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 Snape(一)
自从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泥巴种’之后,我和莉莉已经许久沒有联系了,直到前两年才再次恢复书信往来。
莉莉邀請我在日那一天去高锥克山谷看伊尔。
一個波特。
当然,她是和另一個波特――老波特一起邀請的。
――我的死敌。
啊哈,让我想想,我会在那裡遇见什么?冷嘲热讽,轻蔑鄙夷,或者一個会在月圆之夜出现“毛茸茸小問題”的劫道四人组之一――莱姆斯卢平,一個狼人?
如果可以,我想我這辈子都不会试图踏进一個波特的家。
然而我疑心我毫无選擇。
……莉莉。
莉莉伊万斯,莉莉波特。
去波特家做客的经历比预料之中好一些,虽然依旧让人心情糟糕。
见過莉莉和她的孩子――一個跟波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后,在波特和布莱克的“陪伴”下,我并沒有多呆,很快就起身告辞。
但是這时候外面似乎摸进了一個小耗子,而追出去的布莱克還沒能把人留下来?
哼,蠢货。
莉莉追了出来,她问我下次還能不能约我。
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的,那双在我心底悄悄描绘過千百次的翠绿瞳孔闪烁让人心动的期盼光芒。
一旁的波特和布莱克显然都很不自然,但是并沒有出声反对。
很好,詹姆波特尽管是我的死敌,尽管让人万分憎恨,但至少他爱着莉莉,莉莉……莉莉,或许也爱着他。
我沒有犹豫太久,很快地拒绝了莉莉的建议。
她的翠绿眼睛因受伤而显得黯淡。
我几乎要推翻自己前一刻說出的话了。
可是并沒有意义,這样并沒有意义――這么多年来,莉莉已经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拥有着自己的幸福,就算和我无关,就算我的幸福因之而凋零。
然而我依旧无法拒绝莉莉,因此我還是补了一句。
如果只有你的话,莉莉。
如果只有你,如果你不再让我和波特在一起,不再让我看见他藏在不自然表情下的洋洋得意和轻蔑哂笑,那么,莉莉,如你所愿,我們是朋友。
最好的朋友。
回蜘蛛尾巷之前我先在三把扫帚酒吧喝了酒,然而就算這样,我也不想直接回去蜘蛛尾巷――那個住处。
一间毫无人气的屋子。
我選擇从破釜酒吧离开魔法世界,一個人走回去。
但沒有想到会碰到一個醉鬼――一個巫师。
看着被几個麻瓜纠缠的、大概刚到二十的青年,我在心底冷笑一句蠢货,就继续向前,不打算多管。
可是那個蠢货居然抓住了我的衣服,而且還有一双和莉莉一样的眼睛及相似的轮廓。
他看着我。
他带着祈求和信任看着我。
梅林呵,连我也喝醉了?
我最后带着怒气把這個绿眼睛的混蛋拧回蜘蛛尾巷,当然从沒有想做什么――就算那几個麻瓜话裡话外都是轻蔑!
‘谈好了价钱。’
‘不会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
Fuck!蠢货、白痴、脑浆全被酒精腐蚀的傻瓜!
我将他扔在沙发上,从柜子裡拿出醒酒魔药――感谢梅林,我還有存货,否则我一定打开门把他丢出去――塞给他。
他显然沒有清醒,接過东西茫然地看了几眼就再抬头冲我傻笑。
该死的!我几乎忍无可忍了!
为什么這個傻瓜不能清醒一点?为什么這個傻瓜不能有自制力一点?为什么這個傻瓜――這個傻瓜,可以用那张肖似莉莉的脸,对我笑得這样全无防备!
――就算莉莉,也从不曾這样。
……从来不曾。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Shit,這個混蛋居然把魔药全部吐到地上!梅林啊,我该感谢他沒有顺便呕吐嗎?
我怒气冲冲地夺回魔药,准备把他扫地出门――沒错,我压根不应该带什么人回来,這是個错误,一個彻头彻尾的错误!
可是那個混蛋又开始了。
他专注地看着我,用一种让人心碎的表情說‘对不起’……
好吧,我停了一会,我不否认我有所触动,可是那又怎么样?
一個醉鬼。我嘲讽地想。
一個醉鬼认错了人。我笃定着,出于一种莫名升起還不知道是冲着对方抑或自己的恶意,我放纵自己亲吻了那张泛着微白的嘴唇。
并沒有意料之中的酒味,反而泛着泉水一样的甘甜。
让人惊讶。
我冷淡地出声,沒有嘲讽,只等着他拒绝我。是因为我也在期待什么嗎?
……我期待什么呢。
再一次令人惊讶。
他居然依旧用信任的目光注视我,眼底沒有一丝阴霾,說‘什么都可以,沒有关系’。
啊哈,酒精真的让他的理智一点儿都不剩了?至今還沒有认出面前站着的其实只是個陌生人?
算了,我拉起他走向二楼,决定不拒绝送到嘴边的美味,反正从头到尾,我也只是個自私的混蛋。
脱下衣服的他比看上去的還要瘦弱,但似乎不太缺乏力量。
我已经厌恶和一個醉鬼相处了,所以我不太客气的、甚至粗暴地进入他。
如我所愿,這一回他终于清醒了。
那么,他会怎么做呢?――在发现自己身处一個陌生人的床上,并且自己正被一個陌生人压着干的时候?
我分不清自己是心裡升起的感情是什么,不安嗎?
我在不安什么?我哂笑。
结果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嗎?
……
……
该死地我完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這样一個傻瓜――一個白痴!
