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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顾佐:小伙子,路走宽了啊!!!

作者:喵觉
“這就是温棚了!”

  应天城郊,一條條纵横相间的阡陌之中,一個個玻璃温棚矗立其间。

  一個個男男女女的百姓在其间忙碌,有人拾来从山林裡找来的柴火,放到温棚两侧的火室之中,准备留做给温棚升温的材料。

  有人则是在温棚四周巡视,防止一些冬天裡跑出的小动物,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破坏温棚。

  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温棚内,此时一些种植的比较早的蔬菜已经开始发芽。

  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嫩绿的芽苗也仿若众人的希望,即使是一些拖家带口来的小孩子,也不敢在附近嬉戏,生怕弄坏了芽苗。

  朱瞻基之前来過一次,不過也有些日子了,這次正好遇见了于谦,朱瞻基這才决定顺带着带其来看看。

  倒不是朱瞻基喜歡听于谦吹捧自己。

  其实主要目的還是朱瞻基想让于谦多了解一些温棚的事情,特别是玻璃這個东西。

  现在周忱這边已经进入了工部,接下来肯定需要有人来接替周忱原本在皇庄的工作。

  而且皇庄那边的工业区规划,在他的计划裡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未来可以說许多关键性的东西都会放在那边。

  自然需要一個能力足够,又值得信任的人才行。

  原本朱瞻基還在犹豫,毕竟像是這种两者兼备的人对他這個不過刚刚监国月余的太孙而言属实有些为难。

  像一些有能力的人,现在不是身居高位,不可能用来安置到一個個小小的皇庄裡。

  就是什么汉王党,太子党什么的,又或者干脆就是他那位爷爷的人。

  汉王党就不用說了,至少现在,乾坤未定之前,朱瞻基肯定是不可能用的。

  太子党的到好說,毕竟這是自家傻爹的,是一家人,能用是能用,但是這些人又多是一些儒家文化影响极深的人。

  工业园区是些什么东西,在這個时代,对于這些人来說,绝对是不务正业的奇技淫巧。

  到时候說不得就会对自己的一些命令阳奉阴违的。

  与其到时候让這些自己人给自己弄出来一些麻烦,干脆朱瞻基在這些事情就不用自家傻爹的人。

  现在倒好,直接让他遇见了于谦。

  现在的于谦還很年轻,虽然能力不差,但是也不可能立即就提拔起来。

  反而如果放到皇庄那边负责管理一下,等到到时候工业园区的雏形建立起来后,再将于谦提拔起来,就会显得合情合理了。

  而且于谦为人可以說并不迂腐,人品更是沒得說,加上年轻,一些东西的接受能力就强。

  自然就成了朱瞻基接下来管理皇庄那边事物的最好人选。

  如此一来,让其先接触一下皇庄那边的东西,在朱瞻基看来就很有必要了。

  于谦走在朱瞻基身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已经被自己身边的朱瞻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他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一处处玻璃温棚。

  他是第一次来,对這些温棚的好奇心并不少。

  火室他是知道的,說起来,于谦家中也并不清贫。

  祖上也是官宦世家,虽然后来于谦的父亲并沒有選擇做官,但是家庭其实也還算可以。

  自然也知道這些温棚裡种植的菜苗的价值会有多高?

  朱瞻基沒有表明身份,一些被安置在此的难民看到朱瞻基和于谦一行几個陌生人时,脸上有些警惕。

  虽然沒有人上来驱赶,或者阻止,但是却随时有人在附近盯着几人,似乎生怕几人动手破坏了這些温棚。

  看到于谦脸上有些不解,朱瞻基笑笑解释道:“之前有人把這些制作温棚的玻璃当做了水晶,想要偷盗拿去贩卖,一时不查,让這些人破坏了其中一個棚子,导致一個棚子的菜苗全部冻死,所以后来這些人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是保持着警惕,不過只要我們不去太靠近温棚就会沒事。”

  于谦脸上有些恍然,随即又有些好奇道:“那這些叫玻璃的又是何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說過?”

