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着去看看
最后,還又去了茶楼。
茶楼先生正讲隋唐演义中,秦琼大战宇文成都。
那先生年纪不小了,但仍中气十足。
讲到关键之处,总能激起听众共鸣。
短短几炷香的功夫,竟响起数次欢呼叫好之声。
朱允熥剥着瓜子,问道:“十八叔,這說书先生赚钱嗎?”
朱楩不常出宫,好歹也是這时候的人。
朱允熥后一個后世穿越来的,肯定不如朱楩了解的多。
“当然了,茶楼分三六九等,說书先生也分三六九等,你要是能排在首位,那赚的不比一品大员少。”
“有的人,会专门去茶楼听你說书。”
“茶楼为了吸收客人,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聘用你,你還能和茶楼讨价還价,茶楼還得把你当大爷供着。”
“至于剩余那些,能有茶楼要你也就不错了。”
能创造了收益,人自然会把你当宝贝。
“那說书先生怎么区分优劣?”
朱楩示意朱允熥,把手边茶杯递上。
德性!
一杯茶而已,就给他這個面子了。
朱允熥递上茶杯,问道:“還請十八叔指教。”
要是可以的话,他倒可以试试他那本《聊斋志异》。
朱楩端上茶杯,笑嘻嘻继续解释,道:“說书先生再好,那都离不开好的本子,有的說书先生自己写,有的则就需要买了,沒有好故事,那還讲個什么劲儿了。”
“其次,那就看說书先生自己本事了,嗓音那是必不可少,你要是個公鸭嗓,本子再好也讲不出那個气势来。”
“最后,那就需要你的经验了,哪裡声音高,哪裡声音低,要一直让听众跟着你的情绪波动走,你就是說成黄子澄那样,让人昏昏欲睡的,迟早得让人扔了烂菜叶和臭鸡蛋的。”
综合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
“据我所知,十八叔一年出不了几趟宫,怎么对這些這么了解?”
朱楩沾沾自喜,回道:“当然是請教你那些王叔们了,好歹也是個藩王,要是连這些都不清楚,去了封地還怎么混。”
“你不用知道太多,你是大哥儿子,太孙之位你是有资格争取的。”
“论起身份,你可比朱允炆高多了。”
“你要是不争争,那就亏大了。”
“其实,我們那些藩王私下商讨過,等朱允炆将来有一天即了皇帝位,会如何对待我們這些王叔?”
就朱允炆那样,不管多大岁数即位,削藩那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朱楩漫不经心的议论,让朱允熥有些紧张了。
這话可不能随便說,太容易遭无妄之灾了。
要是引起那老头子戒备,彻底封杀了他储君的资格,那可就不好了。
“十八叔...”
朱允熥喊了一声,朱楩烦躁摆摆手,道:“行了,往后不說就是。”
台上說书先生激情昂扬,即将进入尾声。
朱允熥率先起身,招呼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不然那老头子又得用板子招呼了。”
反正還有再出宫的机会,朱楩也沒再执意多留。
两人结伴回宫后,先同去和老朱打了招呼,最后才各自回了房。朱允熥刚离开,罗毅便出现在了老朱面前。
听闻罗毅汇报,老朱神情变化莫测。
“你說那小崽子只去庄田看了個账本,然后就去城裡逛了一天?”
“是,卑下的人虽沒靠太近,但以時間估摸,账本应该连個大概都沒看完。”
知晓情况,老朱抬手打发走罗毅。
随后,便和朱标抱怨,道:“你那儿子又搞什么,他不是想要银子嗎,咱把银子送到他面前了,他又如此敷衍了事,耍着咱玩呢。”
朱标又不是朱允熥肚裡的蛔虫,哪知道朱允熥怎么想。
“父皇要不把他找来问问?”
這是最快解决問題的办法。
但,朱允熥不见得会說实话的。
“算了,你那小崽子一肚子心眼,能问出来才有鬼,瞧他今天去的那些地方,下次他出宫的时候,你和咱跟在他后面去。”
“他要真只有那么点眼界,只想贪图享乐,他也到就藩年龄了,咱马上就给他找個苦寒之地,让他吃土去,永远别想回来。”
老朱气呼呼的,满脸不忿。
其实,他也不過就是担心,他对朱允熥给予的厚望喂了狗。
“是是是,听父皇的,父皇說的都对。”
朱标笑着点头,连连附和。
出生不同,胸襟不同,朱标并沒有老朱那么悲观。
在他看来,他那儿子怕是又憋着什么坏了。
亲自出去看看,倒也挺好。
他以前错過了他儿子的成长,现在势必是要补上的。
京中一家酒楼,包间中。
摇曳的火烛把屋裡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其中一人正是朱允熥庄田管庄太监姚才,另一人则是吕氏堂熊呂鸣。
呂鸣端着酒樽,问道:“朱允熥去庄子說了些什么?”
姚才把酒樽碰在呂鸣上面,笑着道:“還能說什么,呂爷說三皇孙变了,倒也却是变了,不像以前那种半天蹦不出個屁来了,但也就那样。”
姚才状态放松,大有放飞自我之意。
“一個养在皇宫裡的金丝雀,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說是要看庄田的鱼鳞册,翻看几下就沒兴趣了。”
“多少庄户更沒那個耐心一一点卯,最后還是咱家告诉的数额。”
“還說要让咱家今年多少收些租子上去,說是怕陛下轻视。”
种种表现,完全附和沒见過世面贵公子形象。
“沒出問題就好,娘娘有吩咐了,朱允熥在老爷子那裡风头太甚了,已经压過皇孙殿下了,务必想办法让朱允熥灭了他的风头。”
听到這,姚才郑重了许多。
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来。
呂鸣嗤笑一声,放下酒杯,道:“就沒指望你那脑袋能相处办法来,娘娘已经给你想好了,娘娘說,老爷子爱民,找個人惹怒朱允熥,不管什么原因伤了百姓,朱允熥他都罪大恶极。”
“再给你個提示,朱楩随同朱允熥一块出入,他脾气暴躁,有勇无谋,可以从他身上着手,朱楩是朱允熥带出去的,哪怕只是朱楩动的手,朱允熥他都难辞其咎。”
清楚明了,根本不用质疑。
姚才点头回应,道:“這個容易,咱家回去就准备。”
两人密谋良久,才终先后离开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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