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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京城百姓殴人事件

作者:五与六
“大明百姓說,咱们刑部大狱是阎罗殿,有来无回。這不是明显扯淡嗎,瞧瞧衍……孔老爷,日子過得可真是滋润。”

  說话人穿套青蓝色皂吏服,头上戴顶漆布冠,腰间陈旧的红布织带,分明是看死牢的狱卒。

  他站在顺天府刑部大牢暗无天日的牢房裡,看着给孔弘绪送饭的小二,跟几個狱卒說风凉话。

  旁边站着個唇红齿白的十几岁年轻人,肩膀搭着白毛巾,手提食盒,便是帽子太大,遮了半张脸,送饭的小二。

  “洪武爷时,几十两银子就要剥他们的皮了,现如今曲阜几家百姓苦主就這么白白死了儿子媳妇,外面那些文人還给他天天送吃的,真是给他脸了。快快给他送去吧。”

  這些狱卒虽說在黑暗大狱当值,平日裡也收银子吃回扣,但心倒是沒有太龌龊,也会为不平事骂几句。

  這牢房木栅栏,是用粗大的铁桦木木制成,新漆剥落后露出裡面一层层皲裂的旧漆。

  栅栏后的牢房裡,干净的床铺,半盏油灯,孔弘绪坐在裡面,慢條斯理地道:“小二,你们這酱肘子,刀工怎么不细一些,酒也不是花雕的。”

  面红齿白的小二低着头,用年轻细细的娃娃音道:“我家张老爷让我們给您送来的,說酉时在洪武街的天食阁为您接风洗尘,准备了东西送您,您独自来。”

  孔弘绪看了眼小二,只觉這人面白的干净,就是牢房昏暗,也顾不得去想什么。

  這些日子,姓李的,姓张的,各种士绅给自己送吃喝,不過今儿這菜很精致,除了肘子還有醉香鸡,倒是知道他的口味。

  小二道:“好嘞,爷您慢用。”

  陛下都如此宽宥自己,今后贬为庶民,只不過是换种身份回孔家,他们孔家自宋以来,光是银子,地窖便有十几处。

  孔家城历朝历代攒的家业,有可能抵它大明半個国库。

  顺天府刑部也称天牢,分为天地玄黄四监,区别各种犯人对待,不少犯人是来刑部做客的,住几天就走。

  孔弘绪从冬月住到正旦,回家還能跟小妾過個元宵节。

  可不是,朝廷贬庶民?连家产也不许沒收,妻妾都在,抄的是個什么家!

  若要一味纵容下去,让他们作威作福甚至欺压百姓,便是人人共愤怒的事情。

  几個狱卒早早便听了孔弘绪那些丑事,眼裡甚是不屑,可這嘴上却也不敢惹。

  御史为了孔圣人被皇上打。

  皇上也沒有多追究,毕竟当今首辅是李贤,落水的凤凰都比他们這些不读四书五经,接家裡差事做狱卒的人高贵呦。

  酉时,正是冬日裡,大明天黑最早的时候,好巧不巧,又下起了毛毛雪。

  百姓也是三三两两,包裹着快步赶路。

  正旦喜庆,百姓门上贴着新桃符门神,寒风像刀子,圪蹴在巷子的张敏和怀恩搓着手。

  再過半個时辰,孔弘绪便会从這边過来,他们就动手。

  巷子口,跑来個人影。

  是個唇红齿白,身着女子衣服,跑起来男人架势的未知生物。

  张敏正往自己脸上贴胡子,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将自己包的严实,随口细声问道:“怎么样?”

  “干爹,孔弘绪往洪武街来了,只是我的……美人计不管用。”說话的是個小太监。

  他男扮女装引诱孔弘绪,不曾想人家不吃這一套,沒机会下手。

  那就第二种方案。

  “瞧他那样子,也不美,连杂家都吸引不到,還能吸引孔弘绪?”怀恩看了眼张敏,翘着兰花指:“张公公,你去!”

