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细语
哈利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才渐渐明白過来莉莉的意思。
无條件、全身心信任彼此……信任伊尔?哈利不确定校长室内的沉寂是不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好笑――可是他看见了就坐在他右手边的斯内普严肃阴沉的面孔。
他的心也跟着沉了。
“那個……”哈利开了口后才发现自己声线紧绷――但包括他在内,谁都沒注意這個。他声音失真的、带着磕巴的,“夫人,你的意思是……?”
莉莉给了哈利一個安抚的眼神。她声音和缓,不疾不徐:“這個條件很……”她顿了一下。
哈利不确定对方是想說“苛刻”還是“荒唐”,他觉得是后面一個。
但莉莉選擇了更为温和的形容:“不好办,所以我认为――”她的话沒有再說下去,因为一旁的伊尔出声打断:
“莉莉,只要信任就好了?只要真正相信就好了?”
莉莉微微点头。
伊尔飞快地看了哈利一眼,然后他說:“那么我想,我沒有問題……”他微带迟疑地說着,末了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又坚定地重复一遍,“是的,沒有問題,莉莉。”
然而莉莉并未露出欣慰的表情,相反,這位红头发女巫严厉地看着伊尔:“够了,伊尔,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下结论嗎?”
伊尔语塞,片刻求助地看向詹姆。
詹姆回给他一個爱莫能助的同情视线。
伊尔报以怒视,旋即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教父。
于是懒散坐在一旁的西裡斯直起身子,咳嗽道:“莉莉,既然伊尔什么都不知道――你该把事情說完吧?”
這话裡隐隐约约、并不特别客气。
莉莉完全沒所谓,冲着西裡斯点头之后就准备再說,倒是莉莉旁边的詹姆转過头不善地看着西裡斯。
西裡斯翻眼撇嘴,完全不在意。
“那個魔咒的解咒方法,我跟邓布利多教授讨论過了,鉴于原本的要求太過艰难,我們有一個想法。”莉莉說。
“是莉莉首先提出来的。”白胡子的校长微笑地称赞,“你从上学开始就這样聪明了。”
什么想法?西裡斯用目光询问詹姆。
完全不知道……詹姆回以茫然的目光。
“……”一狗一鹿彼此对视。
“什么想法?”哈利紧跟着追问。
“大脑封闭术。”莉莉谨慎地說。
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
“什么意思?”是哈利最先反应過来的,毫无疑问,最关心眼下問題的就是他了。
“全身心信任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莉莉說,“并且非常艰难,但是如果换一個角度来看,即假设在建立魔法联系的时候什么不想,或者假使能好好地保护住你们的大脑,让它根本捕捉不出什么……”
“等等,”哈利迟疑地打断莉莉的话,“大脑封闭术……针对的不是想看你大脑的人或者事物嗎?比如摄神取念什么的。”在說道‘事物’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古怪,“它对于建立魔法联系有用?”
莉莉惊异地看了哈利一眼,显然之前并沒有想過哈利明白這些。接着她带着赞叹說:“摄神取念也是魔法,哈利。”
面对莉莉的目光,哈利久违地感觉到了不好意思――好吧,在他真・十一岁的年纪,他可全不明白什么摄神取念什么大脑封闭术呢。
他咳了一下:“那么就是說,在建立魔法联系的时候,用大脑封闭术保护我們所有的思维?”
“不不,”莉莉說,“事实上這仅仅只是一個想法,究竟能不能成功依旧需要多次的试验。”她顿了一下,又說,“其实我的想法是你们一边练习大脑封闭术,一边在一起培养默契,”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为了确保尽可能的安全,哈利。”
“莉莉。”从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斯内普突然开口。
“西弗勒斯?”莉莉询问道。
“哈利现在沒有办法使用魔力,他不可能练成大脑封闭术。”斯内普說,“我想你不会遗漏這一点。”
“這個当然,”莉莉說,“關於那個建立联系的魔咒,既然能通過這样让哈利完全恢复魔法,那稍稍改变一些的话,說不定也能让哈利暂时拥有魔力。”
斯内普一只手按着嘴唇:“暂时建立魔力联系或者循环……他必须在哈利身边?”他沒有叫伊尔的名字。
西裡斯明显不满,他双手放在口袋裡,靠着沙发大声嗤笑一声。
斯内普冷冷地扫了西裡斯一眼。
莉莉谁也沒理会,理智地接上话题:“恐怕是這個样子。”
“假使可以,”斯内普說,“魔力连接也会产生许多其他問題,哈利练习大脑封闭术的时候显然不可能留神维持這個联系。”
莉莉更迟疑了:“這個……”
“還是,你打算让伊尔练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說,“而哈利练习怎么全身心的去信任伊尔?”
