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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恐怖商税

作者:万裡天和
无奈之下,朱标只能厚着脸皮,来敲响李洪家的大门。

  “小兄弟,其实上午我還未告诉你,其实我也已经辞官了,還是莫要叫我王大人了!”

  朱标终究不是朱元璋,說起谎来還是稍微有些不自然,只不過李洪也沒在意,反而有些惊喜的說道:“真的?王兄明智啊,這官啊還真是不当也罢!”

  “呵呵……”朱标也只能尴尬赔笑。

  “只是王兄這么晚来我這裡到底所为何事?”

  李洪又问了一次,令朱标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更是僵硬了几分,只不過好在提前想好了借口,言道:“說来让李兄弟笑话,今日辞官,心中胸闷异常,苦于京中无志同道合之人诉說,正好某与李兄弟你一见如故,若是李兄弟也不嫌弃的话,今日你我二人便不醉不休……”

  說着,朱标還提了提手中拎着的酒壶,以让自己的谎话增添几分真实性。

  說完之后,朱标有些紧张的盯着李洪,自幼被大儒培养,以君子行径要求自己,长這么大還是他第一次骗人,难免有几分心虚。

  却不料李洪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细枝末节,而是看着朱标手中提着的酒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道:“你是怎么来的?”

  “啊?马……马车。”

  朱标不知道李洪想說什么,下意识的回答,随后就见李洪脸上一喜,說道:“如此正好,在家裡喝酒有什么意思,王兄既然有此雅兴,我請你去個好地方!”

  “什么地方?”

  朱标愣了一下,却并未得到李洪的回答,他听从朱元璋指令前来与李洪亲近,却反被李洪拉着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李洪甚至還亲自驾车,拉着朱标疾驰而去,令在暗中保护的侍卫,全部都慌了神……

  “李兄弟,咱们到底是要去哪裡?”

  马车上的朱标虽然不至于害怕李洪要对他行不轨之事,可内心還是有些紧张。

  而正在驾车的李洪却是回過头微微一笑,回了一個朱标做梦也沒想到的答案。

  “秦淮河!”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明朝沒有宵禁,即便是有,大概率也管不到秦淮河,自南朝开始,秦淮河便是名门望族聚集之地。

  這般繁华持续了几百年都未曾衰败,当年朱元璋打下应天府后,更是靠着秦淮河畔的风情业便筹措了足够的军饷,可见此处富庶。

  李洪拉着朱标拉到秦淮河畔时,已经是亥时,在這個缺少娱乐,就连油灯都是個不小花费的年代,寻常人家早就安眠了,可此时的秦淮河,却是灯火通明。

  河中停靠着数不清的花船画舫,衣着轻纱,身姿曼妙的姑娘们站在船头,或是起舞,或是唱着吴侬软语的小调。

  程朱理学虽然自南宋便已出世,但在明初时尚還未成为儒学主流,此时的社会风气還很开放。

  船上的姑娘看见岸上李洪生的俊俏,竟然還时不时的调笑两句吹两声口哨让李洪上船。

  李洪倒是沒什么反应,這才那到哪裡,比起后世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可朱标却是第一次来這种地方,羞的眼睛都不知道往那裡看。

  朱元璋已经给朱标订下了亲事,乃是常遇春的长女,只不過要明年才能完婚。

  因此,以老朱对朱标的严格要求,以及从小以来接受的儒家教导,此时的朱标甚至于還是個雏。

  “李兄弟,你带我来此处是干什么?”

  实在是受不了姑娘们炙热的目光,朱标拉住前方李洪,表情有些窘迫的问道。

  “不是你說你心情苦闷,想要喝酒么,這全应天府你還能找到第二個地方比這裡更适合喝酒的么?”李洪十分自然的說道。

  朱标顿时语塞,几次张口,却還真沒找到反驳的理由,只能任由李洪带着到处闲逛。

  而李洪来這裡当然不是真的为了给朱标找一個喝酒的地方,而是打算进行一次市场考察。

  毕竟挣钱這种事情,肯定是一种商业行为,总是需要了解一下商业市场的。

  而整個应天,乃至于整個大明,又還有什么地方比秦淮河有更繁荣的商业市场?

  偌大的一條秦淮河当然不可能只有风情产业,街边同样有摆摊的商贩,售卖商品琳琅满目,两边更有装饰奢华的酒楼客栈。

  晚上沒吃饭,李洪正是饥肠辘辘,寻见一家食客不多的面摊便拉着朱标坐了下去。

  “店家,两碗素面!”

  那店家老汉应了一声便转身做面,而朱标反而又是不解的說道:“李兄弟,不是說要去饮酒,一旁便有酒楼林立,为何又来此处?”

  “呵呵,王兄這就是有所不知了,真正的美食肯定是在市井之中!”

  李洪随意敷衍着,接過店家递過来的素面,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嗯,难吃……

  若是好吃,也不至于就這么几個食客。

  只不過李洪本就不是为了吃饭而来,而是对着那店家问道:“老丈,你這小摊生意如何啊?”

  那老汉看了看,再无其他客人,索性直接坐到了二人对面叹了口气說道:“還能怎么样,勉强够养活一家人。”

  “嗯,面條寡淡了些,若是再多放点盐,想来生意会好上一些。”

  說话的是朱标,他吃了一口面后非常诚实的给出了评价。

  老汉闻言,有些不满的說道:“嘿,你這后生知道什么,谁都清楚油盐多的东西好吃,可我這小摊子,一碗面只卖三文钱,那有钱放那么多调料。”

  “咱這大明的盐很贵么?”

  “贵,怎么不贵,不止是盐贵,税也贵。”老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李洪還沒有什么反应,朱标却是听的一愣,不解的问道:“税收很多么?不该啊,圣上下的规定,凡商税三十而取一,過者以违令论!”

  “咱家也不清楚,反正隔三差五便有人過来收税,每次倒也不多,可来的未免也有些太频繁了些!”

  听着老汉說话,朱标顿时勃然大怒,怒道:“天子脚下,竟也有人敢假借朝堂名义胡乱苛捐杂税,在百姓的身上敲骨吸髓!”

  却是朱标误会老汉所言,以为是有差吏假借收税的名义行横征暴敛之事。

  朱标的话說的冠冕堂皇,李洪反倒嗤笑一声,惹得朱标怒目而视。

  “李兄,何故发笑!”

  李洪依然摇头笑道:“王兄,你未免太過天真了,這可不是有人在其中中饱私囊,而是事实如此?”

  朱标闻言眉头一皱,低声问道:“此言怎讲?”

  “王兄刚刚所言确实不虚,圣上规定商税三十取一,但這只是商税,却還未算上各种市税!”

  “就比如說官店钱便是圣上還未称帝时便已经开始收取,還有各种如酒醋税,渔课税,地契税,牙税,過桥税,车马税,香税,油布税……林林种种,這些税收名目虽不是商税,却同样加在了商户的身上。”

  李洪說了一大堆,那老汉则是拍着巴掌說道:“对对对,就像是這小哥說的,乱七八糟的税一大堆,這生意能不难做么,唉!”

  老汉叹了一口气,随后见有客人到来,便起身去下面,留下朱标陷入了沉思。

  “李兄弟,這天下商户真都如這老汉所言一般?”

  李洪微微一笑說道:“那倒也是不尽然,税目虽多,但税额却很低廉,寻常摊贩难以支付,可对于那些大酒楼和青楼来說,只怕随便一位宾客的酒钱就够抵了。”

  朱标听的却有些郁闷,闷声說道:“這样一来,岂不是富者愈富,贫者越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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