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15节 作者:未知 可他料不到,今日张婶沒来,反倒是她丈夫過来开摊。 就這么一個小小纰漏,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男孩的眼神沉了沉。以后,他還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抬头,看了刘诠一眼。自己得了人家的东西,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這几人只是奉命而来,只要自己不离开黟城,那個“得胜王”還会派出一波又一波人手,直到抢回木铃铛为止。 他這样的人,配在黟城有個家嗎? …… 刘家开饭了。 两大一小,三個人,两道菜。 一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盆包菜炒土豆。 刘诠在城守军裡只是個兵头子,每月薪饷不多,家裡逢年過节才有肉。 但男孩努力扒拉着碗裡的糙米饭,吃得很香。 老太婆看得直哼:“個头不大,饭量倒不小。” 刘诠倒是乐呵呵:“孩子能吃身子就好,這年纪的男孩都這么能吃。” 饭桌是唠家常的地方,老太婆就开始问署衙裡的事。她老了,剩下的乐趣不多,又沒有孙子可抱,从儿子這裡听到的一星半点,转头就是她在老姐妹那裡炫耀的本钱。 刘诠也不避讳,有问必答。反正,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孩低头吃饭,不耽误一字一字都听进耳裡。 第21章 逼供 上头派来的安抚使,今天又把署尹大人喊過去,耳提面命。刘诠职微,不知道安抚使都說了什么,不過杨大人走出来时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据說紧接着還摔碎了一只茶杯。 今日,全署衙的人都知道安抚使给出的三日期限了,不仅杨大人日子不好過,公差们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太婆脸色也不好:“要是抓不到凶手,会不会连累到你?” 刘诠微微苦笑:“倒不至于革职,或许会挨板子罚薪吧,毕竟是這样的大事,又在安抚使督办下。” 男孩默默听着,想起千岁昨晚說過的话: “快了。” 饭后,男孩取出糖炒栗子放到桌上。刚才埋在灶裡了,现在還热乎着呢。 老太婆吃了两個,刘诠却在油纸包上拈起一根猫毛。 看样子,這娃娃真把那只猫养活了。 …… 在刘家打盹两個时辰,太阳都西斜了,男孩进了一趟后厨,才抖擞精神出门。 他去的方向,是居民相对较少的城西。 黟城内有一條小河。现在正值枯水期,河缩成了溪,河床裸露着,桥墩底下就多出了大片空间。 岸边芦苇疯长,男孩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不会惊动别人,他隔着草丛往桥墩底下看了几眼。 桥下升着塘火,有個衣衫破烂的家伙背对他坐着,空气裡传来食物的诱人香气。 男孩抬头嗅了嗅,是烤鸡。 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確認那人身边還放着一副卤猪蹄,這才脱去上衣,掏出一個纸包,取裡面的东西抹黑了手、脸和身子。 這是刘家灶底的锅灰。 火焰的哔剥声和溪水的潺潺声,掩盖了他的响动,桥下那人毫无所觉。 把自己一通抹黑,男孩又将头发捣得乱蓬蓬地,這才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极。 那人就听见草丛裡簌簌一响,才刚要回头,就被人揪着头发重重按在地上。 紧接着,一件硬物抵住了他的喉咙。 男孩冲過来时,首先抬腿踢掉了他手中拨火的长树枝,接着就将尖尖的锥子顶住他的脖侧。 他杀過鸡,也杀過其他小动物,知道脖子裡面有气管,只要割断了,无论是人還是动物都会死。 這一套动作迅雷不及掩耳,那人還未反应過来即已完成。愕然间,他和男孩看了個对眼。 小、小乞丐?! 他下意识挣扎,又抬手想打掉锥子,结果小乞丐锥尖往前一送,他就觉出脖子上一阵刺痛,似乎有液体流下。 “别、别!”哪怕是個七八岁的小孩子,拿着這种锐器也能把他的动脉和喉管扎破。