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三一
李老板微微弯腰,将脸贴近,“解小当家,道上都在传,您年纪轻轻就拜入二月红手下,尽得他老人家真传。”
“咱们此次邀請您到這裡也沒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請您用用二爷教您的功夫,带咱们去找一個东西。”
闻言,解雨臣微微直起身子,眼角上挑,示意他解开自己口上的束缚。
李老板一招手,手下立刻有人凑上前去,略显粗鲁地一把扯掉了他嘴上贴着的胶带。他嘴侧立刻红了一片。
我从上面能清楚地看到小小的男孩儿眼裡划過一丝杀意。他的养气功夫還不到家,沒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李老板并沒有在意一個小孩子的无声反抗。或者說,正是因为看到了解雨臣的表情,他才更加放下心来確認沒有诈。
他笑了笑,“解当家先别生气嘛。或许你应该听說過‘张大佛爷’的故事?”
张大佛爷?张启山?
我一愣,這人竟与他有关嗎?
却听他解释道,张大佛爷晚年曾在各种地方建立机密工程。虽然留下的文献不多,但是李老板有自己的特殊渠道,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找到了這么一处地方。
张大佛爷作为九门之首,一生积累下财富无数,他死后,這些东西有一部分存进了十一仓,還有一部分,就在這些大大小小的工程裡。
闻言,解雨臣冷笑一声,“二爷爷教我的只是花鼓戏而已,李老板莫不是想让我给那什么工程裡的枉死鬼唱出戏,超度了他们?”
“解当家也别当我老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行外人。”李老板也冷笑了一下,“二爷早年的戏班子从事的什么行当,我不說,您可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老板查到的那個地方处处危险,沒有人能完全不触动任何机关进入——除了二月红。
二月红早年以戏班子为掩护,白天唱戏,晚上就下墓。与一般土夫子不同,他们练的是真正的身段功夫,能利用一根竹竿沿着墓壁游走,根本不会触碰到墓裡的地面,可谓身姿矫健,灵活至极。
可惜他晚年闭门不出,唯一一次出门還是为了给解雨臣撑腰。李老板动不了根深蒂固的二爷,却能利用人心对付根基不深的解雨臣。
可以說這次解雨臣被瞄上,完全就是别人次一级的无奈之选。
知道了這批人的目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为了保障安全性,這仓库的密封性很好,正方便我用禁婆骨搞定他们。
当他们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一個李老板還在勉强支撑。
禁婆骨的威力我有過切身体会,這人竟然能扛得住,实在是令人佩服。我从高处跃下,直接击晕了他。
却不料如同察觉到危险,他的四肢突然开始扭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朝我袭来。
我一下子就想起之前监视狗五爷的那种特别的“生物”,那個家伙也是如此,披着人皮,活灵活现,身体的关节裡却是黑毛蛇。
狗五爷說過,那东西叫“黑飞子”。
难怪之前我看到他后会出现那么明显的毁灭冲动。面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厌恶的表情,见他手臂紧紧掐住我的脚脖子,甚至想要将我掀翻,我干脆将刀尖插进他的右肩,废掉了他一只手。
刀一下子将他钉透,他的左手和双腿立刻开始疯狂扭动,我不想再纠缠下去,眼神一厉,直接挥刀解决了他。
那几條黑毛蛇沒有露头,直接死在了他的身体裡。我確認過沒有蛇漏網,便起身推开窗子通风,然后把外面侯着的人叫了进来。
张起灵脚步最快,进来时看到了被杀死的李老板,敏锐地察觉到不同,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他抬眼看向我,道,“這是?”
