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京趕考古板文弱書生vs新喪豔麗清絕狠厲寡夫5

作者:伊莎or貝拉
他等了許久不見你來,晚膳漸漸變涼,夜色下,淺淡的月光落下來,照到他臉上,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顫了顫。

  不等人通報,越望舒起身往浴房走去,燭光還亮着,他站在房門前卻沒聽到裏面有什麼動靜,一點水聲都沒有。

  他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又輕敲了敲門,仍舊一片安靜,夜裏靜謐得只能聽見蟬鳴知了聲。

  你是故意不理會他,不想見他,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

  比起前者,越望舒更傾向後者,他擔心你的安危,長久浸泡在水中,容易使人頭昏暈厥。

  下定決心,他輕推了一下門,鬆動了,那便沒有鎖,竟爲你太過疲累而忘了這件事感到慶幸。

  事情比較急,越望舒推門而入,輕透的屏風後隱約有個人影歪着頭,趴在那休憩。

  他鬆了口氣,幾步越過去,來不及爲大片的春光而羞怯,扶起你即將滑落水中的身子,接着抱出來用一旁的布帛包住。

  你雖意識淺,但隱約感覺有人在觸碰你的肌膚,那是一雙手和華貴的柔軟布料。

  你無意識哼了哼,蜷縮成一團,大概是想保護自己。

  抱住你的人極爲有耐心,他哄了哄,清凌凌的嗓音唱起歌謠小調來,莫名讓人不設防。

  他動作輕緩地爲你穿上魚戲池蓮肚兜,繫上帶子時,先是在心口落下一吻,披上裏衣後,又給你咬了一口臉頰。

  越望舒輕聲道:“瘦了,咬起來沒那麼軟了……”

  等你醒來時,已然是亥時,是被咕咕叫的肚子餓醒的。

  那晚,你沒問爲何一覺起來還是溫熱的晚膳,也沒問是誰將你撈出來穿好了裏衣。

  你只是垂眼摸了摸臉頰的牙印,一連幾日沒說話,安靜地憋在書房裏看話本,又讀了幾本雜記遊志。

  越望舒晃悠不到跟前來,每次匆匆一面,他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瞧了便心煩意亂。

  他要說什麼呢?說你知曉的他與江情之間的糾葛愛戀,還是逢場作戲

  他要證明什麼呢?證明對你的一片癡心,還是無心欺騙身份的苦衷

  後者無須證明,你心中有數,錯不全在他身上,你擔了眼盲心瞎的大部分責任。

  前者,你並不想過問,越望舒與你註定糾纏不休的話,不如現下走一步算一步,急不了。

  三月發榜的日子很快到了,那日難得是個暖陽天,京都一衆學子早早候在那兒盯着,還有不少侍從擠在前頭搶着報信的差事兒。

  在房裏悶久了,你都快長蘑菇了,一時沒太過記惦這事兒,起的晚了些,好不容易過來,只能站在最邊上。

  你還嫌日頭有些刺眼,可曬在身上又暖洋洋的,你眯着眼睛,感覺很舒服,一連幾日的陰霾都消散了。

  越望舒就站在不遠處的橋邊,視線落在你身上,一動不動。

  他近來總是這般靜靜地望着你。

  身邊的青水撐着傘,暗自爲自家公子不值,明明都僱了人到前頭看榜,公子卻什麼都沒說,還不放心地跟人着過來。

  他不明白公子那般神仙的人物,聰敏理智又要強,連江小姐都未能讓他動容半分,偏偏遇見了你失了心。

  說完全不擔心是假的,你面上輕鬆,只不過是對卷題的把握有分寸。

  京都之地人才薈萃,你或許成不了會元,但定能高中,只是名次位列的問題。

  發榜後,有人高中後驚呼落淚,隨後被榜下捉婿,有人失望而歸,都比不上你尋地兒吃了碗餛飩,忽然衝過來個人告知你。

  “恭喜小姐中了!貢生第八名!”

