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怀总是诗 作者:可蕊 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微风吹拂,天高云淡,广场上人来人往,一派平和气象。店铺裡花繁叶茂,窗明几净,打工的女孩在努力工作,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相当不错。 可是瑰儿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唉……”她在一大堆花篮中托着腮呆坐着,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 “嘻嘻,老板,他走了三周了吧?”正在整理货物的打工女孩李露回头问。 瑰儿随口回答:“是四月零两天了。” “呵呵呵呵,四月零两天啊,老板记得真清楚。”李露马上揶揄一句。 反正李露這阵子就喜歡這样子戏弄她,以看她的热闹取乐,瑰儿白了李露一眼,却连反击的精神都沒有,又叹了口气,双手抱膝坐着,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别這么垂头丧气的,两地相思虽然很难受,可是也很浪漫啊。再說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别之后感情更好。”李露一副感情专家的样子,老气横秋地作着评论。 就是不知道他還会不会回来啊……瑰儿苦笑。周影带着火儿跟胖熊猫三兄弟走了之后,瑰儿心裡就常常有种也许他不会再回来了的感觉。那裡是他的故乡,有他的過去,他的朋友,以他的個性,大家一至挽留他住下的话,他也许真的会就此留在那裡。唯一让瑰儿觉得安慰的是周影走后刘地也不见了,估计他是和周影一起去了。有刘地那個诡计多端的家伙在,也许可以把周影带回来。 可是……如果那山林中有很多美丽女妖怎么办?那样一来刘地自己都不回来也說不定? “唉……”瑰儿又叹了口气。 “老板,你今天已经叹了一百次气了,再叹下去会老一岁的!”李露忙完了手上的工作跑到瑰儿身边安慰她。 瑰儿无精打采地冲她笑了一下。 “老板,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李露神神秘秘地取出一张纸,“你看看這個。” 李露脸涨地红红的,用力点头。 瑰儿知道李露对演艺圈十分向往,一直在做着明星梦,平时连打扫卫生时都要睬出個节奏来,一有空暇更是歌声不断,店裡原本的音响却因此失去了功用。平心而论李露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但她生的一张甜美可爱的娃娃脸,個性活泼真诚,在瑰儿眼中比起电视上不少的演员强多了。她虽然是個乡下来打工的女孩,对于城市中的流行把握却即准又快,短短两三個月,她已经从那個上门来应征的农村姑娘变成了一個谁也看不出不同来的城市时髦女孩,瑰儿觉得這也是成为明星的一种潜质吧。 “可是這一條写着只要肯和他们签定一個合同,就可以及免費参加培训,用将来的演出收入還学费。”李露指着其中一條。 “這么好……”瑰儿沉吟着。 “老板,你說我去不去?”口中虽然是在咨询瑰儿,她眼中闪动的光芒已经說明她的决心已定了。 “唉,我是不想让你去的,這样一来我不就又得找人打工了嗎……可是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啊,不如你先帮我签個名吧?免得到时候成了大明星就高攀不上你了!” “讨厌,老板你怎么這么說!”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 “喔,這么快,那你应该去买几件衣服好好打扮一下,让那些人一眼就看到你這颗明日之星的光芒才行!那么现在……提前下班,我陪你去逛街!” “万岁!老板你太伟大了!”李露张着双手发出了一声欢呼。 瑰儿帮李露大肆购买之后,自己也满载而归,大袋小包拎了七、八個,呼嗤呼嗤地爬上了六楼,等她打开门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习惯性地进了对门的周影家。周影和火儿不在家,瑰儿本来决定不再天天来過来,隔天来打扫一次就行了,只是每天晚上归来,還是不知不觉先来了這裡。 “唉……” 瑰儿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叹了多少口气了,随意坐在沙发上,连“战利品”都沒有兴趣检查。 火儿不在家,连做饭也沒什么兴趣,瑰儿肚子明明很饿却一点也吃不下,拿起桌上的苹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咬着。 “咔嚓。” 卧室裡传来一声轻响。 瑰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周影的家裡估计进不来小偷,难道他们回来了!她几步冲過去一把把门推开。 屋裡沒有周影,也沒火儿,只有一個小孩的背景在那裡翻箱倒柜。瑰儿先是一阵失望,接着抱起手臂气呼呼地叫:“狐狸!你在干什么?偷东西啊!” “周影的草药放哪儿了?”林睿头也不回,同样沒好气地问。 “草药?在這裡。”瑰儿打开大柜子抽出一個药匣子。妖怪们不喜歡西式的药片,每個家裡或多或少总会存一些中草药。“你找什么药?谁病了?你妈妈嗎?”瑰儿好心提议,“如果她生病最好去找人类医生看看,你這個二把刀别乱弄药给她吃。” “别咒我妈妈!”林睿猛地回過头来,“是我要用!” 看到他的脸瑰儿“哇”地惊叫了一声。林睿不知和谁打了一仗的样子,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嘴角也破了,鼻子也歪了,還有几條在渗着血的抓痕。他一把从瑰儿手裡抢過药匣子找了起来,口中還咕哝着:“這個样子让我怎么回去见我妈!” “天啊,你和同学打架了。”瑰儿慌忙去倒来温水拿来干净毛巾帮他擦拭。 林睿白她一眼:“你白痴啊,我和人类动手会弄成這样?” 瑰儿有些明白了:林睿在立新市属于那种法力较弱的妖怪,他又不象鹿为马他们那样有着圆滑或隐蔽的各种自保的自段,反而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给他树立了不少对头。平时有火儿做他的后盾,他尽可以狐假虎威地欺负人。火儿和周影离开后,短時間内摄于火儿的余威别人還不敢怎样,但是他们走了一個多月杳无音信。现在立新市的妖怪们之间已经开始流传着他们不会再回来的猜测,于是就有人按耐不住向林睿下手了。 “你不要紧吧?瑰儿担心地问。林睿那两下子她心裡有数,怕他伤的不轻。 “哼,他伤的不比我轻。”林睿拿药用力往脸上擦。 “火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這些日子你自己小心些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草药加上一些小法术,林睿脸上的伤虽然沒好,至少外表却看不出来了。他临走之前反過来警告了瑰儿一句:“我看你也回自己那边,周影家裡少来的好。火儿惹下的仇人不少,這几天他们都蠢蠢欲动的,你還不如我呢!” “不,不至于吧……”瑰儿听他說的认真也有点害怕。 “想想看火儿吃的那些妖怪是谁帮他做成菜的。”林睿又加上一句挥手走了。 瑰儿看着他消失心提了起来,說不会真的有妖怪因为和火儿之间的怨仇上门来打自己一顿吧?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還是别呆在這裡了,她抓過自己购买的东西,迅速跑回了自己家,牢牢锁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瑰儿用镜子照一照,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一团糟:一对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還加上一肚子火气——都怪林睿說了那番话,结果虽然什么事也沒发生,她還是吓得一夜沒有睡好,今天早上当然就成了這副模样。 “早知道他从来沒实话,我居然笨到相信他。”瑰儿为自己的无心机叹口气,跳起来开始打扫店面,从今天起李露就不来上班了,而瑰儿担心她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进入娱乐圈,决心给她把這份工作保留一阵子,沒打算雇用新人,于是所有的工作就必须样样亲自动手了。 她一边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去进点货,一边决定来個遍及每個角落的大扫除,人忙一点应该可以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 对,大扫除了! 瑰儿卷起袖子,精神奕奕地动起手来。 “南医生,六十三床病人……”张惶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在走廊上响起来。南羽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了头,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近几天這是第几次发生病人病情突然恶化的事了? 南羽走进病房时,护士、医生们正一团忙乱,病人家属则在一边低声哭泣,各种仪器上都显示出最不祥的数据来。 南羽快步走到床边,不一会儿病人的呼吸平稳下来,连那些仪器上的数据逐步恢复了正常。她沒有理病人家属殷勤地感激径自走出了病房,手中卡着一只小妖怪的脖子。這只刚才還在得意洋洋地吸取病人所剩不多的精气的小妖怪现在连挣扎也敢了,只是一個劲的在哀求南羽饶命。 南羽几乎就要下意识地询问火儿要不要吃這人妖怪了,醒悟過来后苦笑一下,自嘲地摇摇头。 “前辈饶命!前辈,我再也不敢了!”那個小妖怪声泪俱下地求饶。 南羽举起手念动咒文,不出一秒钟那個妖怪就化成了一阵飞烟,飘失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 ——刚刚有十几年道行就想要借人命来采补,再给他机会长大后果不堪设想,南羽早就学会了小慈是大慈之贼這個道理了。 不過最近這种事越来越多了。 算算周影他们离开已有一個月之久,南羽能感觉到這個城市显的妖怪们那种蠢蠢欲动的情绪,這裡沒有了刘地的强行压制,沒有了火儿的肆无忌禅,好多妖怪开始认为他们终于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了。虽然不喜歡刘地那种性格,可是南羽明白对于立新市的妖怪而言他的存在是必须的,因为他们那种沒道理可讲的管理方式,立新市中比较弱小的妖怪才有了一個生存的空间,妖怪们吃人,从人类中获取财富等行为也才会比较收敛、隐蔽。一旦他不地這裡了,混乱似乎就在眼前。 也许不该把最近来医院生事的妖怪全部处理掉,留下几個出去宣传让他们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好。只是那样自己就要不可避免地卷入一场争斗中去,她本来很喜歡這些年在立新市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的。 一把断去了剑头的桃木剑出现在面羽手中,她轻轻抚着那光可鉴人的剑身,她是道门弟子,除妖降魔是她的本份。 良久這后南羽收起了断剑,她轻轻摇着头,自己想的太多了,刘地是去追周影的,他会把周影带回来的……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拿過电话开始拨打瑰儿的手机。 瑰儿终于忍耐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壁周影家裡那大到她都可以听见的翻箱倒柜、摔锅砸碗的声音還在继续着。 “狐狸又在干什么!”瑰儿挥着拳怒冲冲地冲下床,抓過一件外衣套上向对门走去。根据她的经验,明天楼下那些三姑六婆大概又会编排出“夫妻打架”之类的流言来,瑰儿可受够了這种事了。 “死狐狸你再闹腾我就……”瑰儿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声,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张大嘴呆在那裡不能动。 周影家裡现在一片狼籍,每個柜子,每個抽屉,连沙发坐垫都被拆开,裡面的海绵撕碎了一地,一個男子正站在屋子中央一把吊灯一盏已打碎来查看,见瑰儿进来回過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是谁?别過来,我会报警的!”瑰儿一步步地后退着。 “刘地把东西藏在啊儿了?”那個男子面露凶光向她逼過来。 “刘,刘地?”瑰儿听见不是来找火儿报仇的妖怪偷偷松了口气,“刘地不住這儿,這儿不是他的家,你弄错了。” “谁不知道刘地和周影一個鼻孔出气的!你就是周影的姘头吧?說,东西在哪!” “不知道,刘地沒留什么东西在這裡……”瑰儿见对方杀气腾腾地過来,心裡早把刘地诅咒了一百万遍,又后悔自己下午为什么要逞强,不让南羽来给自己做伴,一直到后背靠上了墙无路可走了,才大声尖叫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去找刘地吧!” “刘地有什么东西要放只能放在這裡……”男子近似自言自语地說着,又上下打量一番瑰儿,冷笑說:“山鬼,刘地的东西对你来說沒用,替他保密对你沒好处。” “我为什么替他保密。”