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状告
训练结束,新兵勾肩搭背,三五成群去吃饭。
周骥本就和這些新兵不合搭,又拒绝了沐成的相邀。
在众人来开后,自只剩了他形单影只的一人。
瞅着训练场上的人影渐行渐远,周骥随之鬼鬼祟祟往营地西边一小树林而去。
进营几天,他早踩好点了。
吃饭的时候,是防备最松懈。
通過這片树林,就能直接翻出营外。
轻轻松松,毫无阻碍。
离开营地,周骥直接回家。
“爹,儿子发现一天大的事。”
见到周德兴,周骥眉飞色舞,一脸的激动。
“三皇孙在营中私造火器。”
“四五個人匠人,肯定是私造无疑。”
私造火器,类同谋反。
周德兴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沒有授命批文,十有八九的确是私造。”
“那還等着干啥,直接面圣吧。”
有了這功劳,說不准能捞個指挥使干。
周骥激动的,好像看见了一座金山。
“沒脑子,好好想。”
“三皇孙背后是勋戚,你去面圣状告,那是自绝于勋戚。”
“更何况,你知道這事水分嗎?”
“情况不明,贸然状告,只会招祸。”
“现在還是训练中吧,马上回营去。”
“其他勋戚子弟能练,我周德兴儿子也不会差。”
提起這事儿,周骥就发愁。
其他勋戚子弟声色犬马,那只是偶尔。
周骥年纪轻轻,早就被酒色掏的有些虚。
那些训练项目,他属实是跟不上。
“還回啊,儿子能不能...”
话還沒說完,就被周德兴打断。
“不能,偷跑出来吧?”
“赶快滚回去,要那些丘八知道,又要讥笑。”
在周德兴的高压逼迫之下,周骥只能认命。
从家裡出来,周骥又去了一趟墨丝轩。
听了一曲,意犹未尽。
“周公子,你又要离奴家而去嗎?”
美人在怀,周骥实难割舍。
“都怪我爹,非要让我进营。”
嫣红搂着周骥脖子,跌声跌气。
“那奴家,想你了咋办?”
“周公子不在的几日,奴家茶不思饭不想,整夜整夜睡不着。”
“脑中想的,全是和周公子的過往。”
本以为周骥会豪掷千金,沒成想却是一句。
“你和我一块去营吧。”
“啊?”
嫣红差点咬了舌头,這和她想的不一样的。
“我告诉你进去的地方,往后你要想我,就直接从那裡进去。”
“說实话,去的那几天,我也想你了。”
“放心,肯定亏不了你。”
“這些你都拿去,喜歡啥买点啥。”
数十两抛出,哪能拒绝。
沒用多久,周骥带着嫣红,沿原路返回。
而与此同时,朱允熥過来视察。
不管咋說,這些勋戚子弟,是由他负责。
总是要时不时露個面,看一下情况的。
“殿下過来了,卑下去集合人。”
“几天功夫,還是有些成效的。”
陈集一声口哨,新兵四面八方跑来。
“還挺快的。”
陈集幸灾乐祸一笑,应道:“不到七天時間,已经四次紧急集合了,总数加起来得有十几次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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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老兵,练新兵,都快上瘾了。
须臾之后,集合完毕。
“一班满员。”
“二班...差一人...”
陈集是想向朱允熥展现训练成果的。
沒想到,刚一個集合,就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咋老是你们二班,差谁?”
陈集丢人,沐成更想找地缝钻了。
“周骥。”
“咋又是他?”
有朱允熥在,该咋办当然是要由,朱允熥說了算了。
“你们班,先把人找回来。”
练兵的时候讲团结,人不在总不能不管。
沐成率领,二班一块出动。
“這個周骥,训练拉跨,思想顽固。”
“要想把他训练出来,怕是难。”
怪不得当初,沐成不想要周骥。
有這样一人,的确是拖后腿的。
几炷香之后,沐成跑回来了。
“周骥...他...”