  她一臉興沖沖的,襯得你太過從容,以至於有些呆滯。

  你乾巴巴回了句“哦”,起身就走。

  這比你預想的名次要高些。

  接下來是準備殿試,你又得日以繼夜地溫書寫策論了。

  欲知天下大事,提出鍼砭時弊之策,才能走上仕途,爲民請命。

  一直以來,你的抱負都只侷限在做個公正嚴明,爲民分憂請命的父母官而已。

  一日,書房裏。

  你埋頭用功寫策論到了子時,燭光燃盡了幾支,只餘下你身旁一支即將熄滅的。

  半昏半暗中,你倚在桌前睡眼惺忪,腦子裏還在不停地想論點,意識朦朧地盯着書冊上的字看。

  恍惚間,一位身着紅色交領白衫的男子提着盞油燈款款向你走來,他將燈放於一邊,扶起你到了小榻上。

  你看清了美人的眉眼,昳麗清絕的寡夫此刻滿眼愛意。

  他眉心描了花鈿,眼角上了妝,顯得有些嫵媚,別有風情,脣角翹起,塗了脣脂變得亮晶晶的,讓人很想親。

  你半眯着眼睛,困得眼睛起了一層水霧,微微擡起手想說這人好像你少時的同窗。

  越望舒將你摟在懷裏,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瓶打開灌給你喝,見你下意識皺眉,小聲抱怨太過苦辣而偏頭躲開。

  他只好換個法子,以自己爲引,俯下身渡給你喝。

  果不其然,你反倒像是嚐到了甜頭,很是新奇,醉人的桃花釀味道清甜,柔軟的觸感也很好親。

  沒多久,你便醉了,視線一片人影晃動,衣衫清涼,溺入了一片海棠春色中。

  ……

  一夜過去,你再度有意識時,醒來發覺自己枕着一片光裸似雪的肌膚,還壓出了紅印子。

  對方摟着你,他似有所覺醒過來,靜默地看着你。

  於是,四目相對之際,你與越望舒皆是衣襟大開,兩人的青絲交纏在一塊。

  你還有個小衣遮擋,而他似雪如玉的肌膚呈現在你眼前,一側褪到手臂處,胸前一片痕跡,讓你羞紅了臉。

  啊啊啊!我不清白了!

  我褻瀆了新喪不過幾月的寡夫!

  越望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你火速撿起地上的衣衫,狼狽地逃走了。

  隨後,你簡單收拾跑了,無顏再見他。

  不過兩日,越望舒查出了你的住處,可他按兵不動,給你時間想清楚。

  那日你路遇江心,得她相助,一同住進了供科考學子們留宿的會館。

  掙扎了幾日,你找人送信一封到春巷告知越望舒,“科考過後,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就這般苦熬着到了殿試。

  月朝女帝還年輕,籌備改革變制,想開創一個河清海晏的盛世。

  科舉以來,考中的以京朝大官及貴胄等子弟居多。那些貧門下士,即使天資超人,滿腹經文,奈因沒有靠山和門路,數十載寒窗付諸東流者,比比皆是。

  而女帝決心扶持寒門,力求人才薈萃爲她所用。

  是以,你的一番爲民請命的言論深得她心,狀元榜眼皆爲世家京官之子,而唯獨你這個寒門子弟成了探花郎。

  江心的名次同樣位列前茅。

  打馬遊街那日,你三人皆着紅袍,戴簪花頭冠,別紅綢,以狀元郎林瓏爲首,傳臚唱名後一路騎白馬至長安門前金榜題名。

  街上溢滿了慕名而來的小公子,他們激動地往你們身上丟荷包,渴望尋份好良緣。

  你大部分都躲開了,還有些惶恐,可另外兩人一臉氣定神閒,林瓏端着副貴女做派,她家中早已定下了門好親事。

  而榜眼言云冰,她習慣了受人追捧,收下些貌美郎君的荷包,還能對人微微一笑,揮揮手示意。

  殊不知,你在那些公子的眼裏有多搶手,作爲一個新面孔,還是以俊秀貌美出名的被陛下欽點的探花郎之身。

  若是被陛下看中賜婚,前途無量,他們也該飽飽眼福,說不定有機會搶了去呢。

  你渾然不知,茫然地被人牽着馬乖巧地騎着走,驀地在一片花色衣裳間,視線落到酒樓邊一位面戴白紗的男子身上。

  有些眼熟,那是陳公子嗎?

  他與你對視,擡手揭下面紗,張嘴無聲說了句季小姐。

  你們之間的距離還算近,陳令清將手裏繡樣精緻的荷包一扔,你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落到懷中。

  這……

  算了,你先收着,有機會還給他好了。

  他見你收下,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掩面輕笑,耳尖爬上紅意。

  越望舒沒有在場,他依言在春巷等你回來給他約定的交代。

  那些時日,他也曾抑制不住思念,偷偷跑到會館看你,看你與江心談笑風生,只是你一直未曾注意過。

  都說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你便中了其二。

  一時高興壞了,連忙寫信給教導你成才的夫子和母父,告知他們這個好消息。

  而越望舒則被你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從天明等到天黑,沒等到你的身影,派人去會館也未曾聽聞你的消息,只知去了恩榮宴。

