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能言的病症
昨日那四個在這客栈裡還吃過饭的捕快兵卒此时正悄悄轻咬着话,“不会吧,這個客栈真有鬼?”
“或许有可能……”
“曾经就听闻過好几年前這客栈前面的河水裡就溺死過人,不会真是……”
任捕头這时厉声喝住了那几個捕快,“乱咬什么舍根,都跟個长舍村妇一样!”
允修温和的嗓音对任捕头說道,“眼下该如何办?”
任捕头扫了眼厅堂裡的众人,又瞧了眼那死了的云屏,冷冷的說道,“天气已经乏热,就地埋了,還能怎样。”
从下楼后就一直未說话的柳小姐,此时轻柔的說道,“我等愿意帮這云姑娘找個好位置将其掩埋。”
任捕头看向柳小姐,看着她如此冷静,沒有一丝害怕之心的心态,着实令他佩服。
“姑娘可真是個好人,能对一個陌生女子有如此上心真是难得。”任捕头淡淡的說道。
柳小姐只是淡雅的微笑,不過她浅笑后眼眸裡闪過丝丝异样。
在任捕头让捕快们将云屏的尸体抬出客栈后,客栈裡的人如释重负一般,沒有将责任推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他们都才放下心来。
只是在柳小姐欲转身回楼上时,那白衣的男子行如尘此时正漠视着她。
柳小姐能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抬起眸间对上了行如尘的目光。
柳小姐瞥他一眼,并不想和此人有任何交集,但行如尘对柳小姐拱手以礼,优雅一笑后,說道,“小姐可是也相信這客栈有鬼?”
柳小姐還未回话,一道清润男音扬起,“相不相信也沒任何证据,或许大家都是這么认为。”
允修走近了柳小姐的身边对行如尘說道。
行如尘呵呵一笑,“本人就不相信。”他說话的同时仍旧直盯着柳小姐。
柳小姐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怯色。
她垂下了眸,欲再次提步往楼上去,行如尘紧追着话再次朝柳小姐說道,“小姐身体有疾,不如让在下给小姐把把脉可否?”
允修自知柳小姐中過蛇毒,身体虚弱,不過好在已经好了,如让大夫看看也无偿不好,可允修见到行如尘那双直视柳小姐的眼神,心裡顿时不痛快。
“鄙人相府专属郎中早已经瞧過柳小姐之病症,已属康复,无须大碍,就不劳烦巫山妙医了。”
允修說着伸手轻拽了柳小姐的衣袖,欲带她上楼,行如尘忙一步站定在柳小姐的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眼神還是淡笑的看着柳小姐,再次拱手作礼,谦谦君子般温和的說道,“柳小姐真的不需要在下看一看病情嗎,以在下所见柳小姐的面色可是极为不佳,定是身有隐疾,且還是不言明說之症……”
柳小姐顿时怔了怔神情。
行如尘盯着她神色之变随即又道,“在下看柳小姐還是听在下一言为好,医者为医,不伦男女,也必不透路病症,柳小姐不必過忧,在下的口风紧得很,必会为柳小姐保密,你看可好。”
允修有些不耐烦之意,嗤声而道,“你這人怎如此麻烦。”
行如尘并不理会允修,而是仍旧看着柳小姐。
柳小姐在犹豫间后面无表情的对行如尘道,“你到我房间来。”
允修皱眉,有些過虑,“憶儿,真要他看啊。”
行如尘立即說道,“张公子难道不想柳小姐的身体好转,身体之健康?”
允修剑眉微蹙不再多语。不過他却紧随着行如尘一起走进柳小姐的房间,可此时柳小姐却回身对他以及对随在一起的春琳說道,“行大夫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允修张嘴欲又想說什么,见柳小姐那神色就是不想让他再多语,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這才走了出去。
柳小姐等春琳退出时将门带关后,朝行如尘笑笑,恭請他坐。
美人要美到极至,是无一不美的么?就算此时柳小姐那般淡然,還是如此的美。行如尘的视线一直未离开她的脸。
“妙医……”
柳小姐轻呼他一句,行如尘才恍然反应過来,儒雅文质的笑了笑,“可让在下给小姐把把脉?”
柳小姐伸手出来放在几桌上,行如尘探下她的脉。柳小姐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细长黑眸内微微涌出愁色,在他收回手還未开口說出是何病症时,柳小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我的身体是怎样?”
行如尘眸内一沉,“以如尘看,小姐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些,是不?”
