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好啊,好啊!”
她將信拍在桌上,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南宮勳挑眉,對信上的內容好奇起來。
“我能看看麼?”
“不能!”
華蓁咬着後槽牙將信折起來塞進懷裏,也不管還坐在院子裏的南宮勳,面色青白的徑直走進房中。
南宮勳擡手喚了一聲,“哎......”
“砰!”
留給他的只有被用力甩上的房門。
南宮勳訕訕的放下手,端起桌上的香茶飲了一口,心裏得出一個結論,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屋內,華蓁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生無可戀。
她有了身孕。
太好笑了。
葉流鈺她懷孕了。
真是好好笑喔。
她氣憤的掏出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華神醫,你在我身邊我才放心啊......”
“......你那舉世無雙的醫術,誰也比不了......”
“......我是葉流鈺啊,我要是因爲生孩子死了,真的會被人笑死的......所以你快來我身邊吧......”
“……華蓁,你要來喔……”
我纔不去呢!
華蓁翻了個身,握拳狠捶了幾下牀塌上的被褥。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院子裏的南宮勳便看到方纔還怒火沖天的華蓁挎着包袱出來了。
“你要出門?”
“嗯。”
“去哪裏?”
“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你還回來麼?”
華蓁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站起身風光霽月的男人,撲哧一笑,
“回來呀,不是說好了麼,你不願意娶妻,我也不願意嫁人,咱們做一輩子的酒肉朋友,等白髮蒼蒼的時候,再找個風水寶地一起等死。”
南宮勳也笑了,對着她揮揮手,“去吧去吧,秦樓要出窖的新酒,替你留着,等你回來。”
他這樣子,硬生生的勾起了華蓁離別的悵然。
不過,她很快就用明快的嗓音邊走邊說道,“再見啦。”
午後,柳澄敲開藥廬的門,看到的是自斟自飲、閒散鬆泛的南宮勳。
“南宮大人?”
她並未進去,扶着門框探出腦袋,一雙鹿眼靈動閃耀。
“我師父呢?”
柳澄咬脣問道。
南宮勳言語間帶着沉靜,“你師父不要你了。”
柳澄:……
昭陽殿裏的葉流錦心浮氣躁的走來走去。
“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
什麼都不懂的蕭承璧見她娘發間的步搖來回晃動,伸手就要抓過來。
“承璧,你說姨母是不是出事了?”
葉流錦蹲下,看着咧嘴笑得正歡的孩子。
“娘娘別擔心,王爺去的是隴西,怎麼會出事麼?”煙水急忙撫慰。
葉流錦愁眉不展,“可是華蓁都走了,若不是出事了,哪裏用得着華蓁大老遠的過去?”
“或許是,夫人有了身孕,才叫華神醫去看看呢。”
“不能吧,沈姐姐才生了沒多久啊。”
煙水啞然,也覺得不對。
“我還是不要自亂分寸了,若真有事,就算姐姐不告訴我,隴西也不能密不透風的不報給朝廷。”
葉流錦自己喫下一顆定心丸,抱起蕭承璧點了點她的小臉,“咱們就安心的等姨母回來。”
一年後。
葉流鈺回來了,她不僅自己回來,還抱了一個孩子仍在朝陽殿。
“姐姐!”
葉流錦手足無措。
震驚、疑惑、不解、還有一些激動。
“這是我的孩子,養在宮裏和承璧做個伴吧。”
葉流錦還想問什麼,就被葉流鈺舉手打斷。
“什麼也別問,總之孩子姓葉,我生的。”
自那以後,葉流鈺依舊做回了她的楚昭王。
兩年後,蕭承璧和葉添星一起拜了師。
拜師禮結束的那日,葉流鈺回道王府之中,被告知,“有一遠道而來的客人等着見王爺。”
葉流鈺走進庭院,見到一個挺拔的背影,着大梁衣裳,正在欣賞她懸掛於正堂的名家字畫。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哥延舒緹回頭,指着其中一副字畫說道,“我不太喜歡這幅,能換一換麼?”
葉流鈺沒說話。
在她分神的間隙,哥延舒緹雙手作揖,彎腰一拜,“小生姓葛,單名一個舒字,家中父母雙亡,身無長物,不知王爺可否收留?”
葉流鈺轉動青玉扳指,微微動容,大步朝他走去,沉吟道,“本王的府邸夠大夠空,多住你一個,綽綽有餘。”
那天以後,盛京的人便看到楚昭王的身邊多了一個貼身近侍。
等俞申出使各國回京,興沖沖的準備上王府找葉流鈺敘舊時,才發現天都塌了。
是夜,秦樓的包廂裏,多了兩個喝悶酒的人。
“沈兄,你一直在盛京之中,這個叫葛舒的男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憑什麼能成爲葉流鈺的入幕之賓!
他俞申自問容貌周正、雅俊清蕭,怎麼就不能是他常伴葉流鈺左右。
“俞兄還未見到那位葛先生吧,”沈唯簡替他斟了一杯酒,“他還算俞兄的故人呢。”
當年葉流鈺一人戰一城時,俞申也在場。
突厥的可汗之位如今在沙蘭公主的頭上,自此突厥也開始了女王的統治之路。
沈唯簡很清楚,葉流鈺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和少君一起學的可是爲君之道。
加上葛舒的身份,什麼都明朗了。
那孩子,日後是要回突厥王城繼承王位的。
一個有着突厥和大梁血脈的可汗。
一個和少君共同長大、情同手足的可汗。
才真正的能實現永世的安寧。
“她既有她的選擇,你我又何必鬱結於心,既然不能在情之一事上圓滿,乾脆投身於社稷之中,也算是全了她家國天下的胸懷。”
俞申感嘆,“沈兄所言極是。”
兩人舉杯共飲,一輪明白上枝頭。
秦樓傳出來的笑聲,借風直上雲霄,飛到九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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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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