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辛苦了
“我总拿笔拿不好,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嗎?”弄蝶蹙着细眉,抬头望着他。
“我教你的不過是一般的拿笔形式,熟悉后每個人的拿捏习惯并不相同,你大可随心所欲。”
弄蝶兴致勃勃,并且学得很认真,聆言也少了顾虑,尽所能的跟她讲解,两人就這么愉悦的度過了一個下午,聆言发觉原来和人相处其实并不为难。
隔日清早,天色尚好看来不会下雨,弄蝶抓紧時間忙着清洗昨天换洗的衣物,還有泓然的尿布。虽然别有用心,但对待這個孩子她因为同情而怜爱,尽力在较短的時間裡照顾好他,并沒有怠慢。
聆言在弄蝶起床时早就察觉,约莫天亮他才走出院子。弄蝶正坐在矮凳上,仔细的搓洗着他的被子,竹竿上挂满了好些女性外衣和小孩衣物。她的辛勤和用心他一直看在眼裡,遇上這样的女子也算是他的福分。
聆言打了招呼,弄蝶头也不回的說:“道长,锅裡煮了些小面。”
聆言用完早饭后,跟她說:“蝶大嫂,今日贫道出去置办物品。”
言下之意是问她需要帮忙携带别的物品嗎,這倒真的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意味了。弄蝶想了下,列出了一箩筐杂碎的东西:“要扯点布匹和棉花做秋衣,至少要叁匹布,棉花买两斤左右吧;屋子需要驱虫去鼠药,一定要买那种有艾草精炼的;還要买些面食和小米,最好是粗面更劲道好吃;可能還需要一点干猪肉,要去年的那种,不要腊太长時間……”
“這……”聆言有些好笑了,“能否给我列一张清单。”
“好吧。”弄蝶站起身,湿漉漉的双手在腰间的白巾子抹了抹,走入屋内,聆言跟其后。
把聆言给她练字的那些纸张拿出来,然后把刚才的话大致重复一遍,挨着聆言的手臂专注的看着他写字。
聆言顾着盘点,竟也沒有注意到两人過近的距离。
“暂时就這么多了……”聆言不急不躁的听着她的各种要求,纸张密密麻麻的小字列了满满当当,字迹瘦劲隽逸又整齐,果然见字如见人。
弄蝶抬头望着他的脸容,早知他俊朗,离得近了又更惊艳。他的皮肤白净,眉目如星,十指修长无任何痕点,如果不是這一身烟灰色的道袍,倒是像极了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可能就是他沒有任何侵略性,加上本身未经情事,本着算计的弄蝶才会被他弄得有些心猿意马。
聆言目光无意往她身上看了下,两人刚好对接上,這张花容月貌近在咫尺,他不自在的移开身躯。两手捻着纸张,转身走出去。
弄蝶心思紊乱的盯着他消失的身影,如果他不是忙前忙后的帮她,干脆冷漠到底就好了,偏偏他任劳任怨。当初她觉得反正一宿露水姻缘之后,他這种清心寡欲的人根本不会多难過,自己也乐得逍遥。但是现在却觉得利用他有点愧疚,他明明是個好道士,她是不是不应该误了他的前程?
可是一旦想到那個解毒的男人不是他,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得很?她是不是太入戏了一点?
弄蝶回房望了一会睡得香甜的泓然,提起篮子外出。屋子后有一條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好远距离通向一片连绵的山,她有时候会上山采摘一些菌菇,用来熬汤很鲜美。
弄蝶跟平时一样往草丛密集的地方走,偶尔逗逗一些飞虫走兽,昆虫她向来是用来玩乐的,野兽因为她带上的寨子中特意研制的硫磺等混合体的奇药,也并不敢靠近她。
弄蝶在一棵松树上见到长得尤其密集的小菇,兴奋的小奔几步過去,眼角余光却扫到有两道人影闪入树丛后。
又是那几個流氓,真是晦气!