沐成支支吾吾,一脸的难以启齿。
“咋了。”
說不清楚,沐成干脆不說了。
“殿下還是亲自去看看吧。”
带着好奇,朱允熥随沐成,到了小树林。
周骥和嫣红两人,均是衣衫不整。
二班新兵围在一起,揶揄的笑着。
“你這本事挺大啊,把人都拐到营地了。”
“這就是嫣红啊,长得也不咋样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是我带来咋样,我不干了還不成。”
“走,我們走。”
周骥拉着嫣红,推开众人就要走。
恰好与刚到不久的朱允熥,迎面撞在了一起。
“走,往哪走。”
“当我這地儿是菜市场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集合全营,通知执纪队准备。”
军纪定立至今,還是第一次有人犯呢。
瞧着這状况,周骥怕了。
“我爹为大明流過血,负過伤。”
自己为大明流過血的,都不见得能逃過一刀。
更别說,還是個爹。
朱允熥理都不理,直奔校场而去。
执纪队到达,很快控制了周骥。
“军纪面前,人人平等。”
“今周骥私自离营,淫乱军营,犯纪有二,责三十军棍,驱逐离营,永不再录。”
“望尔等引以为鉴,恪守军纪,莫以身试法。”
“行刑。”
朱允熥一声命令,执纪队随之扒掉周骥裤子。
管你叫嚣啥,举起板子,便打了上去。
嗷呜一声。
周骥所有的色厉内荏,瞬间变成了鬼哭狼嚎。
其他人刚开始還存着看热闹的的心态,到行刑至后期,皆都有了心季。
他们這些人,哪個沒挨過打。
但那和這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一炷香之后,行刑完毕。
周骥屁股血肉模湖,人早就已经昏死了過去。
“派人送他回去,革出营中。”
与周骥一块送回去的,還有那個叫嫣红的歌姬。
如何处理她,那就是周德兴的事儿了。
周德兴正和几個妻妾,围坐在一起吃饭。
周骥趴在担架上,像死狗一样被抬了回来。
“周骥违反军纪,责仗三十,革出营中。”
送周骥回来的,是沐成带的人。
“江夏侯,某告辞。”
事情办完,沐成沒再多待。
瞅着周骥的伤,周德兴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找郎中,快找郎中去。”
郎中找来,剔掉腐肉,又上了药。
“周公子伤势不轻,需勤换药,多卧床。”
周德兴也是行伍出身,這板子是否实打,他哪能瞧不出来。
就這伤势,沒有数月時間,养不利索。
就這样,是否有后遗症,那還得两說。
“朱允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周德兴暴跳如雷,一剑斩杀瑟瑟发抖的嫣红。
“你既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来人,取我的朝服来。”
另一边,朱允熥给新兵再次训了话,告戒他们引以为戒,莫要步其后尘。
之后,這才又把人放了回去。
“出了周骥這事,卑下突然想起,另外一個事来。”
“刚入营的那天,火器作坊有巡逻军卒发现异常,卑下命人东西两营全部集合,连夜搜索。”
“当时周骥匆匆赶来,說是去撒尿了。”
“有沒有可能,他发现了啥?”
听到這,朱允熥不澹定了。
“咋不早說?”
他造火器一事,并未得老朱授命。
周德兴若公报私仇,以私造火器之名,把他告到了老朱那儿。
往重了說,那要以谋反论处的。
“营中的事情交给你了,我马上进宫一趟。”
安顿好之后,朱允熥急奔宫中而去。
马不停蹄终于赶到,周德兴的轿子已在宫门外了。
朱允熥一拍脑门,暗道不妙。
周德兴早不来晚不来,這個时候過来,用意如何显而易见了。
乾清宫外,周德兴刚被老朱召见。
朱允熥過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這老小子,速度還挺快的。
“上位,臣那小子說,三皇孙营中,有個造火器的作坊,臣看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沒备桉,不知這作坊是咋回事?”
周德兴在军中挂职,出于职责,询问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咱记得你那小子也去训练了,這才几天咋就回去了?”
這是瞒不住的事情,周德兴只能說实话。
“惭愧,犯了些军纪,刚被革除。”
“臣刚一听說,就来了上位這儿。”
原来如此,這是公报私仇了?
“那火器作坊,是咱授命的。”
說谎不打草稿。
朝廷授命,会只有四五個人嗎?
而且,若真是朝廷授命,完全可大大方方的。
何必這样,捂着盖着。
“所造火器,不知哪种类型?”
“将来這些火器,要配备到哪营哪军?”
“为啥要越過兵仗局和军械所,在三皇孙那裡造?”
周德兴誓不罢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咱有必要,告诉你這些嗎?”
“难不成,你怀疑這是咱大孙在私造?”
周德兴哪敢,直接应承。
“沒有,臣看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沒有备桉,這才来问问上位。”
“既如此的话,那臣告退了。”
老朱铁了心要护着朱允熥,再多說下去,也沒啥意思了。
周德兴走出几步,老朱再次开口。
“多留些心思,在子弟教育之上,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一句话,该你操心的事操心。
不该你操心的,别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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