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沈文度干的事,和我朱瞻基有什么关系?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就淡淡笑道:“虽然你這办法有些奸诈,但是也不排除你這法子确实是個好法子,作为一個奸商,你的确是十分合格的,我手下也正缺你這样子的人,以后好好干,把我安排你的事情办好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谢太孙殿下赏识,属下以后定然全心竭力为太孙殿下效力!”
虽然被朱瞻基称作奸商,沈文度闻言却是一脸欣喜。
奸商就奸商吧。
反正他从来也沒把自己当做什么好人,
沈文度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他之所以能被這位皇太孙殿下看上,不就是因为他的奸商能力嗎?
既然是因为当奸商的能力被看上的,那么给這位皇太孙当個奸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背靠着這皇太孙,好好给這位皇太孙办事,谁又能拿他這個奸商如何?
“這個办法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么這件事情,我也就交给你去办了,锦衣卫這边我会让张懋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找张懋,如果张懋這边拿不定主意,你再来找我!”
“是,属下遵命!”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朱瞻基自然就要开始决安排下去了。
朱瞻基這边也沒多停留,他其实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這边朱瞻基一离开,就剩下了张懋和沈文度两個人。
沒了朱瞻基在场,沈文度面对张懋還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当初他就是被张懋抓进诏狱的。
而在诏狱裡的回忆,对他来說可不怎么友好。
“张大人,以后還請多多关照了!”
沈文度小心翼翼的舔着脸对张懋行了一礼。
张懋神色看向沈文度的目光多少带着些许异样。
因为算起来,他自己应该算作這货口中的达官贵人一行的。
可是就在刚刚,這货居然当着他的面,說出了一條算计他们這伙人的计策。
虽然因为朱瞻基的原因,他心裡也沒有什么怒火,只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异样的。
他更多的其实想到的是自己家裡曾经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是不是也像沈文度嘴裡食盐那般,
其实就是個普通东西,然后被這些商人变了個花样,高价卖给了他们!
心裡虽然這么想着,不過张懋脸上却沒有表现出来,见到沈文度给自己行礼,他也随意的淡淡回了一礼:
“都是为太孙殿下效力,有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說就是!”
客套的說了一句场面话,张懋也不愿意和沈文度多做交流,就道:
“锦衣卫编外的身份,我這边会给你尽快安排好,太孙殿下刚刚也說了,新盐的事,你這边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话,我這就把你送出诏狱吧。”
毕竟沈文度是商人出身,身为勋爵,张懋本身的立场上,就让他并不怎么太看得起沈文度。
即使沈文度现在搭上了朱瞻基這條线,在张懋眼裡,沈文度的出身依旧還是摆在那裡的。
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的去和沈文度過多的交谈什么。
沈文度也不想在诏狱這個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多待,闻言立即感激道:“那就劳烦张大人了!”
张懋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然后将沈文度带出了诏狱。
新盐的事情敲定,沈文度成为朱瞻基暗地裡的白手套,负责对接新盐的盐商。
毕竟朱瞻基身份摆在那裡,也不可能亲自去办這些事情。
士农工商的阶级固化還是摆在那裡的,朱瞻基现在也不可能去轻易触碰。
所以贩卖新盐的事情,哪怕是让更多的百姓吃上了盐,但這個名头落在他头上,也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有心人一但利用起来,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对朱瞻基来說,多少也有些恶心。
有個沈文度明面上去负责這件事就好多了。
万一到时候一盐两卖的事情被人发现了,那些吃了亏的达官贵人,要骂也是骂沈文度這個奸商,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而张懋则负责给沈文度提供一些帮助。
毕竟沈文度虽然有了他给的身份,但是本质上還是個商人。
背后沒有個站得住背景,难免就会被人盯上。
而张懋這個锦衣卫的代指挥使就是十分合适的了。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面对张懋时,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至于张懋对付不了的,他到时候再出面,也就沒什么問題了。
随着朱瞻基命令下达,当天晚上,户部這边的新盐的盐仓便交到了沈文度手裡。
沈文度這边负责对新盐进行分配处理,大部分做成卖给普通百姓的新盐。
一小部分弄成卖给达官贵人的新盐。
而另外一边,因为新盐齐聚在应天城的盐商,也得到了更多關於新盐的消息。
应天城一座酒楼中,几個身材微微发福,一脸白白胖胖的商人,凑在一间十分暖和的包间之内。
包间的饭桌上摆满了酒菜,明明已经凉透了,但却沒人去动。
時間不长,包间门推开,一個冻得直哆嗦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也不等其他人开口,這中年男人一边搓手哈气,一边快速跑到暖炉边暖和起来。
這时其他人才反应過来,有人去关上房门,有人看向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就开口问道:
“张兄,可有消息了?”
张兄闻言抬起头,一边不忘继续围着暖炉,一边又从饭桌上拿了一壶酒,喝了一口,感觉到身体一阵暖和后,才道:
“朝廷新盐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据說這次新盐一共分为两种,其中一种因为颜色泛黄,叫做黄盐,但是味道极好,即使比起以前一些上等盐味道也是不差,只不過因为颜色不好看,我們出四十文就可以拿盐!”
“四十文一斤盐?”
听到张兄這话,包间裡几個商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火热。
张兄沒抬头,但是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就又补充道:
“别开心太早,朝廷那边還规定了盐价,我們卖出去不能超過五十文,听說還要交什么保证金,如果超出了這個盐价,朝廷不仅会沒收保证金,還会追要一個什么违约金?”
有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夸道:“什么保证金,违约金?還有之前那個什么代理费?朝廷這不是变着法的收钱嗎?我還真以为能四十文拿盐呢?”