校长室内,本来有些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凝滞起来。
西裡斯不高兴了,他扬起下巴,灰色的眼睛朝下,看上去就像马尔福那样傲慢:“鼻――斯内普,你是什么意思?”
斯内普对西裡斯显然是感觉厌烦的,他轻轻撇嘴:“假使你不能明白那一句普通的句子的意思……”
“教授。”這次是哈利打断了他们。他避而不谈方才斯内普方才问出的尖锐問題,只是說,“如果是大脑封闭术的话……”他只十分短暂的稍微犹豫了一下,怀疑或者破绽什么的,终究沒有他的魔力重要。
――只要他不愿意,难道還能有人撬开他脑子看他的记忆嗎?碧眼救世主這么說服自己,决定日后就做個大蚌好了:
“教授,事实上,如果是大脑封闭术的话……我想我会那個。”
一屋子的人反应不一:莉莉和斯内普是最先从震惊中回神過来的,并且他们有志一同的以若有所思地目光看着哈利,唯一的差别是斯内普的目光显得深沉,而莉莉的则十分明亮。
哈利被看得有些毛了,他刚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就听斯内普說:
“你确定你能够使用大脑封闭术?這门巫术中很冷僻的一支?”
“是的,我明白我在說什么,教授。”哈利說,稍微停了停,他又說,“事实上我曾经用到過它……不止一次。”
“用到過、不止一次?”莉莉低声重复。
可是這一次,哈利别過脸,沒有回答了。
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
這回是詹姆打的圆场――本来主导话题的莉莉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显然沒准备开口:“那么我們只用教伊尔大脑封闭术就好了,是吧?”
“――是的。”莉莉重新抬起了头接上话,她看上去和之前并沒有什么不一样,“我們先教伊尔大脑封闭术。至于建立魔力连接的問題,”她看看哈利,又看看斯内普,“西弗勒斯,可以麻烦你一起嗎?”
哈利迟疑了一下,他倒是想跟去研究,不過在萌生這個想法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在魔法技巧上他不输什么,但要轮到对魔法理论的掌握和积累,那他多半是赶不上在场除了伊尔之外的人的――呃,也许可以和西裡斯以及詹姆比比?
他在心裡默默相信這两位也是注重实际多過理论的。
因此哈利有点紧张地坐直身子,有点不确定地开口对斯内普說:“教授,可以麻烦你嗎?呃,我知道這個請求……我的意思是,如果教授你不方便……”他悲剧的发现自己既想斯内普参加,又找不出理由来說服斯内普参加。
斯内普轻瞟了哈利一眼,他转头对莉莉說:“我刚好有兴趣。”
莉莉吁出一口气:“谢谢,西弗勒斯。”
“不必。”斯内普一语双关。
“好了,既然你们达成了共识,”邓布利多终于正式加入话题,“我們可以来說一說伊尔的处罚了。”
伊尔吃了一惊,但莉莉詹姆都沒有反应,显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哈利不由自主地看向邓布利多,接着,他忍不住瞥了伊尔一眼,速度之快,甚至沒能看清楚对方此时的表情。
“经過讨论,我认为,”這位白胡子的老人收起脸上那往常惯有的笑容,严肃地說,“伊尔・波特应当受到停学两個月的处分。這其间,我会通知魔法部追踪伊尔・波特的魔杖――未成年人在非在校時間不得擅自使用魔法。处分会写入档案,但是一年级的期末考,如果伊尔能够保证成绩的话,他依旧可以直升二年级。”
谁都沒有說话,保持着对這位战胜第一代黑魔王的最伟大白巫师的尊敬之情。
可是并不是人人都心悦诚服。
至少皱着眉的斯内普和西裡斯――他们一個不满于罚的太轻,一個则不满于罚的太重。但這两人哪一個都沒有出声,一個出于詹姆,一個出于莉莉。
詹姆和莉莉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邓布利多向哈利询问:“那么哈利,你的想法呢?”
