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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言难劝作死的鬼

作者:携剑远行
本书作者其他书: 上天沒有给元莒犁“攻略”刘益守的時間。因为她還来不及在下個晚上耍点什么套路的时候,冯令华就带着冯小娘来圣明寺“拜佛”了。 這位作风颇为迅捷果敢的女强人,沒有在冯小娘为什么会被元子攸套路這种废话上绕圈子,而是直接给了刘益守一份名单。 除此以外,作为“见面礼”,冯令华還开门见山的告诉刘益守,根据她们的消息渠道,胡太后正在跟亲信商议,近期就立两岁大的元钊为天子,将其過继到已故天子名下。 很显然,“女婴天子”刚刚出炉就被打脸,让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抛弃了胡太后,并且让使出這一番“小操作”的刘益守和元子攸,进入到相关人等的视线当中。 本来昨天冯令华就想来的,结果某些人就是惊疑不定,不知道以怎样的态度跟刘益守以及刘益守背后的尔朱荣(他们自己脑补的)交涉,最后,還是让冯令华来试探一下。 “尔朱都督入城后,只要按照這份名单,去处理胡太后的党羽,我們就支持元子攸登基。并且,承认他此举的合法性与正当性。” 冯令华长得跟冯小娘有几分相似,不過气质上更威严一些。今日她出马,而不是冯家的官僚出马,也是为了双方都保留退路,不会撕破脸。 当然,也不排除是洛阳世家大户并不怎么看得上尔朱荣等人。 關於這点,刘益守秒懂。 谁都知道胡太后要完蛋,特别是“女天子”事件后,大家都知道這位除了祸乱宫廷是一把好手外,其他的都不太行。 而胡太后的所谓“党羽”,自然也要被清算,但這裡有個問題。 谁才是胡太后的“党羽”呢?谁又来定义?谁又有权定义? 這個問題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是核心中的核心! 比如于校尉這种,你說他是胡太后的党羽吧,似乎有些牵强,你要說不是吧,他是胡太后禁宫宫卫领军,妥妥的党羽了好吧。 如果能赦免于校尉,那么這位妥妥就能去禁宫捉拿胡太后。可如果有心人硬是要把于校尉這样的人加到胡太后的党羽名单裡面。 那就别怪人家狗急跳墙的哗变了! 所以說冯令华的說法,非常有弹性和迷惑性,也就是說,名单上的人,都是他们认为的“党羽”,实际上是不是呢? 不知道,不好說。 這裡头有着难以描述的巨大风险。這也是洛阳世家中人在政治斗争中的所谓“智慧”。 新天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野心家们的狂欢。尔朱荣是一把快刀,谁都想用這把刀做点事情,谁都沒想過,也许這把刀有天会要了自己的命。 虽然很同情冯小娘,但刘益守却觉得,冯令华和背后的世家大族,其实都有点“飘了”。 這是好言难劝作死的鬼。都现在這個时候了還耍套路,真是嫌命长么? “冯娘子(那时候女子都可以用姓娘子来代称,未婚的称为小娘),在下觉得,你们如果真心想合作的话,起码,要展现一点点诚意。 胡太后立元钊這事,不算是什么诚意,毕竟我之前就已经推测出来了,有沒有你们的確認,并不重要。” 在商言商,刘益守沒什么好客气的,哪怕对方是冯小娘的姑姑。 “那么,你希望我們展现什么诚意呢?” 冯令华微笑着說道,并不盛气凌人。 “今天,我有個手下要出洛阳城送信,你们有沒有办法能让他出去?动静小一点,必须要万无一失。” 刘益守沉声說道。 “這個好办,我跟南门守将說一声便是。” 刘益守觉得很难解决的問題,在冯令华看来,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這就是世家的体系力量,对抗個人实力的降维打击! “那行,你们写一份反对胡太后立元钊的公开信,然后能署名的,都在上面署名!我派人送去给尔朱大都督,至于后面的,等這次合作顺利,以后再說。” 刘益守认为,人与人之间联合办事的时候,要寻求“最大公约数”。 尔朱荣反对胡太后,认为是“妖后乱国”。 而现在世家勋贵们,能联合起来发表聲明,反对胡太后立元钊为天子,一方面,是向尔朱荣示好,暗示尔朱荣带着大军逼近洛***有相当的“合法性”。 另一方面,他们又沒有失去自己的立场。 他们只是反对胡太后,却并沒有明火执仗的支持元子攸啊! 所以這份聲明,或者是“公开信”,是目前为止双方都能接受的最大“共同语言”。也有助于缓解目前洛阳紧张的气氛。 “這個,我需要……” 冯令华還沒說完,刘益守就打断道:“事不宜迟,今日天黑之前,我就要知道答案,成与不成,给個话。今夜子时以前,我的信使就要出城,明日入夜以前,尔朱大都督就要看到。” 刘益守步步紧逼道:“现在的洛阳,局势非常敏感诡谲,动作迟缓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我出事不要紧,反正烂命一條。 可是洛阳的文官勋贵们,命可是很值钱的,若是因为动作迟缓而导致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岂不是很可惜?” “迟一点会发生什么事?” 冯令华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却又說不出来。 “這洛阳城裡,并非只有我一個人在跟尔朱大都督联络。你们不能看到我现在好說话,就认为他们那些人也很好說话。 如果尔朱大都督听信了某些人的话,把你们一同定为胡太后的同党,那就……会很可惜了。” 刘益守半真半假的說道。 冯令华那张额头上有点点鱼尾纹的脸变得不自然紧绷,很明显不如刚才从容了。 “此话怎讲?” “尔朱大都督呢,是個忧国忧民的人,嗯,你就姑且這么认为吧。他来到洛阳,看到胡太后乱国,河北匪盗成群,他会不会觉得,這些都是洛阳中枢朝臣的错呢? 我不知道,或许他会這么以为吧。 那么,他会不会在大怒之下,把你们也归为胡太后那一类祸国殃民的人呢?哈哈,我同样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尔朱大都督,对吧? 我就言尽于此了,你们回去慢慢斟酌吧。” 刘益守站起身,对着呆若木鸡的冯令华拱了拱手,起身离开了佛堂。 圣明寺另一边的某個厢房内,冯小娘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元莒犁,看得某人都不好意思了。 “你不对劲!你真的很不对劲!你在心虚啊!如果是以前,你早就骂我了,结果你什么都不說,你肯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冯小娘觉得,元莒犁肯定把“事情”办了。 “唉,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样,就好了。” 元莒犁长叹一声。 “诶?我沒說什么呀,难道你真的?” 冯小娘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唉!我真是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 当时我都跟他說了,說我完全不认识你,跟你沒說過话,你這個人最不好相处了!结果你们還是搞一起去了!我当时就不该带他去彭城王府啊!” 冯小娘一阵捶足顿胸,搞得好像刘益守明天就要跟元莒犁成亲一样。事实上,就算這两人成亲,又关她什么事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的想法,他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而且以后我会嫁尔朱荣了。” 元莒犁情绪低落的說道。 其实连她自己都沒发现,說她会嫁尔朱荣的人是刘益守,除此以外,沒有人任何人断言過(甚至包括尔朱荣本人),但元莒犁就是对此深信不疑。 “尔朱荣的话,确实……” 冯小娘想起贺拔岳等人的模样,心有余悸。她以为尔朱荣的相貌跟六镇那边的人差不多。 元莒犁见惯了刘益守這等“人间绝色”,再去跟贺拔岳那样的人過一辈子,這岂是凡人能忍受的。 你要說沒见過好的,那捏着鼻子认了也就罢了,可是沒有比较就沒有鉴别啊!這差不多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意思。 “那你就真的嫁啊?” 冯小娘颇为元莒犁不值。這种花容月貌,只有嫁给像刘益守這种颜值级别的人,才不算是“明珠暗投”。如果是她,估计要直接逃婚。 当然,以尔朱荣的权势和他手裡的刀,逃婚等于是害死自己全家人。让元莒犁来选,還真是很难抉择。 “怎么能不嫁呢,這种事情,是我說了算的么?” 元莒犁生气的說道,翘起的嘴巴都快要挂油壶了。 “說得也是,唉。” 冯小娘還不算是塑料姐妹,少了一個劲敌,沒有笑出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冯淑鸢,走了。” 