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宝隆医院的秘密》作者:不详

作者:[美] J·J·特伦布利 詹姆斯·E·汤


  萨顿岛的观光游客多数集中在南面的海滩一带,這裡浴场、游乐园和饭店、酒吧鳞次栉比,将观赏自然和享受生活充分地融和在一起。岛的北面比较幽静,无数小树丛中散落着一幢幢漂亮的小别墅,大多是阔人或有地位的退休者的住所,鲁文基教授的“鸟巢别墅”就在其间一片树林中。

  经历了长达50年的空间生涯之后,老教授对那种无休止地奔波于群星之间的生活,已感到愈来愈力不从心了。加之五脏六腑都不时出点小十毛十病,于是他无奈地听从助手梅丽的劝告,选中這小岛来颐养天年。

  开头,教授发现尘世间居然還有许多令人舒心惬意的东西,晨雾、海风、溪流、红叶都叫他流连忘返,但過不多久他便厌烦起悠闲的日子来,心情日见焦躁。有一天梅丽为了让他散心,陪他到书占随意浏览,老头儿翻了一阵忽然迷上了大脑思维這個宇宙间难解之谜,买了许多這类图书回家仔细閱讀,雄心勃勃地想闯进這一神秘的领域。不出几個月,在基本知识上教授已不再是门外汉了,但又生出新的烦恼——他光看书却沒做過实验。不做实验算什么科学研究?哪怕从原始的做起,也要动手。這天,教授把书一合,喊道:“梅丽。”沒人回应。他又叫一遍,仍沒有回应。老头火了:“梅丽!,聋了不是?叫几遍也不应声!”

  “来了!”梅丽跑进来,“我已经回答三遍了,你沒听见?”

  “那怎么老半天才来,你在干什么?”

  “我在接电话。”

  “叫你真难。以后把对讲机带着,我沒那大嗓门嘶叫。谁来电话了?”

  “带着多累赘——好吧。德宝隆医院打来电话,說你的体格检查结果出来了,叫我去一次。”

  “正好,我要你上街办点事,买條狗回来。”

  “狗叫起来烦人,不如养只猫好。”

  “你知道什么?我是拿来做实验的。”

  “做大脑的实验?要把颅盖打开?”

  “不暴露大脑,怎么在脑细胞上接电极?思维過程眼睛是看不见的,但可以测量脑细胞的电变化。我要观察思维从哪些脑细胞先产生,向哪裡传播,怎样分析综合最终形成一個概念。”

  “一個思维過程要涉及亿万個脑细胞呀!你能安多少电极?接100條线也只是很小一個局部,哪能观察到思维的整個過程?這方法不行。”

  教授叹了口气,說:“是难啊。不然這秘密怎么研究了100年還未揭开?我不指望一下子成功,但总得动手干,才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来呀。”

  二

  “請写下地址。我們明天准时送到。”十宠十物商店老板把购货单递過来,单子上已记下一條拉布拉道狗的编号,還有项圈、牵绳、食具和浴刷一大堆东西。梅丽填上地址:“這狗不认识我,明天来了会咬我嗎?”

  “不要紧。”店主叫来一位女士,“约汉生太太,带這位小十姐去和佩迪认识一下。”

  女士一见梅丽,高兴地說:“嗨,是你嗎?”

  “哈,莉丝,老同学!你怎么在這裡?”

  “我结婚了,先生在岛上开了家秘人侦探所。我上午在這裡照料十宠十物,下午帮燃气公司查管道。你呢?买名犬了,是阔太太了嗎?”

  梅丽笑道:“不是。我在为一位科学家处做事,狗是他买的。”

  “我們找時間叙叙,现在先去熟识一下佩迪。”

  在罗杰斯医生办公室裡,梅丽皱着眉翻看着体检报告。“够麻烦的,”罗杰斯說,“上了年纪,齿轮都磨损啦。但关键是心脏,他的动脉随时有被血块堵塞的危险,唯一办法是做心脏移植手术。现在的人工生物技术制造的心脏质量很好。”

  “恐怕教授不会接受,我尽力說服他。”