哈利并沒有什么想法。或者說他心情复杂得已经分不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了。听见邓布利多的问话,他反射性动动肩膀:“我沒有什么――”他似乎顿了一下,“這样就好了。”
安静的办公室内,仿佛有人轻轻哼了一声,像是狠狠皱眉的西裡斯,又像是面带冷笑的斯内普。
邓布利多并沒有计较,他說:“那么事情就這样定了。”
沒有人有异议。
莉莉紧跟着开口:“哈利,我上次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哈利一下子沒反应過来。
“来高锥克山谷吧。”莉莉目光裡含着期待,“住一段時間。大脑封闭术毕竟只是我的猜想,或者就算有用处,你们多一分了解,到时候建立连接总是更好一些。”
這样說并沒有错。
這一回,就连斯内普也神情平静了。
可是哈利吃惊极了,但与其說他沒有想到這样的治疗方法,不如說他从沒有想過有那么一天,這一個世界的曾经父母会真心实意的邀請他去他们的家裡。
――是的,真心实意。
莉莉眼中的殷切是那样鲜明,鲜明到连一旁的詹姆和伊尔都开始奇怪了。
……這是他一直在期待着的吧?哈利有点儿恍惚地想着,可是他旋即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对现在情景的形容。
‘這一個世界’。
‘曾经的父母’。
‘他们的家’。
哈利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這样的事实的……哦,瞧瞧啊,他都明白這是‘事实’了。
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叫人难過呢?
他花费所有为自己构建了一個温暖甜蜜的梦。
他亲手将這個梦打碎。
“我想……总有其他办法的,不是嗎?關於培养默契。”哈利說,他沒有太掩饰自己的疲倦,因为突然不想掩饰了。
并沒有什么必要,不是嗎?
毕竟此时此刻,他对他们仅仅只是個有些不得已联系的陌生人,而他们对他……
他们对他,恐怕,多半也是。
“哈利?”莉莉看起来近乎迫切了,她微微顷過身,說,“我认为這是一個很――简单、方便的選擇,我――”
“莉莉,”這一回詹姆打断了莉莉的话,他眼底带着疑惑,看了看莉莉又瞧一眼哈利,才說,“我們应该尊重他的意见,亲爱的。”
哈利沒吭声,莉莉却似乎不太甘心,還想再說的模样。
可是這一回,邓布利多接過了话题:“让我和哈利谈谈,怎么样?莉莉。”
“教授?”莉莉很吃惊。
“让我和他谈谈吧。”邓布利多說,随后,慈祥地老人转向哈利,“我們单独来谈谈,哈利?”
众人看向哈利。
哈利显然在迟疑着,但到底,他沒有出声拒绝。
于是办公室内很快只剩下了邓布利多以及哈利。
邓布利多挥舞魔杖将围成圆形的沙发变沒了,他示意哈利在办工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教授……”哈利依言坐下,犹豫着想說点什么。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建议:“好了,孩子,来杯饮料怎么样?酸味汽水?或者你喜歡酸味泡泡牛奶?”
“酸味泡泡牛奶?”哈利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一种牛奶嗎?
“酸味的牛奶,喝下去能吹出泡泡。”邓布利多善意地解释。
“……”那不是变质了嗎……?哈利沉默地看着邓布利多,然后谨慎的拒绝,“不,不必了,教授。”
旁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的福克斯突然发出窒息般的声音。
哈利這时候才注意到,這只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它模样可怕,老态龙钟,厚厚的眼睑耷拉着,一双眼睛看上去简直愁苦万分。
邓布利多注意到哈利的目光了:“這是福克斯,一只凤凰。”他介绍道,“它大多数时候都很漂亮,不過能看见它极偶然的一個姿态也不算太糟,不是嗎?”
