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江南的覆滅!(下)
死亡的威脅,如影隨形,深深地壓在他們的身上。
在南京城內最重要的兩個官員,都相繼選擇自殺之後,整個南京城,甚至整個江南,都已經喪失了抵抗的勇氣了。
南京城內的官員權貴,死的死,逃的逃,作鳥獸散,城內的秩序已然崩潰。
就在這一片絕望的時刻,更絕望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由高順親自率領的五萬大軍,兵臨南京城下!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九邊重鎮支援江南的數萬大軍,已經全部與高順匯合。
也就是說,此刻高順在江南可以指揮的大軍,有將近二十萬!
二十萬大軍,在江南三地,同時展開殺地主,分田地的作戰,進度是十分驚人的。
整個應天府,可以說是頃刻間淪陷。
高順自領了五萬大軍,前來南京。
其他的部隊則是分散到了江南的其他地方,多線作戰。
“全軍出擊,攻城!”
高順站在南京城前,下達了攻城的指令。
霎時間,萬馬齊鳴,千軍萬馬,頃刻衝鋒。
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
高順的大軍,基本上就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不費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南京城。
攻下南京城的難度,反而要比攻下徐州府城和揚州府城,還要低得多。
接管了南京城的軍政事務之後,緊隨其後的,就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清洗。
南京城內的高官大員們,紛紛被西廠的番子,給全部抓了起來。
現在,還不是讓他們死的時候。
而那些富商,地主,士紳和世家們,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
凡是大富大貴者,統統誅殺殆盡。
南京城內,哭喊聲,求饒聲,響徹一片。
從前人人羨慕的錦衣玉食者,此刻都彷彿喪家之犬一樣,痛哭哀嚎着。
從前騎在百姓們身上,作威作福的老爺大人。
此刻卑微地猶如街邊的一條野狗一樣,人人都可以踹一腳。
南京城內的百姓,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
朝廷大軍在其它江南的城鎮裏,大搞屠殺清洗的時候,那裏的百姓是緊閉門窗,連偷看一眼都不敢。
可這次的大清洗,效果卻完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京的百姓,都知道了朝廷的大軍,只殺地主權貴,不碰百姓一絲一毫。
所以百姓們根本就不怕,朝廷大軍手中那滴血的刀刃。
他們不僅不躲在自己的家中,反而還主動地走上接頭,去觀看那些南京城裏的地主們被屠殺時的悽慘模樣。
“不要!放過我吧……啊!!!!”
只聽一聲淒厲的吶喊聲響起,一個擁有十家商鋪,萬畝田地的地主,就在自己家那豪華奢靡的園林裏,人頭落地。
簇擁在園林門口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後,紛紛激動地舉起手臂,大聲歡呼吶喊!
“殺得好!殺得好啊!”
“多殺點地主!多殺點地主!把這些萬惡的地主全都殺光最好!”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菩薩保佑,韓老爺終於死了啊!”
“……”
慘叫聲和歡呼聲,在南京城內的各個角落,交替響起。
地主士紳,富商官員們,各個痛哭流涕,絕望地等待着死亡。
而普通的百姓們,則是歡天喜地看着,這些曾經肆意欺凌他們的人,被人當成豬狗一樣,隨意屠戮。
但南京城裏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多得將城裏的大街小巷,都堵得水泄不通。
這嚴重地阻礙了陷陣營大軍們,清洗南京權貴們的進度。
於是,便有一名副將,找到了高順。
“高順將軍,城內看熱鬧的百姓太多了,已經嚴重阻礙了我們處理地主的速度。”
“您看,我們要不要先驅散一下,城內的百姓?”
高順靜靜地聽着窗外,百姓們的歡呼聲,過了一會之後,才說道:“爲什麼要驅散百姓?”
“看!就要讓他們看!”
“他們要是不看,我們還怎麼宣傳朝廷的政策?”
“不光要允許他們看,我們還要讓他們看得舒服,看得盡興!”