  三

  梅丽看得出来,教授喜歡上這條狗了。佩迪很漂亮,纯黑的十毛十,坐着有半人多高,特别是它会讨人欢喜,专十爱十趴在老头儿身上十舔十十他的脸。教授好像被它征服了。梅丽想保护佩迪,免遭掀掉头盖骨的噩运。她深知老头子从沒孩子,也从未得到過任何人的十温十存和十爱十。长期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一旦被激发出来,那是无法抵御的,因而她费尽心机教佩迪讨老头儿的好。

  但是鲁文基并未松口,而且开始在纸上设计起实验步骤和草图来。梅丽更加担心,试探地說:“佩迪受過照应老人的训练,再教教它,以后……”话未說完教授便沉下脸:“你喜歡它,让你再玩十天半月,实验不能再拖了。”

  梅丽急了:“教授,你该先住院把病治好再干這些事。老不下决心,万一……”

  “虚张声势,医生都這样。”

  “那是有客观检查依据的呀,拖下去有危险。”

  “怎么個治法?给我安起搏器?”

  “比這更好——换個新的。”

  “這么严重?好吧,做完這次实验我就去住院。就這样,别再罗嗦了。”

  梅丽急中生智:“這不可能,至少要等四個月。所以你還是先治病,后弄狗。”

  “为什么要等四個月?”教授诧异地问。

  “佩迪怀孕了,你现在下得了手掀十开它的头盖骨?”其实,佩迪是條公的,但梅丽拿准了教授搞不清。

  “嘿!你怎么弄只大肚狗来坑我!”教授果然恼得涨红了脸。梅丽忍住笑說:“我原来不知道呀!后来细看它的谱系记录才知道的。”

  這样,第二天鲁文基教授就去住院了。

  四

  德宝隆医院本身就是一座浓荫匝地、芳草如茵的大花园。主楼有10层,在花园的正中,附近有些辅助用楼房。花园西头四分之一的地方被一道墙分隔开来,成为一個单独的小天地。墙上的门平时是锁着的,散步的病人和来往探视的人都不能进去。這块小园子最西边角上有座十精十致的四层红砖楼房,周围也有些附属的小十平房之类建筑物。红砖楼门口有块“细菌学部”字样的牌子。

  鲁文基教授的病室在主楼四楼的西端。其实大部分病室都在东头,西头是医疗辅助用房,只有一间备用病室。教授嫌东头人多吵闹,便住到西边這间来。其实這边也不安静,工役常推着小车走過,而且病室对门是道运货电梯,每日用品和废物都从這儿运进运出。不過晚间倒很安静,沒人過来。

  罗杰斯医生负责教授的治疗,他制订了一套近乎“大修”的计划。主要是心脏移植,但订制的心脏需要半個月才有,因而先替教授移植了一副听骨以改进听力。手术后教授头上缠着绷带,很少走出房门,所以多半坐在朝西的窗前眺望底下的情景。這窗正对西小园那座红砖房,相隔有200米左右。教授发现那楼房很少有人出入,偶尔进出的都是穿白衣的医务人员。

  梅丽每天都要带点东西来探望教授一次,并陪老头儿聊聊天。“教授,佩迪想你哪,天天闻着你的坐椅汪汪叫。”

  教授一听就心十痒难耐。“這畜生真懂事?下次让它对着对讲机叫几声我听听。”教授的机子带来了,是手表式的,戴在手腕上。

  梅丽笑道:“那行。但你得留点神,医院裡不准使用通话工具,怕干擾了医疗仪器。”

  除了佩迪之外,教授在萨顿岛上结十交十的第二個伙伴是住在三楼的病号霍登先生,他们是在花园散步时认识的。霍登是個靠救济金生活的孤寡老头,从沒人来看望他。“我真嫉妒你呀,天天有個女孩来探望你。我是死了也沒人哭的。”

  “不会吧,至少我会伤心的。你是什么病?”

  “可是怪病!打前几年起,我得了‘思维中断症’。发的时候——”霍登突然住口,双目呆滞,表情僵固。教授吃了一惊,只過几秒钟霍登忽又恢复原状,难为情地說:“你看,又发作了。好端端地谈到一半,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過后又好了。”

  “思维中断是十精十神分裂症的症状呀,你怎么住在三楼的心脏科病室?”

