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景》(北×月)(十一) 作者:沈碧瓷 正文卷 船到广州,他们随着人流准备下船时,听到身边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說昨晚突然有两人掉进了海裡,惊醒了许多船客,救上来时,已经半死不活了。 “问他们怎么被绑起来被人扔海裡的,他们又說不清。身上還藏着凶器,我看啊,就是两個偷东西的贼,活该被人扔海裡了!” 向宁惊讶的道:“昨晚還出了這等事?” 韶之磨了磨牙:“你睡得可真香啊!”让他备受折磨。 泊船靠岸,几名官差上船押走了五花大绑的两個男子。经過向宁身边时,那两人步履忽顿,目光怨恨的瞪着向宁。被官差几脚踢向他们的膝盖弯:“看什么看?你们两個采花贼作恶多端,害了多少年轻男女!总算踢到铁板了吧!回去好好坐牢吧!” 向宁尚莫名其妙:自己跟他们无仇无怨啊,为何用這种眼神看他?再听官差說這两人是男女通吃的采花贼,竟不由自主的摸向了颈间的那枚红印,面孔泛白:不,不会吧? “别紧张。”韶之替他背着工具箱,顺势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们连你的头发丝都沒碰到。” 向宁大惊,满眼的不可思议与慌恐:“他们真的——” 韶之招手唤了辆马车:“沒错。是我救了你。”跳上车,却见向宁還怔在原地发呆,好笑的道,“上来吧!楞着干什么?不想听听事情的经過?” 向宁坐进车内,目光复杂:“谢谢。” “不用谢我。”韶之靠在车壁上,神情暧昧,“你要是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些什么……呵呵。” 向宁心惊肉跳:“我、我能对你做什么?” “采花贼的迷情香啊,真是件好玩意。”韶之扫了眼尴尬的向宁,信口胡编,“你狂性大发,扑倒我意图不轨——” “胡說!”向宁急红了眼! “你不信?”韶之的手指点在他锁骨上方昨日他留下印记之处,“我为了让你清醒,在你這裡狠狠的咬了一口。” 向宁只觉被他手指所点之处,酸麻难忍,听了他的话,更是差愧欲死,啪的声拍掉他的手指,捂着脸无颜以对,忽然间他疑惑的问:“为什么你沒有中迷情香?” 韶之正欣赏向宁纠结痛苦的模样,冷不防被他這么一问,瞪圆了眼睛,心虚了片刻才道:“我那是,呵,我那個,我从小习武,体质和你不一样。這种级别的迷情香根本对我沒作用。” 向宁怀疑的审视了他一番,咽了口水艰难的问:“然后呢?” “然后啊,”韶之眉飞色舞,“然后——然后你真的想知道?算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向宁急得双眼通红:“我到底怎么了?” 韶之伸长了长腿,嘿嘿一笑:“也沒什么,就是抱着我又亲又啃,最后我为了保住清白之躯,不得已将你打晕。” 向宁面红耳热,却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管韶之說得是真是假,幸好未曾铸成大错!心底对韶之感激不尽:若不是他在,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自己今后沒法好好做人了。 韶之手掌撑着脸笑咪咪的问他:“你该怎么谢我?” 向宁尴尬的吱唔了一下,实在沒胆量让他开條件,想想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一眼瞥到他腰间的玉佩,不由道:“我帮你做件饰物吧!” 韶之略为失望,向宁竟然沒跳自己埋好的坑,只能道:“好。若是不满意,我可不认。”他撩开车帘,“停车。” “怎么了?” “北海王的行宫就在那边了。我還有事儿,你自個儿进去吧。”韶之跳下车,回头又对他意味不明的道,“晚上我再来找你。” 向宁心口被猫挠似的,有痛說不出有苦道不明,還有丝无奈的隐忍和纵容:反正韶之也不会乱来。 他顺利的入了行宫,小太监一路送他到宫内临时安置的制作坊。高凯迎面而来,手脚失据,意外的道:“向宁?你怎么来了?” 向宁淡然道:“奉命而来。”說毕便掠過他身边,进屋与李师傅等人行礼招呼。 很快,屋内传来师傅们爽朗愉悦的笑声:“来了就好啊!” “向宁大病一场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 “来来来,你掐丝的手艺不差,這件花丝金盘交给你!” 高凯听得面色阴沉:月向宁竟然也来广东了,而且一来就深得师傅们的器重!他吐了口浊气,自己得更加小心,万不能让他比了下去! “阿凯。”李师傅叫他,“来,快看看向宁的掐丝的本事!” 高凯握紧拳头又放松:“——来了!” 向宁用一只细镊缠出如意的模样,手法老道,动作精准。花丝成型后两端适当加热,镶在了金色圆盘的外圈一角, “不错!”李师傅很满意,“照這個水准,再练個半個,你就可以独自开工了。”又对高凯道,“你擅长錾金,以后和向宁相互学习。老夫非常期待你们将来独挡一面的情形啊。” 高凯憨实的笑道:“還要师傅们多指点。” 对嘛,他和月向宁各有所长,谁也碍不着谁。今后就看他们谁更有本事讨王爷欢心了! 一到行宫就干活的向宁,直到晚间才想起,自個儿的行礼還沒安置呢。 高凯为难的对李师傅道:“咱们的房间都挤满了。”行宫本就不大,分给制作局的屋子也不多。人满为患也无可奈何。 李师傅啊呀了声:“怎么将這事儿忘记了。去,问问陈公公,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安置向宁么?” 结果陈公公派了個小太监带着向宁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前。笑咪咪的道:“月先生,這儿虽然偏辟了些,但独门独院,安静。您先将就将就吧。” 帮着向宁拎行礼的高凯原等着看向宁的笑话,见到眼前的小院子,憨厚的脸也有些撑不住笑容:月向宁到底哪儿入了陈公公的眼?硬是让他到广东来不說,现在又把這么好的院子让他一個人住!和他一同进宫的自己却要和别人挤一间小屋! 心底愤愤不平。 向宁也难掩惊讶:“公公客气了。這院子极幽静。只是我住這边,是否不太合适?” 小公公微笑道:“咱家只是听陈公公吩咐,您若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和他老人家提。” “怎会不满意,只是——” “那就好。”小公公提醒他道,“您可不要辜负陈公公的心意啊!” 陈公公的心意?向宁满腔疑惑:他和陈公公沒什么交情啊,转念一想,必然是韶之托他照顾得自己,心中微暖。但這句话,也打消了他将院子让给李师傅等人的念头,只得道:“替我谢過陈公公。”說着,掏了锭银子塞进了小公公的手裡。 那公公笑容满面的接了:“车马劳顿,您好好休息吧。” 待他进院子一看,松了口气。幸好,虽然院子布置的挺漂亮,裡面统共就两间房,一间小厅堂,一间卧室。干净整洁,一应用具俱全。 高凯打量了房间,实在忍不住问:“向宁,你和陈公公是旧识?” 向宁不置可否,解开行礼收拾衣物,淡声道:“分开住也好,免得我半夜不当心又踢了被子着凉,病气過给你们。” 高凯面色微变,登时不敢再多话,打哈哈道:“向宁說笑了。我先回去和师傅们說道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向宁瞧了眼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心术不正者,难成大器。 大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