张兄摇摇头道:“也不能這么說,据說這個保证金,只要按照朝廷的规定卖盐,朝廷那边還是会退换的,而违约金只要不违背朝廷的约定,就不需要交,新盐价格便宜,买的人也会更多,我們還是有很大的赚头的!”
“這话也就张兄你才能信?”
有人摇头,有人不以为意,也有人点头,道:
“一斤盐十文利润,除开代理费,以及各种其他的投入,虽然获利可能不多,但是就像张兄說的,也還是有很大赚头的。毕竟食盐這种东西不愁卖不出去,而且等拿到了盐,保证金什么的,不要就不要了吧,怎么卖還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张兄看了开口的人一眼,沒有說话,只是屁股微微挪开了一些。
其他人到沒注意到這個细节,有人继续问道:
“张兄,另外一种盐了?”
“对,张兄,另外一种盐如何?另外一种盐可是我們上次见到的那些雪白雪白的盐?”
张兄听到有人问第二种盐,這才点头道:“嗯,沒错,另外一种盐就是我們上次从沈文度那裡看到的盐,這种盐雪白的如同雪花一般,因此被朝廷那边称作雪花盐,据說极为稀少,一斤盐朝廷那边定价为十两银子,我們卖出去多少钱一斤,朝廷倒沒有规定!”
“只要十两银子一斤?张兄此言当真?”
几個人听到雪花盐一斤十两银子时,一個個眼睛都亮了。
张兄继续道:“自然当真,這消息是沈文度身边的人告诉我的,還能有假?不過……”
张兄說着顿了一下,立即有人着急起来,追问道:
“不過什么?张兄你倒是快說啊!”
這些人对于钱的事情看的十分明白。
黄盐什么的,如果按照朝廷的规矩去卖,利益是看得见的。
对于什么违约金,保证金什么的,他们一時間也沒搞懂,所以也不好說具体的。
但是這個雪花盐就不一样了啊!
雪花盐他们是见過的,就像张兄所言,雪白如同雪花,比之目前最好的食盐,也是犹有過之。
而且关键是朝廷并沒有规定他们卖出去多少钱一斤!
這期间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啊。
如此品质的食盐,他们从朝廷那裡拿,一斤十两银子,然后卖出去,一斤二十两银子不過分吧?
对那些有钱人或者是达官贵人来說,看到這种雪白的雪花盐,說不定有人還会觉得二十两太便宜了。
所以听到张兄說到“不過”二字时,也是這些人最关心的事情。
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张兄倒也沒去太吊众人胃口,微微迟疑了一下就解释道:“不過朝廷那边有规定,想要贩卖雪花盐,就必须先成为黄盐的盐商,而且必须按照朝廷规矩去贩卖黄盐,如果破坏了规矩,朝廷不仅会沒收保证金,還会取消新盐盐商的资格。”
“而且关键是,我可听說了,這次可不仅仅是浙江的富商,山东,广东,福建,江西,甚至连山西那边的晋商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一大批人都赶了過来,以我們单個的身家,想要拿下一地盐商资格,此事怕是有些难啊!”
“這倒是有些麻烦!”
几個人闻言,脸色也变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沉默!
张兄默默地看了几人一眼,见几人都沒开口的意思,就笑了下道:
“某张先,众位兄弟也是知道的,沒什么大志向,此番的目标也不是什么雪花盐,只是想成为這黄盐的盐商,薄利多销,想必养家糊口不难,几位兄弟看得起某张先,不如我們合作一番如何?”
………
………
应天城,城南,化莲寺,作为一座不大的寺庙。
寺庙裡只有七八個僧人,寺裡的主持倒是远近闻名的心善,经常施舍一些粥饭,因此平日裡化莲寺也就成了一些难民的聚集之处。
化莲寺一间有些简陋的厢房当中,化莲寺的主持此时却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位难民身前。
而這位难民身前的桌子上,则摆放着几份肉食,一壶美酒。
朱高燧美美的吃饱喝足,看了一眼眼前的主持笑呵呵道:“怎么样?我那天见到的马车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主持闻言手持佛礼,念了一声佛号,這才道:“王爷,那些马车上装的是朝廷最近弄出来一种新盐,最近各地商人纷纷开始聚集在应天内,据說都是为了這种新盐而来!”
“新盐?”
朱高燧闻言看向主持,主持见此,就从怀裡掏出了一個小纸包,然后递了過去:“王爷請看!”
朱高燧接過纸包打开,看着纸包裡雪白的食盐,眨了一下眼睛,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捻起些许,伸出舌头微微一舔,随即眼前一亮,看向主持道:
“這盐可知是何处所产?为何本王之前沒有得到丝毫消息?可有把握弄到本王名下来?”
主持闻言苦笑了一下,這才道:“回王爷的话,這盐据說是户部最近弄出来的,至于产自何地,属下实在不清楚,负责此盐的乃是户部右侍郎李文郁,此人乃是太子一党,其中更是多有户部尚书夏原吉的手笔,各项事情极为严密,根本查不到丝毫消息!”
“不可能啊!”
朱高燧听到主持的话皱了一下眉,然后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道:“這盐要是户部弄出来的,我之前不可能半点消息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是户部最近突然弄出来的吧?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查不到丝毫消息才是?”
主持听到朱高燧有些自言自语的话,只是眉目低垂,默默在嘴裡念起了佛经。
自言自语了一阵子,朱高燧一抬头看到主持在念着经,也沒在意,就道:“去,继续打听,這個什么新盐的事情要多加留意一下,我总感觉這事情沒那么简单,先把這盐场位置查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直接弄到我的名下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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