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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与影(一)

作者:可蕊
形与影午后的阳光把這片破败不堪的废弃厂区晒得暖洋洋的,几簇杂草在微风中微微起伏,两只争斗打闹着的野猫从這片新近被毁坏的彻彻底底的废墟上奔過,却被几個站在那裡的人影唬住,顿时停止了撕扯,各自夹着尾巴钻进了已经摇摇欲坠半塌了的厂房中去。 空地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烟雾状物体,虽然微风吹拂着,但是它却似乎不受风的影响,并沒有被风吹散,而是缓缓的流动着,并且有意识的向中间凝聚。 刘地、瑰儿和南羽正在向這边迎来,飞在他们前面的是羽毛有些黯淡的火儿。 当他们冲過去之后,看见已经结成人形影气的周影正缓缓坐起来,他的影刀已经不见了,本身的身影也显得有些虚淡,這样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可是至少他還活着,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周影看着大家平静地說:“我赢了。” 瑰儿率先欢呼着扑了過去,火儿化作一支火箭,在空中快速的飞行,划出一個個的“V”来宣泄它的快乐。但是越是走近便越是隐隐发觉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刘地和南羽沒有像他们一样冲动,刘地与南羽一边一個停在了周影身边,拥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周影。瑰儿高兴得叫着,跳着,张开手臂给了周影一個大大的拥抱,但是周影在她的手臂间飘散开,然后在她手臂之外快速地凝聚回来。 “你为什么不恢复原形!”瑰儿惊讶地叫起来。 “這就是我的原形。”周影看着她、看着大家有点疑惑地說,“我好象……好象不能变化成人了。” “不仅仅是這样吧……”刘地围着他打着转,抓着下巴說。這时南羽也抓住了正准备向周影怀裡扑去的火儿:“火儿,你先不要過去,周影的状态很不对劲。”平时即使周影作为影子状态出现的时候,也是有实体的,可以触摸到,可是他现在却好像只能以虚幻的形态存在。 周影尝试着凝聚自己的身体,可是片刻之后向着大家摇摇头:“不行,我的法力好像损失很大,身体无法凝聚起来了。” “无法凝聚起身体来,那岂不跟打回原型差不多!”刘地伸手在周影的身上试探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穿過了他的身体。 对自身检查一遍的周影点点头:“看来至少损失了两百年的修为。” 两百年,即使对于寿命远远长于人类的妖怪们而言也不是一段短暂的時間。两百年的修为对于妖怪们来說更是可能代表了整整一個修行的层次。特别是周影這样仅仅修行了三百多年的影魅,抽掉两百年的修为几乎等于把他打回了原形。想不到周影好不容易在這场与九尾狐的争斗中保住了性命,却又要遭受這样的结果,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不忍的神情。只有周影自己若无其事:“只要還活着,法力可以慢慢修炼。”他這么說,同时看着越融环的尸体。 越融环的尸体就躺在不远的地方,因为在這几天内被极度不安的火儿当作泄愤的工具几经蹂躏,所以早已经看不出它曾经是那样有着华美皮毛的九尾狐了,本来白色的毛皮处处被火儿烤得焦黑,完好的地方也沾满了灰尘,尸体的气味還吸引了许多苍蝇正在围着它打转。 這就是死亡,生前再多么高傲强大的生物,都最后也逃不過同样的结局。 “火儿,把它火化了吧。”周影說。 火儿二话不說,马上就一团火焰喷射過去。在它這么疲倦的状态下還能发出如此程度的火焰,可见它是多么愿意把這個可恨的敌人锉骨扬灰。越融环的尸体在火焰中瞬间化为了灰烬,刘地一扬手,一阵风势卷過,把那些骨灰吹散在空气中,终于什么痕迹也沒有留下。 那正是风文远的结局,今天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越融环身上。 “也许他们在什么地方還会重逢,”南羽看着這一切轻轻地說,“只要能够再见,他们一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分离了……” 瑰儿紧紧搂着南羽地手臂,“嗯”了一声,点着头。 “行了行了,可以回家了,好几天都沒有睡好觉了!”火儿還沒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打着哈欠准备像往常一样到周影怀裡睡觉。南羽连忙再次抓住它:“火儿,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触碰周影。” “为什么!”火儿发出一声尖叫。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周影還活着,它以为一切可以恢复往常的轨迹,现在忽然跟它說不准接近周影它怎么接受的了。 “周影的修为损耗的很多,现在他的状态承受不了你的力量。如果你碰他,轻则使他大伤元气,重的话或者会因此丧命。”刘地很是郑重地說。 火儿恶狠狠地冲他叫:“我不信,以前影沒有变成人的时候也整天抱着我,也沒有丧命!” “那时候你還小,你的力量不足以伤害到他,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年那個刚刚孵化出来的小必方了。”南羽温柔地摸摸它的头說。 刘地的话火儿可以不相信,但是南羽从来不会对它說谎。火儿无助地看看周影,看看南羽、瑰儿、刘地…… 它沒有再說话,垂头丧气地率先向家的方向飞去。 “火儿,其实你不用這么沮丧的,也许周影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暂时的失去了法力,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過几天他說不定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南羽的安慰让火儿好受了一些,虽然不能触碰周影,可是還是不离他左右的飞着:“影,我命令你赶快好起来,不然你叫我在哪儿睡觉?