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翼凡妖王
離元山以北數萬裏，一艘巨大的戰船正沿着東海浩浩蕩蕩地飛行。所經之處，海上浪濤，頭上雲層，都被一股翻沸的元氣漩渦排盪開去。
戰船之內，到處都是璀璨華美的壁飾紋圖。一名頭束金冠的俊秀少年斜臥在寶座之上，身旁還有一名黑髮老者恭敬站立。兩側數十名侍女，皆是長裙曳地，衣帶飄飄。
此刻那少年正面無表情地擺弄着手上一件形似羅盤的寶物。突然，那羅盤微微顫動，隨即大放光華。
少年看過之後，頓覺心中有數，便隨手將之放在一旁，而後對那黑髮老者說道：“翼凡妖王此刻正在西南方向約六萬裏處。”
“看來黑龍城主並未欺騙我們，此妖果然躲藏在這一帶。這廝屢屢從應龍衛追殺下逃脫，這回有蘆華真人您親自出手，想來終於是要授首了。”老者聞聲，頗有些喜出望外。
俊秀少年蘆華真人則是擺手道：“不可小覷此妖。這翼凡妖王身負一絲神獸青鸞的血脈，又有近萬載的修爲在身，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黑髮老者又是吹捧道：“這上陽郡中，誰不知滄極宗蘆華真人的大名。那翼凡妖王再是厲害，也就在東海一隅之地興風作浪，恐怕遠不是真人一合之敵。”
蘆華真人面露不耐之色，認真道：“雲道友，休要逞口舌之利，我們該追上去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也確實未將那翼凡妖王放在眼裏。
“區區一個萬象圓滿的大妖，縱然有匹敵元神道人的戰力，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此妖膽敢偷襲暗害我滄極宗真傳弟子，就算追至天涯海角，我也必殺他。”
……
離元山中。
當那巨大的青色羽翼一現出來，張恆清晰感覺到一股無比可怕的力量瞬間降臨。這股力量之強，瞬間就鎮壓住周圍羣山中的一切，似乎整個天地都爲之一靜。
他雖還能在這威壓之下從容思考，但卻感受到生命層次上的巨大差距。一旁的張妙筠更是不濟，此刻連站着都很是困難，俏臉之上更是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
“難道是一頭元神層次的大妖？”張恆只覺神魂中傳來一陣陣警示，那種致命的威脅感比之先前面對血琉璃之時要強烈的多。他毫不懷疑，這神祕大妖有瞬間滅殺自己的能耐。
張氏部族歷代曾出過幾位萬象真人，他也在九夜真人補遺中看到過有關萬象真人種種本事的描述，但論及神異之處都遠不及眼前這頭神祕大妖。
“這莫非就是鐵龍老妖口中的‘大機緣’？難怪他能拿出那等珍貴的寶物。”張恆瞬間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咒罵起已死的鐵龍老妖來。這老妖當真無恥，臨死之際還想着暗算自己。
終於，天空中黯色盡去，顯然那妖鳥已是收起了雙翼。
張恆定睛一看，只見數百里之外的高空之上，赫然出現一頭身軀足有千丈大小的兇悍巨鳥。
這妖鳥神威無比，單是立在空中，就有無邊氣勢撲面而來。頂上生有如芝靈冠，鮮紅奪目。頜下絨毛似瓔，色作純青。眸光炯然似日，彷彿遍照山川。一身錦繡羽毛，絢爛多彩。尾後長翎，輕擺之間，便帶起煙霞雲色。
它本是遠在數百里之外，但眨眼過後，彷彿瞬移一般，也不見其展動雙翼，竟驟然出現在距離張恆兩人不足百里之處。
“不好，看來這妖鳥早就發現我們了。”張恆不由大驚。實力差距大成這樣，再留下來，那就是找死了。他當即不再猶豫，取出一枚泛着奇異光澤的玉符。
“幸好，兩位族老將高良久身上的小挪移道符贈予了我。”張妙筠心中慶幸，手中同樣出現一枚玉符。
兩人愕然對視一眼，也顧不得多做交流。
“譁～”
周圍蕩起空間漣漪，張恆兩人同時消失不見，已然遠離此地。
“空間小挪移？”那妖鳥早已發現兩人的動作，但似乎並不在意，眸中還有着一絲戲謔。
下一刻，空中出現一名披髮赤足，眼窩深陷的長髮男子。此人一身道袍打扮，在原處凝神靜立了一會兒後，露出怡然自得之色。隨後長髮男子便尋着一處方向，不慌不忙地飛了過去。
萬里之外，一處寬闊湖泊上，忽然蕩起絲絲空間漣漪，張恆憑空出現在此地。先前他完全是憑藉着大概的感應，使用小挪移道符直接朝着離元山北面而去的。
在湖面上踏浪而行，面前水波盪漾，遠處水天一色，雲霧繚繞，細雨空濛。只是張恆對如此美景卻視而不見，仍是微皺着眉頭。
頭一次使用空間挪移寶物，固然令他有些許不適之感。但此時張恆卻顧不得思考這些，他始終感到心緒不寧，似乎被什麼東西沾染在身上一般。
