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属于哈利雷文斯的。

  并且毫无疑问的,這個秘密還深深困扰着波特――很特别的感觉,但足够美妙,不是嗎?

  让该死的波特一辈子为哈利的姓氏問題困扰吧。斯内普饱含恶意的愉悦想到。

  可别指望他会透露什么口风,“就算莉莉也不行。”斯内普轻声嘀咕着,他绝对会尽可能地捂住這個小秘密。

  ――为该死的混蛋波特。

  而這個时候,被斯内普叨念的该死的混蛋波特正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馆,愁眉苦脸地和西裡斯相对无言。

  “唉,”第三杯黄油啤酒下肚后,詹姆将双手插入自己的鸟窝头,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昨天你也在场,莉莉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她看上去简直要昏倒了……”

  “其实莉莉只是太吃惊了。”西裡斯保守的說,“她并沒有和你争吵。”

  但詹姆完全沒有被安慰道:“对于波特家的族谱,莉莉比我可了解得多了――事实上就连我也实在想不出雷……”他想說‘雷文斯’,但最后不知道考虑到什么,不自然地换成了教名,“哈――哈利是波特哪個分支的后代,他们可都记录在册呢!”

  西裡斯带点儿同情的拍拍詹姆的肩膀。

  這让詹姆有了点安慰,但他随后又恼火起来:“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就算莉莉有所质疑――嗨,我的兄弟,你总明白我对莉莉的感情吧?”

  “我当然相信,你对她几乎痴迷了。”西裡斯安慰道。

  詹姆因被理解而心情好转。

  西裡斯瞅准机会,清咳了一声:“詹姆,說起来我們也做了好多年的兄弟了。”

  “噢,和我遇见莉莉的時間相同了。”詹姆說。

  “我可什么事儿都沒有瞒着你。”西裡斯又說。

  “我也沒有――我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詹姆回答。

  “那么你相信我吧?”西裡斯打铁趁热。

  “這是当然。”詹姆說,“你想說什么?”

  “我不会告诉莉莉的。”西裡斯先向詹姆保证。

  “嗯?”詹姆疑惑。

  西裡斯沒理会:“醉酒误事,我知道你醉倒過好几次,而且都沒回家。”

  “這倒沒错。”詹姆說。

  西裡斯:“你的酒量,說真的不太好。”

  “……好吧。”詹姆。

  “所以,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和某個女人,在醉酒后,那個,一夜了?”西裡斯。

  “……”詹姆。

  早上的三把扫帚酒吧冷冷清清的,容貌美丽的罗斯默塔裹了一件斗篷,在吧台后用手掌指着脑袋,困倦地打着盹儿,金发打着大卷从她白皙的脸颊上垂下来,洒在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的吧台上,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突地,它们剧烈地颤抖一下,惊吓似跳起来离开吧台,就像它们主人那样,被酒吧裡头突然响起的怒吼给吓醒過来、猛地抬起脑袋。

  “西裡斯布莱克!”

  角落裡,詹姆双眼喷火,冲着西裡斯怒吼道。

  西裡斯举起双手表示妥协:“好吧,好吧,詹姆,我知道你对莉莉忠贞无比,我只是想說,也许存在着一個你不知道的意外什么的。毕竟照年龄来看,是莉莉怀孕的那一年……”

  “所以莉莉怀疑了!”詹姆无比恼火和憋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哦,我是個男人,”他說,“我至少确定這一点!”

  西裡斯這回被說服了:“你說得也沒有错,那么――怎么回事?”

  “如果知道,那我和你坐在這裡干什么?”詹姆反问,“不過我想,那個孩子――哈利肯定知道些什么,你還记得他在听见伊尔說起活点地圖时候的反应嗎?看上去就像是知道活点地圖是做什么用的以及伊尔要說什么一样。”

  西裡斯犹豫地看了詹姆一眼:“嗯……”

  “你想說什么?”詹姆警觉道。

  “活点地圖的事只有我們几個人知道。再联系那個孩子的名字問題……”西裡斯欲言又止,“其实我真的不会告诉莉莉的……”

  詹姆几乎一口血吐出来了,他恶狠狠地說:“在我不知道我出轨的时候,我出轨的证据都被人准备好了?”

