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我要走了
早上起牀的時候,他又給郭嘉悅打了個電話,不出意外還是沒接通。陶安自我安慰,也許小郭昨天睡覺了才把手機關機,並不是出了什麼事。
今天顧皓行要回公司,不來家裏喫早餐,陶安一個人喫,隨便弄了點雞蛋麪填飽肚子,就去上班了。
今天他和郭嘉悅值早班,往常都是郭嘉悅比陶安先到的,可是今天陶安到了店裏,卻沒見到郭嘉悅的身影。陶安先把便利店的門開了,搞好衛生,又把貨櫃上的貨品補齊,一刻都沒停下來歇息。
等他做完準備工作,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陶安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以前郭嘉悅再遲到,也從來沒這麼晚還沒出現。
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導致陶安一早上都沒心思幹活,時不時就盯着門口看。
一直到中午,郭嘉悅都沒有出現,電話也依舊打不通。陶安坐立難安,他給店主打了個電話,詢問今天郭嘉悅有沒有請假。
得到的答覆是沒有。
這下陶安更覺得郭嘉悅出事了,他向店主要來郭嘉悅當初入職時填的地址,打算親自過去找。
電話剛掛斷,面前的玻璃門突然從外面推開。
陶安以爲是郭嘉悅來了,他猛地擡起頭,笑容在看見顧皓行出現的那瞬間凝固在臉上,然後變得失望。
顧皓行清楚地看見陶安表情的變化,他把手裏的打包袋放在收銀臺前,疑惑道:怎麼了”
陶安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顧皓行也沒在意,他打開打包袋,把裏面的飯盒拿了出來,溫聲道:“還沒喫午飯吧,我讓小姜買了你喜歡的午飯,
陶安看都沒看面前的午餐一眼,一直盯着手機屏幕看。
顧皓行捕捉到他這個動作,不動聲色掃了眼屏幕,發現上面的聯繫人是郭嘉悅。
他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沒見到那煩人的電燈泡。
顧皓行在店裏掃了一圈,也沒見到郭嘉悅的身影,看起來像是沒來上班。
顧皓行頓了頓,想起陶安昨天告訴他的事,主動問:“那小子還是聯繫不上陶安點點頭,臉上顯露出擔憂,“小郭電話一直沒打通,也沒來上班。
顧皓行皺了皺眉,陶安緊緊握着手機,很肯定地說:‘就算生病,小郭也會請假的。”
郭嘉悅雖然平時做事有些不靠譜,可是事關工資,他不會無故逃班還不請假。
顧皓行這會兒也覺得事情不對勁了,他雖然不在意郭嘉悅的死活,但他不忍心看陶安這麼着急,想了想說:“你彆着急,我跟你去找找。”陶安怔了一下,猶豫道:“可是店裏沒人看。”
“沒事。”顧皓行把陶安拉了起來,
陶安心想,找郭嘉悅要緊,於是連忙答應了。
這時候多個人總比他一個人好。
而且顧皓行比他有本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也許還能幫上什麼忙
就在兩人準備出門去找郭嘉悅時,便利店的門突然從外面打開,郭嘉悅走了進來。
一見到郭嘉悅出現,陶安瞪大雙眼,急忙迎了上去,“小郭,你沒事吧昨天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郭嘉悅垂着眼睛,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搖了搖頭。
“怎麼了”陶安看着郭嘉悅的反應不太對勁,
郭嘉悅擡起眼睛看了陶安一眼,眼神異常複雜。陶安總覺得郭嘉悅有事瞞着他,他把郭嘉悅拉到椅子上坐下,認真地看着他,“到底,怎麼了”
也許是受不了郭嘉悅的磨磨蹭蹭,顧皓行冷冷插了句話,
郭嘉悅臉上的內疚愈發濃重,他用力咬着嘴脣,欲言又止地說:“陶安,我,我要走了。”陶安愣了一下,“爲什麼”
郭嘉悅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出來這麼久,陶安表情變得古怪,“是因爲,那個男人嗎”
其實昨天陶安就看出兩人的關係不止是朋友,因爲郭嘉悅見到那個男人的反應比他當初見到顧皓行還激烈,如果只是普通朋友,郭嘉悅不會那麼驚訝和害怕的。
郭嘉悅沉默片刻,難以啓齒地點頭。
陶安忍不住問
郭嘉悅聲量低了下去,顯得悶悶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同性戀嗎,聽到這個答案,陶安不算太意外,他猶豫地問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對你不好”
