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 第76节 作者:未知 這個條件对他来說不算條件,唯一的麻烦,冥域不是他家开的,不可能保证让前朝山神的残魂入轮回转世为人。 若是這家伙罪孽深重,冥府不肯让他入轮回呢? 再退一步,让他转世畜生赎罪的可能性更大,他到时且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有些假话可以张口随便說,几箩筐都沒問題。 有些话千万不能乱說,特别是与神道承诺,否则后果难料。 张闻风考虑后,說:“让我特意开鬼门念经超度你进入冥域,這個條件可以答应,但是,你下辈子能否转世为人,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而取决于你這世积赚的功德。” 前朝山神似乎对自身很自信,笑道:“我生前为官勤勉,多有善政,死后享香火百余年,保一方平安,不曾犯大的過错,我相信能转世为人。” 又话锋一转,将他的條件稍做修改:“能否容许我在养鬼瓶裡,多调养一些时日,不用太长,一個月左右,到时你选個好日子开鬼门念经,替我超度即可,其它毋须你保证。” 张闻风想了想,点头同意,“行,我答应你。” 交易达成,前朝山神将养鬼瓶如何开启成纳物瓶的秘密,传音告知张闻风。 他倒是大方,一点都不担心对方毁诺食言。 神鬼之道,自有一套行事准则。 张闻风记下法诀,解下背上破开的包裹,将柳木瓶装着,不使其长久暴晒在太阳下,停在一颗不是很高却很粗壮,枝干虬结的水缸粗胡桃古树前,问道:“邪物前后点化了四颗古树,我见過桃树、柳树和杨树,還有一個可是這颗胡桃树?” 他看不出胡桃古树有成精的迹象。 古树围栏外的正南方地面,摆放着新鲜祭品和烧過的香烛。 “是它。” 前朝山神稍探出一丝气息,飞快缩回瓶子内裡,道:“這颗胡桃树根骨不错,受了三百多年香火,年份仍然略有不足,估计還得五十多年才有机会开智化形。 ” 并不是所有活得够久的古树,都能点化成精。 大部分都是空长树龄,到头来只能当劈柴烧,做家具都嫌空心。 再则那贼道邪物点化古树,本就不安好心,也不管良莠,是为了日后吞噬增进修为。 张闻风哦了一声,难怪他看不出来,原来时日還早呢。 转身便待往山下去,前朝山神接着道:“五十多年,道友你若是等不得,有现成取巧的法子,可以让這颗胡桃树提前吸收到足够的香火养分。” 张闻风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說埋在地下那座山神庙的香火,能够用得上?” 除了那处有足量香火,他实在想不出来从哪裡弄? “是的。香火愿力原本不分前朝今朝,是人为加以了限制和区分。” 前朝山神对香火愿力理所当然的有发言权。 张闻风思虑良久,一语道破真相:“你是想借机吸收一些香火愿力?” 前朝山神嘿嘿一笑,被揭穿后也不尴尬,解释道:“我残魂太弱了。” 和眼前這個年轻道士打交道,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需要补充香火壮大魂力,最主要一点,他想借助香火愿力,转世为人的时候保持一丝灵魂不昧。 他做了多年的山神,对鬼道亦懂得不少。 张闻风见对方承认,沉吟片刻,道:“凡事有度,我希望你吸收香火愿力,不要超出我的度。” 這是很直白的警告,意思是不要有下次。 瓶子裡住着的残魂,他丝毫不敢小觑,只想早点打发上路。 两次做交易,残魂话术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小陷阱。 “成,你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 事情便這样說定。 张闻风沒再做停留,与山神残魂传音商议如何收取香火,往山下去了。 他身为修士感知灵敏,提前避开路上可能遇到的村民,不是难事。 返回仙灵山,张闻风才走到半山,便听得上方传来一阵“啊呃……啊呃……”的驴子叫声,接着便见到那货驮着幼獾,自上方飞快冲了下来。 “观主,你怎么搞成這個样子?又和小矮子他们斗了一场?” 驴子上下山坡如履平地,它很熟练地来了一個漂移摆尾,停在观主身边,眨着黑萌黑萌的眼珠子关心问道,观主這身又脏又破,连包裹都裂了,显然是打了一场恶仗。 拍了拍驴子顶门,又顺手摸了摸伸出脑袋学驴子动作的幼獾。 张闻风笑着传音道:“走吧,上去再說。” 驴子对于昨晚上被古树魍精用幻术困住,心中耿耿于怀,传音道:“观主,我今天苦思冥想半天,琢磨出来一個法子,能够对付那两個滑溜的魍精。” “哦,什么好法子?說来听听。” “先不說了,到时演示给你看,可惜小矮子今天沒上山来,否则叫它好看。” 驴子咧嘴露牙故意卖了一個关子,它觉得這样好玩。 观主赏了它屁股上一巴掌。 