  “呀,你干什么,我怎么能去诱那孔弘绪呢。”长的十分女相的张敏直摇头。

  怀恩道:“他的饭菜裡,下了些特制的虎骨酒,只要你抹了香粉,被他闻到,二者便会有春……效果,你在搔首弄姿几下,定引发他的欲望……”

  张敏白了眼怀恩,“凭什么我牺牲男儿身,你怎么不去。”

  “杀不死他,陛下那裡如何交代。”

  怀恩翻了個白眼。

  呸,你张敏也沒男儿身啊。

  …………

  孔弘绪看眼身后跟随,是孔家派来接他的,实在烦人,不远不近跟着,不過他倒也无畏,反正百姓不认识他。

  靴下雪沫咯吱咯吱。

  京师繁华胜曲阜,就连京城女子也醉人,何不享受一番再归家,他留在京城,那些文人士子如狗腿,便连女子也想主动求欢。

  守在不远处院墙下的“女子”,大冬天的穿着十分清凉,婀娜曼妙的身姿在夜市中独成一抹风景。走在清冷街道上的孔弘绪自是也远远的见到這女子,他虽阅女无数,但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

  這种事儿,他怎么会腻呢。

  行至人少灯暗的地段儿时。

  女子从他身边走過,无意中双峰蹭了下孔弘绪胳膊,摔倒在地,阵阵奇异的幽香冲进孔弘绪鼻子,让他竟不由自主想靠近。

  “哎呀……”

  孔弘绪装模作样,伸出手去准备扶起她,道:“小娘子,可摔到哪裡?”

  女子羞答答地,那玉手顺势轻轻碰了下孔弘绪的胸膛,小手圆润细致润滑如玉,碰的孔弘绪心中怦然一动。

  孔弘绪笑道:“小娘子,不知是哪裡人氏?”

  女子听的“噗嗤”一笑,白皙隐约的面纱下,瞬间浮起一抹红晕,她轻轻抽回手带着笑意道:“那么……老爷又是哪裡人氏。”

  张敏也不知用了什么,扮装的女子清新动人,清纯稚嫩。

  看的孔弘绪心中一热,竟觉火燥难受,不由得握住她的手。

  张敏被他一把抱住,那双眸子荡漾起朦胧雾气,整個人都瘫在孔弘绪的怀中。

  就在孔弘绪要细细端详怀中的女子时,只感觉怀中女子突然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袍,发出细柔的声音:“非礼啊……”

  正在此时,孔弘绪的随从身边忽然跃起一道身影,从冬衣袍中抽出一把杀牲口的刀,化成一道瞬间的光芒,狠狠捅进随从胸口,随后喊道:

  “孔弘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非礼良家女子!”

  孔弘绪還沒反应過来,便被当头一棍打趴在地,眼冒金星,头痛欲裂的說道:“我……”

  张敏此时更加柔弱,還掩面不停的抽泣,引得远处的路人纷纷看来,随后几個百姓跑過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孔弘绪這狗贼非礼良家女子!”

  “孔弘绪是谁,名字好熟悉?”

  密密麻麻涌来七八個百姓。

  “這不就是那山东曲阜欺辱女子的孔弘绪嗎。”人群中有人喊道:“這下流胚子又在這裡毁人清白,揍他!”

  远处百姓纷纷過来。

  大汉咧嘴一笑,手上套着铁环打了下去,孔弘绪顿觉身子一软,刺骨的疼痛从左大腿传来,竟是被生生砸断,血迅速渗出裤管。

  “打他,打他!”

  這时,几個百姓拿起肩膀上的扁担也冲了過来,询问张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梨花带雨的女子,被孔弘绪当街调戏……

  而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捡起石砖狠狠地往孔弘绪头上拍去,第二砖直接砸在孔弘绪喉结处。

  咯喇轻响,孔弘绪喉骨尽碎,嘴吐血沫,软绵无力的在雪地抽搐着。

  百姓听闻是孔弘绪,又被人群挑唆带动,瞬间怨气上头,纷纷加入人群中打起来,扁担,锄头纷纷往上招呼。

  而此时,几名壮大汉已经悄无声息的退进黑巷子,消失不见。

  百姓不停的殴打着,直到有百姓劝解,道:“别打死了,走吧。”

  大家這才一哄而散。

  只留下孔弘绪一人躺在雪裡,一动不动,不远处的随从也沒了气息。

  巷子深处。

  张敏将两個馒头取出来,又用帕子擦掉脂粉,嫌弃的从几個东厂番子那裡取過衣服披上。

  巷子另一头,怀恩赶着马车已经在等候,几人快速钻进马车离去。

  那些番子也随之隐在黑夜中。

  马车裡炭盆红火。

  张敏用温水擦脸,戴好帽子,嘴角抽了抽,尖声說道:“杀死了沒,還敢吃杂家豆腐。”

  “你问我做什么。”怀恩一愣,手抖了抖道:“杂家不知道。”

  “孔弘绪是你的人杀的。”张敏眼裡露出几分兴奋:“怀公公,你怎么有那种助兴之药,是不是你和哪個宫女勾结起来对食啊?”

  “啊,你胡說什么!”怀恩翘着兰花指道:“那几個汉子你安置在何处?陛下要找一百多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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