郭嘉悅心虛地避開陶安的目光,“也,也不是啦。”陶安定定地看着他,“你,你說實話,別騙我。”
郭嘉悅睫毛顫了顫,把兩人過去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陶安。
當初他爸得知他是同性戀後,要把他送去戒同l所,郭嘉悅就從家裏逃了出去,正好在路上碰上廖天。
廖天以前跟他家有點交情,得知郭嘉!兌離家出走,主動收留了郭嘉悅,即便知道郭嘉悅是同性戀,廖天也沒有嫌棄過他,反而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當時郭嘉悅沒有心眼,以爲碰上了好人,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廖天對他好不是因爲因爲兩家的交情,而是盯上了他。
郭嘉悅生日那天晚上,因爲高興喝高了,醒來發現他和廖天光着身子躺在被窩裏,渾身的劇痛在告訴他,兩人發生了關係。
廖天解釋昨晚他也喝多了,發生了這種事,他願意對郭嘉悅負責。
這幾個月的相處,郭嘉悅已經無形間依賴上廖天,再加上兩人做了這麼親密的事情,就算交往也是很正常的,於是郭嘉悅答應了
兩人就這麼談起了戀愛。來一次意外,郭嘉悅偷聽到廖天和朋友打電話,才知道那天他不是喝醉了,而是廖天在酒裏下了藥,把他給迷醉了。
廖天還在電話裏說,等他玩膩了郭嘉悅,就把他送回家去,讓他把他送到戒同l所。
郭嘉悅這才心如死灰逃了出來。
光是聽郭嘉悅形容,陶安就覺得廖天不是什麼好人,誰會因爲喜歡一個人給對方下|藥呢。
如果是真心愛慕的話,應該是捧在手心裏連摔都不敢摔的,而不是這樣隨意踐踏。顧皓行在一旁聽着,也覺得不像話。
至少當初他追求陶安,也沒用這麼急進的手段把陶安搶到手。
見兩人神色複雜盯着他,郭嘉悅故作堅強地說:他昨天已經給我寫保證書了,答應以後會好好對我的,你別擔心。”地說:“你,你再考慮考慮,別衝動。”陶安是過來人,最知道這種被人揹叛的滋味,他不希望郭嘉悅也被困在這種沒有愛的感情中。
郭嘉悅好像已經考慮好了,堅持地說
他說着說着聲量越來越高,累死累活才賺這麼點錢,呸。”陶安看得出郭嘉悅在強顏歡笑,表情愈發擔憂,“小郭
郭嘉悅用力一吸鼻子,擡起下巴說:“你放心吧,我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他纔不敢欺負我呢。”
陶安還想說什麼,顧皓行從後面按住他的肩膀,輕聲說:“他已經做出他的決定,別勸了。”
陶安明知道郭嘉悅是被強迫的,卻什麼都沒辦法說,就像當初他明明猜到顧皓行已經出軌了,還是不死心的留在他身邊,直到遍體鱗傷。
也許人總要被傷透了纔會清醒吧。
因爲郭嘉悅明天要走,臨走前兩人吃了一頓飯,閉口不談這件事,只是像平時一樣喫飯閒聊。
郭嘉悅離開這天,天氣陰陰的,彷彿要下雨的樣子。
郭嘉悅坐在車裏,扒着窗戶對顧皓行說
顧皓行面無表情地說:“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陶安拉着郭嘉悅的手,語氣裏透着濃濃地不捨,“小郭
這是他到這個城市來交的第一個朋友,一想到以後見不到郭嘉悅,陶安就有些難受。
廖天掃了眼兩人緊牽在一起的手,幽深的目光墜了墜,沉沉地說了句:我們該走了。”
郭嘉悅身體僵了僵,即便他沒回頭,以後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陶安點點頭,
廖天面色稍緩,他攬過郭嘉悅的腰,朝車外的兩人點了點頭,伸手關上車窗,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後視鏡裏陶安和顧皓行的身影被越甩越遠,郭嘉悅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心如死灰對上廖天的臉,
廖天用拇指在他臉頰上擦了擦,
郭嘉悅呼吸發顫,他把視線轉向前方,目光空洞望着擋風玻璃外的陰暗天氣。
他隱瞞了陶安一件事,他家破產了,現在只有廖天能幫他們家度過難關
所以他必須跟摩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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