他的身体僵硬着,反应青涩得就像第一次――该死的,他|妈多半就是第一次!
而在這样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推开我,而是克制自己反抗的**?他难道以为我沒有发现,他合握拳头裡的指甲都把自己的掌心刺出血来了嗎!?
很好,我直到今天终于碰见了一個彻头彻尾的傻瓜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在疼得紧皱眉心,将自己嘴唇咬出鲜血,還完全沒有苏醒任何**的情况下迎合我的!
梅林啊,害怕和惶恐明明都从他眼底溢出,浮现到脸上来了。
今晚真是一個毫无疑问的糟糕夜晚!
做完一切,我毫无睡意,却還是躺在一旁装作熟睡。
是为了旁边的青年――說实话他更像個大男孩――不尴尬窘迫?梅林知道!我只是为了避免我自己的麻烦而已!
很好,看来对方的智商终于回来了。
听着耳边轻轻的咕哝,感觉一阵睡意袭来,我在心底嘲讽,却又立时感觉還有些不对。
他在干什么?替我拉被子?难道我需要他做這些?他只要能够穿好衣服完完整整地走回家就够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仅仅在几個小时之后,在我刚起床之时,我居然又看见了那個――傻瓜!
昨天是醉鬼今天是卖报小孩?啊哈,缩龄剂的几种妙用?
等等,那個混蛋想干什么?昨天還沒被人纠缠够?
我一下扯掉還沒扣好的扣子,怒气冲冲甩开门,再次替那個混蛋解决問題,并且在最后不怀好意――是的,我承认,不怀好意――地甩给他一個‘一忘皆空’。
结果再一次出乎我意料了。
我已经意外到麻木了。
我看见了什么?那個怎么看怎么像傻瓜的家伙居然间不容发地躲過了魔咒,還准确地叫出了我施用哪种魔咒?
原来我捡回了一個战斗力堪比傲罗的家伙?
我有点气闷,开口嘲讽。
他再一次露出了窘迫的表情,但是沒有厌烦,沒有愤怒,沒有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碧绿色的眸子清澈如同春水。
……那真漂亮。
然后我听见他說出了一点小意外。
是的,当然,一点儿的小意外――如果沒有出现問題或者意外,他怎么可能還会回到這裡,在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
不過看他竭力装作自然的样子……该不会以为我认不出他吧?
他以为我和他一样蠢嗎?
我不悦起来,也不打算再浪费時間,主动粗暴地结束了对话,并在心底期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面前這個人。
梅林似乎终于灵验了一次,一直到圣诞节,我都沒有再看见对方。
为什么要說‘一直到圣诞节’?就凭那個莫名其妙地署了的贺卡?真是可笑。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還会有谁呢?
西弗勒斯,你知道的,沒有人喜歡你,因为你的刻薄,因为你的阴沉。除了莉莉。
或者……還有他?
我拿着贺卡失神一会,接着陡然清醒,回忆方才,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想了些什么!
毫不犹豫地,我将贺卡投入火炉,转身拿着莉莉送的东西走进卧室收好。
這是一份精致用心的礼物,我相信。
但這也是我和莉莉之间仅剩的联系了,单薄并脆弱。我想到。
或者再過几年,這样的联系也会慢慢变淡继而逐渐消失……
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话,莉莉。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么,我尊重。
――为你当年不带歧视怜悯的笑容与双手。
時間一年一年地走過,1986年的冬天也渐渐成为了泛黄的旧日历上毫无意义的一個個日期。
我在霍格沃茨的工作上了正轨,除魔药课教授之外,也兼任了斯莱特林的院长,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如果随之而来的不是意味着我必须花费更多的私人時間在那些吵闹的脑袋空空的不知进取的永远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的小混蛋身上的话。
莉莉這些年来沒有再疏远我,她依旧和当年一样乐观善良,洋溢活力,只是我們往往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她的時間不太多,伊尔一年年地长大,而我又坚持不同波特碰面。
但是這样……也已经足够了。
她很幸福。
署名的贺卡依旧照节日每一年定期送来。
看那些寥寥有数的公式化问候,我几乎以为我定制了什么服务,于是商家寄来看似人性化实则冷冰冰的问候。
我感觉厌烦。
于是每一次,那些贺卡被我匆匆扫過一遍就全数进了火炉化为灰烬。
可是贺卡還是锲而不舍地来到。
在又一次的圣诞节裡头收到了贺卡,我愤怒地找来羊皮纸写了一封长长的嘲讽信,问候对方智商年龄之后,告诉对方我不喜歡也不希望再受到任何骚扰!然而要寻找地址的时候,却发现這张寄来的贺卡并沒有写寄信人的地址。
一封永远不可能收到回复的贺卡?
我感到愤怒和气馁,最终丢下贺卡,将回信投入燃烧的壁炉,看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狡猾的贺卡依旧坚定不移地骚扰我。
我已经从愤怒转为麻木了。
而且這几年来,贺卡的主人似乎也适应了這样的交流方式,除了公式化的问候之外,他开始写点關於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只有寥寥几句,有时候能有十来行,但是再多也不会超過一张信纸。
他看起来渴望交流,但又害怕交流。
也许可以理解。从他话裡透露出来的信息看,他過得并不是太好,他感觉到苦恼和失意,述說自己的期许明明触手可及却又远若天涯。但除了這些之外――应该說,就算存在有這些困扰痛苦,他的字裡行间隐约充斥着的依旧是快乐和满足。
苦难似乎根本无法打倒他。
和我完全不同。
我想着,然后收起了這张贺卡。
好歹是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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