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王阳明的担忧,想掘大明文人根的周楚
此时无论是唐家人還是唐伯虎的其他亲戚,都明白了一個道理,眼前這個年轻人绝不能招惹。
甚至他们還想了很多,前些年唐伯虎算不上富裕,后来消失了好几年,沒人知道唐伯虎去了哪裡,大半年前再次出现在苏州府。
彼时唐伯虎突然阔了起来,整個唐府也不是以前能比的。
正是因此,唐伯虎的很多本家盯上了他的家产。
此时见识到了周楚身份不一般的這些人,有些想的则更多,唐伯虎這大半年能如此风光,会不会和他這個弟子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過他们注定是得不到结果的,只能胡思乱想。
“這個小家伙就是我刚收的儿子,原名叫徐渭,我又给他取了個名字,叫唐墨,以后這两個名字都给他保留着。”
唐伯虎抱起徐渭,向众人介绍道。
实际上一個人有两個名字丝毫不奇怪,许多文人原本只有一個名字的,還会给自己取個别名或者花名,這本就是一件文雅之事。
“唐墨?莫非這小家伙在丹青一道還有天赋?”
一旁的文徵明忍不住问道。
唐伯虎听到這话,得意一笑。
“衡器說的沒错,這小家伙确实是個神童,灵的很,前两日他自己摸着笔就画了起来。”
唐伯虎說着,取出一张画,展示在众人面前。
众人看到眼前的這幅画心中都是一惊。
在场的诸位,包括王阳明、严嵩和张璁,对丹青一道多多少少都有些涉猎。
眼前這幅画,虽然毫无章法,更沒有任何技法可言,整体更谈不上什么格局,完全是一幅充满童真的画,却用笔极为准确,每一笔都落在了该落的地方上。
這种感觉就像是两個人同样画一幅画,一個人学了多年的画画,画画的技法很好,按部就班的将這幅画画了出来。
但另一個人完全沒学過画画,每一笔都落在了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但最终画出来的结果却完全不逊色于那個学了多年的,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具备一些他人所不具备的神韵。
這就是天赋,对画画天生有着敏锐的感觉。
這真的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才刚满一岁的小家伙画的?
此刻,众人顿时陷入了怀疑之中,但那画中的童趣,又是他们所有人都画不出来的。
“跟着你,有点浪费了。”
文徵明看着唐伯虎,叹了口气道。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唐伯虎一听這话,顿时不乐意了。
“這小家伙在丹青一道的天分之高,我从未见過,不過当世之人,除了伯虎,也沒人能教他了,伯虎也未必能教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只有让這個小家伙走出自己的那條路,才是最适合他的。”
祝枝山补充道。
唐伯虎听到這话,罕见的沒有反驳。
别人的衣服再好看都是别人的,穿在自己身上未必合适,只有做出属于自己的衣服,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這话放在丹青一道上面尤为合适,沒有自己的风格,终究会沦为下乘。
“放心吧,我只教他基础的东西,剩下的路让他自己走。”
“我可以教他写字。”
文徵明此时也是见猎心喜,如此一块完美的璞玉,他如何能视而不见。
“過几年再說吧,他才多大。”
一旁的芸娘說着将小徐渭抱走了。
唐伯虎安排众人纷纷入座,唐伯虎這一桌坐着的有王阳明、周楚、张璁、严嵩、文徵明和祝枝山。
這些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在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徵明贤弟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嗎?”
祝枝山看着文徵明,笑道。
“希哲兄也知道,這是我的一块心病,总要试一试。”
文徵明有些无奈道。
“徵明兄有大才,想来此次乡试能顺利中举。”
王阳明笑道。
王阳明還有些话沒說,现在的文徵明還有另一個身份,周衡器的老师。
有周衡器這层关系在,那主考官但凡识趣点,都会点了文徵明的举人,就算不识趣,自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這些都是官场上不成文的一些规则,即便周楚什么都不做,那些想暗中拍他马屁的,也会顺手把這件事做了,并且不会告诉周楚。
等到未来某一天周楚自己发现這件事,他做的這些就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不過对于這点,王阳明并不准备說出来,文徵明确实有才华,为科举蹉跎這么多年,本就是科举本身的問題。
虽說有才华不等于会治国,但现在的科举制度下,考出来的也都不是治国之才。
和那些人相比,文徵明反而要强很多。
“借王大人吉言。”
文徵明回道。
“衡器,這南直隶的巡抚,我恐怕干不了多久了。”
王阳明看着周楚,說道。
“這是为何?”
周楚疑惑道。
“家父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年纪大了,药石无医,之前倒也让飞霞子道长帮忙看過。”
王阳明叹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推行這個考成法,前些日子我就准备請辞的,我就怕我一离开,這考成法继续不下去了。”
王阳明有些担忧道。
周楚听到這话,顿时恍然,阳明先生父亲的大限好像就在今年,不過想来应该還能撑几個月。
“阳明先生不必担忧,孝道为大,至于考成法,自会有其他人继续做,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周楚喝了口酒道。
周楚這话倒不是空话,如果王阳明回家守孝丁忧,张璁继任他的位置再合适不過。
张璁本就是個能臣,能力是有的,也是個干事的人,对于张璁的立场問題,周楚并未怀疑過。
至于王阳明,周楚也不准备让他闲着。
“有合适的人选那再好不過。”
王阳明一看周楚的神态,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也就放下心了。
“阳明先生,我准备办一個书院,届时請阳明先生支持书院。”
周楚說出了自己心中谋划了许久的一個计划。
即便周楚不提出办书院,再過两年,王阳明也会在绍兴办一個书院,主要讲的是王学。
王学是宋明理学的一個分支,是以致良知为基本理论的心学学說,又被称为阳明心学。
可惜后来很多人学歪了,只学会了心学,却忘记了最基础的致良知,沒了束缚的心学,那便不再是心学。
“办书院?你想要教什么?”
王阳明有些好奇道。
“什么都教,整個书院分门别类,有格物、有数理、還有大明地理等等。”
周楚解释道。
他办這個书院,就是要做一個尝试,教出能真正治国的人才,对大明有用的人才。
想要彻底改变大明的局面,只靠周楚自己一個人是不够的,周楚即便是做的再多,恐怕等周楚死后,大概率会人死政息。
但如果培养出各方面的人才,并改变大明取仕的标准,那就完全不同了。
周楚要做的,就是掘了大明文人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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