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咱的标儿要死了?
可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宛如晴天霹雳,震的一個個全都瞠目结舌。
管家老方面色大骇,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老大夫吓得手上一抖,生生捋下大把花白胡须,却不觉疼痛,整個人陷入石化。
此刻,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朱元璋,竟也是方寸大乱了。
标儿要死了?
不!
這绝不可能!
咱不相信!
咒自己爹死,這小子咋想的?
朱元璋顿时吹胡子瞪眼,呵斥道:“荒谬!当今太子朱标正值壮年,又有锦衣卫重重保护,怎么可能会死?”
說完,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警觉地看向朱寿。
莫非,這孩子的脑疾又犯了?
一旁的老大夫定了定神,眯着眼睛,似乎也觉得朱寿开始犯病了,两手不禁捏着银针,跃跃欲试。
朱寿吓得心裡一咯噔,忙是說道:“老头子,我這可不是胡說!”
“太子朱标之死,并非死于刺杀,而是死于背痈!”
背痈?
朱元璋心中一震!
他面上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问:“背痈只是小病罢了,岂会死人?”
“再說,宫中太医无数,难道医治不了一個小小的背痈?”
朱寿摇了摇头。
背痈這种病,乃是属于细菌感染。
放在后世,随便吃個抗生素就能治好了。
可這個时代,還沒出现抗生素,這病自然也如顽疾一般,久病难医。
接着,他便斩钉截铁地道:“這病,還真就治不好!”
“背痈看似是小病,可若是身子不好,年复一年的反复发作下去,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太子朱标,一向体弱多病,以他的身子,又岂会扛得住這病的侵害?”
“长此以往,定是性命难保啊!”
朱元璋脸色瞬间定格了。
這背痈,已经困扰朱标十几年了。
可儿子朱标,从来不說有多么痛苦,以至于他一直觉得,不過是小病附体罢了。
眼下,朱寿的一番话,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忍不住喃喃的道:“這背痈,竟厉害到此等地步?”
“你爹,他也患了這病,可咱也沒见他出了啥事啊……”
朱寿顿时一愣,自己的便宜老爹,竟也患了這病?
呀,這不就巧了嘛!
正好拿他当個例子,来說服老爷子跟自己一起跑路!
“老头子,我爹……”
话刚說一半,朱寿险险停口。不对,不该叫爹,差一点就露馅了。
转念一想,他故作冷哼一声,问道:“那老家伙的背痈,是不是年年反复发作,而且年年加重?”
“沒错!
朱元璋凝重的点了点头!
朱寿颔首,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模样,继续问道:“那他背痈发作是否痛不欲生?尤其是春冬更替的时节,背上更会奇痒难耐、难以入睡?”
朱元璋登时一怔,瞬间恍了神。
他想到了朱标。
平日裡见到朱标,儿子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眉头紧皱成一团,坐立不安。
至于身体,也是止不住的发抖,额上不断往下冒冷汗。
他只当是儿子怕他這個老子,方才有此表现,可如今想来,這不正是背痈发作的症状嗎?
想到這,朱元璋眼神恍惚,魂不守舍的开口:“对,你說的都对上了。”
“你爹背痈发作之时,就是這些症状。”
朱寿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
“我爹……呸,看那老家伙的病情,只是背痈中期罢了,尚有搭救的余地!”
“可太子朱标就不一样了,他的背上早已开始流脓,這正是背痈的末期之症!”
“别說宫中的太医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沒办法!”
“若再往下拖個一年半载,朱标岂能不死?”
朱元璋浑身巨震!
他那双矍铄的眼眸,忽然浑浊了起来,眼眶发红。
大孙子的话都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個傻子,也该想明白了!
再這么病下去,恐怕,标儿真的会死!
他宛若梦呓一般,低声道:“寿儿啊,你說的太子朱标早夭這事,确定真的会发生?”
朱寿的态度斩钉截铁,非常肯定地道:“若无意外,几月之后,便会病发而死!”
几個月?
咱的标儿,只剩下几個月的命数了嗎?
本在朱元璋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瞬横流如雨下,布满了面庞。
此时,他的心情沉痛无比。
开国之初,他便亲自立下祖制: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也因此,朱标在十三岁之时,便被立作太子。
对于這個儿子,他予以重望。
而朱标,也沒让他失望,更沒让大明的一干臣子失望!
对父母,至纯至孝,对臣下宽容耐心,对兄弟手足情深,可谓长兄如父!
可是,一旦朱标早夭,那一切就都完了!
大明后续无人!
到了那时,大明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敢深想下去了。
這时,朱寿看着老泪纵横的朱元璋,不禁问:“老头子,你這是……”
“爷爷沒事。”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悲痛的心情,道:“你說的這事太惊人了,咱得好好捋捋。”
“寿儿,咱今日還有事要忙,要赶回应天府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看看,儿子朱标的背痈是不是真如孙子所說,开始流脓了。
這事攸关大明的江山社稷,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朱寿瞧出了老爷子想走的念头,便道:“老头子,朱标要死的消息,莫要对外人声张!”
“锦衣卫遍布天下,无孔不入。”
“皇帝朱元璋若是知道了,一气之下,肯定要砍咱们爷孙脑袋的!”
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抽搐。
少爷啊少爷,這還走漏什么消息?
咱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锦衣卫出身!
站在你面前的爷爷,更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脸上勉强挂起一個笑容,道:“大孙儿放心,爷爷定会守口如瓶。”
說完,豁然转身而去。
见爷爷走了,朱寿却是皱起了眉头。
跑路,是要银子的。
也不知道,爷爷留给自己多大的家底。
于是,他便吩咐了一声:“叫账房過来!”
片刻功夫,府裡的杨账房便气喘吁吁的来了。
“府裡還有多少银子?”
杨账房邀功似的道:“回少爷,還有三百多两。”
啥?
才三百多两?
朱寿气的大怒,抬腿一脚把杨账房踹翻,骂道:“本少爷家大业大,府裡却只剩下三百多两银子,你忽悠傻子呢?!”
杨账房在地上一滚,竟抱头痛哭了。
朱寿一愣,啥情况?
难道踹的重了?
正要上前探问伤势,谁料下一刻,那杨账房一下翻身而起。
他抬起头,喜极而泣地激动道:“少爷的病,终于好些了,小人這是为您打心眼裡的高兴呐!”
朱寿一下呆若木鸡。
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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