门外传来姑姑冯令华的声音,听语气相当不悦! “来了来了来了。” 冯小娘深深看了元莒犁一眼,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兔死狐悲的心情,让她也感觉到压抑。最后只能拍了拍元莒犁的肩膀,一句话都沒說就走了。 她走了以后,很快刘益守就来了,并在桌案上铺开纸,让元莒犁负责代笔,他来口述。 “尔朱大都督敬上,鄙人刘益守,彭城人士,对都督异常仰慕……” 刘益守非常流畅自然的自述,几個呼吸時間,他就看到坐在身边的元莒犁,脸上微笑的表情凝固住了。 “你……不是尔朱荣派来的?” 元莒犁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刚刚造出来的纸一样。 苍白中透着面无人色。 “对,我自称是尔朱荣派来的,跟我是尔朱荣派来的,還是有一点点小差距。” 刘益守掐着小拇指做了個手势。 元莒犁现在只想掐断他的脖子! “贺拔岳,是尔朱荣派来洛阳侦查的,或者,也可以說是他主动請缨吧。” “而他到了洛阳以后,請我做他的军师,所以,从這個角度看,我也是尔朱荣的麾下。” “所以也可以說我是尔朱荣派来洛阳的,嗯,這种說法沒問題。” 刘益守糊弄了几句,元莒犁觉得自己都要绕晕了。 “也就是說,你跟尔朱荣,其实是不认识的,对么?” 元莒犁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她在认真的考虑,要不真就跟眼前這人私奔算了,以后就当自己是個傻子,被骗色得了。 反正被刘益守這种帅哥睡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谁說女人就不能好色呢? 真特么的不想掺和刘益守弄的這些鬼事情了! “也不能這么說。首先,贺拔岳肯定跟尔朱荣說過我了,应该对我挺欣赏的吧。 其次,這封信送出去,他不就认识我了么,可能這就叫神交吧!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快写信,今夜之前要送出去呢。 啧啧。” 刘益守啧啧两声,脸上毫无愧疚之意。 “你让我缓缓。” 元莒犁连扑過去的力气都沒有了,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浑身冷汗。她们家這下子,算是掉到一個深不见底的大坑裡面了。 偏偏元子攸的欲望已经被挑动起来了,不当天子,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的情况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哪怕刘益守是假的,元莒犁也要千方百计的帮他遮掩,把戏一直唱下去! “放心,我心裡有数的。你直接按照我說的写,就行了。” 刘益守摆摆手說道。 元莒犁猛然间醒悟,她似乎找到了一种在洛阳皇族当中骗色的新办法了,假如昨夜刘益守沒有阻止自己的话,那么她元莒犁就是皇族中第一個被骗色的蠢货。 “放下笔,放下笔,我跟你說個故事。” 刘益守长叹一声道:“洛阳有個汉子,在街上卖马。有天一個外地人模样的穿着锦袍而来,找他买马。 马贩子說了個价以后,這锦袍人說他的钱是金子,需要去布匹店裡找钱。两人同去后,锦袍汉子对店裡的布匹挑三拣四,与伙计争执起来。并对伙计說:我去找人鉴定一下這布匹,就在那边不远。我的马让人看管着在,你不用担心。說完拿着布就急匆匆的走了。 马贩子以为他是回家拿钱,想做這生意。反正自己的马也還在沒什么损失,所以也不在乎对方耍什么阴招,最差也就不赚不亏。 而伙计一看马贩子還在,那马的价钱,也远远大于布匹,于是就同意了。哪知道等了很久,也不见這锦袍汉子回来。布店伙计便对马贩子說:你把布的钱结一下。 而马贩子跟伙计又不认识,两人便争吵了起来,最后见官。” “然后呢?” 元莒犁听入了迷,下意识的问道。 “沒有然后了,县令查到真相,抓到了那個锦袍汉子,将布還给了伙计,然后将锦袍汉子送进大牢。” 刘益守懒洋洋的說道,顺势就躺在了地板上。 “如果总是能有這么英明的县令,那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的說道。 热门推薦: 相关推薦: 已为您缓存好所有章節,下载APP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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