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3 作者:未知 楚鹤晏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姬九黎才反应過来自己是個什么动作,挣了挣,楚鹤晏在他耳边低声道:“阿黎,你乖一点。”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敏感的耳廓,姬九黎在黑暗裡撇了撇嘴巴,老老实实呆在他怀抱裡,還轻轻哼了一声。 远处亮起一道白光,光柱笼罩着整個升降台,像是黑暗的深海表面伫立的灯塔。 楚鹤晏警惕的看着升降台,白光下,黑色的圆台就静静呆在那裡,圆台外,光芒沒有一丝泄漏出去,黑暗裡,所有的物体都像是消失了一样,整個房间沒有了边界,两人的喘息声在无边的黑暗裡回响着,渐渐的,其中好像混入了第三個人的呼吸。 姬九黎耳朵一动,反手拽住楚鹤晏的手腕,低声喝道:“跑!” 粗重的呼吸越来越近,姬九黎甚至能闻到不知道哪個方向传来的恶臭味,两人一路狂奔,靠近升降台的时候,粗重的喘息中還混合了诡异的呜咽声,起起伏伏,刮的人耳膜生疼。 那东西已经到了两人身后,姬九黎感觉手裡一松,背上被一阵巨大力量往前一推,就进入了升降台的范围内。 他目眦欲裂,猛的转過头,“楚鹤晏!!” 映入到眼裡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诡异的声音连同楚鹤晏一同消失在黑暗裡。姬九黎转身想要下去,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拦在裡面,升降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缓缓上升,黑色侵蚀着它底部的空间,像一张巨大的嘴,吞噬着所有拥有生命和光亮的事物。 姬九黎被晃的跪倒在原地,眼睛赤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拳紧紧攥着,指甲都要掐进掌心裡。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狠声道:“楚鹤晏,我|草|你妈!” 随着吱吖一声,升降台稳稳的停了下来,在礼堂的舞台正中央,随着升降台的出现,右前方還出现了一個类似于演讲台的地方。 姬九黎站起身,直直的从一米高的舞台上跳了下来,凌烟与吕剑从礼堂大门走了进来,看见他一脸煞气,身旁又沒有楚鹤晏的身影,凌烟微微皱了皱眉,吕剑冲過去拉住他的手臂,“白黎!楚哥呢?!” 姬九黎向前的脚步被硬生生拽住,脸上都是风雨欲来的煞气,凌烟喊道:“吕天,放手。”可偏偏吕剑跟眼瞎了一样,死死的拉着姬九黎,“白黎!我问你话呢!楚哥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手腕上被紧紧的攥住,挤压着骨头,力道让人疼的钻心,吕剑脸都变了颜色,皱成了一团,姬九黎侧過头居高临下的冷眼看他,声音像是沁了冰,“楚哥也是你叫的。” 沒有什么语调起伏的几個字,配上他手腕上让他疼的吸气的痛楚,吕剑恨恨的瞪着他,强撑着道:“我凭什么不能叫!你以为你是谁!不過是個长得好看的小白脸!” 姬九黎甩开他,撞倒了一排椅子,脚步快速的朝右侧小门走去,扔下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我是他祖宗。” 凌烟走過去把他扶起来,姬九黎的脚步停在了小门门口,看着眼前衣服有些破损的男人,脸上被划破了一道,還在轻微渗着血珠,他从沒见過這個男人這么狼狈的样子。 楚鹤晏看着姬九黎通红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想拉他的手,“阿黎···” “啪!”的一声,礼堂裡响起来清脆的声响,楚鹤晏的脸偏到一边,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面红。 礼堂裡的人都愣住了,吕剑想上前,被凌烟紧紧的拉住,低声道:“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姬九黎转身就走,楚鹤晏拉住他的手腕,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心下一片慌乱,手被大力甩开,姬九黎喝道:“滚!” 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姬九黎转過身,冷冷的看着他:“别跟着我!” 楚鹤晏知道,姬九黎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不敢放他走,把他死命抱住,紧紧箍在怀裡,可是,姬九黎沒有挣扎。楚鹤晏轻声道:“阿黎,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我不会道歉。我不会为我的本能道歉。” 姬九黎這次沒有发脾气也沒有骂人,只是安静的呆在楚鹤晏的怀裡說道:“你已经丢下我一次了。” 楚鹤晏被這句话烫的心裡发疼,“对不起,对不起阿黎,我来到這個地方我害怕我哪一天出不去,然后就那么死在你面前,我怕你难過···” 就像狗死之前都会找個远离主人安静的地方默默等死一样,他一点也不想让姬九黎看见自己的尸体。 