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花錢消災？
“殿下，草民，草民真的不知道，草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毛驤帶來的縣城百姓，紛紛跪在大堂內，慌里慌張的開口喊着，止不住的對坐在上方的朱標叩首。
面色一沉，朱標轉過頭去，揮了揮手道：“先帶一旁去。”
“起來！”
毛驤心中暴怒，來之前那可是問的好好的，不然的話，毛驤也不會去了這麼久，就帶了七個人回來。
朱標想聽到的是什麼？是牧野縣當地強搶民女的事情，究竟是如何的，受害者又是怎麼樣的。
可這幫人一進來，矢口否認，這讓毛驤如何不惱火。
幾個民壯連忙起身，低着頭，他們哪裏敢說話，雖說在這裏處理此事的是新朝儲君，可自古以來，官官相護，新朝建立不過兩年。
大明在江南，在蘇州都尚且沒有站穩跟腳，依然靠着軍隊的鎮壓，除了皖南地區，應天周邊，天下百姓實則對新朝和暴元並沒有什麼不同的認識。
官官相護，上行下效。
李常笑見狀，心中微微一笑，然而長期的混亂世界，摸爬滾打活下來，守住家裏資產的李常笑，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
既然先前已經說明，願意用全部家資請求特赦肖光典，李常笑便繼續開口說道：“還請殿下憐憫，看在肖大人爲民盡責，爲國效力的份上，能夠嚴查事情真相。”
聞言，朱標微微一頓，蔑視的目光在李常笑身上掃過，在這個時代，朱標的年齡已經可以成家立業了，並非孩童，又在高位做了許久。
目光落在李常笑身上，直盯得李常笑心中咯噔一聲，暗暗猶豫道：“草民還是那番話，若殿下開恩，天下晴朗。”
聽到李常笑一直在邊上嘰嘰喳喳的沒完，毛驤斜眼望了一下，對李常笑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草民牧野百姓，是個農戶。”李常笑道。
朱標這纔開口：“李族老的意思，是孤赦免肖光典，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們繼續在牧野做着你們的雞鳴狗盜之事，讓這牧野的百姓，繼續活在你們官商勾結的淫威下？”
朱棡上前一步道：“大哥，管他什麼豪強，地主，他既然敢說拿出全部家資來要求朝廷特赦狗官，按照弟弟的意思，就應該把他和那個狗官一起法辦了。”
朱棣亦是點了點頭道；“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量，爲什麼會認爲朝廷一定允許這種事情繼續發生下去？”
毛驤只是瞄了一眼李常笑，開口笑道：“那這麼說，李族老是承認要拿錢消災了？”
“若是大人以爲錢糧不夠，草民還可盡力籌措，只要大人開個價，朝廷不在追究此事。”
李常笑恭敬的對毛驤作揖道。
毛驤輕蔑一笑，反聲呵斥道：“現在是新朝，不是暴元，暴元的統治下，錢財能解決一切問題，在新朝，李族老這般賄賂新朝儲君，不怕殺頭嗎？”
“事情已經很明顯，草民雖然不知道是誰去告狀肖大人禍害鄉里，但殿下已經問過了，這裏的事情，全然子虛烏有。”
李常笑語氣篤定，雙眸在毛驤找來的百姓身上一一看過，那架勢，似乎在說，今天誰要敢亂說話，報復馬上就到。
朱標自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過這個時候，他反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擡頭看了眼李常笑，開口道；“李族老，幾千畝田，這牧野的田，孤拿着也沒什麼用處，反倒不如折現。”
“若是李族老願意拿出來十五萬兩修繕一下牧野府衙，城牆，孤也並非是不能考慮將肖光典特赦。”“至於田畝，孤要不了多久，便會返回應天，總不能在爲了千畝良田，來回奔波了。”
朱標話音剛落，朱棡和朱棣連忙上前道：“大哥，這怎麼能行。”
“大哥，這不是小事啊。”
毛驤心中思索，細細打量着朱標，深吸一口冷氣。
反倒是李常笑，心中許是在盤算得失，猶豫了良久，嘆息一聲到：“殿下開恩，只是這十五萬兩，着實是難以拿出，不知殿下可否允准老朽，返回家中仔細思慮，籌集銀錢。”
咬緊牙關，李常笑心中苦笑不已。
但好在，既然朱標開口定價了，那事情也不是辦不了，只要能救出肖光典，大家繼續玩下去，十幾萬兩銀子罷了，幾年便能賺回來了。
販賣人口，那可是暴利買賣。
而且如他們這種，打着皇帝的名頭，無本萬利。
朱標點了點頭道：“那李族老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孤不會等太久，明日早間，雞鳴第一聲，孤法辦了肖大人，可就要啓程南歸了！”
李常笑躬身作揖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說着，李常笑馬不停蹄的離開了府衙。
朱棡和朱棣上前聚攏在朱標身邊，朱棡道：“大哥，你不會真的要拿人錢吧，宋師教導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正所謂，拿人手短，喫人嘴軟。”
“今天大哥拿了一份，明天還不所有人都給大哥送錢了？”
朱棣跟在三哥朱棡身邊，只剩下了點頭贊同的份。
朱標道：“一會，你們兩個去大牢裏，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嚴刑拷打，讓肖光典錄口供，明天雞鳴，直接處決！”
原本還想着帶領縣城內的百姓，來一場對於貪官污吏的報復大典，演一出大戲，可自從毛驤找來的幾個百姓，看見李常笑的恐懼，害怕，朱標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地主，豪強，劣紳，惡霸，在這個時代，雖然他們並不具備和中央政府對抗的實力，但欺上瞞下，橫行鄉里，他們是數一等。
讓老百姓敢於和官員鬥爭，可不是靠着他一個太子儲君坐在這裏就能夠的。
“可是，那大哥你讓他回去籌措錢糧，又是爲何？”朱棣狐疑道。
朱標看了眼毛驤道：“毛驤，這次徐達大元帥北伐，朝廷撥款多少錢？”
“聖君說，軍糧，軍餉消耗，應該是四十多萬兩銀子。”毛驤直言道。
點了點頭，朱標將毛驤拉了過來，四個人聚攏在一起，朱標道；“父皇派了二十餘萬大軍北伐，軍餉和軍糧不過四十多萬兩銀子，李家是萬萬拿不出這十五萬兩的。”
“李常笑回去之後，一定會召集當地和此事有關的富戶聯合起來，籌資救人，毛驤接管當地的千戶，天黑之後，將李家團團圍住，待時機成熟，直接抓捕。”
“爭取在天亮雞鳴前，解決所有可能參與到這裏的豪強劣紳惡霸們。”
朱標的計劃很簡單，他也沒時間去一個一個盤查，既然願意出資救出肖光典，或許販賣人口的事情他沒有參與，但他也不會乾淨了。
殺了，也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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