在哪儿打滚?” “我知道。”周影带着歉意說,“我会尽快修炼的。” “不是尽快修炼,是立刻给我变回来你知道嗎!” “知道,我知道。” 瑰儿偷偷低下头抹掉眼裡的泪水,一把抓過火儿說:“周影刚刚醒過来需要休息,不许再烦他了!我們来开個宴会庆祝吧?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說出来,我去做!” 美食的诱惑暂时打消了火儿的一肚子委屈,立刻扳着翅膀上的长翎毛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這個,那個,這個,那個……” 周影纵身跃入刘地的影子中,隐身在裡面再次进入了休眠状态。這场决斗令他极度虚弱,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必须尽量的休养生息。至于重新修炼,那要等到他的元气恢复之后再开始了。 一行人缓缓离开這座废墟,向着周影阔别多日的家走去。夕阳从天边的云层中透照下来,给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种美丽的色泽。明天看起来還是個好天气,至少那会是崭新的一天。刘地边走边向着天空挥舞了一下手臂。 大家都围坐在周影家的沙发上。 刘地难得的坐的端正,而火儿也例外的老实地伏在林睿的膝盖上,周影用影子的形态坐下来,姿态式很是古怪。大家都是面带忧虑,特别是火儿,眼睛裡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周影在跟越融环决斗后已经休息了半個多月,他的法力虽然也恢复了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可以令他凝聚出实体来而已,根本不足以变成人形。南羽和刘地刚刚对周影进行了联合检查,确信的宣布他的状况是真的被打回了原形,而不是火儿所期待的暂时性的衰弱状态。 “只是二百多年的修为而已,”刘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其实這已经比最糕的情形好了很……” “至少二百五十年!”火儿尖叫起来,“他现在都不能抱我了!” “那么我就再修炼二百五十年。”周影已经接受了這個现实,显得很平静。如果是一般的妖怪,凭空失去了十之八九的修为,即使生性乐观的不至于难以接受,肯定也是在心裡懊恼不已。可是周影却是真的看得开,他的性格就是這样,并不害怕努力与等待,对他来說再修炼上几百年并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火儿不能接受。 周影的法力在這一场恶斗之后至少损失了十之七八,這样的他与现在的火儿相距太远,以至于必方的一次触碰都有可能使他這個法力刚刚够凝聚成影的影魅灰飞烟灭,于是火儿便被众人再三勒令不许靠近周影。从最初的极度不甘心,火儿的情绪已经转化成了一种极度的沮丧,一說起這件事便垂头丧气的。现在居然雪上加霜的告诉它,它幻想着的忍耐上一段時間周影就会恢复的事情也成了泡影,它想要得到父亲的爱抚需要等上二百五十年,這让它怎么受得了。 “我不干!”火儿的不满爆发,冲着周影大吼起来,“我就是不干!你给我马上变回来。” “对不起,火儿……” “我就是不干!你立刻变!立刻!” “火儿,周影他自己也不想這样的,你就别再任性了。” 瑰儿的劝解更是火上浇油,火儿身上的火苗噌的一声便冒了起来:“我就是不听!我就是要闹!我不管,谁叫他自己跑去找那個九尾狐的!谁叫他不带上我的!就是他自己找的!现在给我变回来,赔偿我的损失!” “火儿你怎么不讲理呢。” “我就是不讲理!”火儿自己也知道不管怎么无理取闹,周影的情况都不会再突然产生变化了。如果周影不贸然决定他自己去对付九尾狐,如果周影不是甩开自己偷偷溜走,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這样。這明明就是因为他任性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的,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大家還来說自己任性!它越想越是委屈气愤,飞起来从窗户裡冲了出去:“我要离家出走,别来找我!”留下周影满目的无奈呆坐在那裡。 因为瑰儿做得的食物的诱惑,火儿的离家出走只持续到晚饭時間,但是它的委屈与不满可并沒有所减少,所以在家裡根本不理周影,吃完了饭一抹嘴就走,连觉都不在家裡睡了。而它在外面的种种作为也不断地通過刘地或者林睿传到周影的耳朵裡。 “火儿莫明其妙的把人家罗天打了一顿,就是因为人家好心地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沒看见周影。” “快想办法阻止它!火儿在一家一家的烧电影院,因为现在正放映的那部电影裡面的一個工作人员名字刚好叫周影。” “火儿在家嗎?它怎么连我妈妈的学生也打!他们在背后议论周影的事是不对,可是也不能他们打的上不了学啊!” “周影,你们家火儿太過分了,居然用别人吟诗时說了句‘无数杨花過无影’做理由就吃了人家!它是不是想在立新市搞文字狱啊!” “今天火儿在市中心广场放了把火,烧掉了好几辆汽车,就是因为其中一辆的车牌尾号跟你的出租车一样。” “火儿今天……” “你们家火儿……” 這样的信息不绝于耳,刘地、南羽和林睿也因为跟在后面为火儿收拾残局而一個個筋疲力尽。到了此时他们不得不佩服周影——以前帮火儿打扫战场的事情可都是他一個人包办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与耐力。 可是现在原来唯一能管住火儿的周影现在根本无法约束它,相反的,如果周影管它,它就会更变本加厉的胡闹,甚至可以說,现在它的种种行为就是冲着周影来的。 “叛逆期啊……叛逆期啊……”刘地這样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叛逆期的孩子就是难以管束啊……” “這不是火儿的错。”周影坚持這么說。现在的他充满了对火儿的歉疚之情,不能好好照顾火儿,那就是他的不对。 “不管是谁的错,最重要的是再這么下去大伙儿都受不了了!”刘地用指节怦怦地扣着茶几的玻璃面說,“火儿這么折腾,說实话连我都有搬家的心了,何况是别人!” 周影黯然地說:“我很抱歉。”他知道這些天刘地和南羽,特别是刘地为了应付火儿地种种作为,为了给它善后,几乎是吃不好睡不好,做梦都在做火儿烧房子的梦。 “我說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阻止它這么疯下去,也只有你能管管它了。” 周影叹口气,要是现在他能管住火儿就好了,可惜火儿一直在跟他赌气闹别扭,甚至可以說火儿最近的這些胡闹就是因为跟他赌气才发生的,如果他去劝說,很大的可能会适得其反,令火儿变本加厉。 刘地摇着头:“总之它就是你的责任,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在這么下去我可就要罢工不干了!” 原本的火儿虽然是立新市的妖怪们的心腹大患,可是总算還有周影可以约束它一二,再加上性格单纯,它的行为规律大部分妖怪可以摸到,還算是可以忍受。如今沒有了周影的管束,它又开始不按牌理出牌,立新市的妖怪们怎么能不感到大祸临头。除了公推刘地去上门跟沒有好好教育孩子的周影谈判外,他们也只有收拾好包袱,准备搬家的打算了。 周影觉得自己该去跟火儿谈谈,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可是他想跟火儿說說话。他们两個已经好几天沒有好好的說句话了。以前不管干什么火儿总喜歡跟在他身边,即使他修炼的时候火儿也会停在他的头上或者膝盖上。现在和火儿不得不和他保持距离,就连周影也觉得生活变得很别扭,更别說是火儿了,也怪不得它整天靠着捣乱破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火儿回来過嗎?”周影问厨房裡的瑰儿。现在好像只有瑰儿的手艺可以吸引火儿回到家裡来了。 瑰儿指指卧室。 周影轻轻把卧室门轻轻推开一個缝隙,看到火儿果然正在床上滚来滚去。他们家裡的卧室与床铺基本上就是個摆设,火儿固定的睡眠地点势周影得口袋或者膝盖,而不需要睡觉的周影只是为了学习人类的行为才会象征性的在上面躺躺。火儿平时倒是很喜歡這张大床,虽然它睡觉的地点在周影口袋装的火柴盒裡,但是有空的时候喜歡在床上滚滚,這也就是他们家为什么需要老是更换被烤坏的床单的缘故。 此时火儿正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打着滚,最近它不能到自己专署的位置睡觉,這张床倒是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 周影正想走进去时,却看到火儿的动作停止了,它半趴在床上,呆呆得看着床单上的花纹,忽然眼睛裡啪嗒啪嗒掉下泪来。火儿的眼泪是一团流动着的“火水”,落在床上立刻引起了火苗。火儿自己胡乱用翅膀怕打着,還匆匆抹着眼睛,显然不想让别人看见它在哭。就连周影這么多年来也只看见過火儿哭過两次,一次是周筥去世的时候,另一次就是今天。 周影悄悄关上门,又退了出来。 他在刘地身边坐下来,沉默了良久忽然问:“有沒有让我恢复法力的办法?” 刘地一下子愣在那裡,過了一阵才說:“什么?” “我想尽快恢复法力。” 刘地歪着头看着他。周影应该是比谁都明白修炼需要一步一個脚印的道理的,而且在出事之后他对于自己损失的法力也沒有過多的沮丧和不舍,为什么会忽然提出這個要求来?刘地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根由,叹口气說:“火儿慢慢会明白的,這是谁也沒有办法的事情。你這种情况想要快速恢复法力,除非有神仙级的人物助你一臂之力,再不然是有仙丹妙药辅助你修行,否则根本无法可想的。” 周影不甘心地问:“真的沒有别的办法?” 刘地一摊手:“要不然你去吃别的妖怪吧,吸收他们的修为,那样還能恢复得快一些。” 周影皱起眉头,开始思考這個建议的可行性。 瑰儿从厨房走出来,把手裡的盘子重重向桌子上一放:“刘地,你别给周影出损主意,现在够乱的了。” 刘地伸手从盘子裡拎出一根鸡腿塞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是他自己问我的啊。” 瑰儿边地头收拾着四处凌乱的客厅边說:“說起令人快速增长法力的灵药我倒是知道一种。我小时候听母亲說過,有种黄帝有种灵药名叫回天丹,就是专门给因为意外修为受到巨大损害的人用得。我的曾祖母的一位好友曾经在重伤之后侥幸得到過這种丹药,因此才保住了一身的道行,最后得以修成正果。” “有這种好东西你干嗎不早說!”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裡出来了,揪住瑰儿的领子大声喊。 “我說了有什么用?”瑰儿白它一眼反问。 “我要去找来给影吃!”火儿大声宣布,“那样影就可以马上恢复正常了!” “你去哪裡找?” “就你說的那個皇帝那裡就行了!他大概是住在北京吧?那個叫故宫的地方我去過!”火儿信心十足地宣布,“只要我一吓唬他立刻就会乖乖的交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刘地捂着头呻吟一声:“周影,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连基本常识都沒教過它?” 周影摇摇头:“火儿,她說的是天帝黄帝,不是人类的皇帝。這两個字不是一個写法,你看,這是‘皇帝’,這是‘黄帝’。” 刘地又呻吟一声:“只是两個名字写法不一样嗎?” 周影想了想又說:“黄帝很厉害,你是打不過他的。” “喔……”火儿明了地点着头,“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从背后偷袭他的。” 