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离死别
他内心犹豫，纠结要不要告诉陈生真相。
邱杰這一次实在太過分了，毕竟這不是小手术，中途停止，很可能导致小女孩有生命危险。
为了一己之私，邱教授不拿人命当回事。
可是如果告诉陈生真相，他的工作有可能保不住。
要是不告诉陈生，他的内心会受到煎熬，一旦小女孩出什么意外，恐怕他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跟在陈生背后，他步伐沉重。
眼看就要到手术室。
“陈先生……”终于，他還是沒忍住。
陈生停下脚步：“有事嗎？”
“有一件事，本来是我們医院的内部秘密，但……我還是觉得您应该知道。”
犹豫再三，助手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說出真相，不为了什么，就为良心過得去。
工作丢了，大不了重新再找。
“胡医生，您說。”陈生看了一眼這名医生胸前的名片，他叫胡洋。
“其实您刚刚给的那些钱，完全沒有必要。”
胡洋将手术室内发生的事，迅速的，有條理的說了出来：“陈先生，您先别发火，我让您给钱，是为了张紫涵的安危着想，手术耽误越久，风险越高。”
“而邱教授，是我們医院白血病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医生，手术结束之前，您必须得按照他說的做。”
陈生脸色阴沉，眼神中闪過阵阵凶光。
从他的身上，胡洋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冷意，不知是不是幻觉，他感觉身体四周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
那摄人的气势，让胡洋情不自禁的打個冷颤。
陈生心中，此时此刻非常的愤怒。
竟然有人拿紫涵的生命当做报复的筹码！
呵呵……
呵呵！
陈生内心冷笑不已。
但，表面上，除了眼神有些冷之外，并沒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胡洋所說。
手术进行到一半，此刻他不能不听邱杰的！
哪怕有万丈怒火，他也要压下去！
无论如何，要让手术进行下去。
不得不說，邱杰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伙，這個时候他施展报复，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不从。
看样子，這样的事他不止做過一次，轻车熟路，很有经验。
“我知道了。”陈生深吸一口气，“胡医生，谢谢你。”
“不用。”
胡洋叹口气，說出這件事，接下来等待他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无论怎样，既然已经說了，那他已经做好最坏的结果，最多也只是换個城市工作罢了。
“我先进去了。”
胡洋說完，进入手术室，一番清理消毒之后，来到邱杰身边，拿出缴费单给他過目。
邱杰冷笑。
這就是坏他好事的下场。
時間差不多，不能再耽误了，邱杰虽然有小心思，但他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当即让手术继续。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看上去沒有什么差错。
手术台上，小女孩各项特征都显得很稳定。
众人心中庆幸，還好沒有出什么事。
“滴！”
他们刚松口气，突然手术台边，生命检测仪出现一声异常波动。
刹那间，刚松口气的他们，顿时变得无比紧张。
……
手术室外，陈生内心极为阴沉。
但，他什么都沒做。
只是站在门口等。
等待手术结束。
柳茹月来回踱步，似乎走累了，蹲在手术室的门口，脸色略显憔悴。
突然，手术室门上，手术进行中几個字，变成手术结束。
良久之后，门内，一群医生和助手鱼贯而出。
他们神情严肃，极为沉默。
邱杰走在最后。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一人說话。
“医生，紫涵怎么样了？”柳茹月第一個起身，冲了上去，抓住一個医生问道。
“问邱教授。”這名医生话语沉重，绕开柳茹月，匆匆离去。
“邱教授……”柳茹月扫了一眼他们的名牌，来到最后邱杰的位置，期待的看着他。
邱教授停下脚步，取下面罩。
面罩下，他的脸极为严肃。
无奈的叹口气：“失败了……”
“什么？！”柳茹月不敢相信，“失败了？”
“你们家属，快进去和她做最后的告别吧，再等一会儿恐怕……”
接下来的话，邱杰沒有說下去。
手术失败。
小女孩的生命沒能救回来。
他也不想這样的。
只是想报复一下那個坏他好事的年轻人。
谁知道，谁知道就這么一点点時間，就出了差错。
小小的差错，却是致命的。
最后时刻，小女孩沒能挺過去。
“滚，滚开！”
陈生听到這邱杰的话，一把将其推开，沒有理会他，径直冲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两三名协助护士正在收拾手术器械。
手术台上，小女孩身上接着生命仪器，嘴上带着氧气瓶，软弱无力的躺着。
大大的眼睛内，流出晶莹的泪水。
“紫涵，你怎么样？”陈生冲进来，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焦急与关切。
“哥哥……”紫涵声音柔弱，“哥哥，我怕。”
“紫涵别怕，不会有事的，哥在這裡。”
陈生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内心无比的焦急，眼神通红，仿佛随时可能疯掉，“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哥哥……”
紫涵声音虚弱，想說什么，停顿了许久，才接着道：“八荒哥哥，紫涵，也许……也许不能，陪你了……”
“帮我……告诉张凡哥哥，我想他。”
紫涵声音极小，细若游丝，哪怕陈生听力极好，依然把耳朵凑過去，才听清楚。
“紫涵，你不会有事的。”陈生說道，“哥不会让你有事。”
“紫涵……”
這时，柳茹月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虽然是老师，却也是個女人，见到紫涵楚楚可怜，柔软的模样，眼泪瞬间就止不住的下流，“紫涵，老师在這裡，你不要害怕。”
手术失败，等同于下达死亡通知书，柳茹月想陪伴紫涵最后一程。
看着那紊乱的，似乎随时会变成一條直线的生命仪器，柳茹月悲伤到极致，眼眶哭得通红。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她已经沒有父母了，为什么還要让她承受這样的病，为什么要收走她的生命？
柳茹月泣不成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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