“是的,教授。”哈利露出一点笑容。
邓布利多给了自己一杯冰镇柠檬汁,他再次询问,得到依旧肯定的拒绝后,不无遗憾的端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那么哈利,介意說說你的過去嗎?让我想想,”這位睿智的老人說,“是类似于返时器的东西嗎?”
老实說听见這句话,哈利全不意外――在說到大脑封闭术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可能瞒過邓布利多了。毕竟一個真正的麻瓜孤儿院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在十一岁之前学到這支冷僻魔法并還运用過,不是嗎?
对于這位在自己曾经的生命中扮演了不可或缺角色的长者,如果可以,哈利并不想撒谎或者隐瞒。他深吸一口气:“我确实是从未来過来的……一個不太相同的未来,教授。”
邓布利多似乎颇为好奇,但他并沒有问太多:“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利松了一口气:“2004年,教授。”
邓布利多点点头,旋即赞叹道:“魔法确实很神奇,不是嗎?尤其是像你這种的――嗯,时空旅程。”
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說的不是‘時間’而是‘时空’。
這显然不是年长者的口误。
哈利笑起来,一半苦涩一半黯然,還有隐隐约约的、连本人都沒有注意到的释然:“教授,你是对的。”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目光拥有海洋一样的包容与平和:“哈利,也许你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的休息。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摆在我們面前的選擇尽管不尽如人意,但它确实是最好的――不得不的。”他說,“你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和詹姆莉莉呆在一起,也许一周三天?或者每天的白天?”
哈利欲言又止。
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沒說,只带着沉重地慢慢点头:“……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教授。”
時間如寻常一样优雅前行,一眨眼之间,夜晚就降临了。
斯内普来到了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场,這個時間還有学生在训练魁地奇。天色黯蓝黯蓝的,半空中一道道人影骑着扫帚飞来飞去,嘶哑的呼喝不时可以听闻,对了,還有那来来去去呼啸而過的黑色游走球。
斯内普干脆利落地给一個朝他飞来的游走球来了個“障碍重重”和“四分五裂”,随后满含怒气地开始在球场周围寻找起来。
這并沒有花费他太多時間。
很快――大概也就十分钟而已――斯内普在角落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蜷起双腿支着脑袋坐在草地上,沉默看众人飞行的哈利。
“雷文斯先生,”斯内普挑剔地看着哈利,“你的時間已经多余到能叫你在這個時間,进行這种沒有丝毫意义的行为的地步了嗎?”
哈利明显吃惊于斯内普的来到:“那個,教授――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裡?”
“我倒想不出我們钟爱魁地奇的雷文斯先生還能去哪裡。”斯内普假笑。旋即,站在看台上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利,“好了,我們可以谈正事了。”
“是去高锥克山谷的?”哈利问,心裡并沒有什么疑惑。
“理由。”斯内普說,“如果仅仅只是不喜歡、不乐意,”他的脸色显得阴沉,“你最好立刻跟我回去,告诉他们你同意了。”
哈利已经站起来了,他心头沉重,连带着声音也显得低哑、黯淡:“教授,我确实……”
“不喜歡,不乐意?”斯内普帮哈利把话說完,然后他冷漠地讥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這样娇气了,雷文斯先生。”
哈利张了张嘴巴。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在你犹犹豫豫的拒绝的时候,你想好了可能的后果嗎?你的魔力。”他声音转轻,“你确定,你支付得起這样的代价?就为了那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不喜歡’、‘不乐意’?”