她倒不是不会武功,只是不想過于暴露,被毒蛇有迹可循。弄蝶假装不知情的采摘着,另一手却悄悄的从腰间的竹筒取出刚才在路上捡的几只毒蜘蛛。
她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练武之人可觉气息,那两個流氓越来越近。她当时有過一個瞬间犹豫要不要直接在這裡弄死他们算了,免得为祸人间,可另一边的仁慈又战胜了邪念,当年毒蛇无数次对她毫无提防,她那么厌恶他都沒有下手害他,這两個不痛不痒的流氓又算得了什么,给点教训就算了何必置于死地。
弄蝶把毒蜘蛛放回竹筒,从袖口取出另一個扁平的木筒,把裡面的蛊虫悄悄倒在周围的石头和草地上,转身正面对上两個男人。
那两人沒料到她会发现,同时尴尬顿在那裡。
弄蝶那张明媚的俏脸毫无表情,清亮的杏眸晦暗着,最后一次警告他们:“别再靠過来了!”
趁着周围沒有任何人,荒山野岭的自然肆无忌惮,两個男人涎脸饧眼的逼近。“我還沒见過這么俊俏的娘子,不如和我們二人快活快活,总比当活寡妇好……”
弄蝶任由他们自寻死路,沒再理会。
果然在距离她身前叁步时,那些男人踩到了有蛊虫的石头,和针一样细密的蛊虫从他们的裤脚钻进去,再走两步,两個男人就要扑倒她时,她只是漫不经心的往旁边一挪,蛊虫已经即时发作,两個男人倒地不起。
弄蝶先一步赶回家中,关上房门后拉开一块木板,底下有個缸体爬着各种毒虫,边沿位置涂满了虫药它们并不敢爬上来,弄蝶把篮子裡的一些蘑菇和嫩草都扔进去,满满一大迭,完全看不见昆虫的影子,然后覆好盖子和木板。
這一切都做完后,她去庖房提了几桶热水回房沐浴。衣服脱着时,她听到屋瓦上有动静,貌似有人爬了上去,她正准备穿好衣服,却听到裡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是堂而皇之的脚步声。
刚打发掉两個流氓,又来了這么猖狂的?
弄蝶拉好衣服,拿起地上的木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结果原来是那個总闷声不响的道士回来了。他正走出走入的捧着一迭迭的货品放置,小木桌很快就堆得满满的,摆不下的东西放到几张有靠背的椅子上。
弄蝶手背在身后,把木筒塞入袖中,正要跟聆言說话,头顶的瓦片响动。
聆言停下手裡的动作,抬头望向屋顶,凝着木然的站在房门口的弄蝶,他還以为她听不到,为了不让她惊慌,连忙开口吸引她注意力:“蝶大嫂,你来看看這些货品可還足够,我再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落下的。”
說着走了出去,不多时弄蝶听到了一声男人的闷哼声以及重重的落地碰撞声,她了然于心,只认真的盘点货物,并无对外界多加理会。
为什么這個道士可以這么贴心,让人不受用都不行。
弄蝶掏出一條干净的手帕递给走进来的聆言,“道长辛苦了。”
聆言沒有推脱接過来,抹着汗时发现這手帕全是女人香气,不知为何却越来越能适应了。“我去房裡放些虫药。”
聆言放完自己的竹帘的后角落,得到她的准许才走入房中。不期然的看到了一盆干净的热水,還有那挂在衣架上显眼至极的女性亵衣。退出去徒添难堪,聆言只得头皮发麻的在角落放好虫药,目光无处安放。
在遇到弄蝶之前,他对女性仅存于面貌上的认知,甚至還会脸盲,那些春宫图册一百多年前年少时无意翻开過,再大的好奇都能忍住,后来欲望渐渐淡薄直至沒有。
但是现在他不但看到了女性的贴身衣物,甚至私密的身体部位,更与她多番亲密接触過,事情越发的跳出常态,這非他本意,也非他能控制。
聆言对自控能力不怀疑,但他怕有些事情一旦越矩,便会觉得是理所当然,到那個时候再也难以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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