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難道有什麼東西嗎
他們沿紅木製的旋轉臺階，上了二樓的會客廳，伊東謙吾倒了杯威士忌。
“請問，您兄長的遺體在哪？我這就開始我的作業了。”芥川明迫不及待。
但伊東謙吾卻有點慌張，他完全沒有了之前、作爲客座教授的沉着。
“現在是晚上，還是不適合談論這些的吧？您不怕那種東西嗎？總之，我可是怕得很呢！”
“你是說、遺體？”
“哎！別再說那個了！”伊東謙吾趕快喝了杯威士忌，他臉色蒼白，而且非常瘦削，近距離看，總覺得他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小時候沒喫飽飯嗎？
要讓赤木凜長成大美女，還得多喂她喫幾年飯纔行啊！芥川明思緒發散。
額、想遠了……
根據現狀來看，伊東謙吾是位神經相當衰弱、敏感脆弱的人。
這會幫助他在做事時，更加嚴謹且不疏忽，但這樣也有十分致命的弱點。
“是這樣，您需要幾幅畫呢？關於遺體的肖像畫，可是也有講究的呢！”芥川明刻意裝作遺忘，再度提起。
本來也是衝這個事來的。
“一幅！一幅就足夠了！只要你畫的不出現失誤就行，我只是要掛在那面白牆上、延續祖訓而已！”
“噢！我不會失誤的！”芥川明繼續詢問了下去，“方便的話，可以談一談關於你兄長的過往嗎？知道一個人的經歷的話，對我而言，也能更方便創作。”
“這……”伊東謙吾百般猶豫。
“不願意也可以，若是畫出來的肖像你不滿意，到時也只能重畫，也就需要再次翻看遺體了呀！”
“好、好吧！”他這才答應，用力擠揉了下眉心，再喝一口威士忌提神。
伊東謙吾開始敘述起了、他家族的歷史以及兄長的經歷。
他家世代都是醫學家，但他卻其實相當討厭醫藥護理，其兄長也是如此。
基於這個原因，他的父母便不願意將家業傳承下去，至少希望能有一個兒子，足以傳承他們的衣鉢。
“我家是個很封建的大家庭，你也看到了走廊上的肖像畫吧？”伊東謙吾喝了幾杯酒後，終於放鬆了些。
“按照家訓，伊東家的人過世後，要掛的不是拍攝的遺像，而得是畫出來的肖像，這點，我先前在列車上和你偶遇時，也跟你說過了。
我哥哥是個傲慢、偏執的人，他粗枝大葉，本以爲能再活十幾年，沒想到突然出了意外，因此，也就沒能及時爲他畫肖像，我就只能找你來了。”
聞言，芥川明表示理解地點頭，“那麼，您的哥哥是因爲什麼過世的呢？
實在抱歉，我並非是在審問您，只是突然對此事感興趣罷了。”
伊東謙吾在威士忌的影響下，放開了些，“本來也沒什麼值得隱瞞，封建的是我的祖輩，而非我。
他是因藥物中毒離世的，我倆爲了競爭家族的基業，所以想盡可能地討好父母，扮演醫學家。
我倆在早稻田大學唸了兩年，之後就出國留學了。當時不像現在，不，也許現在也有這種情況吧。
我們在國外花錢買了學歷，回國之後就算是鍍上了一層金。
結果他演得更像，家裏的基業，就近乎全部交給他打理了，而我則只是得到了一棟平房。
前不久，也許是他扮演醫學家太過深入了，竟然去試還未調配好的藥。
結果出現了意外，唉！”
芥川明輕輕點頭，“如此看來，您的兄長確實是位粗心的人啊！”
他作爲醫學教授，實際上居然不喜歡這個專業，芥川明深感疑惑。
當然了，伊東謙吾所說的話，是否是屬實，芥川明秉持懷疑態度。
爲什麼伊東謙吾，在講座現場看到有學生喝藥倒下，會突然精神衰弱呢？
這個原因，想必很快就能知曉了。
他們之後又聊了幾句，包括之後要在什麼地方進行肖像畫的繪製，都進行了一番暢談。
突然間，芥川明安靜了下來，疑神疑鬼地保持緘默，瞪大眼睛，看向房屋的深處，“伊東先生，您的這房裏，還有其他的什麼人、例如女傭、在嗎？”
伊東謙吾被他的舉措驚到了，“這原先是我兄長的房子，前兩天才過繼到我名下，並沒有其他人在！”
然而，芥川明卻做出詭異的行爲。
他站起身，以驚恐的表情，環顧着四周，彷彿整棟屋子到處是魂靈般！
同時，趁着手被桌面遮擋，以極快的速度取出公文包內的畫紙，將其丟在了會議廳的桌子底下。
“是我的錯覺嗎？我分明就感覺到有什麼人在！”
“喂！別嚇我！混蛋，你發神經？”伊東謙吾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芥川明心中的小人，在此刻展露出了真正的神態，再次抿出那如梅菲斯特般、詭譎而神祕的笑容。
沒錯，這正是他刻意而爲，以不存在的超現實之物，恐嚇伊東謙吾。
因爲這個男人的神經敏感，首先要從這裏着手，摧毀他的精神纔行。
他等待片刻後，才坐下來，“可能是我出現幻覺了吧，抱歉，伊東先生。
關於您的業務委託，我已經大致清楚了，那麼之後我會電話聯繫您。
今夜就先告辭了！”
旋即，芥川明起身離開，他在伊東謙吾的目送下走出了宅邸，緩步於夜色的籠罩中，消失了身影。
送走他後，伊東謙吾鬆了口氣，他宛如脊樑骨被抽走般地、坐倒在了正廳的紅絲沙發上，輕微地顫抖起來。
不、不用擔心！這根本就沒什麼好怕的！警察是查不出任何東西的！
他謀殺自己兄長的手法，精細到了駭人的地步！他的兄長患有胃病，需要按時服用藥物。
於是，他學習了醫藥護理，並略微改變了其兄長的胃藥，他的兄長就會因爲中毒而死，而無所察覺。
這都得怪自己的父母！伊東謙吾仍是這麼想的，居然把大部分的遺產給自己的哥哥，不是逼迫他們兄弟廝殺嗎？
他的家人都太過封建了！伊東謙吾認爲，即使藥品的製作不合規，也是可以放出去售賣的，這樣還能賺更多錢！
警視廳的人都是飯桶，不可能存在能夠找出證據的人！區區偵探、根本就不足爲懼！
在瘋狂的貪婪中，他越發魔怔，以至於生出瞭如此非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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