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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登闻鼓

作者:木允锋
配色: 字号: 登闻鼓院。 杨信在一片瞩目中,敲响了眼前的登闻鼓,代表着平民向最高统治者上诉权的鼓声,在空旷的承天门前回荡…… “行了,随便敲几下就行!” 天启无语地說道。 “我能多敲几下嗎?” 旁边的值鼓给事中一脸尴尬。 “他能多敲几下嗎?” 天启问道。 “皇长孙,這倒是沒有规矩說只能敲多少下,只是這诉状已递,按說也就用不着再敲了!” 值鼓给事中說道。 他還头一回见敲登闻鼓上瘾的。 “那就多敲几下吧!敲個鼓你都不老实,登闻鼓敲出将军令,你還有什么不会的?有這本事怎么不学着把字写会?陈给事中,跟我一同进宫递這份诉状,至于你们看好了他,出了事情我惟你们是问,许佥事,這裡交给你,谁敢再抓他就给我打出去!” 天启对许显纯說道。 后者其实是九千岁叫的,徐府管家半路遇上九千岁,九千岁进宫路上遇着许显纯,他怕時間仓促无法及时赶到,請许显纯過去拖延時間。老许知道杨信和天启有勾搭,以他的年龄很有向天启表现一下的必要,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跑去表现他的仗义执言. 很显然他成功了,他让自己成了天启信赖的人。 至于保护杨信,這個完全不值一提,這座登闻鼓院就是锦衣卫把守的,原本是监察御史管,但后来经常有敲登闻鼓的在此自杀以表明自己控诉的真实性,所以只好派遣大批锦衣卫看着這裡. 而主管也换成了六科的给事中。 這座给平民提供的,专门用于直达天听的登闻鼓院,這可不是咱大清谁敢敲先来三十大板的那個。 在明朝它其实经常被敲响。 而且理由五花八门,有因为冤案跑来申诉的,有申請表彰节烈的,還有要求替夫服刑的,甚至嘉靖年间還有死刑犯行刑当天家人来敲鼓的。最夸张的是弘治年间,几百名自己已经解决了,但却沒有门路进宫的公公志愿者,居然還跑来敲鼓,抗议皇上不给他们进宫伺候的机会,强烈要求进宫当太监。 气得弘治让锦衣卫把他们全抓起来扔进了监狱。 “杨兄弟,你真准备去辽东?” 天启走后,许显纯拉過一张椅子坐在旁边,在将军令的鼓声中看着 后者终于停下了。 杨信把鼓槌拍在鼓上,长出一口气。 “痛快!” 他說道。 “不然還能怎样?就连万岁爷的口谕都不管用,就连皇长孙亲自出面都沒用,我這條命還有其他保住的办法嗎?与其让那些文官把我送上法场砍头,還不如去辽东杀個痛快,就算死在战场也不受這個气!” 杨信紧接着說道。 “是條好汉!” 许显纯挑着大拇指說道。 “不過我倒是有個招教你,以你的身手适合暗中刺杀,回头我给你写封信带给李都督,让他找几個熟悉建奴那边情况的家奴,给你带路潜入建奴巢穴。不管是谁,只要能刺杀一個有些身份的,那么李都督就可以给你记功,這样你有功就可以脱罪,哪怕多杀几個普通建奴也行,左右他们也都好认,有個五六颗首级就足够。 老的小的都行. 挑那些落单的下手,以你的本事弄死他们很容易,只要有建奴人头就行,這样李都督脸上也好看。至于文官那裡,熊廷弼是辽东巡抚,曹文诏是他亲兵,這种事情上不会为难你的,朝廷這边知道些什么?无非前线怎么报而已,更何况无论你杀的是什么身份,朝廷這边都是可以拿来传邸报宣传的,這种事情官军都是常干的。” 他紧接着說道。 “多谢许佥事,杨某要是能活着从辽东回来,以后少不了报答此恩。” 這也是一個选项。 他并不准备在明军发展,就是想去立点战功去堵文官嘴。 事实上在明军裡面也沒法发展。 這时候大明又不缺能打的,曹文诏叔侄,周遇吉,满桂,赵率教這些人哪個不能打?浑河之战的戚家军不能打還是白杆兵不能打?大明根本不缺能打的,但這些人都沒用,浑河之战戚家军和建奴打出的一比一的交换比,這還是戚继光死了几十年后已经大幅退步的戚家军。只要明军都是這样水平,建奴只能跪着唱征服,大明根本不需要什么西班牙方阵,莫裡斯方阵或者古二爷,只要把几十年前戚继光那些原样复原,最多加上红夷大炮。 然后就可以横推建奴了。 军事上可以說大明不存在任何問題,从武器装备到战术体系,从将领水平到军队构成,统统都沒問題,這时候明军也是雇佣兵,九边五十九万野战军全是雇佣兵。 十八两银子年薪。 而且這只是基本军饷,在外驻扎作战更高,在朝鲜期间最高平均每人开支达到三十两,這时候每年用于九边的军饷加起来高达一千多万两,甚至崇祯时候军饷每月三两以上已经是普遍现象,最高纪录在孙承宗时候,增兵两万一年花近两百万,平均每人近百两。 