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肠癖
……
等两人一车赶到赵二家的时候,李安然才有些惊讶地发现,推了這么久的车子,自己居然一点劳累的感觉也沒有。
要知道普通摩托车推着走上這么远的路,而且還是山路可不算容易。多了個挎头的边三轮,那就更麻烦了。
還沒等李安然琢磨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思绪就已经被赵二和刚刚迎出来的赵二家婆娘给打断了。
面对着這两口子的客气中透着敬畏的神色,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李安然很不习惯,不過,也知道這种事儿沒办法。
等把边三轮停在院子裡,李安然就被赵二两口子迎进了屋子,很快一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粗茶就被端到了面前。
在赵二两口子的盛情之下,李安然端起粗陶茶碗尝了一口。一股子姜辣、盐咸和桔皮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口腔之中。
“早就听說古代人吃茶都喜歡放调料,這下子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不得不承认這味道還真是很特别。”
李安然虽然不懂歷史,但一些基本常识還是有得。在被這古怪的茶味给冲得皱了皱眉之后,又尝了两口才算适应。
皱眉的动作落在赵二和赵二婆娘的眼裡,自然知道是家裡的粗茶太差了。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說,已经很不错了。
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村民家裡,怎么可能会有茶這种奢侈品。赵二家的這点茶,還是当初两人大婚时留下的。
“這茶的味道還挺特别,对了赵二,去拿几個碗碟過来,我有用。”
感受到這两口子脸上的神色,李安然有些违心的赞了一句后,就将刚刚拎到屋子裡的塑料袋打了开来。
趁着赵二的婆娘去拿东西的时候,李安然将之前在超市裡买的那些熟食都给拿了出来。
除了這些熟食之外,還有两串香肠和两條挺大挺肥的咸肉。這两样东西可不是买的,而是之前做法事的客户送得。
甭管是香肠還是咸肉用得都是自家养的笨猪肉,而且還是香猪。完全不喂饲料,只是喂猪草、豆饼之类的天然食物。
从年头养到年尾足足十二個月才能出栏,這种笨猪肉的滋味可不是三四個月就能出栏的饲料猪、激素猪所能媲美。
对于李安然来說,那些真空包装的熟食味道也只不過是一般而已。但对于赵二兄弟两家来說,却是无上的美味。
很多年之后,即便是赵二一家已经過上了足以让很多富翁都羡慕的生活,却一直都对這顿饭念念不忘、回味无穷。
在李安然的安排下,穿越前从超市裡买的烧鸡、酱鸭、卤牛肉等熟食都被撕开包装,切好之后装在了盘子裡。
至于那些香肠和咸肉,则因为盐份够足而且很耐摆放,所以只是切了一小部分与白菘等时令菜蔬炖了一大锅。
哪怕這锅菜裡蔬菜野菜占了绝大部分,可加了香肠和咸肉之后的香味,依旧让赵二一家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眼瞅着李安然這個客人都拿出了這么多的美味肉食出来,身为主家的赵二自然不可能小气,也拿出了不少东西。
鸡蛋、母鸡、糜子干饭、白面膜等等這些,对于李安然来說自然不算什么,但对于赵二家来說却已经是尽其所有了。
趁着自家婆娘做饭的功夫,赵二還特意将家裡的一间放杂物的偏房给收拾了出来,接着又去借了一张木床。
看着這個老实人忙前忙后的样子,李安然上前劝說不必如此,可劝了几次也沒用,最后也只得由他去了。
要說赵二家在整個村子裡,并不是最富有却也算得上是中上阶层。土木结构的屋子虽然简陋,却比茅草屋强。
屋前有两片菜地,李安然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葱、韭之类的家常小菜,屋后则是猪圈和鸡窝,味道比较重。
让李安然奇怪得是,赵二家裡居然沒有牛。要知道在古代,耕牛可是個大物件,谁家有牛那可是绝对有面子。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眼下可是贞观元年,因为隋末战火的后遗症,物价可是涨得厉害,一头耕牛可是要不少钱。
象赵二這种家裡有個大劳力的村民,不是家底丰厚的那种,一般情况下很少愿意买牛,都是靠人力来耕田。
要不就是等有牛的村民家裡用完了,然后花上一些個代价去借牛回来用。就這,還不是什么人都能借到,非得关系很近才行。
等李安然在赵二家裡来回溜达了一圈后,除了這裡的穷苦之外,体会到得還有一种不同于现代农村的宁静。
最让李安然喜歡得则是這個时代的空气,即便自己家原本就是在农村也完全沒得比,其次就是那蓝蓝的天空。
早已经习惯了因为环境污染而产生雾霾的李安然,即便是记忆中的小时候,也沒能看到如此纯净而蔚蓝的天空。
就在李安然决定暂时放下心思,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在這個时代活下去并且活得很滋润时,赵二家来客人了。
說是客人也不合适,来得是赵二的哥哥赵大一家,同样是传统农夫农妇的打扮,身边還跟着两男一女三個小家伙。
“阿爷,俺回来啦。”
率先冲进自家院子的狗蛋,偷偷看了某人一眼并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后,就被空气中的菜肉香给吸引到了厨房。
在发现一身道袍站在院子中的李安然后,赵大和他婆娘自然知道這位应该就是狗蛋口中所說得贵客了。
李安然之前穿越后,因为昏迷躺在沾染了一些泥土。好在眼下温度不低,找了個地方洗干净一会儿就晾干了。
单从卖相上来說,李安然可比那些身穿传统道袍的道士强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宝剑和拂尘這会儿沒拿在手裡。
“兄长,嫂嫂,来啦,咦?你们這是咋地了?”
