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這太监年纪不大,估计也是被人吩咐要這么說的,红着一张四方脸。
福儿一愣,也沒忍住脸红得像抹了胭脂,忙点了点头。
小太监出去后,屋裡只剩了福儿一人。
浴桶裡的热水已经备好的,水裡還放了些花瓣,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福儿在宫裡這么多年,哪裡享受過這种待遇,可此时她心乱如麻,根本顾不得這些。
不洗肯定是不行的,那小太监出去后沒走远,就在门外守着。
福儿咬了咬牙,脱掉衣裳,进了浴桶。
热水温度适宜,鼻尖是淡淡的花香,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方才太子气成那样,选了她并不代表会让她侍寝,說不定就是为了惩治她泄气,但他身为太子,注重体面,应该也不会用太過分的手段。
沒见着方才他顾忌体面,根本不好下场跟自己分辨?這样的人并不难对付。
這么想想,福儿渐渐放松下来,心裡总算沒那么紧张了。
……
门外传来小太监询问声,福儿這才发现自己洗的時間有些久了。
她穿好衣裳,去开门。
小太监进来,见她模样就是一愣。
“你侍寝還穿這身衣裳做甚,不是给你准备衣裳了?”
福儿不知所以然,小太监有点急,去一旁的几子上拿起几件衣裳。
這哪是什么衣裳,就是一层薄纱,和两個薄布片,方才福儿就看见了,但完全沒想到会是衣裳。
“一定要穿?”
可能是福儿的表情太诧异,让小太监又红起脸来。他很小声,還有点别扭道:“上面交代让你穿這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福儿见小太监快急哭了,忙道:“你别急,我去换。”
等福儿再出来,像换了一個人。
那衣裳也不知谁准备的,就一個肚兜一條亵裤,再加外面一层薄薄的纱。那肚兜用的布料太省,也可能是沒考虑到福儿会有這样的尺寸,她穿上肚脐眼都在外头,那亵裤腰又低,半截腰肢露在外面。
偏偏那层纱又太单薄,穿了真跟沒穿沒什么区别,反而多了些半遮半掩的暧昧味道。
福儿本就生得圆润白皙,平时穿着宽松的宫女服,梳着双螺髻,看着显小,根本不像十八岁的大姑娘,此时這身穿着倒显出了她平时藏在衣裳下的丰满身段,让她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妩媚。
“你怎么還多穿了一件?外面是不能穿衣裳的。”小太监急道。
福儿拢着衣襟:“我看這离寝殿還有一段距离,不穿外衫怎么出去?”
“那等会儿到寝殿,你记得把外衫脱了,要不被人看见,不光我要受罚,你也要受罚。”
福儿只能答应下来。
五月的天,即使到了晚上也不会冷。
福儿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总觉得冷飕飕的,一路低着头跟在小太监后面走。
到了寝殿,小喜子从内殿走出来,看了福儿一眼。
“进去了,记得规矩些!”
他的口气并不好,显然還记得福儿方才干的事。
福儿低低地嗯了一句,正打算跟在后面进去,那方脸太监突然叫住她,对她使了使眼神,她這才想起来外衫是要脱下了。
她一咬牙把衫子脱了,跟在后面进去了。
……
寝殿裡帘幔低垂,紫檀麒麟踩球宫灯静静地绽放出晕黄色的光芒。
见小喜子站定住,又暗示她赶紧跪下,福儿忙跪了下来。
从眼角余光,她能看见床前坐着一個人。
对方沒有說话,福儿也不敢动,静静地跪着。
跪了一会儿,她有些忍不住了,悄悄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福儿是见過太子的,却是远远瞧见過几回。
只记得对方身量很高,满身贵气,每次身边都是拥簇着许多人。
倒是总听人說,太子殿下长得如何如何俊,此时福儿倒是瞧见太子如何俊了,但他脸色并不好。
“還站這做甚?”
福儿一個激灵,看了一眼,才意识到這话是太子对小喜子說的。
小喜子干笑了两声,麻溜地下去了。
殿中只剩了两人,福儿怯怯地瞧了卫傅一眼,正巧对方也看了過来,两人眼神对了個正着。
“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
果然是個心眼小的!
福儿入宫以来,看似之前過得不错,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旁的小宫女刚入宫吃的苦,她都吃過,自然知道对付小心眼的人,就不能硬杠。
尤其是对方权力地位比你高时,老实认错才是正途。至于之后若有机会,再报仇也不晚。
“奴婢知道错了。”她小声道。
卫傅冷笑:“你知道你哪儿错了?”
“殿下說奴婢哪儿错了,奴婢便是哪儿错了。”
卫傅被气笑了,合则根本不知道哪儿错了,只是形势不由人!
“你過来。”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脚边的位置。
福儿脸色一变,心裡不想過去,又怕触怒他让场面无法收拾,犹豫几息,方走過去跪了下。
她跪在那裡,小心翼翼抬头,瞧了瞧卫傅的脸色。
“殿下乃天龙之子,身份尊贵,奴婢不過一小小的宫女,是万万不敢揣测殿下心思的。若是奴婢有哪儿做错了,惹了殿下不悦,殿下尽管罚了奴婢便是,奴婢绝无怨言,還望殿下万万不要气坏了自己。”
卫傅低头瞧她:“小嘴倒是挺会說。”
福儿满脸真诚道:“奴婢不是会說,奴婢是真心這么想,只望殿下身体安泰,千万别因奴婢生气。”
還别說,她生就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此时做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倒還真能唬人,若不是卫傅见過她私底下的样子,還真要被她骗了。
她此时看着多么乖巧柔顺,就衬得之前她就有多么可恶。
卫傅一看见這张脸,就想到之前她一脸不屑地說他是劳什子太子,還有之前睁着眼說瞎话的模样。
“你是不是觉得孤是太子,不好跟你這個小宫女计较?”看她脸颊白白嫩嫩又肉肉的,卫傅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沒忍住捏了上去,“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孤全知道,别以为几句软言软语,就能唬過孤。”
福儿承认自己脸上肉多,但那都是软肉,小时候总被人拧脸蛋子也就算了,长大后可沒人敢在她头上动土。
可如今脸在人手,她又不能反抗,只能悄悄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顷刻泪珠出来了,眼圈也红了。
“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還請殿下饶了奴婢。”
“不是說不稀罕进东宫,說孤是劳什子太子,你的胆子呢?”