  “有的医生也是這么說。但這裡院长說是因为心脏不好,供血不足,大脑发生缺血引起的,所以要移植心脏。手术定在大后天。”

  “這有根据么?不能单凭推论决定手术啊。”

  “做過脑扫描,确实沒病。那天检查回来时還从你门口過的,忘了嗎?”

  “不错。”教授忽然疑惑起来,“你怎么从运货电梯上来的呢?一般病人都是乘当中的载客电梯。”

  “我不知道,是医生带着我走的。”

  “還有,上来时干嗎不在三楼停,要上到四楼,再从楼梯走下去?這不反常嗎?”

  “三楼沒电梯门,不停。对了,一楼二楼也沒门,一进去就直达四楼你房间旁边。”

  “越发不对了。脑扫描室是在一楼,一楼沒电梯门你打哪儿进的电梯呀?”

  “你搞错了,老伙计。我不在一楼脑扫描室检查的,是在地下室的另一個检查中心,离這儿很远哩。从运货电梯下去,通過一條很长的走道,向左倒拐,我想是朝西,走几百米再上楼梯。這么远,肯定不在這大楼裡了。但管它干什么呢?明天见吧,我该去服药了。”

  五

  第二天霍登沒出来散步,第三天也沒见影子。鲁文基装着随意走走,在三楼转了一遍,霍登的病室已换了個新病人。教授又把各個房间的病人登记牌看了個遍,也沒见霍登這個名字。

  “怎么好端端地竟失踪了呢?這不对头。”教授立刻产生了不祥预感,便用对讲机叫通梅丽,吩咐了几句。梅丽拨电话到医院接待室,声称:“我是社会救济局。這儿有份特殊医疗救济申請书,是你院一位叫霍登的先生的。我想知道他還需要花多少钱?”对方查了一下,回答:“霍登先生死了,不欠帐。”

  “哦。請寄份死亡诊断书给我,我要销掉那份申請单。”

  下午,梅丽来探视时把情况告诉了教授,两人都感到有点蹊跷。梅丽說:“也许是件手术事故,院方想掩盖起来。”

  教授摇头:“应该明天才手术呢,莫非這医院搞盗窃人十体器官的勾当?霍登沒有亲属,选中他是有理由的。”

  “不像。霍登年纪太大,器官不适合移植。”时近午夜,教授還未睡着。他的头脑惯于对任何事物都寻根究底,作一番逻辑分析,這时還在盘来算去想着霍登失踪前的一些疑点。为什么脑扫描不在一楼的检查部检查,要舍近求远到另一個神秘不清的地方去?从向西几百米的距离来看,可能是那座红砖房子。那为什么不走隔墙的门正大光明過去,要从运货电梯下到地道再往那儿去?红房子挂的招牌是“细菌学部”,這与脑扫描好像又扯不到一块。

  想着想着他忽然冒出一個念头,何不趁這时候下去看一看?他起身穿着病人服,开了房间探头望望,夜班护十士在十几米外背向這边伏案工作。教授掩上门,沿着墙蹑手蹑脚溜进运货电梯,轻轻关上门。电梯自动下去,到了底停住,门重新打开。外头果然是條长走廊,灯光昏暗。教授倾听一阵沒有声音,便跨出来。這走道显然也是东西向的,东头有几扇闭着的房门,路边堆放着纸箱、手推车等东西。走道西头笔直延伸向远处,沒见两侧有门或别的物品。教授记得霍登說是顺左手走的,也就是西头走道,于是便轻步向前走去。路很长,他揣摩這是在西花园的草坪底下走,大概会走到红砖房下面去。走了一百多米光景,看到尽头了。走廊尽头似乎通往外头地面上,有道镂花的铁门锁着。离铁门约10米处,左侧有個楼梯转角,往上去的楼梯有道栅栏隔着,也上着锁。往下的梯段黑沉沉的不知通往何处。楼梯角对面,也即是走道右侧有处凹进去的空间,挂了道布帘子挡着。教授拉开一角望了望,裡头堆着些清扫工具等杂物。霍登大约是从那楼梯上楼的,但现在有栏栅阻隔无法上去了。教授走到尽端镂花铁门处向外看,外面是條水泥路斜着通到上面草地。