刘地哈哈大笑着倒在沙发上:“你想从背后偷袭黄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周影,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孩子……” 瑰儿也跟着笑了一阵子,觉得這样会伤害到周影与火儿的自尊心,连忙忍住笑对火儿說:“黄帝是上天五帝之首,位居中央的天帝,是能够号令众神仙的神中帝王。我們這样的小妖怪小灵兽,连他的面都见不到的。” 火儿张大了嘴說:“他那么厉害?是啊,我好像以前也听周筥說過似的。”以前周筥给周影上课的时候虽然老是抓它去旁听,但是它却总是千方百计的逃课,对于周筥来說教一個木头脑袋的周影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上火儿也实在受不了,所以对它也就放任自流。火儿的知识大多数都是在周影身上睡觉的时候顺便听来的,呈现一鳞半爪状态并不奇怪。 “黄帝好像也有一只必方灵兽,不過人家可是堪称灵兽之王的。平时为黄帝驾车,都是赶着六條蛟龙。你這個样子的话,一條蛟龙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吧?”刘地故意地說着风凉话刺激火儿。要知道水火相克,身为必方却可以驾驭六條蛟龙,可见它的实力有多么强横,与火儿相比自然一個在天上,另一個地面都够不着,远在三十几层的地下室呢。 “哼,”火儿不忿地說,“有什么了不起!等我长大了,也弄上几條蛟龙来给影拉车。到时候咱们家的出租车连油都不用耗。”說到這裡,它的声音低了下去,刚刚有些笑声活力的屋裡又静了下去——周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上他的出租车?如果他的法力不能恢复,就算真的找来蛟龙为他拉车又怎么样呢。 火儿垂着头半晌,忽然說:“那個灵药药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瑰儿犹豫着问:“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去给影找回来。”火儿斩钉截铁地說。 “刚才說得你沒听懂嗎?”刘地拍拍它的头,“黄帝的灵药是你這样的小灵兽可以觊觎的嗎!” “我抢不来不会偷嗎?偷不来不会骗嗎?骗不来不会……瑰儿,如果骗不来還能怎么办?”火儿摇头晃脑地问。 刘地重重敲了它一下:“你听不懂我說话嗎!天帝居住的昆仑山是什么地方?只是外围的弱水与火焰山你就不可能過得去!”刘地自认为就算的上是够大胆包天了,沒想到比起火儿的无知者无畏来還差的远。不管多么强大的妖怪,到了神人面前還不是跟小孩子一样的软弱无助。所谓强大的灵兽,也不過是神人们的宠物、随从而已。不是刘地胆子小,而是那是在超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范围,如果沒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又怎么会被称之为神。 “其实不一定非去昆仑山的。”瑰儿小声說。 火儿马上把头贴過去问:“为什么?为什么?” 瑰儿說:“我听母亲說,当年我曾祖母的那位朋友并不是从昆仑山得到那种灵药的,而是青要之山。” “青要之山,帝之下都。”刘地喃喃地說。 “什么叫帝之下都?”火儿忽闪着眼睛问。 “就是天帝的别墅!”刘地言简意赅地回答,“那裡会有天帝的灵药也不奇怪,毕竟是天帝住過的地方。” “瑰儿,你妈有沒有說你曾祖母那個朋友是怎么偷出来的?”火儿仔细地打听。别人能办到的,他火儿也不会比人家差。 “她可不是偷来的,而是青要之山的山神武罗赐给她的。武罗神沒有修成正果之前也是山鬼中的一员,看到同族受伤于心不忍,特别下赐灵药,救了我曾祖母的那位朋友。” “山神是什么?”火儿又问。人间界的山林早已沒有了山神们的护卫,所以它不太清楚山神是什么人物。 “就是给天帝看门的。”刘地再次回答。 “喔,原来是看大门的老头……”火儿点着头說,“叫那個老头也给影一颗灵药不行嗎?” “谁是老头!”瑰儿把靠垫丢在刘地脸上,“你别乱教火儿东西,神也是你可以這样乱說的嗎!”武罗神是山鬼家族的骄傲,她可容不得刘地這样不敬,“火儿,我曾祖母的朋友也是山鬼,武罗神救她是因为出于同族的香火之情,她凭什么帮周影呢?我們這样的身份,连她的面都见不到的啊。” “那就偷她的,抢她的!她应该不是什么神仙的皇帝了吧!”火儿兴冲冲地宣布,“影,你在家裡等着,我找到她弄到灵药就回来。”說完就准备向窗户外面飞。 刘地提高声音问:“火儿,你知道青要之山在哪儿嗎?” “我会找狐狸去帮我查地圖的。” 刘地再次捂住头呻吟:“周影,你就不能教给它一点常识性的东西嗎?” “火儿,青要之山在另一界,距离這裡不仅仅是用距离可以形容的。”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拍拍火儿的脑袋說,她向大家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要到青要之山去取灵药帮助周影嗎?” “只是刚好說到那裡又可以帮助周影的灵药,沒有說要去……”刘地說着說着忽然咬着嘴唇停下来,半晌后抬起头向大家說:“就是去也沒什么不可以啊?” 屋子裡一片寂静,還是火儿狂傲的不知所以的叫声打破了沉寂:“就是啊,我非去不可,你们就在家裡等我的好消息吧!” “火儿不能去!”刘地断然地說,“我們当中只有我是去過诸界的,所以要去的话我必须去,然后是南羽,她的经验和法力可以做我的助手。這样一来,就必须有人留在這裡保护周影和瑰儿——你们应该知道火儿……呵呵,還有我惹下的仇人有多么多吧,如果连火儿都离开了,他们一定会对這周影下手的。” 南羽点着头說:“不错,刘地、火儿、我,我們三個不能全都离开。” “那就我和南羽去,刘地留在這裡!”火儿不满地叫着說。 “你沒听懂我的话嗎,只有我去過诸界,你们如果沒有我带路,连青要之山在哪裡都不知道,還谈什么取灵药!”刘地认真地对火儿說话的时候還真不多见,他盯着火儿說,“你知道青要之山在那一界嗎?你知道诸界之中都有什么样的居民嗎?你知道你们必方的克星龙族在什么地方出沒嗎?