高順立刻下達了命令:“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在廣場上設刑臺,將所有地主權貴,全部抓到刑臺上去。”
“先集中審判,再公開處刑,讓老百姓們都看看,這些地主的死相!”
“是,大人!”
在高順的命令下,陷陣營的大軍們,紛紛改殺爲抓。
將城內剩餘的,還沒有被處刑的地主權貴們,都給綁了起來,統一押送到城內廣場的刑臺上。
一路上,擁擠在路上的圍觀羣衆,自發地爲這些地主,讓開一條通往死亡的路。
看着地主們那狼狽的樣子,百姓心裏的那種激動,難以言喻。
“殺!殺!把地主都殺掉!”
“青天大老爺,你們可得爲我們做主啊!這些地主,你們一個也不能放過啊!”
“殺地主,分田地!殺地主,分田地!”
“……”
在雜亂的叫喊聲中,一個接一個的地主,被押上了刑臺,面對着臺下數以萬計的百姓,跪了下來。
“地主胡邦嚴,欺壓百姓,魚肉鄉里!”
“現判決地主胡邦嚴,死刑,立即執行!”
“堅決鎮壓地主!”
一名陷陣營的將士站在刑臺上,用最大的聲音,喊叫着審判結果。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圍觀的百姓自發地舉起了右手,複述着他最後一句話。
“堅決鎮壓地主!”
“大明萬歲,陛下萬歲!”
“大明萬歲,陛下萬歲!”
在一聲聲的萬歲中,刑臺上的陷陣營士兵,高舉起手中的屠刀,狠狠斬落。
隨着一陣鮮血四濺,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頓時,人羣中爆發出激烈的喝彩聲!
“好!好!再殺一個!再殺一個!”
處死完胡邦嚴後,又有一位地主,被陷陣營的將士,按到了衆人面前。
“地主謝冠宇,欺壓百姓,魚肉鄉里!”
“現判決地主謝冠宇,死刑,立即執行!”
“堅決殺死地主!堅決擁護朝廷!”
“堅決殺死地主!堅決擁護朝廷!”
所謂的審訊和處刑,實際上也就只有處刑,所謂的審訊,連個流程都沒有走。
所有地主的罪名都是一樣的,所有地主的判決結果也是一樣的。
只有死刑!
直到這個時候,南京城內的地主權貴們,才明白爲什麼張鵬和張生都選擇自殺,而且是自滅滿門。
自己動手,總比等着被這些朝廷的大軍公開處刑,要有尊嚴得多。
江南南京,向來都是富庶之地。
這裏的地主權貴,不計其數。
這場公開處刑,整整持續了三天,才終於落下了帷幕。
在這之後,便是萬衆期待的分田地環節了。
一部分士兵在分田地,而另外一部分將士,則是在統計數據。
最後,將整理好的各項數據,紛紛報給了高順。
“高順將軍,此次公開處刑,我們一共處決地主,一千四百八十六人。”
“抓捕的南京大員,一品六人,二品三十三人,三品一百零七人,三品以下,九百二十五人。”
“其中,江南叛亂主謀,南京兵部尚書張鵬,和南京戶部尚書張升,都畏罪自殺。”
“現在光我們清查出來的,就有超過三十名朝廷大員,選擇了自殺。”
“另外,更有超過一百名官員,坐船出海逃跑了。”
“而逃出海的地主富商,人數更是在三百人以上。”
坐在主位上的高順聽後,只是點了點頭:“知道了,繼續清查這些官員地主們的財產,將土地分下去,把銀子上交給陛下。”
“是,大人!”
隨後,高順又問道:“徐昌和汪直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回將軍,徐昌將軍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進入贛州地界了,此刻正在九江府和饒州府,三日之內,便可拿下南昌府。”
“汪督公那邊的進展也很順利,此刻汪督公的部下,已經拿下了杭州府,正在去往寧波府和紹興府的路上。”
徐昌和汪直進展順利,這讓高順心裏非常滿意。
同時,他還不忘叮囑道:“讓王儼侍中和楊繼宗御史速度放快一點,儘快將揚州府和鳳陽府的土地,丈量清楚。”
“還有大片的土地,等着他們來丈量呢。”
“是,大人!”