  “玻璃此物乃是太孙殿下亲自弄出来的。”

  于谦话落,朱瞻基還沒来得及开口,這個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的突然就在几人背后响了起来。

  朱瞻基微微一愣,转過身看去,就见一個身穿绯色官服,带着几個衙役的三品官员走了過来。

  “见過這位大人!”

  于谦微微一怔,连忙拱手行礼。

  那三品官员则目光扫過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浑然不动的朱瞻基身上,目光似乎有几分迟疑。

  朱瞻基不认识這人,不過眼见這人神色变化,明白這人应该是认识自己的,知道自己身份即将暴露出来,朱瞻基立即不动声色的对其摇了摇头。

  三品官员仔细打量了一眼朱瞻基的长相,心中一惊,正想行礼,待看到朱瞻基摇头时,动作瞬间一僵,

  看看朱瞻基,又看看朱瞻基身边的于谦和张懋,当官当到他這個级别,都是人精,基本是一個眼色就能体会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看到朱瞻基摇头,自然就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脸上立即就恢复平静道:

  “本官应天府尹顾佐,奉命辅佐工部左侍郎周忱周侍郎督建温棚,安置难民一事,听到有人汇报,說是這裡来了几個陌生人,故此来看看。”

  顾佐?

  朱瞻基听到這官员自报家门后,脸上露出几分好奇。

  這名字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特别是這几天,从自家傻爹那裡听到這個名字后,朱瞻基就在一直留意。

  不過這次倒是第一次见到顾佐本人。

  看上去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相对而言比起三杨来說要年轻许多。

  但是却已经身居三品的高位,還是应天府的府尹,天子门前。

  可以說是年轻有为了!

  于谦听到顾佐的话,脸上也有些恍然,加上朱瞻基先前口中說的事情,知道自己一行人应该是被误会了,就立即拱手致歉道:“在下于谦,于廷益,冒昧来此,多有打扰,只是心中对這温棚甚是好奇,還望顾府尹见谅!”

  “于谦!”

  顾佐听到于谦的名字,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是自己未曾听說過的名字,

  再加上于谦一身读书人的打扮,脸上虽然有几处淤伤,但是面对自己這位堂堂三品大员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心裡立即大致就猜到了朱瞻基這位太孙殿下隐瞒身份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這位于谦了。

  心下也是对于谦产生了几分好奇,不過眼前碰上了朱瞻基這位太孙殿下微服私访,他一時間反倒有些进退维谷。

  原本他只是来次查看难民的安置情况,恰好走到附近时,碰到有人来给他汇报說是有陌生人在附近逗留。

  由于前段時間出现的有人盗取玻璃的事情,顾佐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怕难民解决不来,就打算亲自前来看看。

  却沒想到這所谓陌生人居然是当朝的太孙殿下,偏偏這位太孙殿下明显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反而让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该留下来,還是立即退去了。

  毕竟留下来,自己貌似有些多余,会打扰到這位太孙殿下“雅兴”

  而离开的话,又貌似有些失礼。

  于谦還在奇怪這位应天的府尹大人为何一脸纠结,這边朱瞻基看到顾佐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了顾佐的心思,心下有些好笑。

  不過也沒为难顾佐,笑了下就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看顾府尹似乎也是来巡视的,若是不碍事的话,可否一道带着我們四处看看?顺便讲讲最近温棚的建造情况,正好我接到的任务就是侦查這边温棚的建造之事,以及难民安置,顾府尹与我說說,我這边回去后也好和太孙殿下汇报一下。”

  朱瞻基话落,顾佐心裡立即松了口气,知道朱瞻基這是让他留下来,连忙点头后道:“自然不碍事,嗯……不知道這位……如何称呼………”

  說着话,他又看向朱瞻基问道,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朱瞻基。

  “姓黄,名顺,字台尊。”

  朱瞻基說着微微一顿,然后瞥了一眼于谦,笑道:“嗯……目前算是锦衣卫的人!”