你知道各界的山神、地神都需要怎么打交道嗎?” 火儿虽然不甘心,但是還是摇摇头。 “所以說我必须去,而你……”刘地的正色沒维持多久就消失了,一脸欠揍的样子对火儿问,“你不想跟我一起旅行吧?” “哼!我要去抢灵药!我要帮影!我就是要去!”火儿开施展无赖战术,又是喊叫又是打滚,“我要去,我就是要去!” “火儿,我們一定会给周影把灵药带回来的,你不相信我嗎?”南羽向火儿保正說。虽然她心裡清楚地知道,這次仓促的决定远行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主意,想要找到能够帮助周影恢复的灵药谈何容易,即使找到了,凭着自己和刘地這两個妖怪,也不见得能够“拿”的回来。可是现在安抚火儿是最重要的,她只能把自己說的信心十足一些。 “我倒是有個更好的主意……”一直在听着他们计划的瑰儿忽然說,“南羽不要去,我跟火儿和刘地去。”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她咬着嘴唇,過了一会才說:“我是個山鬼,在人间界以外的诸界山鬼都是很受欢迎的,而且武罗神是山鬼一族的前辈成神,她对同族向来是很照顾的,也许因为我去了,事情成功的可能還大些。”瑰儿說完眼巴巴地看着南羽,生怕她会因此不高兴。 南羽点头:“对……也许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刘地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留下南羽带上瑰儿和火儿?這样一来实力上并沒有弱多少,還有了一個很好的外交使节,唯独就是火儿這個家伙指挥起来难度大一些。不過单独留它在立新市保护周影也是一样令人不放心,還是南羽更可靠。他看着火儿說:“我先說好了,跟我一起出去的话就要什么都听我得,不然我就把你扔在异界不管了!” 火儿听到自己可以跟着去已经大喜過望,根本沒有听清楚刘地說的是什么就点了头,扑到瑰儿的身上又蹦又跳着:“瑰儿,還是你最好!” “那么……”刘地看着周影說,“就這么决定了。” 周影自始至终沒有发表意见,一直坐在那裡看着大家,当刘地问他的时候他還是沒說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裡。直到刘地要大家散去各自准备时,他才向刘地說:“你要照顾好他们。灵药不重要,你要把他们带回来。” 刘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他嚷嚷:“那我呢?我的死活就不用管了嗎?” 今天酒吧中有种奇怪的气氛。 吴奇一边为客人调酒一边在心裡暗暗嘀咕。 在他眼中,客人分为正常与不正常的两种,正常的一种来到這裡无非是来喝酒、跳舞、吸毒、谈恋爱、交易拉客人的。而不正常的那一种就可能做出种种难以理解的就行为来。比如旁边那個角落中的客人,看起来就真的挺古怪。 那個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本来一看就是从事“那种”职业的,却拒绝了好几個看来很有钱的“客户”搭讪,现在主动与一個衣着打扮象民工的男人坐在了一起,擦肩挨臂地不知在說着什么,神态很是亲密。 而在吴奇眼前的這個客人明明点了一杯白酒,可是发了一阵呆后,对吴奇放在他面前的酒杯视而不见,反而夺過吴奇正在为别的客人调制的一杯鸡尾酒走了。他在酒吧裡转了半天,也凑到了那個“民工”的桌子前,按着那個“民工”的肩膀坐了下来。 又過了一会,一個全身名牌,“外包装”价值超過十万的大款走进酒吧,对周围的热闹看都不看,目不斜视地也走向了那一桌,坐在了“民工”对面,手上戴的大钻戒把桌子敲得直响,对民工慷慨激昂地說着什么。 一個民工也有這么大的魅力?当又是三、四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走向那個民工,也对他十分亲密地說着话时,吴奇忍不住在心裡咕哝一句。 接下来又一個人走過吧台,走向那個一大群人围绕着一個民的角落时,吴奇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因为虽然是在昏暗地酒吧裡,可是吴奇還是眼尖的认出這個刚刚经過的人来——偶像巨星罗天。象他這样的大明星,沒有化妆,沒带墨镜,身后一個跟班都沒的来到這個三流都不达标的酒吧中,跟一群“小姐”,一個大款,一個大众脸一起,围绕着一個民工窃窃私语,這种情况让谁看见了也会好奇,都会想要知道真相的,不能怪我好奇心太重……吴奇這样安慰着自己,看看客人不多,从吧台后溜了出来。 “鹿九,你就招了吧,說出来对你又沒有坏处,不說的话……哼……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最先来的女子火辣辣地挂在“民工”身上,向他的耳朵吹着气,声音娇滴滴的,只是說话的內容与她的表情可不太符合。 “民工”向旁边躲闪着,苦着脸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别来问我啊,我跟他们又不熟,你们应该去问林睿、去问南羽啊。” 坐在他另一边的大众脸重重在他肩上一按,使得他本来有些“离地”的屁股一下子又落回去:“我們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比你多是怎么的!可谁敢去问他们啊?姓白的一大家子九尾狐早就放了话,谁敢惹林睿就等着他们举族从青丘之国来声讨。南羽那间医院进去的妖怪都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嗎?更何况裡面還有一個……总之不问你问谁?你老老实实說了吧,别再跟我們耍花招了。” 不就是欺软怕硬,林睿和南羽他们惹不起,就来欺负我這個老实人,鹿九小声咕哝。 “自己在那裡咕哝什么呢?快說,快說!” “是啊,亲爱的小鹿儿,你就跟我們說說……” “鹿哥哥(葛葛),說嘛……” “鹿九,這些年我可沒少照顾你的生意,你得猪我买了多少,你自己算算!