但這些终究是沒用的。 因为這是虚的,就像陈于阶說道,這就是扔在這個钱箱裡的,实际上全都被从上到下,从文到武,从太监到民间商人给瓜分了,留给士兵的有多少那就真凭良心了。大明不缺精兵猛将,不缺装备战术,缺的只是一個能让這些发挥作用的政府,一個能够让這一千多万两军饷,五十九万雇佣军真正发挥作用的政府,就靠着目前這些仅仅因为一個正一品武将不去拜见正三品文官,就愤而一致围殴的文官们,這大明迟早药丸。 所以朝廷内部的改革最关键。 而内部改革的唯一希望,就在天启和九千岁這对组合,所以杨信真正的发展方向還是加入光荣的阉党行列。虽然阉党也不是好东西,阉党和东林党的区别无非就是利益集团的不同,前者是土地士绅后者是工商业士绅,但本质上都是吃人的饿狼。而他们的斗争核心,也仅仅是向谁收税而已,国家财政不足旧的税收体系不够用,必须寻找新的收入来源…… 那把手伸向谁呢? 阉党想把手伸向工商业士绅,继续维持土地士绅的特权。 东林党說你们偷税漏税,隐田,诡寄,飞洒,才是财政不足的关键,凭什么要我們给你们补缺口当冤大头,我們也要不交税。 都是一丘之貉。 但是,前者的核心在北方。 而這個帝国将面对一场席卷几乎全国的大旱。 而后者的核心控制区在南方,在這個帝国最富庶,同样也是灾害承受力最强的省份,阉党的目的不论是为了谁,其结果最终恰好是這個帝国面对這场天灾时候最合理的做法。对最富庶的省份下手,维持最贫困的省份税收不变甚至救济,把国家增加的负担转到那些正源源不断从海外吸纳白银的人,而不是对那些已经在饥荒中的人敲骨吸髓。說阉党救国的确夸张了,阉党和东林党都是一丘之貉,但他们的原则的确对国家有利。 杨信默默望着对面的承天门,然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们還真不给皇长孙面子啊!” 他感叹道。 那是左光斗。 不仅仅是左光斗,還有十几個青袍官员,其中包括依然凄惨的刘御史。 這家伙正在向這边看着,杨信很欢乐地向他举手致意,紧接着左光斗也转過头来,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但很快就转回头,一帮人直接进了承天门。 “全是都察院的御史,应该是面圣的!” 许显纯說道。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其实都是假的,至少咱们大明朝的皇帝跟這八個字還有差距!” 杨信感慨道。 “万岁爷对言官的确太优容了!” 许显纯說道。 然而就在這时候,熊廷弼的身影出现了,而他身旁跟着的曹文诏同样转头向這边望着,看到杨信之后,紧接着对熊廷弼說了句什么,后者立刻转头看着杨信。 然后他们停下了。 紧接着熊廷弼催马過来。 许显纯赶紧迎上前行礼,熊廷弼在马上還礼。 這时候的熊廷弼已经是红袍官了,或者說是绯色,大明官服颜色绯青绿,一到四品都是绯色,他的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的任命,是昨天才正式下达的,之前的大理寺少卿正五品,但现在已经是正三品。就算抛开文臣武将的区别,单纯以品级论,他也已经超過了许显纯,和這时候還沒退休的蓟辽总督汪可受同级。 “平辽五策是你提出的?” 他看着杨信问道。 很显然他還沒认出這個家伙。 “是的。” “你又是从何得知這些?” 熊廷弼說道。 “我說是神仙教的您相信嗎?” 熊廷弼点了点头,然后盯着杨信的脸。 杨信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熊廷弼突然笑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笑得很开心地說道。 說完他掉头留下一脸惊悚的杨信扬长而去。 (感谢书友160301000653618,283827.qdcn,zzz666666,污城侯费玉污,千岁九王爷,尤文图斯的球迷,凤羽舞菲,我是草泥玛,晋安明月,开心的羊,轩辕贵胄祖述尧舜,秦杨鹏,灯火见人家,书友20170507112518602,书友20181114202159380等人的打赏) /html/book/56/56978/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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