  黄顺,黄台尊……

  皇孙,皇太孙……

  顾佐心裡念了一遍,立即反应過来,心裡对這称呼也有些无语。

  這位太孙殿下起名字也当真是随意。

  不過心裡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表情却沒有什么变化,扫過于谦和张懋后,就对朱瞻基拱手讲解道:

  “如此的话倒是麻烦黄大人回去后对太孙殿下汇报一下了,此地目前已经有温棚六千五百三十一处,一共安置难民一万三千四百余人,其中妇孺大概五千余人,剩下的皆是壮年男子,目前为止现在温棚的数量每日還在以一日五百左右的数量在增加,预计今年年底前,会有不下两万左右的温棚建成,届时即使有数万难民,也可以轻易安置下来。”

  于谦听到顾佐的讲解后,对于温棚安置了如此多的难民也是有些惊奇,突然又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如此的话,只是這玻璃的造价几何,如此大量的建造是否会劳民伤财,若是造价太過高昂,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不如取一地一做安置。”

  顾佐看了一眼听到于谦话后,并沒有开口意思的朱瞻基,顿了一下,就解释道:

  “自然不会,工部的周侍郎以前是负责玻璃生产的,本官听周侍郎說過,玻璃的造价低廉,一块玻璃成本不過几文钱,一处温棚的造价加上地价,也不過二三十两银子,虽然依旧不便宜,但是温棚所产之菜,在冬季之时价格高昂,需求甚大,回本不难,加上其中五成都会归于這些照顾温棚的难民,届时過了冬季,有了钱财的难民定然可以重新安置,如此一来,不仅不费一分钱,就能让数万难民重获新生,甚至還可以有所盈利。”

  這年头還不是“众正盈朝”的年月,对于言利并沒有什么避讳。

  顾佐說的简单,于谦不笨,稍稍想想,便能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脸上不禁又露出几分钦佩道:

  “在下一路而来,处处听闻当朝太孙殿下监国一来的所作所为,以前所知者仅限于报纸,以及皇家学院,便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今日方知倒是在下见识浅薄了,可惜对這位太孙殿下,却是无缘一见。”

  “呵…呵呵…”

  无缘一见?

  你不仅见到了,還走在一起了啊!

  顾佐听到于谦对朱瞻基的毫不掩饰的钦佩话语,再看看脸上带着几分深邃笑容的朱瞻基,看向于谦时,嘴角顿时忍不住抽了抽。

  路走宽了啊,小伙子!

  這個叫于谦的年轻书生也不知道是哪裡的运气,居然能碰上這位微服私访的太孙殿下。

  不知不觉的就拍了這位太孙殿下的马屁。

  正所谓无心之言方才显得真实。

  有时候事情就是這么巧合,多少人想破了脑袋去拍這位太孙殿下的马屁,都沒有机会。

  却被這位叫做于谦的书生无意间给碰上了。

  对于這遭遇,他心裡都忍不住露出几分羡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這位太孙殿下显然对這些类似拍马屁旳话是十分钟意的。

  不過让顾佐刻意的去迎奉這位太孙殿下,他心裡的骄傲也是不允许的,所以只是笑了下。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眼前這個叫于谦的书生,也是個心性耿直之人,对朱瞻基這位太孙殿下也是真心佩服。

  想到這些,他不仅又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有一天這于谦知道了這位太孙殿下的身份后,脸上的表情又会是何等精彩?

  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一顿吹捧,却不知道自己吹捧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這场景,估摸着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一旁的朱瞻基倒沒有顾佐想的那么多恶趣味。

  对于谦隐瞒身份,不過是想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多和于谦接触一下,加深一些感情罢了,

  不過這种事,他自然不会对顾佐解释什么的,

  他其实一直都在打量着這位被民间誉为包青天再世的青天大老爷。

  从一些周边的难民看向這位青天大老爷隐约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眼神来說,顾佐這個青天大老爷的称呼倒也应该属实的。

  朱瞻基对其他的并不关心,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作为应天府尹,顾佐人品如何,只需看看普通百姓对其的看法,其实就大差不差了。

  百姓认可這位父母官,那么這人即使沒什么大本事,但是人品也绝对是過得去的。

  如此一来,便也足够了,到时候安排钦差一事,试试顾佐的能力,能力不错的话,再加以重用,能力不行,也可以用作其他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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