“嗯。”她点颌。
随即她又沉色看着行如尘,“你不是此刻也知道了,你是妙医,有何法子让我不再……”
“小姐還是甚少让人知道你的身体为好,包括随小姐一同的那位张公子。”
柳小姐柳眉微蹙,“這個小女子怎会不知……”她說着看了眼门口,恍如害怕外面有人听到一般,“可小女子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力量……”
行如尘徐徐抬眸,对上了柳小姐和善亲柔的面颜,“昨夜,小姐的所为在下看到了,只是刚才在众人面前怎能提及。所,在下要强为小姐看症的原因。”
柳小姐沒有過多的异讶,“小女子猜出了。”她顿了色,“既然妙医已经明白,可有何法子?”
行如尘眉心微起褶皱,“小姐還是要去给你寿命的那人那裡寻求解答,看他可有方子让小姐不露真身,及能续命之法。”
柳小姐微露愁色,“小女子明白,這次出来便是有此想法。”
行如尘站起身,双手拱手以礼,“那在下先告退。”
柳小姐起身对他淡淡一笑,送他出了房门。
打开门,允修就站在门外廊道上,柳小姐迎上他有些专注的凝视。
看着行如尘从身边而過后,允修這才凝视着柳小姐,“他都跟你說了些什么,可看出憶儿有何身体不适?”
“……”她抿唇不语,回转身走回房内,允修跟步而进,有些着急。
“一些小症,女子的病症,无碍。”回到房内柳小姐回過身来看向允修。
允修满脸疑惑,真的无碍嗎,可刚才那人不是說得很严重一般。
柳小姐见他异色,又柔柔的一笑,“真的无碍。”
他不自知地松下一口气,“如是,那就好。”
柳小姐正了容色說道,“休整了一晚,我們该起程了。”
“好。”允修回她。
“那云屏姑娘,官府此时做如何处理?”
一阵良久的沉寂過后,柳小姐突然抛出此问。
“任捕头已经让下属在埋了,天热,停久了不便。”允修音嗓温和清润的說道,“又不是何种谋杀之案,也只能以惊吓而死处理了。”
“我們去拜祭云屏之后再走吧。”柳小姐漠然而道。
允修有一刻的诧异,觉得柳小姐過于关心陌生人了,不過想想同在一间客栈裡,那女子死了去拜祭下也好。
傍晚时分,任捕头已经将云屏埋好在客栈后的树林裡,柳小姐等人前去时,坟墓前客栈裡的那些同客都在那裡。
柳小姐扫了一眼,见曾绑架她的那個汉子苏青山并不在场。好像刚才出来时,见客栈的伙计在整理那人的房间,看来苏青山已经退了客房离开了。
柳小姐走近众人时,行如尘向她投来温润的目光,她面不动色的看他一眼后站定在云屏的木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心裡,柳小姐十分的歉意,对云屏說道,“对不起,不想让你看到了……我会找到你家人来弥补,尽一份你的责任,請原谅。”
众人祭拜后散去,柳小姐還站在云屏的坟墓前,神情木然忧伤一般。
“回去吧,小姐。”春琳一句提醒。柳小姐才回過心绪。
次日清晨,柳小姐等人从来福客栈出发,继续前行,只是上马车后的柳小姐沉默幽静,一句话都不再言语。
允修自认为柳小姐因云屏姑娘的死而有丝伤心难過罢了。
這一路,走走停停不再有任何意外,直到半個月后来到罗定州。
罗定州柳府大宅大门紧闭,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仆人满堂的盛状了。
允修上前敲开门时,开门的是宅上的管家武伯。武伯见到柳小姐老泪纵横,上前就是深深的鞠躬。
回到宅子,武伯告诉柳小姐,从柳小姐带着老爷的骨灰去邺城老宅后,大多的家仆自行解散了。现在宅子裡只有還是四個对小姐忠心家仆留下来守着宅子。
武伯将那四人叫上前来相见着柳小姐,柳小姐对這四人很满意,竟然他们能選擇不走留下来,必定是曾受到柳小姐的恩惠,才会在柳家破落了還選擇留下来。
這四人很忠心的在柳小姐面前跪拜,說着愿意一辈子留在柳小姐的身边伺候。
柳小姐虽然心情有些安慰,可是她又沒過多的银两来支付他们的奴仆工薪。
這四個人柳小姐知道,曾都是在街市上无处可去的流浪汉,柳小姐当年随父亲才到罗定州时,在街市上见到這些人觉得他们可怜,便领回了宅中做家仆。
而此时這四人也愿意只要能有顿饱饭,有可宿之地就行了。并不是要柳家能给多少的工薪来。
既然四人话說成如此忠心,柳小姐也不再多语,让他们愿意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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