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49节 作者:未知 周布农高声喊道。 王二牛站在窗户边上,痛苦地喊道:“我明明缴纳了三石糙米!” “三石裡面,還有老子的呢!朝廷规定的三石秋税,你還差两石五斗。身为粮长,肩负收粮、运粮之责!你若不缴,老子去了南京,见了皇上,一定杀了你全家!” 周布农威胁道。 王二牛哭丧着脸,打开门,迎来了周布农跟班的一顿拳打脚踢,王二牛的夫人、儿女也跑了過来,可如何是经得住這些打手,沒几下,便倒在地上,哭成一片。 “给我搜!” 周布农指挥着手下,搜遍了房间,抬出来一些米袋子与米缸。 “粮长大人,只有一旦三斗左右,不够!” “不够,呵呵,不够好說。” 周布农俯身看着浑身是伤的王二牛,冷冷說道:“要么被朝廷杀头,要么将你那十亩地,作价五石米卖给我,或者,呵呵,你女儿也是可以抵债的。” ps: 文中地主土地数据,并不是夸张。 明代中期,一些亲王占据的田地,动辄便是几百万亩。当然,亲王是大地主,却是不缴税的地主。 第五十七章 粮长制的消亡 盛世蝼蚁哭,乱世蝼蚁死。 這是封建王朝的悲哀,也是几千年来底层人的真实写照。 纵览任何歷史朝代的盛世,多数是文人笔下的富饶与美好,是一地或数地的财富堆积,其手段,往往类似于元朝“贫极江南,富夸塞北”,搜刮天下之财,以彰盛世繁华。 至于底层是五個人穿一條旧裤子,還是一头老牛耕几十亩土地,這都与其他人无关。 官吏闭着眼享受美酒,商人逐利远走,文人提笔思考明日春游,该作一首怎么样的诗,赢满堂喝彩。 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翻白眼,看得到上面,看不到下面。 這是眼病,得治。 朱允炆所追求的盛世,不是少数地主的放情狂欢,而是大部分底层民众的衣食无忧! 沒错,只是衣食无忧! 至于后世的物质与文化冲突的主要矛盾問題,与现在的大明朝,根本沒有半点搭嘎!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你還输出文化? 小康水平是朱允炆不敢奢望的,新中国搞了七十年,依托大工业,大政策,大商业,大运输,大扶贫,才基本迈入小康社会。 大明现在什么都沒有,你凭什么去奔小康? 唯一可行的,便是先解绑农户,减轻农户身上的负担,让其有所生产,有所存留。 情况好的,可以拿余粮换点银两,改善生活,情况不好的,也不至于灾荒之年,直接出门乞讨要饭,等着朝廷赈济。 一條鞭法,是符合大明当下,最适合的一类手段。 农税总司最高长官为左侍郎,由夏元吉担任,右侍郎由严奇良担任。夏元吉统筹全国农税,负责各级各地农业司一应問題,严奇良出京师,推行一條鞭法,所行之地,主要便是江浙一带。 严奇良抵达湖州府后,安排随行监生,在布政使衙门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各县,推行一條鞭法,若遇所阻,布政使衙门之人需全力配合,若遭遇府县官吏阻挠,则由监生汇报府农税府司,由农税府司联系一省布政使,撤换官员。 国子监监生胡浚,纵马疾驰,率十二人进入长兴县,還沒到长兴县衙,便听到了一片哭喊之声,绝望而凄凉。 “队监,我們還是去县衙吧。” 一旁布政使衙门都事杨成轩见胡浚停了下来,不由皱了皱眉。 胡浚拨转马头,說道:“本队监有调查民情之职,如何能视而不见,去看看。” 這是一條破乱的小巷,周围两侧,好一些的還有低矮土墙作为围栏,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木栏,在巷裡一走,院子裡有什么东西,一眼便可以看個真切。 让胡浚感觉悲伤的是,所有院子裡,自己都沒有看到谷堆,甚至连一粒粮食都沒有在外面的。再看那破旧低矮的房屋,恐怕也容不下几個人居住吧,纵是有人居住,也放不下几石粮食了吧。 “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 “周扒皮,我给你拼了!” “老子为皇上缴粮,你敢反抗,那便是对抗皇上,你是想造反,给老子打,打死了,也是为朝廷分忧!”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沉闷的殴打声,哭喊着,刺痛着胡浚的心。 “都给我住手!” 