  费這么大劲却沒发现什么,教授有点失望。但這时他听到說话声和脚步声,有人从楼梯下来了!這裡是沒处藏身的,教授忙回头闪身躲进布帘子裡,慌张中看见有张推病人用的带轮子推十床十,便一头钻到了十床十底下。這时他听到說话的两個人开栏栅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朝尽头方向過去。教授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這才注意到推十床十上有堆东西,用白布盖着。他随手掀起一头看,竟然是具死十十尸十十!头上包着层层绷带,血水已渗透到外面来。老头大吃一惊,差点沒叫出声来。這不是霍登么?他是作心脏手术,怎么头部会弄成這样?教授迅速扯开十十尸十十体的上衣,胸部完好,沒有手术切口。教授脑子還沒转過来,那边两個人已把铁门打开,又走回来了。教授一眼瞥见有個站架挂着几件白工作服,便闪到工作服后贴着站架站定不动。

  那两人果然拉开布帘进来,也沒细看,拉着推车向走道尽头出去了。教授看看腕上的表,估计他们十来分钟回不来了,抓紧時間再看点什么。上楼不行,就下去瞧瞧。但沒下几级楼梯,却听到下面有金属门响声,他慌忙退回来重新钻进布帘子裡面。接着,响起几個人的脚步声,那几個人還边走边谈:“先弄点吃的。今晚不睡了,把录像从头到尾再仔细看看。昨天我就注意到,在中断之前,边缘系统区域一些亮点首先停滞下来不再闪动。然后整個投射区才渐渐暗下去、熄灭。看来,思维中断過程的原始动因位置就在边缘系统上。”

  “這和脑功能的已知理论也是相符合的。边缘系统本身的功能就是保持皮层的清醒状态,它一停滞,皮层自然陷入静止状态。可惜沒等到恢复思维就死了,否则還能观察到思维启动的图像。這种机会真是很难遇到的。”

  “的确遗憾,這是個稀有的独特病例。沒有思维分裂,沒有思维倒错,单纯存在中断症状,這对分析来說是最理想的标本。想再找這样的病例恐怕十年也未必遇得上了。”

  他们說着话打开栏栅,又锁上,上楼去了。

  時間不多了,教授不想再下去,那下面大概也只是個通医院外头的入口。于是他回到运货电梯裡上到四楼。

  无可怀疑,红砖房是個神经实验室,从事着令人十毛十骨悚然的活体实验,而霍登则是一场十精十心预谋的牺牲者。“下一步该怎么办?”教授想。是出院,還是再留几天多摸一点情况?他按手表式对讲机呼唤梅丽,但久久沒要通。“這鬼丫头一睡就像头死猪!明天再說吧。”

  教授起来脱十衣准备睡觉,這才注意到衣服上少了颗纽扣。

  這种纽扣很大,只有病人衣服才有。教授满地找,一直找到运货电梯裡也沒有。莫非掉在底下了?也许是在钻推车底时绷掉的,這可不好!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下去捡回来,夜班护十士已经写完工作日志,起来巡视病房了。

  “算了。那地方堆满杂物,谁也不会注意到一颗扣子。明天我赶紧换件衣服才行。”

  第二早上,教授仍沒叫通梅丽。

  六

  昨日晚间,梅丽淋浴时把表式对讲机脱十下来放在化妆镜前,后来忘记戴上了。

  吃完早饭,梅丽到十宠十物商店找到莉丝:“嗨,你還得替十我准备几只小狗,要刚断十奶十的。”

  “你那教授是個狗迷?才买了大的又要小的。”

  梅丽忍不住大笑,把原委說了。“沒小狗,教授出院回家我怎么十交十代?”

