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对商人重税,会抬高商人地位
待认真看過以后,顾晨的脸唰一下地就忍不住白了白,然后就忍不住用力地拍了眼前的桌子。
“混账!”
顾晨把信摔在桌上,只觉眼前一花,差点沒白眼一翻倒過去睡一觉,苏婉盈连忙上前扶着他坐下。
“你别急,你也别气,既然這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咱们就得想法子解决,急和生气都是沒用的。”
這也不怪顾晨反应這么大,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皇帝要开海禁,商贾人家兴奋挤着做生意是一回事。
可对像顾家這样的读书人家,族裡的年轻人挤破脑袋想当官儿的,那也是大有人在的。
想当官儿走大路還好,可有些人就喜歡自寻死路。
這不,族中一個叫顾景的秀才,因为参加监商司的考试沒中,而他弟弟顾晏却考中而心生不平。
虽然只是一個九品的巡检,可好歹也是個官儿啊。
家裡的父母亲戚都十分高兴,夸奖小儿子的时候。
可能有点冷落、打压到大儿子這個沒考中的人身上。
所以他這嫉妒心不可收拾,当晚就把自己弟弟给嘎了。
父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小儿子早就沒有气息。
可家裡好容易有個九品官儿当,怎么能够放弃呢?
何况,老两口已经沒了一個儿子,绝不能失去另一個儿子了啊!
权衡利弊之后,父母决定隐瞒這事,对外谎称是大儿子沒中,所以悲痛欲绝自尽了。
现在活着的還未去上任的,才是他们家的小儿子。
可两兄弟虽然长得有些像,却又不是同年同月生的双胞胎,就算侥幸瞒過别村的人,又怎能瞒過同村的?
族老们更是轻易把事情弄清楚,可他们却也是個糊涂的,觉得老两口就只有這么一個儿子。
要是两個儿子都沒了,那還不是族裡负担嗎?
而且族裡多出一個当官儿的,那也是族裡头的荣耀啊。
于是,他们就默认這家人這么干了。
因为顾晨的原因,知县大人经常帮衬着他们村。
有什么事,知县要比对别的村儿更格外留意些,发现這事本也要给面子,就当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
可苏县丞就不答应了,他咬定了自家女婿定然不会答应,便和顾家、知县争论了起来。
顾家族老拗不過他,只好当着苏县丞的面写信寄来。
让顾晨能给他這個面子,并表示一笔写不出两個顾字,還說希望他多多照看族中子弟。
“這還用问嗎?”顾晨有点崩溃,立刻拿起笔就要回信:“這种因妒杀弟的混账,能当官儿么?”
“他沒当官儿都能干出這事,当了官儿還得了啊?”
“直接让知县去他家拿人,该砍脑袋就砍脑袋,就這样的祸害,還用写信来问我嗎?”
首先,這种事他不可能会包庇,其次是他就算是想包庇他也不敢,老朱手裡的小刀刀是开玩笑的嗎?
现在把人处理了是最妥当的做法,纸是永远也包不住火的,如果是在很久以后再被发现。
那自己能择干净嗎?
最少最少,也会像薛祥一样,因为治家不严被打個六十、一百大板,万一那行刑的人下手沒轻沒重的。
還焉有命在?
人家詹徽可還盯着自己,他又不傻,明摆着的罪名不扣白不扣,谁会嫌加在政敌身上的罪名少?
苏婉盈张张嘴,想說些什么,可最终也化为了一声叹息:“你這官儿当得,当真是问心无愧。”
這要是换了别人大人们,想包庇自己族人也不過是一句话的事,那知县大人還能不听话?
只是這人确实也不能包庇,否则以后就算是当上了官儿,也是個麻烦不断,得丈夫不停地擦屁股。
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的人,那就是一头冷血的狼。
对狼来說,你帮了第一次,若是不帮第二次。
那第一次的恩情就不作数了,而且還会反咬一口。
只不過夫君读书,当年族裡出了力,這又是头一次开口。
丈夫若是不肯帮忙,只怕有人该說他狠心了。
顾晨苦笑,他倒是想问心有愧,可你看看他敢嗎?
连一贯钱都不敢贪的人,又怎么敢包庇杀人犯呢?
他直接给知县去信,让他不必看着自己情面,按律处罚,又让族裡的族老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不必问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要按大明律来,不可有丝毫逾矩。
這只是发生在顾晨身上的小插曲,可在数万個不同阶级的家裡,此时都在因为各自的利益发生矛盾。
朝廷开海,就开那么一個港口,而且对出海的時間有限制,两年之内他们必须要回港。
所以他们不能走得太远,這就证明他们在海上的生意,是有竞争性的,很可能对手就会让自己少赚一笔。
人家亲兄弟之间尚且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何况商人与商人之间,为了利益,他们针对对手的各种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丑态百出。
恨不得把对手全部干掉,自己一家子把钱都赚进兜裡。
還有官员、皇权、商贾之间的那些暗自较量。
官员身后有沒有商贾阶层的亲戚?
如果有的话,這些商贾有了钱,会不会孝敬当官儿的亲戚?
肯定会吧!
他们挣得越多,是不是就代表官老爷挣得多?
所以如今就有商贾阶层,觉得皇帝定的税也太高、太复杂了,让自家当官儿的亲戚上奏疏让皇帝降税。
当然了,话肯定不能直說,你猜他们怎么劝的?
只见一位江浙籍的官儿,满脸正气地上前奏报道。
“陛下,士农工商,对商人重税,這会抬高商人的地位,微臣以为,商税不该比农税重才是。”
老朱听了心思微动,讲老实话,他确实是有這個担忧。
這也是为什么,他从前把商税定這么低的缘故。
“呵~”顾晨這时直接冷笑道:“真是好大的笑话,百姓過的苦巴巴的,连顿顿大白米饭還沒实现呢。”
“可他们却要比那些,肥头大耳顿顿小酒小肉商人承担得多,咱们去问问百姓,他们愿意嗎?”
“他们心裡头平衡嗎?”
“宋朝商税重得很,請问商人比百姓地位更高了嗎?”
“這种话,分明就是有些人,知道陛下爱民如子的心意,所以才故意這般說,好叫自己得利罢了。”
不管怎么粉饰士农工商,不管你如何說商人的地位低下。
那有钱人,就是比普通百姓過得好,他们就是能用银子和官老爷联系,办事就是比你们普通人方便。
别的就不說了,咱们就說一点,人家官员能和商人在桌子上吃酒赏乐,普通百姓能嗎?
多交那几個粮食抬起的地位,在金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