你小子不会這么眉义气吧……” “鹿九,這可是你叔叔问我要的演唱会门票,你不說,我干脆撕了它也不给你们了,你自己去跟你叔叔解释。” “各位,你们别来逗我,我真的不知道……”鹿九双手抱头求饶,“你们饶了我吧,刘地和火儿的事你们都不敢问,我怎么敢多管?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啊……” “谁不知道你是刘地的朋友,他那個人虽然可怕,对朋友還是沒得說的。” “就是啊,刘地为了陪你喝酒,连我們的约会都不赴,他的事你還能不知道。” “說的也是,咱们立新市谁不知道你那個养猪场,其实你是個挂名的老板,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是周影,火儿是董事长,你也算是给他们打工的员工,老板的事情你会知道?” “我冤枉啊……那個养猪场真的是我自己一砖一瓦的建设起来的啊……”鹿九见与他们怎么也說不清,大声喊起来。 這时罗天把手中的票向他手中一塞說:“其实你自己想想,我們几個的处境与你是一样的,他们不在這裡或者出了事,我們這些平时与他们走的比较近的,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你别忘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平日看我們不顺眼的家伙是看在他们面子上忍着不动得,他们要是有什么变故,你說那些仇家会不会趁机对我們下手呢?你有什么消息說出让大家做個准备,别藏着掖着了,难道我們還会少了你的好处嗎?” 大众脸也說:“你叔叔鹿为马出了名的贪生怕死,消息灵通,向来扯着刘地的虎皮做大旗的他会一点消息也沒有?他有消息会不告诉你這個侄儿?你别胡弄我們了。” 鹿九一脸苦像說:“我叔叔不让我乱說话。” 他這么一說,等于是间接地承认了他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其他人更加不会放過他,一拥而上,恐吓、诱劝、哄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惑之以色,在他们种种手段之下,鹿九這样的老实人终于抗不住,被撬开了牙缝。 “刘,刘地,他……确实不在立新市……”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浅言即止。可是大堤一旦出现了裂隙,崩洪只是時間的問題,更何况面对的对手的尤如滔滔江水泛滥般的攻击,鹿九吐露的秘密也就越发不可收拾。 “火儿,瑰儿也跟他去了……不是不回来了,他们一定回来的,不知道去哪,好像是去了瑰儿的老家,找她的亲戚为周影治病,周影沒生病,沒有生病……他只是失去了大半法力,变不成人了……沒有,我沒有說……我什么也沒說啊……都是你们逼我的……” 大款模样的男子跷起二郎腿,点上根烟說:“你都說到這种程度了,以为刘地他们還能当作你什么也沒說嗎?爽爽快快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說明白吧,我們几個保证不会說出去的。” 罗天拍拍鹿九的肩安慰說:“是啊,在右是個死,說出来了不還图個痛快不是。” 鹿九一脸的认命,狠狠喝了一大口酒說:“罢了,我就告诉你们吧!周影前些日子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居然沒有带火儿便和一個九尾狐去比斗,结果九尾狐是被他杀了(众人的吸气声,所有人都认为周影的厉害来自于有個火儿在身边,說实话大家都并不是很看中周影自身的能力,听說他可以自己独力对付一只九尾狐,都有种对他刮目相看的感觉。),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修为大减,现在变不成人了。刘地和火儿要跟瑰儿到她的一個亲戚家,去帮周影找一种可以恢复法力的灵药,所以现在都不在立新市。而周影躲到南羽那裡去了——你们也知道,平时火儿、刘地惹下了多少仇家,都两只眼睛盯着周影呢。我叔叔知道的就這知多了,我們已经决定回老家去躲一段時間了,你们也好自为知自己看着办吧。”說完站起来匆匆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些见机快的妖怪,从這几天刘地、周影等几個立新市最厉害的家伙出入不正常上,就推断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找上了消息灵通著称的鹿为马的侄子鹿九(鹿为马狡猾非常,是很难从他口中套出话来的)。沒想到最后听到的,是這样一個惊人的消息。 沉默了良久,罗天率先說:“我的巡回演唱会也该开始了,我看第一站就先从东南亚开始好了,大家有空的话来捧场!我先走了,還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大款在他走后点着头:“最近澳洲那边的羊毛收购有点問題,我還是应该亲力亲为的去看看的,生意交给手下就是不放心啊……呵呵,回来再請各位喝茶啊……” 几個女子叽叽喳喳地咬咬耳朵,也一起說:“我們早就想去瑞士滑雪了,這次正好一起去,人多热闹,咯咯咯咯……” 大众脸沒有去计较這個季节瑞士能不能滑雪的問題,目送着许诺给他带瑞士礼物的女子们离去。只剩下他一個人之后,他拿着杯子喃喃自语:“一個個的跑的都挺快的,可是周影现在是最不安全的时候,连你们這些平时在他羽翼下受庇护的都跑了,都不管他,只靠南羽一個保护他,行嗎……喂,人类,你出来,结帐了,他们的会部由我付。” 吴奇见偷听被发现,讪讪地走了出去。 反正刚才的那些令他听得莫名其妙的话他全记在脑子裡了,就凭偶像巨星罗天的金字招牌,在那些专门挖明星隐私的记者们那裡应该也可以卖到個不错的价钱。 大众脸看着他,神色严厉。吴奇无所畏惧的看回去,谁怕谁啊,你们敢在公共场所說,還怕我听不成?反正我已经听在耳朵裡了,你還能从我脑袋中挖了去不成? 大众脸皱着眉想了想說:“忙着說话居然都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沒有了,幸亏是個人类,要是……怎么处置你才好呢?算了,我现在实在沒有心情吃东西。” 吴奇对他的话茫然,却看到大众脸伸手向他的额头按下来。