姬九黎问道:“离开,换了一种方式,就会少难過一点嗎?” 大力把他推开,姬九黎进入這個副本以来,眼睛裡第一次浮现出痛苦与脆弱,“我死了和我不属于你了哪個更让你难過?” 楚鹤晏张了张嘴巴,突然发现自己沒办法回答這個問題,一個是生离一個是死别,他哪個都接受不了,于是他只能笨拙又仓皇的說道:“阿黎,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九黎像是笑了笑,“楚鹤晏,你敢堂而皇之的离开我,是料定了我仍然還爱着你是嗎?” 看着楚鹤晏明显变得慌乱的神色,姬九黎又道:“你敢,是因为我只要爱着你,那我就一定是属于你的对嗎?” 面对姬九黎清澈的眼睛,楚鹤晏第一次直面了自己心中的卑劣,他把自己放在一個深情款款伟大无比的位置,替姬九黎做了選擇,他觉得他离不离开姬九黎都是爱他的,不论做了什么决定,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他自以为是的替姬九黎做了为他好的举动,刚刚又大言不惭的說不会为自己的本能道歉,他丢下了姬九黎两次,一次生离,一次死别,他全都占尽了,他沒有替姬九黎想過,這是他想要的嗎? 姬九黎看着他,“你留我在人间干什么呢?等我再结婚的时候给你送一杯喜酒?楚鹤晏,我记得我跟你說過,我最讨厌生离死别。你又做了什么呢?” 楚鹤晏往前一步,姬九黎往后退了一步,不去看他带着痛楚的眼睛,淡声道:“别跟着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姬九黎离开了礼堂,楚鹤晏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凌烟在那一巴掌打完之后就强硬的拉着吕剑绕到了远处去找线索,吕剑即使不情愿,可是看着凌烟冷漠的脸還有手腕上的疼痛還是乖乖走了,礼堂很大,他们听不清两人說了什么,看到楚鹤晏把姬九黎抱进怀裡的时候,两人心思复杂,吕剑的脸色难看,直到看到姬九黎推开楚鹤晏,头也不回的离开,這才好看一点。 凌烟面上高冷,内心的小雷达竖了起来。看见楚鹤晏抱他的时候,凌烟内心:(),看见姬九黎把他推开的时候,凌烟内心:( )。 在心裡叹了口气,发现舞台之上的演讲台上有一些东西,凌烟走上去,演讲台上钉着一张照片,钉子从照片上人的额头穿過,脸上打了一個大大的红叉,让這個演讲台变得像是一個小型的耻辱柱,旁边還刻着一行字“你将在此接受所有人的唾弃。” 桌面上還刻着一行字“我在此绽放异彩,所有人都憎恶我。—宁泽”刻痕极深,可惜想象刻下這些字的主人当时用了怎样大的力气,又满怀着恨意。 “照片上的人不是宁泽。”楚鹤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脸上的红痕在白皙的脸上甚是明显,還微微的肿起。吕剑担心的问道:“楚哥,你還好吧,疼不疼?” 楚鹤晏摇了摇头,凌烟问道:“为什么不是宁泽?” 楚鹤晏道:“我們在楼下看到了宁泽舞台剧的照片,這不是他。” 凌烟道:“新手副本居然开启了剧情,是因为通关者嗎?” 吕剑道:“新手副本最高限制通关者就是五個人,刚好满员了,大概是因为這样,才有了隐藏道具。” 姬九黎走在路上,心裡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說,楚鹤晏就是個蠢货。他以为他在干什么,演俗套的偶像剧?我爱你所以我才离开你?這真是姬九黎见過最不负责任的做法,沒有之一。他宁愿跟着楚鹤晏一起面对這一切,都不愿意跟他分开。就算生命到了最后一秒,只要他们還在一起,用拥抱用亲吻好好告别就是了,非要分开才能显示出爱嗎? 姬九黎打赌,如果還有下一次生死关头,楚鹤晏绝对還会不顾一切的把他放到安全的位置,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从沒怀疑過楚鹤晏对他的爱,甚至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還全身印着楚鹤晏的痕迹。這是一种直觉,一种楚鹤晏一定会爱姬九黎的直觉。 可是,他并不是個脆弱的金丝雀,他不想躲在爱人的臂弯之下,看着他为自己去出生入死,而自己只能被迫的接受他的离开。這样的不是爱情,是牺牲。而显然,楚鹤晏那個榆木脑袋想不清楚這其中的关窍,姬九黎眯了眯眼睛,打算找机会给他下一剂猛药。 迎面走来了一個体态优雅的女人,黑眸雪肤红唇,头发在身后松松的挽在一起,穿着一件香槟色的吊带连衣裙,肩上披着一件米白色的丝质披肩,漏出半個浑圆的肩头,头发有几缕垂落在耳边,显得既温婉又性感。 美人见了他柔柔开口道:“白黎同学,上午怎么沒去上课?” 姬九黎微微挑了挑眉,這是npc?乖巧的笑了笑,道:“老师,上午有些不舒服,所以沒去上课。” 美人蹙着眉,面色有些担忧,道:“不舒服?用不用老师带你去校外看看?” 姬九黎心头一跳,神色不变道:“我现在已经沒事了,谢谢老师关心。” 隐藏着死亡陷阱的提问,如果他不理智,一心想离开這個学校,恐怕现在已经凉了。开头可是明明白白提示着游戏地点是整個校园。 美人似是有些遗憾,问道:“白黎同学现在要去哪裡?” 姬九黎道:“去食堂。” 美人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啊呀,中午了,该吃饭了,那老师跟你一起去吧,其他逃课的同学,应该也会在吧。”