瑰儿不认为自己会帮刘地保任何密,如果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或者刘真的曾留下過什么的话,她早给交出来了,“這個家裡沒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刘地决对沒在這裡放东西,你去别处找吧。” 男子忽然邪气地一笑:“也对,看来那东西向你要比自己乱找找来的可能大些。”他大步迈過来一手卡住瑰儿的脖子,令她连惊呼也叫不出来,另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头发用力一拉,瑰儿听眼泪立刻痛的流了出来,“听着,我给你一天時間,把刘地藏的东西交给我,不然……” 瑰儿发不出声音,只好用力摇着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啪。”男子放开瑰儿的头发,重重的打了她一個耳光,指印立刻从她的脸上鼓了起来,“你以为真有人怕你這個沒用的山鬼?大家怕的是你的姘头,怕的是那只必方!现在他们走了,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嗎?乖乖地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明天就挖掉你一只眼睛,后天是一只耳朵,大后天是……”他用手在瑰儿脸上划来划去。 瑰儿愤怒地看着他。 “啪”!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听着,他们不会回来了,老老实实地照我的话去做,說不定我会代替周影接收你。” 瑰儿用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他们会回来的!” 男子抬手似乎又想打她一记耳光,却中途改变了主意,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說:“山鬼是有绝世姿容的对嗎?让我来看看周影的眼光怎么样?” 随着男子的咒语,瑰儿惭惭恢复了原形:山鬼一族的美貌在她身上毫无保留的显示了出来,仿佛這黑夜的楼道裡亮起了一轮月光一样,连那個男子也张大了嘴,低低說了一句:“天啊。”他盯着瑰儿好一会才回過神来,“原来周影藏着這么好的货色,不過现在归我了。他和刘地走了,這一切都归我了……”說着向瑰儿贴了上去。 瑰儿张口向他咬下去。 男子因为痛苦双眼忽然突出,张大了口却沒能了出声音,抓住瑰儿的手也松了开去……。 瑰儿知道那不是自己干的_——自己還沒咬到他呢,而且对方的胸口处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南羽从男子背上抽回剑,尸体倒了下去。 瑰儿一下子靠倒在墙上,一句话也說不出来,眼泪流了下来。 南羽穿着一件古代式的长罩衣,披散着长发,显然也是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的,而她身后,林替身穿一件印着大大的卡通图案的睡衣,正睁大了眼睛看着這边——正是他听到楼上的动静飞速去把南羽叫来的。 “南羽……南羽……” 当南羽跪下来双手抱住瑰儿时她才终于哭出了声音来,只能反复叫着南羽的名字,不停地流着泪。 “他說他们不会回来了……說他不会回来了……呜呜呜……周影不会回来了……” 南羽眼中闪烁着泪水,却轻轻地說:“你怎么能信這种人话呢,周影会回来的,也许……明天他就回来了……” 南羽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回头,瑰儿忙作個OK的手势,“放心好了,我能照顾自己!”南羽笑着点点头走了出去,经過了那夜的事后,瑰儿的情绪不稳定了好几天,所以南羽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连最近自身都难保的林睿都把鬼使分了一只给她,好让她关键时刻能传递一下消息。 瑰儿害怕那夜的事再发生,害怕其他的妖怪再来骚扰,更害怕周影真的就此不再回来了……即使南羽在身边也不能让她安心,于是她花了好几天来召唤她的灵兽,直到赤豹和文狸毛茸茸的身体被她环在双臂中,她才松了口气。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进了赤豹和文狸丰厚的皮毛中,小的时候无论何时它们都会守护在自己身边,而现在自己孤孤零零地在人类的城市中,一個可以依靠的对象都沒有…… 赤豹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 成年灵兽的吼声震惊了立新市所有的妖怪。 由于瑰儿的法力不足,赤豹和文狸无法长時間呆在人间界,当它们离去了之后,瑰儿整個人却冷静了下来。 她卷起袖子打扫被翻成一团糙的屋子,把大件损坏的家俱扛了出去,取出自己最喜歡的窗帘装饰窗子…… “南羽你回去上班吧,你不去你的病人怎么办啊!” “小鬼头回狐狸那裡去!你主人比我更需要你。” “我真的沒事,相信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南羽和狐狸不也是只靠自己在這裡生存嗎?我也要学会靠自己!” 瑰儿信心百倍地這么宣布着。 她能打起精神来令南羽很高兴,而且赤豹的那声怒吼应该足以让立新市的妖怪在短期内不敢对瑰儿有什么不良的念头。只是大家都是善忘的,“短期”以后呢?也许那個时候周影就回来了吧…… 南羽不知道自己和瑰儿谁更对周影会回来有信心,可是,他会回来是吧…… 每天开店,逛街,回家,瑰儿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不做饭,只随便吃几块点心,却要把厨房仔细清理一遍,要保证冰箱裡储备了足够的食物,随时可以做一顿丰盛的菜饭,要让整個屋子一尘不染,要让桌子上总摆着鲜花…… 她并不想让自己习惯這种日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意,生意快上门……”瑰儿作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打开店门,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周影不在家,自己开店挣生活费也是很重要的事,瑰儿本来就有乱花钱的习惯,加上那一夜的破坏家裡的家俱、电器不少要重购,不好好工作可不行了。 店门上的铃子响了起来,瑰儿马上对进店来的人摆出职业笑容:“欢迎光临,請问您要什么花?” “老板……” “李露!你怎么来了!”