吴奇闪躲不及,只感到对方的手指像火炭般的炙热,自己的头疼痛欲裂,脑子中象被塞进去了一团火似的,顿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凌晨,当酒吧停止营业,工作人员们开始打扫收拾时,才从沙发下拖出了失踪了大半夜的吴奇。吴奇一身酒气的被同事们摇醒,只感到头就像平日宿醉之后一样,痛得厉害。至于自己怎么喝了這么多酒,又是怎么到了沙发底下,甚至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他全然记不起来了。 泉先儿今天的收获不错。 卖珍珠的全部款项大约有三万,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酬劳,一天的收入突破四万大关,值得庆祝一下了。所以她走在街上步履轻快,准备买点什么不超過十元钱的小东西慰劳一下自己。 泉先儿的泪水可以化为珍珠,那些珍珠的质量可比贝壳中培育出来的好上一些,比起现在满街的人工养殖的珍珠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是她虽然喜歡钱,也還不至于故意为了让自己流泪而去哭,以前出售的珍珠都是平时有点小小的伤感后积攒下来的,数量不会很多。前些日子瑰儿向她推薦了一大堆偶像剧,裡面那些悲欢离合的情节骗下了她许多的眼泪,也使她的收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呵……”一边想着口袋裡的钞票一边傻笑,泉先儿在一這音像店门口徘徊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后還是从瑰儿那儿借来看吧,自己去买這些电视剧太花钱了。她打定主意一转身,却看见了两個熟悉的身影,正一人背着一個大包裹走在人群中。這两個人真是古怪,老是作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张老兄,张大嫂。”泉先儿脚步轻快地走過去,伸手从背后在两個人肩上各拍了一下。 谁知道這种熟人见面打招呼的常用方法,在這两個人身上却起到了惊天动地的效果,只见他们双双发出一声惨叫,一蹦十米高,然后回头摆出了攻击的架式。 泉先称与周围目睹這一幕的人类全愣在当场,整條街道呈现出停滞的状态。 张老头与他妻子见身后的是泉先儿后,也大张着嘴,半天才舒口气說:“原来是你,你吓死我們了,這种时候吓人会吓死人的。” 泉先儿不解地问:“什么這种时候啊?你们這是去哪儿?怎么還背着行李?是要搬家么?” 张老头见身边的人类已经从惊讶中清醒,纷纷开始议论着眼前這对年過半百的老头老太太刚才是否真的蹦了十几米高。 张老头知道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便神神秘秘地拉了泉先儿,在人群发出更大的骚动之前溜进了一條僻静的小巷子裡。他贼头贼脑地四下看看无人,让他的老婆把守在巷口,才压低了声音对泉先儿說:“你還不知道嗎?出大事了!” 泉先儿被他们夫妇的怪异举动影响,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出什么事了?又有什么妖怪来抢那個莫虚有的清净宝珠了嗎?你就把事情推到刘地身上去好了。再不然索性告诉对方真相,免得在那裡死要面子活受罪。”泉先儿对于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死撑着骗人的行为十分不理解,好言相劝着。 “不是那么回事!”张老头用手势加强着自己的语气,“是……”他再次四下乱瞟,街道老婆发来的安全信号,确定了周围沒有偷听者之后,把声音又压了压地說:“是刘地、周影他们出事了……” 刘地、周影他们出事?泉先儿眨了半天眼才回味過来。 刘地和周影出点什么事在立新市意味着什么,就连泉先儿這個住在城市外面的“海中生物”也知道。“可是谁敢惹他们啊?他们怎么会出事的?出了什么事?”刘地与泉先儿算的上是“酒中知己”,所以泉先儿对他還是有一定的关心的。 “他们啊……”张老头再次侦察周围之后,几乎是趴在泉先儿的耳朵上說,“前些日子周影不知犯了什么疯病,跑去招惹一個九尾狐——他有了瑰儿和南羽還不够嗎?還到处拈花惹草?(泉先儿用力点头)而且更离谱的是,他還不带上火儿就去跟人家打斗,结果被人家打回原形,现在变不成人了。刘地和火儿得知瑰儿有個亲戚有种灵药可以帮他恢复,正打算跟着瑰儿去她老家,买也好,骗也好,抢也好,偷也好,反正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你想想,周影现在那個样子,刘地和火儿又不在,立新市不是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嗎!我們两個老树皮可受不了折腾了,這不,准备到山中去躲躲。好心劝你一句,你最近也最好還是呆在海裡不要出来了。” 张氏夫妇转达眼消失在街道尽头,泉先儿皱着眉头良久。 由于她种族的特性,只要她不首先表现出敌意,她所遇到的妖怪就不会对她产生敌意与戒心,所以立新市妖怪中即将来临的混乱其实与她关系不大。不過妖怪们之中的混乱很有可能影响到人类生活,也就有可能侧面的影响到主要从人类那裡赚钱的自己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最近挣的不少,就当放個假吧。泉先儿转身走回了之前她徘徊過的那個音像店门口,咬着牙忍着心疼租了几部电视剧,才慢悠悠地向城市一边的大海走去。 泉先儿的身影转過了街角之后,一個男人从下水道盖子下面跃了出来(当然是沒有被周围的人类看到的情况下)。他嘴角挂着着冷笑,自言自语地說:“周影……哼哼,你也有今天?刘地和那只死必方不在,真是太好……我来想想,周影這個时候一定会躲起来做缩头乌龟吧?会去吧儿?和尚庙還是医院?不会再有這么好的机会了,我一定得好好把握才行……好好打听打听,也好好想想该怎么下手……嘿……周影……” 他一边盘算一边不由地发出的冷笑声使路過他身边的行人对他纷纷侧目并且绕行。這個男子似乎也对自己周围的气氛有了直觉,低下头走入了一個店铺,在店员与顾客们一個不注意之间,已经不知去向。 