我简单跟他說了一下之前在杭州遇到的事情,见他神情凝重,我叹了口气,不甚乐观道,“只怕九门,都在他们监视之下。”
如果是這样,那我和张起灵,是否也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我不由产生了一种对于未知和危险一无所知的紧迫感。
解家人进来时,很明显被這副场景吓了一跳。我沒告诉他们李老板的尸体裡面藏着黑毛蛇,只說他对解家有威胁,所以我下了狠手。
他们立刻了然,看我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很快,他们分工协作,默契地收拾了现场,一看就沒少干這种事。
李老板手下的都是普通人,沒必要动用我的极端手段。
解家人掏出绳子把他们捆起来,跟之前翡翠赵他们扔在一起,满满当当塞了一整车,然后把同样陷入沉睡的解雨臣抱起,浩浩荡荡地返回了解家大院。
此次绑架到這裡算是了了。
道上的人解决問題都有自己的方式,一般不会牵扯到警方。
用個不恰当的比喻,他们之间相互争斗其实相当于几個人偷偷摸摸跑到别人家,在主人收藏已久的古董棋盘上博弈,哪怕是用了很极端的手段,也是所谓的“江湖争斗”,仅限于“圈内”,绝不能牵扯“圈外人”。
如果有人遇到麻烦就找條子,此举无异于直接掀翻了棋盘還把房子主人喊了出来。這样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得进去喝茶,谁都逃不掉。
解雨臣虽然安全回到了解家,但是他想要的“杀鸡儆猴”還沒有实现。
然而他毕竟還小,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躺在棺床上最后一刻都不肯闭眼的解九爷。
帮人帮到底,我借着解家的势,用了三天時間把李老板和翡翠赵的势力清洗了一遍,所有盘口由解家接手。
由此,解家开始了反击、同时也是快速扩张的第一步。
……
此间事了,我們有了新的目标。
李老板虽然是身份不明的“黑飞子”,但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空穴来风,有迹可循。
在清洗势力的過程当中,有那么几個人,曾经参与過他之前的调查活动,我們顺利得到了那個“张大佛爷的秘密工程”的位置。
我与张起灵对视一眼,都觉得,這個所谓的“秘密工程”应该与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有所关联。
于是,在解家要给我們准备谢礼时,我們沒有要钱,而是顺势提出,给我們提供两套好一点的装备。
我們决定,去那個地方探上一探。
当然,临出发之前,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动,我不得不再次向解家开口,又要了一套装备。
然后,在黑瞎子“這装备德国进口的?!厉害呀!谢谢老板!老板大气!”的虚假恭维声中,我和张起灵,带着在京裡开出租车、恰好与我們遇上的黑瞎子,一起出发,前往目标所在地——
广西卧佛岭。
因为這次去那边主要的目的是打探情况,而非掘墓盗宝,因此不需要太多人跟随,三人足矣。也不需要带太多高精尖的装备,力求轻便、实用。
黑瞎子不知道从哪裡搞来一辆吉普车,除了装备外,還往后备箱裡塞了不少吃的,我看了一下,竟然有一半都是打包好的青椒肉丝炒饭。
我一时有些无言,“广西天气湿热,只怕這东西会坏吧?”
他回头朝我笑笑,“路上吃,路上吃。”說罢,一脚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
路上,他时而吹口哨,时而唱着奇怪的歌,什么“青椒炒饭很好吃”之类的,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有钱之后是不是会投资开一家饭店,只做青椒肉丝炒饭。
而坐在我旁边的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痛苦面具,明显对黑瞎子的唱功不敢恭维。
我很少见到他露出這样、夹杂着无奈与好笑,還有一点无语的表情,一时之间,觉得新奇又有趣。
因此,在黑瞎子提议,“小老板要不要学学這歌?很好唱的。”时,我說了一句,“好。”
然后,张起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前座开车的黑瞎子一眼,半晌,张起灵闭目,“吵。”
“哟,哑巴嫌弃啦?”黑瞎子善解人意地接茬,“那,小老板,咱小点声?”
我也顺势降低声音,“好。”
张起灵:“……”
有瞎子在這裡插科打诨,漫长的路程也变得不再枯燥。几天后,我們抵达了广西。
山裡路不好走,我們把车停在了附近一個小村子裡,跟当地乡民說,我們三個是从京裡来的,到這個地方考察考察,看有沒有可投资的项目。
這时候四九城是很能唬人的一個地方,作为政治中心,十分令人向往。
再加上我們三個为了掩人耳目,都穿得人模狗样的,尤其是瞎子還友情赞助了两副墨镜给我們,看上去更加“摩登”,轻易地就获取了当地人的信任。
我們花钱請了当地一個苗民做向导,带我們到附近的大山裡转转,同时从他的口中打听附近哪裡有什么传說之类。
我們的說法当然是,有传說的地方更好就地取材,有故事性,就有一個吸引人的特点,也好改造成生态旅游景区,通過旅游业为当地村民创收。
向导也是一個高瞻远瞩的人,据說他爹是苗寨的老首领,至今仍志在千裡。听罢,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开始给我們讲述這附近,哪座山,有過什么传說,哪裡有座什么庙。
我和黑瞎子俱是一脸茫然地看向张起灵。
這向导激动起来语速有点快,以我和黑瞎子两人浅薄的苗语储备,這……說来惭愧,实在是有些跟不上。
看着和向导顺利交谈的张大翻译,我与黑瞎子对视一眼,默默决定回去之后多学几门语言。
起码不能再這么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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