回到陸上以後，張恆找了一處空地盤膝坐下，又隨手佈置了幾道陣旗，而後便凝神默察起來。然而良久過後，他始終未曾發現任何端倪。
但隨着時間推移，那種隱隱約約的緊迫感越來越強烈，似乎隨時就可能有生死危機出現。張恆心知不好，不敢再留在此地，便起身收了陣法，準備再次遠遁。
這時，數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樹下，忽有一團青雲浮現，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掌從中探出。
隨後雲霧一散，似珠簾輕輕攏起，又如畫屏開卷，那手掌的主人也自裏露出真面目來，赫然是一名披髮赤足的長髮男子。
張恆頓時悚然一驚。此刻他哪還不知道，眼前的長髮男子定是先前所見的巨大妖鳥，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一路追蹤萬里，跟隨他到了此地。
即便到了這等情況，他仍不願坐以待斃，念頭急轉，試圖尋到破局的辦法。只是眼前這大妖深不可測，恐怕就是張氏部族千餘年前的那位九夜真人在世，面對如此境地也是束手無策。
那長髮男子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張恆，隨即說道：“小子，不必緊張，你先前殺那頭小蛟的時候，本座就已經看到了。若要取你性命，只在翻掌之間。”
張恆微一揚眉，卻並不做聲，不知此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長髮男子又略帶驚異地說道：“你們人族當真是悟性驚人。我看伱年紀不過十幾歲，竟然能在數條道的修行上頗有建樹。”
見張恆仍是不言不語，長髮男子略帶審視地看了看他，隨後似是詢問又似是篤定地說道：“能在先天生靈階段就修出如此強橫的神念，莫非你還是一位轉世仙人？也只有轉世仙人能在神魂上進步這麼快了。”
張恆心中略有疑惑，所謂轉世仙人之說，他僅是略有知曉，九夜真人補遺中曾提過幾句。而更讓他感到困惑的是，這妖鳥也不知道抽什麼風，似乎並不打算直接動手殺死他。
似乎是察覺到張恆的不解，長髮男子淡聲說道：“我向你說這麼多，只是想問一問你，是否願加入我麾下，做一追隨者？”
“成爲我麾下追隨者，忠心臣服於我，你將來能得到數不清的資源，各類珍貴寶物、各種修煉法門，唾手可得。”長髮男子繼續蠱惑着。
“上陽郡中許多頂尖部族能提供的，我都能提供。”
“一些頂尖部族不能提供的，我亦能提供。”
長髮男子俯瞰着張恆，神色中滿是傲然，同時還隱隱有些瘋狂之意。早年前，他因爲身上神獸血脈的緣故，曾屢屢遭到人族修士覬覦，妄圖將他收爲靈獸。
如今，他僥倖得到血魄天仙一部分傳承，自認等過段時間突破元神境界後，再積累上一段歲月，便是尋常返虛地仙，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若能收一位人族轉世仙人爲追隨者，也是一件大慰平生的快事。”長髮男子心中想着。
張恆一時間也是氣急而笑。這大妖身上兇厲煞氣如此之重，也不知道曾害死過多少凡俗生靈。如今竟還大言炎炎，妄圖將他收爲奴僕。
“看來，我如今也只能使出那東西了，想來足夠威脅到此妖。”張恆微微沉吟着。即使眼前的大妖實力滔天，但他也不是一點反擊之策也沒有。
先前在修行中他就已經發現，衆妙之門中催生的神祕紫氣，唯有他能夠吸收，若是觸碰到其他生靈，將會立刻吞奪對方的生命本源，而後此氣也即化爲虛無。
只是那神祕紫氣本就極其有限，如今更是所剩無多，只待他突破煉氣紫府，或許就會消耗一空。畢竟是匪夷所思的能提高資質悟性的寶物，張恆一時間也不捨得浪費。
眼見張恆長時間未有迴應，長髮男子頗有些不悅。正待他再問時，突然似乎感知到什麼，隨即面色大變，擡頭看向高空。
只見原本一片平靜的萬丈高空之上，忽然憑空響起悶雷之聲，而後一團十里大小的雲濤如海潮一般蓋壓過來。
張恆聽得叱吒之音，也是急急擡頭望去。但見那如海雲濤之中，隱隱有無數紫電雷霆遊蕩，須臾之間，百里之地便盡被茫茫霧氣所遮掩。
隨着漫天霧氣徐徐消散，一個金服高冠，脣紅齒白的俊秀少年自雲海之中現身，幾步之後，就出現在兩人身側不遠處。
少年看也未看張恆一眼，冷聲對那長髮男子說道：“翼凡妖王，是你自行了斷，還是我親自送你上路？”
作者今天假酒喝多了，只有這麼短了，唉，沒存稿，寫的太倉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