听到自家儿子的喊声,赵二连忙从房间裡走了出来,却发现自己哥哥和嫂子的神情不太对,特别是后者的眼眶還是红的,当下也顾不上别得了。
“唉……這事儿都怪俺贪心,今天一早去镇上,碰上有人在卖牛,价钱很低就买了回来。哪成想,是一头病牛。”
脸色灰暗垂头丧气的赵大,苦着一张脸将前因后果一一說了出来。
“病牛,啥病啊?赶紧治啊!”
哪裡能想到会是這种事情的赵二,愣了一下后也跟着急了。
“俺也想治啊,請人看了說是……說是肠癖。”
原本就一脸苦涩的赵大,哆嗦着說完之后,神色更加的凄苦。
“啥?!肠癖!那還不赶紧找那卖牛的去。”
听說是這個毛病,赵二的脸色顿时就更急了。
“俺也想啊,可人早跑了,找不着了。”
随着赵大的话,站在一旁的赵大婆娘,這会儿眼泪水儿也跟着流了下来,连那几個小的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肠癖?不就是痢疾嗎?這病也不难治啊。”
眼瞅着赵二家变得愁云惨雾起来,站在不远处的李安然略一思量之后,抬腿就走了上前。
“赵大是吧,你买得牛真是得了肠癖?”
“正是正是。”正一脸愁苦的赵大,下意识地回答道。
“如果真是肠癖的话,到也不是不能治,不過,這病可不能拖,你赶紧把牛牵過来让我先看看吧。”
“啊?神……道长,這病你能治?!”
正为自家兄长的事情着急上火的赵二,就好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
“能不能治還得看情况,如果只是肠癖得话,問題不大。”
李安然這么說可不是为了安慰对方,更不是为了装波依。
肠癖這种毛病虽然在古代确实是跟癌病一样致命的病症,但放到现代社会却并非沒有治疗的希望。
特别是這牲口的体质与人不同,如果治疗及时的话,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药品,用土办法就能搞定。
相对于赵大的不敢置信来說,见识過某人仙家坐骑的赵二可是相当的有信心,当即双腿一屈就跪在了当场。
“道长,求求你,帮帮俺兄长吧。”
“晕!”知道這会儿說别得都沒用,李安然一把将赵二给拉了起来,說道:“赶紧把牛牵来!晚了我也沒办法。”
“哎哎!這就去,這就去。”连连答应的赵二,說着就抓住自家兄长的手往外拖,嘴裡還嚷嚷着:“兄长,赶紧去牵牛,道长开了口肯定有救。”
“中中!俺這就去牵!俺這就去牵!”以自己对家弟的了解,赵大這会儿哪還不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說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赵二,先把小家伙们都安置一下吧,再给我多准备些蒜,如果有酒的话再给我准备点酒,沒有就拿点茶叶。”
很不习惯這哭哭啼啼场面的李安然,也不等赵二再开口,直接就吩咐对方准备一会儿要给牛治病的东西。
赵二也知道治牛的事情为大,更知道眼前這位不喜歡麻烦,当下就安排自家的嫂嫂带着小家伙们先行进了屋。
接着就去屋檐下将捆好的一串大蒜给摘了下来,然后又去厨房裡跟自家婆娘說了几句,将最后那点茶叶给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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