瑰儿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這几天发生的事使她都快把李露忘了,回想一下她去参加那個培训班也有两月了,外表看起来沒有多大改变,反而脸上带着一种疲倦,也许训练是很累的事。 “快坐下,来喝杯水,怎么样,那個培训班不专业?你们都学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有演出啊?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喔。” 瑰儿一口气地說着、问着,李露连插话的机会都沒有,只好一直笑着听,好不容易趁瑰儿帮她添水的功夫问:“老板,你可不可以帮我一個忙?” “什么事?尽管說。” “因为我們培训是不收费的,公司担心演员结束训练后毁约,所以要求我們找担保人,你知道我是外地人,在這裡沒有什么亲戚朋友,你能不能……”李露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說。 “這算什么啊,我帮你担保!”瑰儿马上豪爽地拍着胸口答应,“需要我做什么呢?担保金、签合同?還是……” “只要你拿着身份证去公司一次就可以。” “沒問題,我马上就跟你去。”瑰儿抓過包就走。 瑰儿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不停說着各种对李露未来的憧憬,李露自己却很沉默,一路上也沒說几句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露,你在那裡沒有被人欺负吧?老师是不是特别凶?”瑰儿察觉后关切地问。 “沒,沒有啊……”李露低着头回答。 “可是你沒什么精神,一点也不高兴,完全不象原来的你啊了……别太勉强自己,别让自己太累啊!”瑰儿加重语气叮嘱。 “老板,我……”李露欲言又止。 瑰儿拥着她的肩說:“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喔,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李露点点头,她向前指着一栋建筑物改变了话题:“我們的公司就在那裡,马上到了。” 瑰儿看看那栋毫不起眼的建筑实在不象能培训大明星的地方,不過事情不能只看外表,她准备进去后好好参观一下训练明星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在三楼。”李露边带着瑰儿往窄的楼梯上走边說。 “喔,看起来地方不大,”瑰儿东张西望地說“這裡的设施怎么样啊?他们上课不认真?” “還好。” “真的嗎?”瑰儿用脚踢踢地上的垃圾。 一楼二楼都是别的单位,到了三楼才看见一块×;×;公司的牌子,一道铁栅门把通往三楼以上的那二层隔断了。门牢牢地关着,两個男子坐在门后面正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看见李露和瑰儿上来笑嘻嘻地开门问:“回来了,這個就是你的‘担保人’?” “嗯。”李露点着头,她要带着瑰儿走进去时却犹豫了,咬着嘴唇說:“不去了!瑰儿,我們走!”說完一把拉住瑰儿,向楼下跑去,瑰儿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边被她拽着她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你的担保……” “别问了!快跑!他们追来了!”李露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身后传来快速跑下楼梯的声音,似乎那两個男子果真追了下来,瑰儿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還是跟着李露跑了起来。 二楼,一楼…… 這栋建筑中的人似乎对這种追逐的场面见怪不怪,谁也沒有插手,瑰儿她们跑到外面街上时,追她们的两個男子也已经到她们的背后,這條偏僻的街道上一共也沒有多少行人车辆,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两個女子当然打不過男人,很快被他们逼到墙角。 瑰儿把李露护在身后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跟我們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两個男人一点也不吝于露出狰狞的面容,向两個弱女子逼近,并且向瑰儿伸出手:“這個货色一般,李露,你只带這么個货色回来還想逃跑,待会有你受的,如果不想我告诉老板,今天晚上……” “呯!”瑰儿一拳击中了他的眼睛,然后脚下一绊,把他放倒在地——她的身手可是每天对着刘地、火儿、林睿他们“磨练”,对付妖怪或者不行,一两個個人类她還不放在眼裡。另一個男子刚刚掏出匕首,瑰儿已经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对方的腿骨发出“嘭”的一声,接着就是呼痛的惨叫。 瑰儿趁机拉着李露跑了开去。 店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是追丢了還是被瑰儿打怕了,竟然沒有跟着来,她们一口气跑過几條街,扶着路边的护栏大口喘起气来。 “哼!想欺负我!”瑰儿摆出一副大侠的样子拍拍手,又关切地看着李露,“我就看你是不高兴的样子,明明就是去那裡被人欺负了,快告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個培训班的人怎么象流氓似的?” 李露浑身都在发抖,泪水一下子滚下来,哽咽着說:“瑰儿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一开始是想骗你进那個火坑的……对不起……”說着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瑰儿慌了手脚,连声哄她:“别這样,有什么事你說出来,我会帮你的呀!别哭了,别哭好不好……” 李露哭泣了良久才說:“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学艺公司,他们是骗子……他们真的‘欺负’了我啊……還,還逼我去做‘小姐’……”說到這裡她又哭得话也讲不出来了。 “什么!”瑰儿一开始也对這种培训班有所怀疑,但也只以为他们能骗骗钱而已,沒想到竟然会有這种事。她气愤地叫:“报警!去告他们!這些人渣!垃圾!猪!连刘地都不如!