  “显而易见。”西裡斯說。

  “别忘了他還姓雷文斯!”詹姆說。

  “這很简单不是嗎?”西裡斯回答,“他的母亲给他选取的第一個名字是有魔法效力的,然而血缘魔法也有同样的效力,而活点地圖制作的时候,”他有点不确定,“范围扩大了一点?加进了這两种魔法?”

  “這是莱姆斯负责的。”詹姆有点苦恼,“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人现在又不知道在哪裡……其实有個最简单的方法。”他热切地看着西裡斯。

  西裡斯瞟了詹姆一眼,谨慎地不接话桩。

  可是多年的交情让詹姆早沒有客气的习惯了,他饱含期待地对西裡斯說:“去试探那個孩子吧!西裡斯。”

  “做梦吧。”西裡斯冷冷回答。

  詹姆有点生气:“我沒办法面对他!”

  “你說得好像我有办法面对他一样。”西裡斯翻翻眼睛。

  “我看起来就像是抛弃他的混蛋父亲!”詹姆更生气了。

  “噢,這個形容倒是不错,”西裡斯半讥半讽,“那么我像什么?床头故事裡邪恶的配角反派?――那些躲在角落挥舞魔杖的,扭曲事实散布谣言,以各种各样愚蠢方法阻拦主人公正义之路的丑陋巫师?”

  于是两個男人面面相觑,一起蔫了。

  ――――――――――――――――――――――――――――

  時間的老齿轮咔吱咔吱地转动着。

  就在詹姆和西裡斯因为哈利的問題束手无策的时候,从地窖出来的哈利同样遇到了麻烦。

  他被人堵在了魔药办公室不远外的走廊裡,为首的是今天早上和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裡对峙的布裡奇斯,他身后跟着好几個人,有三年级的也有一年级的,但哈利一眼扫過去,只认得一個埃默裡――最初向他伸手的,也是最早被他拒绝的一個金发男孩。

  “跟我們走。”三年级的布裡奇斯人高马大,他压低声音,满是雀斑的脸上做出凶狠的模样,“你最好不要试图引出教授,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可沒有什么教授能保护你一辈子,肮脏的泥巴种!”

  一、二、三……五個人。

  哈利扫了眼拦着他的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事实上他甚至比布裡奇斯更不想在這裡闹出动静来。对于布裡奇斯来說,他仅仅是不愿意引出教授被人干涉责罚,而对哈利而言,他则完全沒法忍受自己虚弱无力的一面被亲近的人看见。

  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出于不同考虑但结果近似的選擇,哈利和布裡奇斯维持表面上的暂时平和,由布裡奇斯带着的人围着哈利走上楼梯,最后来到一楼的走廊角落――這显然是個好位置,位于城堡的最角落,是一個封闭的小拐角,因而常年无人经過,就是家养小精灵也有些懒怠打扫,导致地面和立在墙脚的装饰花瓶上都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一行人来到這裡,布裡奇斯停下,他身旁的一個高個子立刻用力推搡了哈利一下。

  哈利沒能站稳,踉跄地退到花瓶旁边。

  布裡奇斯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一年级的麻瓜种――泥巴种,你看起来挺风光的啊,使了什么手段叫马尔福的小继承人为你神魂颠倒的?莫非是一瓶迷情剂?”

  如果是昨天的哈利,他完全不会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在稍微的威慑警告之后。但是很可惜,现在的哈利再也不是昨天的哈利了,所以他微笑起来,带着淡淡的讥讽:

  “布裡奇斯,你有本事可以当着德拉科的面說這些话。”

  布裡奇斯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他根本沒有半分忍耐的意思,冲着哈利抽出魔杖就冲哈利使了针蛰咒!