在道观大殿打坐的二师兄和岳安言,听到驴子嘶叫动静,走出殿门来到山路口上方,二师兄扬声打招呼:“观主回来了。” 饭堂内与韦兴德聊得热闹的老瘸子,闻言放开抓着的铁钎。 上了山顶,张闻风对站在饭堂内张望着遵守嘱咐不出来的韦兴德一招手,笑道:“你们可以回家了,那两個邪物已经灭掉,你们不会再有麻烦。” 韦兴德忙笑着带两個小孩走出门,抱拳行礼道谢。 张闻风将事情简单地讲了讲,說县城道录分院出动不少人手,在半泥湖找到邪物老巢,狠斗一番,灭掉邪物,永绝去后患。 半泥湖那处的动静闹得不小,附近两個村子的村民都已经惊动。 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议论纷纷。 半泥村死了几十口人,案子重大,伍院主统一了口径,将事情推到邪物作祟,而邪物已经诛杀,以定民心,不造成附近村民恐慌。。 第108章 事关道观,透露两個秘密 听得好消息的韦兴德激动不已,供奉了一两银子另加三百三十三文的香火钱,一家四口回去三個,将那個十三四岁的半大黝黑少年留下来,說是给老瘸子做几天帮工,感谢山上的照顾。 性命攸关的大事,韦兴德再相信观主的话,還是留了個心眼。 他担心邪物沒有诛杀干净,他们回去即使遭殃,也有一根独苗可保香火不绝。 张闻风明白其中的意思,对无关紧要之事,他一向宽容得很。 听岳安言說,上午应韦兴德的請求,给那個叫韦敬杰的少年做了测试,发现其有罕见的风行资质。 那么,收留少年几日,就近考察品性也无不可。 洗沐干净换了一身新道袍,给左肩涂抹了道观秘制怯淤活血膏药,张闻风左边腰间挂着佩剑,右边腰间系一個黑布袋子,手中提葫芦一身清爽来到西殿。 二师兄和岳安言已经烧好开水,在悠闲品茶。 “嗯,观主你受伤了?” 嗅到膏药气味,岳安言放下茶盏问道。 “不碍事,一点小伤。” 张闻风摆手示意无事,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水,将這次外出遭遇的跌宕离奇险情,大致与两人說了,隐瞒了与前朝山神残魂做交易等不便說的事情。 与他们分享历险经過,是通過言谈方式,增添两位将来行走江湖的修士阅历。 岳安言看了观主一眼,笑道:“下次我与你一起出门。” 她在遗憾又错過了一场精彩。 张闻风自嘲摇头:“你干脆說我是扫把星附体,走哪裡都遭事得了。” “我可沒這样說。” 岳安言抿嘴笑着否认。 二师兄嘿嘿笑了起来,道:“带我一個。一個好汉三個帮,一個篱笆三個桩,有事情大家可以照应着对付。” 默认了观主外出容易遭事的事实。 张闻风不与他们争,道:“明天咱们一起去趟城裡,你们走一個考核流程,将散人身份办下来,今后外出方便许多,咱们道观前后地盘,也要继续扩大。” 站起身,“走吧,有些事情该让你们知晓了。” 当先走出门,二师兄和岳安言相视一眼,不知观主葫芦裡卖的什么药,跟着出去,走在后面的岳安言顺手将西殿大门合拢虚掩。 三人从后山小道下山,绕一圈来到灵泉水潭附近。 驴子与幼獾在林子裡戏耍,见三人過来,便叼着幼獾撂到背上嘚嘚凑近。 张闻风笑道:“师姐,你感受下此地有什么不同?” 岳安言嗅了嗅与其它地方不同的空气,她修为已经稳固,能察觉一些端倪,仔细分辨半响:“灵气……比山顶更加充沛,這裡的草丛和树木,生机旺盛,叶片青翠……” 她目光扫视比较,最后定格在水潭,她感受到了灵气充沛的源头。 二师兄才刚突破,对于灵气感应不灵敏,只看出此地树木草丛,与稍远处都大有区别。 张闻风摸了摸驴子顶门,揭破谜题,指着水潭笑道:“這潭水下藏了一座灵泉。我平常泡茶,用的便是灵泉水,是不是每次我泡出来的茶水,和你们自己烧了泡的茶水,味道很不一样?” 岳安言笑道:“难怪,我還与二师兄說,观主的手法不同,原来是這回事。” 走上前去,侧蹲下来,先就着清凉溪水净手,再掬一捧潭水喝了。 二师兄也上前去喝了几捧水,站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道:“這可是宝地,能传承的宝地,得想法子将灵泉遮掩起来,不能让外人知晓。過些日子,招来的小孩入住前院,那些皮猴子闲不住,会满山跑……” 他是個以道观为家的操心人,目光四处打量。 “得将這裡围起来,最好做一座竹楼盖在水潭上方,你们不用管,我懂些篾匠建造活,這事情我自個来弄,不能让庄子上的人做,嗯,我想想该怎样规划?” 张闻风笑着点头,二师兄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道:“行,建個简单点的竹棚也可以。” “竹棚不成,建竹楼。” 二师兄坚持,他跳上大岩石,开始考虑怎样做。 岳安言也终于明白,观主为何非得让她先学最难学的阵法了,建座竹楼在灵泉上方,只能掩人耳目,要想彻底不让外人,特别是修士知道,唯有布置阵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