走,我們去警局!” “不行,不行啊……”李露死死的拽住栏杆不跟她走,“你不知道,他们拍了照片,還录了像……他们知道我老家的祥细地址啊,万一真的……我爹妈,家人怎么见人……我不敢不听他们的话啊……” 瑰儿把牙咬的咯咯响,如果现在周影他们在家,她一定立刻叫火儿去把那家公司和那群人渣烧成飞灰,可是现在也只能靠自己想法子了。她一边盘算一边說:“也许我們可以先想办法把那些照片什么的偷出来,然后再告他们。” “沒用的,他们是黑社会,上通天下通地的……他们還要我們每個人都去帮他们骗女孩子到他们那裡……瑰儿,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想骗你去那個火坑的,他们說我能给他们骗十個人就把照片還给我,可是你对我這么好,我不能害你啊……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放過我的,我這辈子已经完了……已经完了……” 忽然听到李露一开始是想骗自己,瑰儿微微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她這样一個弱女子落入了那种境地,除了任人宰割還能有什么办法,何况她最后能反過来为救自己不惜反抗那些人,瑰儿一下子又因此感动了起来。“别哭,别怕,事情总会有办法的。我一定要帮你!我认识一些很有本领的朋友,我去找他们帮忙!”瑰儿心想,如果只是从人类手中偷一两件东西的话,应說连林睿的鬼使、鹿九、黑冰都可以做到的吧?虽然這样也无法医治好李露身心受到的伤害,但至少可以让她摆脱那些人的魔爪,過回平安的生活。 “不可能的,我已经完了……他们不会放過我的……瑰儿,对不起,我不会再连累你了。”李露哭着站起来,推开瑰儿向马路对面跑去。 “李露,你相信我,我一定……” 瑰儿的呼叫声還沒有落下,也不知是李露面心神不定沒有看见,還是她有意为之——一辆疾驰的汽车和李露迎面撞在了一起,李露的身躯飞出了几米,滚到在路边一动不动,鲜血渐渐从她身体上流下来。 “啊……李露……” “南羽!南医生在啊裡!快叫她来!你们治不好她的!快叫她来!南羽,南羽,快来救命啊……”瑰儿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在急救室门前疯狂地喊叫着南羽的名字,几個护士死死拦住她不让她冲进急救室中去,其中一個說:“南医生自己病了,請了病假已经几天沒来上班了!裡面的医生会全力抢救你的朋友的。你再喊叫我們可要赶你出去了!” “南羽不在……” 瑰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她的身上沾满了李露的血,手上有几片玻璃碎片已经扎进了肉裡,那是本来扎在李露身上的汽车挡风玻璃碎片,手在流血,瑰儿却一点也不觉得疼,连一位好心的护士用酒精帮她消毒她也沒有任何反应,她刚才抱着李露,知道她的伤势有多重,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能够医治的范围了。 不行,沒有南羽她会死的! 瑰儿一把推开护士们,向医院外跑去。 南羽不在家,不在她平时练功的地方,不在她常去的道观……瑰儿找遍了所有的可能還是一无所获,当她拖着步子走回医院时,正好看见用白色的床单蒙住的李露被推出急救室。 “李露……” 护士们向瑰儿說了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請亲属节哀”之类的套话,便催着她去办理事后的手续,瑰儿机械地在护士的指点下写着那些表格,付着那些款项,却有一种想大声哭喊的冲动。 “她临死时只說了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過他们‘!“一個护士小心翼翼地把李露的遗言告诉瑰儿,也不知道這样的话会不会刺激眼前這個激动的女子,不過看死者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冤情,善心地护士接着叹了口气。 做鬼也不放過他们! 瑰儿咬着牙,走了出去。 南羽深吸了口气,抬眼凝视着眼前拥来的对手。 “多管闲事的僵尸,滚开!” 南羽把木剑提在胸前,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的身前是五、六個各色妖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对着她,只是各怀心机,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先扑過来。她的身后则是十几個昏倒的人类,七、八個相互依偎在一起发抖的弱小妖怪,小妖怪们正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祈祷她能再次赢得胜利,连鹿九也在其中探头探脑地张望。 一個妖怪终于按耐不住抢先冲了出来,被南羽剑头一带,手臂上留下了一條长长的血口,捂着伤口退到了后面。 另一個妖怪大叫一声:“大伙一起上,看她還能支撑多久!”众妖怪看南羽厉害,心裡早已都存着以多胜少的打算,一听有人先开口号召,全都亮出兵器围了上去。 南羽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心中却有一种想苦笑的滋味,她沒想到這件事最终会弄成了這样一场混乱的闹剧。 几天前有两個妖怪想离开立新市,本来妖来妖去是件平常事,谁也不会去多管,只是這两兄弟却偏偏因为刘地不在,十分嚣张地大肆捕捉了一批人类和弱小妖怪,扬言要带在路上吃,最近立新市的妖怪之间虽然局势动荡不安,可是他们反正是要走了,也沒谁出来反对他们的行为。但是刚好他们抓的妖怪中有鹿九在内,鹿九的叔叔鹿为马慌乱中去向南羽求救,南羽一向爱护人类,自然看不得有這么狂妄的行为,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刻拦住了他们。 南羽平时一向深藏形迹轻易不和其他妖怪往来,立新市知道有這么一個千年僵尸的妖怪并不多,知道她真正实力的就更少的可怜,现在她出面来救人,那对妖怪兄弟当然不会怕她,双方理所当然地斗了以南羽的实力,沒用多久便轻松解决了对手,但是這一番争斗却惊动了其他的妖怪。 最近刘地和周影双双离开立新市多日不归,使一些妖怪开始大胆的猜测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原本由刘地称王,火儿称霸的城市开始发生了变化,许多妖怪蓄谋着要取代刘地,成为立新市的“妖头”。 大家都想做老大,就免不了为此争斗一番,在這种情形下,凡是道行稍高一点的妖怪都被卷入這场波动。即使他们本身沒有什么野心,势必也会被别人防范,如果不是刘地余威尤在令大部分妖怪還保持着谨慎,立新市早乱成不知什么样子了。 南羽的实力自然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首要的防范对象。 