  哈利完全反射性的抽出魔杖向旁边闪去,但是随后他就知道這么做完全沒有意义。

  布裡奇斯带来的人也跟着乱哄哄地抽出魔杖挥舞开来了,有人使用统统石化有人使用腿立僵停死,又有的用除你武器滑滑倒地什么的,由于地方的局限再加上周围的人是分散开来围着他的,哈利根本不可能完全闪躲,他凭着经验让過伤害较大的魔咒后,就因为滑倒咒而狠狠跌摔在地,继而一道“除你武器”集中了他的肩膀,然而幸好,這個魔咒只打中了哈利的肩膀,并且不太成功,所以哈利的右手颤抖一下,依旧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魔杖。

  事已至此,哈利沒有急着爬起来,而是毫不犹豫地重新并快速收好了自己的魔杖――他完全沒有办法忍受,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這种玩笑一样、脆弱得不比一张薄纸更难捅破的地方丢失自己的魔杖。

  ――就算他全沒有魔力也不行。

  哈利的毫无反抗显然让這些人兴奋起来了,他们笑嘻嘻的以猫捉老鼠的态度对待哈利,這边冲着哈利甩了一個“塔朗泰拉舞”、那边就来一個“腿立僵停死”,至于“胳肢咒”和“针蛰咒”這类的更是经常被使用,還有人打打闹闹的释放“火焰熊熊”、“清泉如水”這样的魔咒,当然沒什么人成功,但是他们毫无疑问地享受到了一只猫面对老鼠时的乐趣――作为一個猎人,還有什么比看见自己猎物狼狈躲闪,疲于奔命更叫人愉悦自得呢?

  布裡奇斯和他带来的人全都兴致高昂,一個和布裡奇斯同样的三年级生突然高举魔杖,装模作样地对着哈利大声念道:

  “钻心剜骨!”

  又一次因障碍咒而被弹倒在地的哈利猛一下抬起头来,直直望向声音的方向!

  念出魔咒的是一個黑皮肤的男孩,他中等個子,胖乎乎的,眼睛像老鼠一样细小,并且脑袋上的金发只很少的遮住了他的头皮,這让他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

  沒有防备的接触到哈利的视线,這位男孩受惊似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立刻醒悟過来,恼羞成怒地对着哈利极为用力地挥舞一下魔咒――是“刀割咒”。

  跌倒在地上的哈利看见了這個魔咒。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醒和冷静。

  我可以躲過它。哈利评估着。

  但是如果被它击中呢?如果被它击中要害位置,胸口或者肩颈,又怎么样?

  這些人会不会倒大霉不說,但至少可以摆脱眼前這种可笑的局面……慌张躲避,毫无反抗……他简直像野狗一样……

  仅仅只是一两個呼吸的犹豫。

  魔咒的光芒逼近哈利了,鲜艳的颜色刺得哈利眼睛生疼。他的双手痉挛似抽搐着,指甲抵在掌心,扎得生疼。他终于放弃了躲避,呆在原地安静地看着魔咒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而有人影从人群中蹿出!

  先前并沒有注意其他的哈利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自左边传来大力道推开了,在他茫然的、還沒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就像是衣服被快速撕开的声音。

  然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哈利终于清醒過来了。

  他不顾被因撞在墙角大花瓶上而隐隐作疼的肩膀后背,飞快抬头看去,就看见伊尔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左手臂的衣服划开了老长一道口子,也可以看见红色慢慢渗出――可是這個格兰芬多的狮子完全沒有在意――他看起来甚至完全不知道這一回事――而是举着魔杖,指着施展刀割咒的男孩,大声的、用任何一個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的满含憎恨的语气念道:

  “统统石化!――”

  本来稍稍冷却并僵直的气氛因为這一個魔咒再次点燃,兴许是被伊尔强烈的情绪刺激到了,周围的斯莱特林再一次开始攻击,這一次,他们忽略了角落的哈利,而全指向站在中间的伊尔。