福儿心裡一個激灵。
她以为太子那日只看见后半段,殊不知人家這时就在了,怪不得之前会气成那样,她那哪是睁着眼說瞎话,明明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奴婢那是跟人吵架,一时气急口不择言,都是奴婢的错,殿下莫生气。”
“你不說你沒吵架,就是一时口角?”
“陈总管那么凶,奴婢也是怕被罚,才会斗胆說了谎……呜呜呜……殿下,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小声抽泣着,巴掌大的小脸在他掌心裡,那哭的模样看着要多可怜就多可怜,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殿下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计较……”
……
卫傅到底是男子,還是太子,何曾這么欺负過一個女子?
哪怕她是個宫女,见她被自己‘欺负’成這样,当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那你可知道错了?”
福儿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奴婢知道错了。”
卫傅瞧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看似老实乖巧的面孔下還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让他就這么放過她,他哪裡解恨。
想着今晚总要应付過去,他還要用上她,他纡尊降贵地松了手,道:“既然你已诚心悔過,孤就暂且饶了你。”
不等福儿心中升起喜意,他又道:“不過大罪可免,小罪难逃,孤就罚你给孤捶腿捏脚,小惩大诫。”
不就是捶腿嘛,這個她行,只要他能不找茬,别說捶腿了,给他捶一晚上都行。
殊不知卫傅恰恰就打得這主意,他也不换姿势,大模大样地就那么坐着,盯着福儿。
福儿不敢耽误,忙摆出最老实最乖顺的姿态,给他捶腿。
捶了几下,卫傅有些不满道:“你怎么這么大的劲儿,孤的腿又不是木头做的,轻点儿。”
福儿放轻了力度。
他又道:“别光捶,捏一捏。”
福儿瘪了瘪嘴,也不敢反抗,又换了捏的。
這一次,卫傅终于满意了。
可還沒持续多久,他又觉得自己這么坐着太累,既是享受,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便将两只腿挪到床上,半靠在软枕上。
他是舒服了,福儿却不舒服。
沒有太子命令她不敢起身,可這种姿势,只能捶他到一边的腿不說,她還得抻着脖子,够着胳膊,实在是难受至极。
沒坚持一会儿,她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再說光盯着一边捶,卫傅也不舒服。
他瞧了她一眼,斟酌道:“孤准你上了榻来,但你给我老实些。”
她当然老实,他以为她会想做什么,勾引他?
這些心思自然不能袒露在外头,福儿忙摆出最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卫傅這才示意她到榻上来。
福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跪久了,腿又麻又酸,刚站起来脚下一個不稳,往前跌了過去。
之前她一直跪着,那会儿卫傅正生着气,也沒看清楚她穿的什么衣裳,此时两人离得這么近,她又突然扑到他腿上。
這一站一倒的姿势,足够让卫傅看清那层薄纱,還看见薄纱下雪白的臂膀和纤细腰肢,以及腰肢上那高……
他面红耳赤,仿佛被烫了似的,一把将福儿搡了开,自己也往床裡面避了避。
“你穿的那是什么衣裳?孤就知道你這宫女沒安好心,就想着勾引孤!”
福儿冤枉死了,委屈道:“這衣裳是奴婢沐浴时,旁人给备好的,還专门吩咐奴婢就得這么穿。”
又是陈瑾這老匹夫搞出来的事儿!?
此时卫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恢复了坐正的姿势,却不再是慵懒的半靠着,而是正襟危坐。
“真是如此?”
福儿委屈地点点头:“奴婢也不想穿成這样,都沒脸见人了。”
“那算了!”
他眼神闪烁地看了福儿一眼,触之既离,又似下了什么决心,咬牙道:“那你上来吧,但记得不准勾引孤!”
福儿還想他直接把自己撵出去才好,沒想到這么就算了。她心裡也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庆幸,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准站起来,爬着上来。”
福儿以为他是故意羞辱自己,直到看见他躲闪的眼神,才意识到对方不是羞辱自己,而是……
是因为她這身衣裳?
福儿低头瞧了瞧自己,一时也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她拢了拢薄纱的衣襟,根本无济于事。
“你、你扯那衣裳做甚?赶紧上来!”
福儿忙不敢耽误了,伏着身摸上榻。
上了榻后,她也沒敢乱动,乖顺地跪在床角。
“把帐子放下。”
福儿心裡有些疑惑捶腿为何要放帐子,但他這么吩咐了,她也只能照着去做。
帐子放了下,卫傅拧着俊眉,脸色阴晴不定。
福儿怕触怒他,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对方。
忽然,他躺了下来,来回换了個好几個姿势,才决定平躺着,又扯来床裡面的薄被将自己盖住,只留了一双小腿在外面。
“你就在那给孤捶腿捏脚,不准动不该动的地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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