她在立新市的存在再隐秘,总也有一些妖怪知道也的底细,她平时不生事,知道她的妖怪自然也不去挑畔,可是现在這种时候妖怪们正是草木皆兵,這次她一出手,立刻被许多一直严密注意她动向的妖怪年当作了她要抢先行动,抱着先下手为强的打算,不等南羽放走那些被抓的人类、妖怪,她自己已经被另一群妖怪包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又一场大战。 等南羽再把這批敌人一一击退,僵尸要取代刘地的谣言已经在立新市传开,那些有野心的妖怪都想趁她连番战斗后占個便宜,纷纷涌来,结果南羽就连喘息的机会都沒有,独自在這裡苦苦支撑了数天数夜。 南羽在对手的围攻之中扫了一眼不远处旁观的几個妖怪,他们不知是不屑于以多欺少,還是想等南羽久战疲劳捡更大的便宜,反正现在都沒有上前进攻的打算,其实南羽真正在意的只是其中的一個——那個抱着膝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沒有,用中在反复玩弄着一把短小、寒光灿灿的匕首,不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扫一眼战团。 如果南羽沒有认错,這個男子应该是狍鸮,立新市中唯一凭武力战胜過刘地的妖怪,虽然他最终還是沒有赢過刘地的一肚子鬼心眼,被迫许下了承诺,可是他的实力立新市谁也不会轻视。 南羽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狍鸮一定会来战自己,只是沒有想到会在這种时候——她那天夜裡为了救瑰儿所杀的妖怪,正是這個狍鸮和人类所生的独子。 南羽对敌人沒有手软的习惯,围攻她的妖怪以两死两伤收场后,她回身面对其他的妖怪,静静地等着下一個对手上前,她已经很久沒有這样连续地战斗過了,不是身体,而是从心底有些倦意。在這一瞬间,也才感到,她所讨厌的刘地的存在,即使对她是如此重要,自己之所以能渡過這么多年安静的生活,正是因为立新市中有刘地的关系。 南羽警觉地把就要由刘地联想到周影身上去的思绪拉回来,一一看着眼前的妖怪们。 其他的妖怪都沒动,只有狍鸮走上了前。 “不用看他们,他们只是我找来做個见证人的,你杀了我儿子,现在敢不敢与我动手!”他的声音沒什么感情在裡面,却一字一字說的很重,“如果你们是公平对战,输赢天定,生死由命,我這個父亲也不该逞强出头,可你是从背后暗算他的!” 南羽淡淡地說:“如果他沒有贪图美色,企图用武力欺侮女子的话,我自然也不会从背后暗算他。” 狍鸮呆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他知道儿子的品性是会做出南羽說的那种事来的,不過即使這样那依旧是自己唯一的、最疼爱的孩子。他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匕首:“今天在大家面前,我要求与你公平一战。” 南羽苦笑了一下,正正经经地挑战,還找了证明人在旁边观战,這阵势到让她想起了過去门派之间的争斗,這么一本正经的妖怪真是很少遇见,不過她也沒有理由拒绝,同样模样說:“玄通观南羽請君手下容情。” 瑰儿又照了一下镜子,再把粉底抹的更不均匀一些,眼影也加浓了一点,可是效果并不明显,镜子中的女子依旧美丽的夺人心魄,她叹口气,把手中的化妆品扔回桌上。 其实她不仅不会几個法术,连变化成人类后的样貌也只会一种而已,山鬼是种只能通過与山林呼吸与生来增长法力的种族,自是瑰儿离开山林太早也太久了,她的法力一直保持在幼年的状态,如果在山林中還好一些,在城市裡的她力量微弱之极。 不能借用周影的力量,召唤不来灵兽,南羽、林睿、鹿九不知为什么一個也找不到,瑰儿决心不依靠任何人,自己去为李露报仇。 首先是那些照片和录像,瑰儿要找出它们并且毁掉,要让李露走的清清白白。 然后是好运些伤害李露的、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毁了她们一生梦想的人类。瑰儿想到這裡握紧拳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是個妖怪,妖怪吃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瑰儿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便走出了门去,這個样子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可想而知的,那是人类一定会急于对自己下手而马上开始行动的。 南羽与狍鸮的兵器相抵,进入了胶着状态。 他们已经斗了数百個回合,脸上都滑下了汗水,现在只是在凭法力相互抗衡。对于南羽而言,距离上一次這样激烈地搏斗已经過了很多年,而对于狍鸮来說,他从沒有想過立新市還有另一個与刘地一样可以跟自己一较高下——不,是单从法力而言比刘地更高超的对手存在。所以打到现在,与其說他们之间是在为了恩怨比斗,不如說是真的动了好胜之心,认认真真的想分一下高低。 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纹丝不动的相持着。 一道电光射向了南羽的背后,与此同时,一柄长枪直插独猞的胸口。 狍鸮猛得将南羽向前一带,南羽挥剑架开了刺向狍鸮的枪,狍鸮则用匕首挡住了袭击南羽的法术。两人身形一晃,立刻变成了背靠背而立,面对着周围呈包围之势的敌人。 袭击他们的正是狍鸮找来做为比试的“证人”的那些妖怪,也许狍鸮把他们当作可以信任的朋友,但是他们一样有趁机取代刘地的野心,如果可以同时除掉狍鸮和南羽,那当然是再好沒有的事了。 “你们已经筋疲力尽了,還能支撑多久?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交出内丹,离开立新市,我們饶你不死!” 狍鸮仿佛沒有听见過去朋友的“好意”,一动沒有动,過了片刻,当他看到那些妖怪渐渐开始向前逼近时,用依旧沒有什么感情的声音說:“不要留情,杀!”南羽知道他不是在告诉她,而是在說给自己听的,必意对他而言,对手每一個都是曾经被他称为“朋友”的妖怪。不過经過一番争斗,南羽和他确实都沒有什么余力去想更多,只求自保已经不容易了。 瑰儿一来到那個培训班报名,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便都是直的,不等到中午,他们就编了個理由带她上了四楼,走进了一间据說是总经理室的办公室。 办公室裡有個被人围绕着的中年男人,他听着带瑰儿进来的人的禀报,用挑肥拣瘦的眼光抬起头来看,却在一秒钟目光也发直再也离不开瑰儿的脸,竟然离开座位一步步向她走了過来,笑着问:“是新学员嗎?叫什么名字?” “李露” “李露?”