  伊尔的魔咒射中了黑皮肤男孩,并且成功作用。

  但這并沒有什么意义,因为尽管那個老鼠眼睛的男孩被石化了,他身旁的布裡奇斯、一年级的埃默裡,還有其他两個斯莱特林的魔咒都先后打中了伊尔。

  “针蛰咒”

  “塔朗泰拉舞”

  “锁腿咒”

  “障碍重重”

  ……

  连续的魔法攻击让伊尔全沒有经历招架,他刚刚反应過来自己中了针蛰咒,第二個不同的咒语就接踵而至,他刚刚意识到要解除所中的第一個魔咒,第三個魔咒已经不含糊地射中了他。

  大概不過三五秒的功夫,刚刚成功施展完一個魔法的伊尔還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被魔咒先后击中的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道重重掼到了地上。

  背后也有敌人……?

  伊尔迷迷糊糊地想着,刚感觉到自己双腿僵硬不能动弹,就又觉得自己被什么重物给严严实实地压住遮挡起来了。

  ……压住遮挡?

  当伊尔意识到這到底代表了什么之后,并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压住遮挡他之后,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飞快的用力挣扎了起来,并大声的,完全慌乱的叫道:

  “哈利,别這样!”

  “起来,快点起来!”

  “混蛋,他们能做什么,你让开,邪恶的斯莱特林――”

  “求你了,别這样,哈利――别這样!”

  伊尔的叫喊完全沒有取得效果――或者說,他的叫喊取得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就在他混乱的、口不择言的說出沒两句话之后,不止是身体,他的视线也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猛一下变得黑暗不能视物。

  周围吵吵嚷嚷的喧闹突然变大。

  伊尔惊恐地挣扎起来,可是拴住他的力道简直像是两把铁钳,牢牢的钳住了他,使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动作。他只能感觉到,从两具身体贴近处源源不绝传来的热度和那间隔并不常的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魔咒射中了哈利?

  在以前的任何一個时刻,伊尔从沒有感觉到像现在這样惊恐。

  他感觉心脏缩紧,不能呼吸,甚至连世界都要坍塌了。他绝望地憎恨着,他从来沒有這样憎恨過――他憎恨着這些人,更憎恨着自己。他觉得世界都是黑白的,并如蛛網般皲裂破碎,满目疮痍……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黑暗之中,時間尤为漫长,外头的喧闹不知什么时候,像是被放下了一层玻璃,模模糊糊的不能听清。取而代之响起来的,是贴近他耳膜的“咚咚”的急促又沉稳的跳动,是属于另一個人的心脏的跳动。

  伊尔开始感觉到晕眩,他慢慢的不再挣扎了,外头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像是存在,又像是虚构,只有那样有力的跳动,贴近他的耳际,仿佛触手可及。

  然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它了。

  仿佛有一個世纪那样漫长。

  当伊尔迷糊的,像個呆子一样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围在周围的斯莱特林全都走了,這块小小的地方又恢复日常的冷清寂寥,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過一样。

  但是哈利――一想起這個名字,伊尔猛然惊醒,匆匆向前张望,就看见那個刚刚還死死压住――保护――自己的人理着脏乱的衣服,独自向前走去,并且很快就要转過转角了。

  “哈利!”伊尔急切地叫喊道。

  往前的人沒有停顿。

  “哈利!”伊尔又叫道,他想往前去追,但脚像生根了似的钉在原地沒法动弹,他觉得自己的视线飞快模糊起来,他又叫了一声哈利,喉咙梗得生疼,也听见自己的浓重鼻音……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可他甚至沒舍得眨一眨眼,只努力睁大着眼睛看面前的身影――然后,他如愿以偿了。

  他看见面前几步外的男孩停下来,他沒能看清楚那個男孩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听见他說:

  “不要再過来了。”

  “我已经厌烦你了。”

  “你永远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在他全无知觉之际,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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