高順的話音落下,很快就有陷陣營的軍官應下。
王儼和楊繼宗這兩個人,現在真是在後方忙得團團轉。
自徐昌攻下揚州之後,他們這個清丈田畝的工作小組,就一直在清丈揚州的田畝。
而這一次,他們清丈田畝的速度,簡直快得出奇。
他們所到之處,無論是當地的百姓,還是當地的官員,全都大開方便之門。
這些百姓和官員們,不僅不阻止不抵抗,反而還熱烈歡迎,殷勤幫助王儼和楊繼宗等人,清丈他們的田畝。
王儼和楊繼宗的工作效率,相較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但很顯然,他們清丈田畝的速度再快,還是趕不上高順他們,收復江南的速度。
現在,壓力反而是來到了王儼和楊繼宗等人的身上了。
最後,一名軍官向高順問道:“高順將軍,我們接下來要攻打的目標,是哪裏?”
高順的目光,在身前的江南地圖上掃過,隨後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一個地名。
“蘇州府!”
……
蘇州府。
此刻蘇州府內,人心惶惶,街道上人煙稀少。
哪怕是普通百姓,在朝廷大軍還沒到蘇州府前,都躲在自己家裏,等着朝廷的大軍爲他們做主。
而蘇州的地主士紳們,在想盡一切辦法,逃離江南。
蘇州的碼頭,哪怕是到了後半夜,都還是一片人潮洶涌的景象。
大量的地主權貴們,拼命地想擠上,停靠在碼頭上的一艘海船。
此刻海船已經嚴重超載,海水已經沒過最高喫水線很多了,但仍然有大量的地主們,在用盡全身力氣的往船上擠。
與此同時,海面上不斷的響起重物落水聲。
有些是因爲超載,船員們不得不將一些貨物扔下船,以此來減重。
有些則是因爲那些地主權貴們,在擁擠中不慎落水。
應天巡撫張文紹,帶着自己的一幫家眷,站在碼頭上,看着擁擠不堪的海船,面露猶豫之色。
旁邊一個富商模樣的人,在不停的催促着:“張大人,情況緊急,條件只能這樣,您多擔待。”
“大人快上船吧,朝廷大軍真的要打過來了!”
“我聽別人說,南京城內已經殺瘋了,朝廷大軍足足殺了三天,才把南京的地主和官員殺乾淨。”
“您在船上忍一下,最多十天咱們就到了南洋,到時候咱們就自由了!”
看着那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沉沒的海船,猶豫再三之後,張文紹還好拒絕了。
“算了吧趙掌櫃,我就不上去了。”
“不去了?”趙掌櫃挑了挑眉毛,面露驚訝之色。
但是隨後,趙掌櫃又立馬說道:“那你就算不去了,這一萬兩銀子一個人的船票錢,可不退啊!”
張文紹擺了擺手,轉身就走:“這個無妨。”
看着張文紹回蘇州府城的背影,趙掌櫃還是好心相勸:“張大人,你真的要留下來嗎?”
“留下來,可是一定會死的啊!”
張文紹不語,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他的夫人和兒子連忙跟着上前,有些埋怨地開口:“老爺,您怎麼又不走了呢?留下來太危險了吧!”
“是啊爹,我們快走吧,朝廷的官兵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爹,難道你有什麼法子,能夠讓我們活下來嗎?”
聽到這句話,張文紹的嘴角,突然露出一個神祕的微笑。
“本官,自有後手。”
“還記得我送進宮裏的那幾個瘦馬嗎?現在,他們都留在了陛下的身邊。”
“其中一個叫陳圓圓的,現在已經被陛下封爲寧妃了,還懷了陛下的龍嗣。”
“這足以證明,陛下對她們的重視。”
“你說,我要是讓她們去跟陛下吹吹耳邊風,讓陛下放過我們一家,可行性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