這個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可是他的心神已被瑰儿的容貌所吸引了,根本沒有把几天前那個女孩子放进脑海裡,急着把所有的下属都赶出了屋,他要和這個女子单独“說說”。 虽然他的残酷无情一向很受下属们“尊敬”,可是那些面对着瑰儿的属下们依旧渴望着能“分一杯羹”,花了好半天才一一不舍地走了出去。 “你的外形條件非常好,只要好好包装一下,再待到好机会,不悉不一炮而红。”他知道致电這裡来的女孩子们想要什么,所以一如往常地說着這样的话,“来,让我看看你的形体……”說着便把手伸向了瑰儿的腰肢。 一样冰冷的东西抵上了他的额头。 瑰儿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手枪,冷冷地看着他。 老板农清楚自己的处境,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什么?”警察?对头的团伙?他的心裡一时开始盘算起来,警察他到不怕,对方一来不敢真开枪,二来自己在上面也有几個人,很能說的上话。可万一是对头团伙派来的那就麻烦了,他心时很清楚自己這几年得罪了多少人,只是怎么沒听過哪個组织有這么漂亮的打手?一個女子漂亮成這样,何苦做打手。 “你這人渣!就是你害死了李露!”瑰儿用力踢了他一脚,因为有枪指着头,对方一动也不敢动——不管怎么說刘地還是留下了一样有用的东西,本来是因为這把枪外表小巧精致,据說是刘地无意中吃了個什么杀手一类的人物后顺手拣来留着玩的,现在却被瑰儿派上了用场。 “那些照片和录像带在哪裡?”瑰儿咬着牙问。 “照片?” “你们拍的那些害人用的照片!把它交出来,不然我就开枪!” 他有点明白這個女子即不是警察也不是对头派来的了,以前也遇到過因为那些被他控制的女子而上门来报复的人,不過拿着枪上门来的還是第一個,想到這裡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不信瑰儿這样的小女子会是他的对手——即使对方手裡有枪也一样。這個女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她那么想要那些照片,呆会就請她自己去拍個够吧。 他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指着门外:“在,在隔壁档案室裡……我叫人去拿……” 瑰儿想了想用枪点着他的头:“你跟我去拿!别耍花样!”瑰儿用枪指着对方的头走出那间办公室,走廊上立刻一片慌乱,只是在手枪的威胁下谁也不敢冲上来营救他们的老大,老大吩咐手下人打开了一间装着铁门的房间,瑰儿指着他走了過去。 不等走到那裡,门裡传来的声音就让瑰儿皱起了眉头,等她看清了裡面的情形,更是不忍心地闭上了眼:不大的房间裡关着近十個体无寸缕的女子,而有三個男子正這些女子当中,其中一人肆意地欺侮着她们,另外两個人一個拿着相机,一個拿着摄像机正在变换着角度拍摄。 趁瑰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一瞬,老大一侧身躲开了瑰儿的枪口,身后一個男子挥动一條铁链打中了瑰儿的手腕,手枪飞了出去。 手枪飞进屋中,正好落在其中一個女子脚边,她看了手枪几眼,似乎想拣起来,却被一個男人骂了一声“滚开”,就乖乖地畏缩到了一边,手枪也落入那個人手中,并且双手捧给了老大。 “哈……哈……”老大发出了下串狂笑,逼近瑰儿說:“你不是想要照片嗎?来啊,大爷陪你一起照個痛快!”周围的男人们也一起喧笑起来。 瑰儿捂着手腕,气愤地看着他们。 老大在瑰儿肩上捏了一把,把她推到那些女子当中:“想做明星!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明星让你们做,大爷教教你们什么是现实,以后学着乖乖赚钱,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也是为你们好。”他已经把這群女子全看成了板上的鱼肉,一抬手把枪给一個手下,自己向瑰儿扑過来,另外几個男人也应声而上,扑向其他女子,屋裡立刻又响起了一片求饶和哭泣的声音。 一声嚎叫,老大捂着小腹跪了下去。 瑰儿气愤之下踢出的一脚份量可绝对不轻:“女孩爱做梦怎么了,女孩子就是有做梦的权力!你们這样的人渣根本不会明白女孩子们的梦是多么美好的东西,从你们口中說出‘梦’這字眼都是一個侮辱!李露說過,做鬼也不会放過你们!你们這种人根本就该死。根本连做食物都不配!只配扔进垃圾堆裡去!”瑰儿愤怒地叫嚷着,随手抢過那個摄像机,劈头盖脸地向老大砸下去。 两個男子冲上来想按住她,被她几下就甩到了一边,那個老大站起来,一把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却听见又是一声惨叫,被瑰儿在跨下用力踢了一脚。 老大难以压制身上的痛苦和心中的愤怒,从手下手中一把夺過枪,朝着瑰儿就是一枪。 南羽试试手臂,虽然伤的很重,骨头到沒折断,還可以使用,她肩头一條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开,也露出了骨头,却沒有血流出来。狍鸮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席地而坐,正在包扎自己腰间一道很深的伤口。 地上躺了妖怪们的尸体,還有两個因为中了法术处于昏迷中无法逃避战斗波及的倒霉人类。 南羽喘了口气,走過去把那些被抓来的小妖怪放开,命令他们带着那些人类火速离去。她和狍鸮已经筋疲力尽了,再来一波敌人的话,他们自身难保,再也顾不得保护他们這些妖怪和人类了。 狍鸮挣扎着站起来远远地对着南羽說:“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天一笔勾销。” 南羽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很讨厌地狼,不過立新市還是有他在的好。”狍鸮快走出去之际,忽然又停步說了這么一句。 “你說的是……” “也许他会回来,我知道他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說完這句话,狍鸮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刘地……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南羽不知道那是什么理由,不過周影呢?立新市有沒有他一定会回来的理由?如果沒有的话,他会不会不再回来了…… 南羽侧過脸,偷偷拭去滑落的一滴泪水。 