啊真该死,這小子从哪裡拣来的锥子!“我不动,我不动!” 小乞丐的另一只手就按在他眼皮上,用力按了两下,令他倍感压力。 就算能打掉锥子,眼睛也会被戳瞎,男人赶紧缩回了手。 男孩的眼睛黑洞洞地,盛满戾气。這人对他的眼神并不陌生,但小乞丐拿着锥子抵住他的要害时,他還是被看得后背一阵阵发寒。 男孩伸手,熟练地在他身上一阵掏摸,摸出来几锭大银,每锭都是五两。 甚至這人怀裡還有两颗小小的金豆子。 男孩的眼神,立刻变得更加狠厉。 若說先前還有怀疑,那么现在他的猜想已经被坐实。 眼前這人外号叫做棒子,也是叫花子,平时守着城裡那個破旧的驿站。谁想进去住都得给钱。還有两、三個小乞丐也在他手下做事,无论讨饭和盗窃,所得都要分他一半。 从前棒子也想“管”他,但吃了两三回亏之后,也就死了這條心。 男孩眯了眯眼,把金豆在棒子面前抛掂两下,锥子又刺进两分。 棒子立刻痛得直叫唤:“哎哟别扎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孩指了指烧鸡和猪蹄,又晃了晃金豆,最后指向自己。 火上的肥鸡已经烤熟,油脂滴下来嗤嗤作响。這鸡還能說是棒子偷的,那么猪蹄呢?這卤成暗金色泽的烂猪蹄,八成是广芳楼出品,市价要二十文一只。 棒子比他原先還穷,哪来的钱买猪蹄? “你要就拿走。”棒子目光四下乱飞,不敢与他对视。 男孩往前一捅! 锥尖又刺进去半厘,血流得更急了。 棒子吃痛,更看清他眼裡的腾腾杀气,心脏给吓得突突直跳:“停,停,我都告诉你!” 他知道這小子从来都是個狠的,再說這些小乞丐别看年纪不大,偷抢骗样样都会,远不似普通孩童单纯,就算這小子杀人,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只希望,挨宰的别是自己。 男孩沒有放松,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的力气在成年人那裡不值一提,這次成功只不過是动作太快,对方沒有防备而已。要是被棒子逮着机会翻盘,他一定完蛋。 棒子咽了下口水:“前天有人找我,问荒园平时都有谁去,又给了我钱。我就……” 他就說了。 并且对方還许诺,一旦小乞丐露面就速去通知他,必有重酬。 果然是這家伙卖了他,男孩张口,无声问了一個字: “谁?” 這個口型并不难辨认。棒子既然开了口,也就干脆全交代了:“刘财主,是城东柳丁胡同的刘财主。” 男孩的目光变得幽深。 他当然知道刘财主,這個人在黟城和临近的几座县城都有首饰和成衣铺子,并且家底丰厚,在城外有水田有庄子,還养了四五個小妾。偏偏他的正房是個母老虎,为免麻烦,他将自己妾室分开安置。 简单来說,刘财主有钱有地有房子。 昨晚那個鬼魂說過,黑衣人在黟城的内应有好几处宅子,又供得起他们吃喝。照這样看来,倒不像棒子信口胡诌。 棒子小声道:“你放开我,我保证今后也不找你麻烦……” 话音未落,头上一痛,眼前就黑了。 却是男孩顺手拣起河床上一块圆溜溜的石头,拍在他太阳穴上,直接将他砸晕過去。 這一下响声很大,男孩下手也是极狠,棒子的脑门被砸得凹进去一块,血肉模糊。 第22章 醒来 男孩浑不将他的死活放在心上,连探一探鼻息都不曾。 他丢下染血的石头,取布條绑住棒子双手,再蒙住他眼睛,這才仔细将他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 反正這些都是棒子出卖他换得的,他收得心安理得。 男孩跳进溪水,把脸上和身上的锅灰都洗净,這才蹬上岸来,重新穿好衣裳、整理头面。 一转眼,他又是平民小少年的模样了。 不慌不忙做完這些,男孩转身要走。不過還未踱出桥底的阴影,他又折返回来,小心包走了烧鸡和猪蹄。 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 他收拾棒子手脚利索,前后用不到一炷香功夫,所以返回刘家时也才到日落时分,正好赶上晚饭。 晚上加菜。 老太婆看着桌上的肥鸡和蹄膀,笑得眼都眯成了缝:“這孩子真懂事。”中午送糖炒栗子,晚上就送肥荤了,老王家的孩子真有眼力价儿。 刘诠心知古怪,但沒有明說,饭后到男孩房间裡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