說完,美人舔了舔鲜红欲滴的唇。 姬九黎似是沒察觉出她這個动作裡饱含的恶意,淡淡一笑,道:“好啊,不過老师,您的口红這么舔,不会掉色嗎?” 美人嘴角隐隐抽搐了两下,漏出一個端庄的微笑,“不会哦,老师這是秘制的口红,不沾杯呢。” 秘制,人血做的嗎?姬九黎眸色有些冷,却笑得更好看了,饶有兴趣道:“老师是用什么做的?” 美人妖娆一笑,“你怎么会对這個有兴趣?” 姬九黎笑道:“女孩子自然对彩妆之类的感兴趣了。” 美人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道:“学生還要以学业为重。” 姬九黎试探出结果,便不再多话,乖乖巧巧应了一声,目前有了两种死亡触发條件,不能去校外,不能透露出男性特征。刚刚這個班主任是以询问一個男生的方式问他,只有男人才不会对這些感兴趣,他反应再慢一点,或者打個哈哈掩饰過去,怕是都要触发死亡條件。 两人沿着路走到食堂,此时下课铃刚刚打响,有学生跑进食堂,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玩家们占了角落裡两张相邻的桌子,看到姬九黎過来,一时都禁了声。 美人施施然在桌子边上坐下,“這么多同学逃课啊,這样可是不乖哦,下午都要乖乖去上课。”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挪到姬九黎身上,姬九黎淡淡的笑了笑,道:“知道了老师。” 美人撑着下巴,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看着眼睛都粘到她身上的聂峰,微微歪头问道:“這位同学,以一個男人的眼光来看,我漂亮嗎?” 齐鲁与李易神色一凛,姬九黎微微皱眉,就见聂峰眼睛也不眨的点点头,“漂亮,漂亮!” 食堂裡寂静了下来,原本打饭的吃饭的同学,還有饭口的食堂阿姨,头都以一個缓慢的速度转了過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聂峰,美人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伸出红艳的舌尖,又想起什么,缩了回去。 众人被這诡异的现象看的头皮发麻,聂峰也察觉出不对劲,转過头,被吓的“草”了一声,姬九黎的声音在這一片诡异的氛围内响了起来:“老师,您的口红不是不沾杯嗎?” 众人一脸问号的看着姬九黎,周围人们像是无所察觉的一样,眼睛仍是直勾勾的盯着聂峰,美人沉默了一下,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头发,“以防万一。” “草!你们他妈都看着我干什么!老子能当饭吃嗎?!信不信老子揍你们!”聂峰被看的头皮发麻,凉意从脊柱蔓延上来,空洞的目光对着他,让他身体渗出细密的小疙瘩。 楚鹤晏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食堂内怪异的场面,楚鹤晏快步走到姬九黎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美人盈盈一笑,“好了,老师突然想起来還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记得哦,下午要准时上课。” 美人离开以后,食堂内恢复正常,吕剑问了一下众人发生了什么事,得知缘由后,有些怜悯的看着聂峰,聂峰被這一眼看的心头火起,站起身就挥着拳头冲他挥了過来,“小白脸!你他妈的這是什么眼神!” 拳头被半路截住,楚鹤晏一只手拽着吕剑的衣服,一手接住了聂峰的拳头,稍微一用劲,聂峰就惨叫一声,然后被甩到了一边,吕剑紧紧抓着楚鹤晏的手臂,声音因为受到惊吓有些发抖,“楚哥···” 姬九黎目光停留了一瞬,变得有些危险,冷声道:“松开。” 楚鹤晏回過神,一把甩开吕剑,无视他哀怨委屈的眼神,用手拍了拍被抓過的地方走到了姬九黎面前。吕剑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有些怨恨的看向姬九黎,姬九黎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了勾,薄唇轻启:“脏。” 楚鹤晏闻言,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仅穿着裡面一件白色的衬衣,姬九黎把外套拿了過来,挑挑眉问道:“校服脱了会触发死亡條件嗎?” 楚鹤晏摇摇头,眼睛因为姬九黎的反应亮了起来,“不会的。” 凌烟在一旁淡声道:“沒了校服不会触发死亡條件,但是会吸引鬼怪。” 姬九黎轻啧了一声,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迎头扔在楚鹤晏身上,“别再弄脏了。” 校服外套上,有姬九黎身上独有的冷松木的香气,他身形偏瘦,好在校服宽大,即使楚鹤晏穿上也不会小,楚鹤晏穿上了他的校服,把拉链拉到最上边,遮住了形状完美的下巴,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唇角弯了弯,心情一片大好的点了点头。 姬九黎看着他的动作,穿上他的校服,暗暗翻了個白眼,在心裡骂道: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