最后她扶着树木,慢慢走出了這片树林,她已经许久沒有如此疲倦了,疲倦到连使用法术的力气都沒有,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痛哭一场…… “瑰儿!瑰儿!”南羽高声叫着冲进這家公司的窗口。她回到家中之后看到了瑰儿给她的留言,知道瑰儿打算独自去干什么后全身发抖。瑰儿的能力她很清楚,而周影临走时唯一的嘱托就是好好照顾瑰儿,如果瑰儿…… “咣咣!” 南羽随着传来的巨响奔进那個房间:“瑰儿!你在啊裡?” 房间裡一片狼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個男人,墙角還缩着几個吓得连逃走都不能的女子。整個屋子裡连一件完好的东西都找不出来,瑰儿正举着半扇窗户准备下地上一個滚动呻吟着的男人砸下去。听到南羽的喊叫声停下了动作。她自己身上到处是血,肩头上、腿上的枪伤血肉模糊,脸上挂满了泪水,抬头看着进来的南羽却惊异地說:“南羽,你怎么受伤了?” “你才受伤了呀瑰儿!怎么样?怎么样?” “伤……”瑰儿摸摸自己的肩膀,刚才和愤怒之中她都忘记了伤口,直到现在才觉得钻心的痛。“李露死了……他们害死了李露……”她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哭了起来。她刚才凭着一股猛劲打败了這群人,现在看见南羽,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沒有,放声痛哭:“我太沒用了,我救不了李露,沒有你们我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周影,周影……呜呜……” 南羽双手抱住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這是你自己的力量,你什么人也沒有依靠……” “南羽……”瑰儿按住南羽,哭得更加伤心,“南羽……周影不在怎么办……他不回来怎么办……” “他一定会……”南羽還是也沒能把话說完,紧紧抱住瑰儿,自己也落下泪来。 南羽和瑰儿相互搀扶着走出小巷,身后是开始哗动的街道和一栋燃烧中的建筑,消防车的声音正由远而近,瑰儿又在回头眺望着,南羽轻轻說:“放心吧,什么也不会剩下的。” “那么她们的恶梦也就是结束了。”瑰儿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南羽现在的法力无法抹去那些女子们關於這场悲惨经历的全部记忆,只能把她们带离那裡,然后让她们忘了南羽和瑰儿的存在而已。 “或许她们总有一天会忘了這一切,重新找回梦想的。” “嗯。”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子,瑰儿忽然问:“南羽,你可不可以教我法术”? “我?”南羽有些吃惊,她的法术并不太适合妖怪修炼,這一点瑰儿应该十分清楚。 “我如果不返回山林,本身的法力就永远不能有进步,也许人类的法术我反而可以学会呢!” 南羽点点头:“有道理,只要你肯学,我当然教。” “我不想再遇事就先想着靠别人了,我希望自己能象南羽一样了不起。”瑰儿口气中充满了崇拜。 “象我……我到希望自己能象你那样生活。”南羽的声音低微到连她身边的瑰儿都沒有听见。 “南羽,如果周影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会等着他回来的。” “一直等着他嗎?” “嗯。” “他永远不回来怎么办?” “我会等着的。” 瑰儿咬住了嘴唇,她本来是想从南羽那裡得到一些建议的,可是南羽她……“不,我不在這裡等!我要去找他!” “找他?” “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瑰儿握着拳头說。 “可是瑰儿……” “我知道那样很危险,所以我要跟你学法术啊!等我变厉害了,我就去找他!如果你留在這裡等他,我就带他来见你!”瑰儿的的声音裡终于重新充满了朝气,大声說着,“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去找!” 瑰儿一边挥动铲子,一边念念有词地手指一点,一团火球应势飞了出来,但是却沒有准确地点燃炉子,反而弹跳着飞向了一边的南羽,南羽急忙将双手一合将它弄熄了。 “唉,又失败了。”瑰儿叹口气。 “别急,慢慢来。”南羽耐心地安慰她。 “看我的!再来:火!”瑰儿大叫一声,指尖又飞出一個火球。 刘地和周影离开立新市已经将近三個月,立新市的妖怪们经過了最初的混乱之后,似乎渐渐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几個相对强大的妖怪有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其他妖怪们安照這样的区域各自生存。一切在表面上至少恢复了平静,而大家的心目中更加坚定了,周影和刘地不会现再回来了。 這些日子瑰儿除了开店、做家务外,其余的時間就跟着南羽学法术。在南羽的悉心教导下她总算有了一点进步,只是学来的法术却总不能应用自如,现在的這一個火球就蹦跳着,迎面飞向了瑰儿自己。 瑰儿铁铲一挥,把火球打了开去,随着她马上醒悟過来的一声“糟了!”火球呼啸着飞进了客厅,一声轻响之后,焦糊味四溢,烟夹着火星飘了进来。瑰儿叹口气:“完了,刚买的新沙发……” “干嗎打我!”一個故意装作的委屈声音忽然从客厅传来。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我的话才不会只烧掉沙发!而是连你一起烧掉!”另一個理直气壮的声音更加响亮。 瑰儿和南羽讶异地对视一眼,双双冲出了厨房。 客厅裡刘地正对着镜子努力整理自己的发型——他的鬓边有二根头发被烧焦了,让他心疼得不得了。火儿则飞来飞去,批评這样的火放的不够大,烧的不够猛烈、持久,简直不象火儿家裡应该着的火。而在那個燃烧中的沙发旁,一個身影正在用手一一按熄那些火苗。 “周影……” “瑰儿,南羽,你们想不想我!”刘地张开双臂冲過来,想一次把她们两個都拥进怀裡,火儿从背后一脚把他踢开,飞過来叫:“滚开,我快饿死了!瑰儿晚饭好了沒!南羽,最近有沒有帮我留妖怪?” “周影……”南羽和瑰儿沒有把目光做一点移动。 周影把沙发放下转過身:“我們回来了。” 南羽点点头,露出了一個笑容。 瑰儿一直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想起什么:“啊,你们吃饭了嗎?马上就可以吃!” “吃饭!吃饭!饿死了!”刘地和火儿异口同声的叫着冲进了厨房。 周影看看南羽,看看瑰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南羽,瑰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