胡浚坐在马上,大喝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监生与布政使衙门人员纷纷下马。 胡浚下马,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该死,长時間骑马简直是活受罪啊,不自然地迈着罗圈腿,胡浚带人走入了庭院。 周布农听到动静,出屋一看,见来人不少,不由一惊,仔细一看,为首之人竟是监生服,不由眼中带着鄙视,喊道:“路過的?该干嘛就去干嘛,不要打扰大爷办事!” 胡浚毫不畏惧地走向周布农,看着挡在门口的打手,沉声說道:“让开!” 打手们看向周布农,周布农冷笑着說道:“這户人家可是反贼,你若识趣,便应该速速离去,莫要耽误自身前途啊。” 胡浚呵了一声,转头看向周布农,冷冷說道:“敢问,你是何人?” 周布农一挺胸膛,喊道:“在下周布农,乃是长兴粮长,专职催缴征运税粮,這户人家不缴税粮,身为粮长,自应为朝廷办事,为皇上分忧,确保不少一粒粮地运抵京师!” “粮长?” 胡浚微微点了点头,拱了拱手。 周布农更觉威风。 這個时代的粮长,确实有威风的本钱。 粮长不是官,却有权。 粮长制是太祖朱元璋搞出来的,是为了征收税粮服务的。 在明朝之初,上一代的地主基本上都死了,新一代的地主数量還不够多,土地還很分散,這就让官府收粮很是困难。 朱元璋一动脑筋,沒人负责,那就找人负责嘛,這還不容易,弄几個粮长出来管事,不就解决了? 粮长负责的范围是区,区纳粮是一万石,或是几千石,以后這個区,設置一個或四個粮长,负责田粮催征、经收、解运。 等粮长送粮到了京城,老朱再举办個宴会,大家见個面,喝個酒,老朱一看,小伙子长得不错,身体素质也過得去,脑子又不好使,当個听话的官员還是可以的,大笔一挥,你别回去当粮长了,留下来当個户部主事吧。 可是粮长怎么选? 老朱的标准就是,谁纳粮最多,谁就当粮长,原因很简单,這些人给我老朱家做贡献了嘛。 谁纳粮最多? 地主呗。 一批中小地主,就這样成为了朱元璋的基层管理支柱,与裡长、甲长,共治底层。一些威风的粮长,甚至還兼掌听讼理狱之权,连县太爷,都需要看其脸色。 周布农看着转身走向马匹的胡浚,冷笑道:“少年郎,好自为之啊。” 胡浚从马身上的行囊裡,掏出了一份文书,转身对周布农笑道:“周粮长,您听清楚了,朝廷废除粮长,大明再无粮长!” “什么?不可能!” 周布农面色恐惧,慌乱起来。 “朝廷文书便在這裡,如何不可能?” 胡浚丢下文书,看向一群打手,厉声喝道:“我乃大明农税总司队监胡浚,谁敢阻我入农户,一律以违逆之罪论处,還不让开!” 第五十八章 贫穷不是盛世,壮志的胡浚 打手顿时慌乱,再不敢阻挠。 胡浚进入房中,看着散落一地的糙米,還有满身是伤的一家人,就连那尚未成年的女子,脸上也有一道清晰的掌印。 “官爷,我們纳税,我們纳税,就算是把那十亩地卖了,我們也会再凑够三石粮食,求求你们,别抢我家颖儿,她才十二岁啊!” 王二牛爬到胡浚面前,连连磕头。 胡浚被触动了,看着一家人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眼中含泪! 土地啊! 可是他们的立命之本,生活之根! 一旦卖掉土地,他们将不再是自耕农,只能成为地主家的佃农,到时候,所有打上来的粮食,地主說拿走多少就是多少,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出头啊! 十亩地,三石粮食?! 一亩地摊了三斗粮食?! 天杀的! 现在亩产,寻常土地,一亩不過麦一两石,肥沃之地,也不過三石。 就长兴之地而论,稻谷亩产大致在两石至三石之间。 去岁长兴少雨欠收,听闻亩产只有一石多点。 按一石算,一石十斗,三斗的税,那近三税一啊! 如此重税,是太祖时期的税制,可這條税制,在洪武三十一年便被朱允炆废除了! 這些可恶的粮长,竟然敢欺瞒乡民,依旧执行重税,而上交给朝廷的,却是按照朱允炆新税来缴纳! 一进一出,全都落入了這些人的口袋裡! 胡浚在都事杨成轩等人震惊的目光中,跪了下来,双手搀扶着王二牛,喊道:“不用卖地,更沒有人会抢你的女儿!是朝廷沒做好,是朝廷对不起你们啊!我胡浚在這裡告诉你,以后,再也沒人抢你的地了,你再也不用缴纳重税了!” 胡浚說完,跪拜而下。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