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空印案发
“相公,对不住,我沒能为相公生個大胖小子。”
顾晨還沒有說话呢,一旁的严氏便连忙笑着安慰。
“這有什么对不住的,這生男生生女自有天定,哪裡是咱们這些普通人能够左右的?”
“闺女好,闺女乖巧听话,是爹娘的小棉袄,将来弟妹你啊,用胭脂水粉的时候也有闺女帮着瞧了。”
她自己就沒個闺女啥的,這会见到這团小东西,倒是比当年生灏哥儿的时候還高兴呢。
顾晨忙点头,表示赞同自家嫂嫂說的话。
“多谢嫂嫂。”
苏婉盈沒什么力气,却還是看着顾晨道。
“相公,给咱们闺女取個名字吧?”
其实這名字,两口子是早准备好的,两人想了有十几個名字,只不過迟迟未敲定罢了。
“老爷,御史台的韩大人派了人来,請你過衙一趟。”
這时,韩宜可却派了人来,上峰派人来請,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可妻子這裡……
“相公,你去吧,你在家裡头,也帮不上女人家的忙。”
苏婉盈知道他的心思,当即温婉一笑,为丈夫做了决定。
只要他有這個心就好了。
官场上,到底還是仕途最重要。
孩子爹爹爬的越高,孩子将来的地位也会越高。
顾晨本来是想拒绝,可想着金吾卫的那個阵仗,到底還是准备去一趟。
行至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道。
“闺女就叫舒宁吧,我希望她這一辈子,平安顺遂、安然舒适,乳名就叫平安好了。”
不求大富大贵,不求高官厚禄,只求這一生,全家都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辈子就好了。
“好。”
苏婉盈虚弱一笑,显然对這名字也很喜歡。
左御史台。
韩宜可和几位同僚,此时在办公室裡急得团团转,等顾晨来了以后便连忙拉着他道。
“光曦,不得了了,郑士元被金吾卫带走了。”
“高以然、范从文也被带走了,听說陛下下了旨意,說要彻查空印之事。”
“不管是主印官员,還是知情者,全都下狱严审,此案怕是会牵扯甚广啊。”
“听刘相說,這回怕是少者上百,多则上千的人被牵扯下狱,地方上的御史,怕也是……”
這官员的培养又不是张嘴就有的,如果全都下狱。
那么多活谁来干呢?
陛下此举,实在是糊涂,可陛下却又不肯见自己。
“老师,你别急……”
“顾大人,陛下有請。”
顾晨刚想說些什么安慰一下老韩,却见老朱身边的云奇太监過来了。
不同于曾经的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可见,此去,不是什么好事。
“云奇大人。”韩宜可见這般,心中更是担忧,他快步上前问道:“可知陛下找顾御史,是有何事?”
說着,他甚至還伸手进怀裡,掏了几個铜板出来。
“可是为着空印?”
“顾御史并不掌印,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人你也知道,顾御史向来乖觉,从来不干這种偷懒的事,還請大人,通融通融啊。”
见他如此担忧自己,顾晨有些感动,想起在现代的时候。
自己每次论文答辩,别的导师故意为难的时候,只有导师跟护鸡仔似的,护着自己,和他们对嘛。
這老韩,還真像自己导师,平日裡瞧着严厉不近人情,可要是有事,又是第一個护着自己的。
“韩大人還是自己花着吧,這就不是钱的事。”
“顾大,人請吧。”
云奇也很是无奈,你說他好歹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你给贿赂就不能多给点?
虽然多给点他也不敢要,可心裡舒服些不是?
要怪啊,那只能怪御史台太穷。
不過话又說回来了,天子一怒,浮尸万裡。
自己只是一個小太监,又能干什么呢?
开口议论政事,为大臣求情,怕是脑袋得即刻搬家吧?
奉天殿内,老朱脸色黑得吓人。
朱标站在他身边,忍不住有些为顾晨担心起来。
虽然空印案的主犯们,确实该罚、该贬。
可若是牵扯到只是知情,且并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御史们。
這就有点,過分了。
只不過老爹怒气正甚,還是不要在這时候火上浇油的好
“砰!”
顾晨才刚刚进殿,就被一本奏疏打到了额头上。
很显然,罪魁祸首是老朱。
不疼,可顾晨却感受到,朱屠夫屠刀的味道了。
“請陛下息怒。”
他二话不說,啪一声就先跪下,准备认個错再說。
這时候,可不是跟人犟嘴的时候啊。
“顾晨,咱对你不薄吧?”老朱从龙椅上下来,指着地下的奏疏怒道:“可你瞧瞧你都是怎么回报咱的。”
老朱气疯了,朝廷养着這些官员,可他们呢?
居然上欺下瞒,搞這些小把戏来瞒着他。
還有這個顾晨,明明知道此事,明明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居然不上报,只想着不连累自己。
真特娘的,是個不知大义的混账王八羔子。
顾晨拿起奏疏,只见上头是御史大夫涂节的字迹。
上面详细记载,在船上时他和几位大人的对话。
他啪地一声合下奏疏,那日并沒有外人在啊……
不,有……
门外偷听的燕王,朱棣!
顾晨低着头,脑子飞速运转,猜测老朱叫自己過来的用意。
另外三個知情人已经下狱,老朱并沒有想着见他们。
只想着见自己,那說明自己是有机会的。
“陛下。”想清楚后,顾晨忙道:“這件事确实是臣不对,只是,這种陋习是从元朝时大家学来的。”
“满朝上下,皆是如此,臣怕急吼吼地上奏疏。”
“陛下知道会生气,牵扯太多的官员,动摇国本。”
“便想着,不能太着急,等過段時間再告诉陛下。”
“可家中事忙,妻子更是产期临近,這才一拖再拖。”
“陛下,臣真不是故意不上报,臣甚至都想好,如何让交税册的官员,不必那么麻烦的法子了。”
上报是不可能上报的,要不是老朱的剑太锋利。
打死他,也不可能把這事拿出来說,得罪满朝文武的。
闻言,老朱的气,稍微消了些,他挑眉问道。
“什么法子?”
难不成,還有法子,让人屏息瞬移三千裡嗎?
顾晨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問題就是朱元璋想看什么?
他想看的是当地所产几何,交的税又是多少,损耗多少。
既然居然难免损耗,户部又认死理,与其让官员来回奔跑,造成人力损耗,那還不如直接改户部。
比如說,从四川运的粮两万石,寻常损耗应该是多少,只要沒超出标准,户部可以不为难。
却需要在账册后标明缘由,损耗多少呈报帝王。
這方法虽然笨了些,粗糙了些,却是最实用的。
在现代,看会计系的学姐们做的那個表格。
好像就有什么应收账款,损耗,最后是实收。
很是一目了然呢。
见他說的快,老朱心中一缓,暂且相信他不是故意隐瞒的。
可想着他居然敢揣测自己的心意,還是有些生气。
“你是御史,你的任务是上报,至于会不会动摇国本,那是咱自己的事,不该你操心那么多,你去狱裡好好反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