  雨下了一整晚,他在書房裏坐着也聽了一整晚的雨聲,滴答滴答,一下下重敲在心上。

  他摸了摸,酸澀得生疼。

  越望舒自厭地想,若是你當初從未離開,或者說他早日尋到你,那麼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他不甘心自己是未亡人,因爲那人不是你,不是他所愛之人。

  可即便消乾淨了痕跡,還是有人知曉他成過婚的事實。

  或許如江家人所說,他越望舒當真克親,是個天生不祥帶煞的命格,活該孤獨一生。

  第二日,他手下的人遞來消息,探花郎夜宿侍郎府,兩人一見如故,陳侍郎有意與她結親,將嫡子嫁予。

  越望舒聽了後,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被激怒了般雙眼溼紅,一下子站起身,緩過來坐下,臉色蒼白,心如死灰。

  是了,一個探花郎,前程與美嬌郎唾手可得,哪裏還會要他這個新喪半年便低下身段勾引人,放蕩骯髒的寡夫呢?

  更何況,他於你的仕途毫無助力。

  與其自取其辱留在這,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娶夫生子,妻夫二人琴瑟和鳴,助你步步青雲。

  而自己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偷窺你的恩愛生活,陷入幻想代入。

  他不如眼不見爲淨,留在雲城守着回憶就此孤寂一生來的輕鬆。

  越望舒努力說服自己,你大婚那日,他定不會來搶親的。

  ……

  恩榮宴上喝多了,醒來時你婉拒了陳侍郎的好意,灌了碗醒酒湯後迷迷糊糊回到會館。

  見到江心時,你才意識到昨晚你忽略了什麼重要的約定。

  哦,你忘了交代來着。

  等你捧着一箱女帝的賞賜回了春巷,準備報恩時,才發現人去巷空。

  越望舒不打一聲招呼走了?

  莫非有什麼急事,可似乎門鎖了,東西也都沒了。

  幾日後,等聖旨下來,你才返鄉任職,你放棄了京官的大好前程,而選擇了做陛下欽點的雲城知州。

  不過你先回由雲城轉道衣錦還鄉,安和縣——那是雲州邊陲的不起眼的一個小縣,你母親季茹是安和縣的主簿,距雲城連夜趕路不過兩日路程。

  你在家待了三日,與母父商量舉家搬遷去往雲城,還有你的婚事。

  季茹與季父雖疑惑,你怎麼出門一趟就給他們這麼大一個驚喜,人生大事都給解決了,原還打算給你看門好親事,這下一步到位了,絲毫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

  舉家搬遷不是件小事,一時半會兒完不成,你的夫子沈嫿前來賀喜時,聽說這事兒,也打算一同過去。

  季父祖上是雲城人士,先照習俗準備聘禮,找人算了良辰吉日成親,忙得不可開交。

  你的阿弟季書言圍着你轉了好幾天,他氣狠了,哼了兩聲,陰陽怪氣你這個阿姐都沒過問他的意見。

  這平白無故的姐夫,他纔不認呢!

  你總不好說自己誤了人清白吧

  總算準備好十八擡聘禮,你僱好鏢局護送去往雲城,季茹忙於轉接職務,季父身子骨受不住來回奔波,只好由季書言代爲出面,陪你一同上門提親。

  你顧念越望舒沒有家人,交代好阿弟切忌別亂說話,日後好好同未來姐夫相處。

  季書言偏頭看向馬車外,淡淡嗯了一聲,沒聽進去。

  他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勾得他這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阿姐一心求取,莫不是欺負老實人好騙

  你到了雲城時,想起那份聖旨,先行去了一趟知州府,季書言則帶着十八擡聘禮先行上越府。

  你只不過耽誤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進了越府便看到針鋒相對的兩人,一方不屑地睨眼冷笑,出言不遜。

  另一方的越望舒,他一身豔麗的衣衫消瘦了些,持劍而立,表情陰沉,眼神看對方彷彿有殺意。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到越府叫囂?唯恐自己死得不夠快是嗎?”

  “罵我浪蕩勾引人,你倒是讓那人出來呀?看我認不認!這些聘禮連越府的一半家財都不到,真是寒酸,讓人瞧不起!”

  “我越望舒這個寡夫便是再嫁,也不會眼盲挑中你這沒教養的人家,放心!”