“教授,你不知道……”哈利說。
“那么你希望我知道什么?”斯内普反问。
哈利沒法回答。
两人间陷入了小小的沉寂,哈利仰头看着斯内普,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几缕微弱的星光从天空洒下来,模模糊糊地依稀照出了一個轮廓,却又仿佛叫那個身影更融于黑暗,更沉默无声。
哈利并不能看见斯内普的表情,对于斯内普方才所說的那句话,他只微微的奇怪了一下,就不再考虑。
事实上,他在考虑斯内普先前的反问。
他說的对。哈利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哈利,只有五天,你却觉得度過了五年,你受够了沒有魔力的日子了,你根本无法容忍自己沒有魔力――它是你的生命。
现在有這個机会。声音轻柔地告诉他。
现在有這個机会――你不牢牢地抓住,還等什么?难道要为了你心底的怯弱,为拿回魔力增加不可控的变数?
可是契约……哈利又想到。
那只是你自己的猜想!声音不容置疑。何况真的作用在你身上又怎么样?仅仅只是早一些而已,關於這個,你早有准备。
哈利這么想到,他意识自己已经决定了――或者在知道這個方法之前、在莉莉說出那样的邀請之前,他就已经在潜意识裡答应了。
可是如果,如果不仅仅只是作用在他身上呢……?哈利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這并沒有预兆,這只是臆测,這样的事情,這样的選擇……实在太過残忍了,残忍到哈利根本不愿深想。
那么好吧,至少有一件事沒错。哈利苦笑地想着。
――他真的完全沒有办法忍受沒有魔力的日子。
這样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過了。
哈利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最后一点负担,他收拾心情,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起来:“我明白了,教授,很感谢你。我现在去告诉他们。”他瞅瞅面前只到自己腰部的平台,又看看至少一百米外的楼梯,跃跃欲试地想要跳上去。
斯内普立刻发现了,他忍无可忍:“也许雷文斯先生就喜歡不走寻常路?”
哈利讪讪地笑着,咳了两声,正要朝远处的楼梯走去,却发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教――教授?”哈利睁大眼睛。
斯内普黑着脸,弯下身子怒气冲冲:“上来!――不要让我再說第二遍!”
斯内普和哈利回到了城堡。他并沒有让哈利再去找莉莉和詹姆,而是告诉对方自己会用猫头鹰告诉莉莉――哈利一周会在那裡呆三天。
哈利默认了。
两人向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斯内普沒有问哈利其余的四天准备怎么样,哈利也沒有特意說明――尽管他确实在琢磨着其他四天该怎么安排。
两個人保持安静地向前走着,還沒来到地窖,就碰见了斯莱特林的级长。
“教授。”级长像斯内普问好,他瞥了哈利一眼,跟斯内普說起了布裡奇斯等人出了魔药事故住院的事情。
“所以?”斯内普挑眉。
级长顿了顿:“教授……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你說他们毁了一個教室?”斯内普问。
“是。”级长說。
“那么很好,擅自熬制魔药,又毁坏教室――去费尔奇那裡劳动一個月。”斯内普轻蔑地說。
“……我明白了,教授。”這一回,级长目光奇异地看了看哈利,才转身离去。
斯内普和哈利继续向前。
“雷文斯先生。”他說。
“教授?”哈利假装无辜。
斯内普瞥了哈利一眼,为对方虚假的表情嗤笑,然后他說:“假使你在我的魔药课上胆敢犯把流液草的汁水和熬煮過但還沒有彻底拔除毒性的龙的神经一起丢入坩埚的這种巨怪都不会犯的错误的话……”他柔声說,“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哈利:“……(咳咳咳)”
“另外,”斯内普评价,“虽然這样熬制出来的,”他扭起眉头,“――毒药,虽然副作用大并不好治疗,但花费太大,并不值得。”
“呃,所以,教授,你沒有怪我……?”哈利问。
斯内普以看傻瓜的目光看着哈利,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只径自往前。
被丢下的哈利不知怎么的心头一乐,他紧走几步跟上斯内普,刚想开口,却发现這样不好說话,于是索性一手抓住斯内普的长袍让对方拖着自己走――嗯,反正他现在只有十一岁!
于是哈利・厚脸皮的・波特在斯内普危险的目光下讪笑着,讨好地拖长声音:“教授……”
他沒有继续下去。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嘶……血肉……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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