觉得房间中的温度有些高,坐在阳光下的周影下意识地叫:“火儿。”但是叫了一声之后就省悟過来,火儿已经随刘地、瑰儿去了青要山,根本不在自己身边。房间裡出现了一個陌生的男子,他正盯着周影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光芒,這大概就是周影觉得屋子裡温度升高了的原因吧? “影魅,我是来找你报仇的!”随着一声這几天中听多了的嘶吼,那個男子向着周影扑了過来。 周影的身影瞬间消失,然后沿着阳光照在屋子裡的范围,出现在屋子的另一头。 他看着這個男子,记忆中找不出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也许是火儿吃了他的亲人,刘地抢了他的女朋友,自己在他乘车的时候收了他的钱之类,总之就是這一类的理由吧?风文远与越融环的死還在他的脑海中打转,而火儿又不在這裡,他用不着为了孩子的口味問題考虑,所以他现在一点杀意都沒有,只是不停的和這個男子绕着圈子,躲避对方暴风雨般的袭击。 “影魅,有种你跟我一决高下,只会逃跑算什么男人!”男子向着周影吼叫。這個影魅不断的用消散、凝聚的方法一次次地躲开他的攻击,使得他的一腔怒火居然空落落的找不到各发泄的地方,忍不住破口大骂,希望能激怒对方,两個人真刀真枪的搏斗一番。地狼和必方不在立新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立新市消息灵通的人、妖两界,這正是有仇报仇、有冤抱冤的最佳时机,报复的目标自然就是必方的养父、地狼的好友,平时助纣为虐的影魅周影了。 這男子不知道這些日子裡有沒有人在他之前找上周影,反正是他知道,即使有他们也沒有成功。他心裡庆幸這些人的失败,因为這令他有了亲自为家人报仇的机会,可是這也令他百般的警惕,据說這個影魅失去了七成的法力,可是他想必還有别的保命之策吧,不然怎么会在地狼必方离开這么多天后依旧安然无恙? 不過他不会放過這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還是冒着可能的危险找上了门。 周影再次消失后跟着出现在屋子另一边,静静等着男子的下一次进攻。 那個男子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的周影也只有這一招可以用来防身了,如果男子不顾一切的胡乱施法,周影就是這样不停的消散成影子,也是无法逃過他的攻击的。可是這個男子一来按照妖怪们的正常思维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来也是周影的积威优在,他不得不考虑得很多,反而自己把周影的能力作了一定程度的夸大。 终于男子对追逐着逃避的周影产生了厌倦,他的攻击越来越混乱,可是错有错着,這样的攻击正是对付周影的最好办法,好几次周影都是在险些被打中的情况下勉强避开。几次下来男子也发现了這個办法,开始在屋子裡胡乱释放法术,把家具陈设打得四散纷飞。 周影对于自己身陷困境的事情似乎并不着急,虽然几次险些被打中,可是還是照着自己的步调,消散、凝聚、消散、凝聚,把那個一腔仇恨的妖怪弄得更加气愤急躁。当他的一次攻击终于把周影打了個跟头,看着跌在屋角的周影他不禁哈哈大笑:“影魅,你也有今天,让你尝尝被人欺侮的滋味!”說着纵身向前。 在他的手就要抓到周影身上的一瞬间,屋子的四角忽然开始闪动光芒,接着一個立体的阵法出现在屋子中。那個妖怪心裡暗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那個阵法骤然的收缩,把他困在裡面,接着数道红光闪過,把整個屋子映成了仿佛淌着血的颜色,等到光芒收敛,屋子又恢复了原样,地面上除了那些家具陈设的碎片外,還多了一小撮灰烬。 周影受了一点轻伤。 他觉得自己已开始不想杀人的念头很奇怪。明明知道对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应该在一开始就发动刘地与火儿留下的阵法才是正确的選擇,自己却非要拖到了自己受伤之后。受這样的伤是很不必要的,周影這样想着。 “周影,你沒事吧?”林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口钻进了屋子,“是不是又来了对头?火儿留下的阵法還能用几次?” “七次。”這個阵法已经用了七次,還有一半的使用次数。 “他们才走了四天,就有七個仇人找上门来了!”林睿瞪大了眼睛,“這個地方的消息传递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說周影,你就到南羽哪裡去躲躲吧。這個阵法很快就要沒用了,再說要是遇到厉害的对手它也不一定那么好使。”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可不是因为這裡出出进进的妖怪太多,怕影响到我妈妈的安全才這么劝你的啊!” 周影呆呆地想了想說:“我想在這裡再呆一段時間。” “哼,不听劝的家伙!要不是你不听劝……”林睿不快的甩着头,“我知道你想念火儿,可是也不用表现的好像它以后不回来了似的吧……”他這么嘟哝着走了。 周影抬起头坚定地說:“火儿会回来的!”时候,林睿早已经走了。周影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又坐回了他习惯的那個位置。可是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起来在屋子裡转了一圈。沒有火儿的家,自然還是空荡荡的,自从火儿出生的那天起它就一直生活在周影身边,他们父子从沒分开過三天以上,现在它却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周影只要一想到這裡心裡就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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