  季書言拍拍手,眼神諷刺,“好好好,你別後悔吃不了兜着走,這十八擡聘禮今日你瞧不上,來日也無人可娶。”

  他上前一步,也不懼這銀白冷劍,“聽說越公子喜歡養白臉書生,怎麼她人金榜題名後被拋棄了?這不又找起了下家,真是沒臉沒皮的,我季家纔不會要你這人。”

  “今日你若刺傷了我,明日我便到知州那兒去要個說法,你看她幫誰?”

  季書言自信極了,他阿姐最是心疼他這個弟弟了,定會站在他這邊,而不是眼前這個容貌昳麗的狐狸精。

  等阿姐走了,他事先打探好越望舒的身份,很快厭惡了傳言當中的姐夫,一見面更是恨不得兩人打一架。

  越望舒被人戳中了傷口,眼尾泛起紅意,劍握住劍的手顫了顫,直對着季書言。

  你被兩人這副潑辣如市井小民般的樣子驚得一時難以回神,見此,出於本能衝過去護在季書言身前,鋒利的劍尖正對着你的胸口。

  生死一線,你也難免心慌,聲音有些顫抖,“越望舒,冷靜點……先將劍放下,家弟出言不遜,我替他向你道歉。”

  話落,咣噹一聲,劍就這麼落下,你鬆了口氣。

  越望舒像是被定住了般冷眼望着你,眼淚卻不聽話地掉落着,靜靜地等待你的宣判。

  如今他的樣子,你見了只怕更加不會要他了。

  他腦子變得空白,忘了聘禮,忘了季書言的挑釁,只剩下了再次會面的不堪。

  他像是整個人失去了生機,沉入深不見底的湖泊,任由泥沼將他吞沒,絲毫不願掙扎。

  饒是你平時再疼季書言,這種不怕死的挑釁場面下,你也忍不住轉身揪住他的耳朵教訓人。

  季書言不怕疼,但他委屈得眼紅了,從小聽不得一點重話,負氣跑開。

  你無奈嘆息一聲,決心要讓他知錯,晾一會兒再哄。

  等你再度轉身看越望舒,他似乎有些不對勁,怎麼像是失了心智,莫非被你阿弟罵狠了

  你摸摸鼻子,有點心虛愧疚,想到剛纔驚險的場面,吞了吞口水,一步作兩步緩緩走近他。

  你扯扯他的衣袖,訕訕開口,“越望舒,我是來給你一個交代的,不過遲了點。”

  越望舒回神看你,眼底破碎,張開被他咬得紅腫的脣肉,啞着嗓子說:“是嗎?”

  他並不抱什麼期待。

  你並不像京都那些才子般情詩蜜語張口就來,文人內斂,常以筆爲口訴心事。

  且你古板守禮,只能磕磕巴巴指着那邊的十八擡聘禮,還被他嫌棄過寒酸,低頭紅着臉說:“我是來提親娶你的,我……探花郎,身份應該不算太寒酸。”

  越望舒驀然睜大雙眼,怔了片刻,那些話才變得清晰傳入耳中。

  季書妤說要娶他

  他攥住你的手,俯身逼近,“當真?”

  你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以爲他不相信你是探花郎,極爲硬氣地回了句“當真。”

  隨後,越望舒將你攬在懷裏,喜極而泣,呢喃道:“書妤說了,我便信,你可不能再失信了。”

  我受不起了第二次傷害了。

  不遠處看着你二人相擁的季書言咬碎了銀牙往肚裏吞,這口氣等着日後出。

  哼!就算進了他季府,只要讓他抓住什麼行爲不端的小辮子,伺候不好他阿姐,他季書言絕不會放過他,等着吧!

  烏龍就此過去。

  成婚後,你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鬧不到明面上。

  可夫郎在牀榻上太黏人了,新婚之夜便哭哭啼啼地亮出手臂的硃砂以示清白,他嫌你冷淡,借你爲之前的事而心軟。

  越望舒要了幾次還貪歡,牀榻弄得一塌糊塗,鬧到夜半三更還不消停,等你生氣了,他才消停下來抱着你安寢。

  你時常因爲喫不消而躲在書房,要麼就乾脆睡在知州府。

  總之,他日日都要,還不止一次,每每將你逼至牀腳,文弱的書生羞恥到全身顫抖,欺負得狠了才罵一句“孟浪”。

  閨房之事,你羞於啓齒,有口難言,頂着身邊所有人懷疑的目光,乾脆自暴自棄了。

  直到第二年,越望舒查出喜脈,你才得以暫時性解脫,總算有個替你分擔的小東西了,也不用有家不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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