  店主說:“這好办,我的畜养场有几只小狗。莉丝,你带小十姐去挑,开我的车去好了。”

  看完狗已是中午,莉丝约梅丽去她丈夫约汉生的侦探所吃午饭,饭后,梅丽便直接去医院看教授。

  教授的病房空着,十床十单也撤掉了。梅丽有点慌,忙去问护十士。护十士翻看登记本后說:“這位先生上午出院了。”梅丽看见出院单上确有教授的签字。她忙打电话到鸟巢别墅,但沒人接。“一定是老头故意不接的。他发火了,叫不通我赌气自己回家了。挨他這顿骂吧。”梅丽立即驾车回家。教授不在。

  梅丽這才真慌了,這老头儿到哪裡去了呢?她想起对讲机,连忙取来呼叫,但也沒回应。“难道路上出车祸了?”她又打电话问警察局,对方說沒发生车祸。梅丽急得十十团十十十团十十转,打算再回医院去找。這时,对讲机嘟了一声,梅丽拿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說:“教授,急死我了——”

  “听我說,我出事了。我发觉了霍登的死亡有問題,被关起来了。我现在偷到机会和你通個话,你千万别丢开对讲机,我随时——”

  “你关在哪儿呀!要我来嗎?要报警嗎?”梅丽紧张得声音发十颤。

  “我也搞不清关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在西园子的红砖房裡。有人来了——”

  梅丽急喊:“你把对讲机开着,我来想办法。”

  那边沉默无声。梅丽沉思着。“看来教授真有危险,我光坐着不是办法呀。对,找约汉生商量商量,他对這些有办法的。”她拨电话找到约汉生,急切地說:“教授失踪了!我不知该怎么办。求求你,帮我出個主意。”

  约汉生问清了情况,安慰說:“别急,我马上就来。”

  七

  梅丽把情况向约汉生和莉丝讲了一遍。约汉生点了支烟,思忖半晌后說:“教授被绑架起来,医院又声称他已出院,表明他确实陷入危险之中,必须尽快找到他才是。现在报警弊多利少,因为情况很模糊,警察局即使同意调查也需一定時間。尤其是关押地点不肯定,派几個警察去问,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打草惊蛇,往后更难办。眼下還是我們自己先十摸清情况为是。”

  莉丝說:“我和约汉生假装探望病人,到医院去看看。梅丽不能去,他们认识你。”

  约汉生不同意:“盲目乱找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接近不了红砖房,更不能进去。”

  “那么今晚我們偷偷摸进去。”

  “這是违法的事,除非不得已决不能干。”约汉生把梅丽的对讲机贴在耳上静心倾听了一会儿,忽然高兴地說:“好像有轻微的连续流水声。沒错,是十抽十水马桶的响声。教授大约把对讲机放在卫生间裡了,這一着很高明!不但我們能一直监听,還不会被那伙人搜走,他又能随时进卫生间和我們通话。”

  “已经好一阵沒和我通话了,也沒别的动静,会不会已经遭了毒手了?”梅丽要哭了。

  约汉生仍潜心倾听:“听,有咳嗽声,也许是教授示意他還在那裡。他沒說话,是有人守着。可那人沒吭声,我猜只是個小角色,在等主要角色来。”

  這时对讲机响起哗啦啦的十抽十水马桶声,同时夹十着鲁文基的声音:“梅丽,他们光看着我。你报警了嗎?我把表放在马桶水箱上头了。”

  “有個私家侦探在帮忙,你别着急。”

  约汉生抢過对讲机,說:“教授,要沉着。要想法子拖時間,好让我們行动。還有,尽量弄清楚关你的地点。”

  八

  那天上午,鲁文基沒叫通梅丽,一边生气一边考虑是不是立即出院。這时,一個陌生医生走进来,說:“我是史密斯医生。罗杰斯医生出差了,你转到我的病区,請跟我来。”

  教授警惕起来,又见他盯了眼缺失纽扣的地方,知道麻烦事来了。“還是等他回来吧,别人怕不熟悉我的病情。”

  史密斯笑笑:“你的资料都记在病历上,罗杰斯医生得一個月才能回来。”

  教授伸伸懒腰:“那么我先回家吧。”

  “你的耳朵手术后還未好,每天要滴药。”

  “沒关系,我找开业医生滴好了。”

  史密斯想了想,說:“那也好,請你签個字。”他把教授带到办公室,在出院单上签了名字。“我送你下去,教授。你的东西已在楼下了。”

  电梯门一天,他就把教授推了进去,裡头已有三個壮汉在等着。教授立刻被贴住了嘴,蒙住双眼,被簇拥着七弯八转地走了半天,最后到了一個房间裡才把他放开。

  房间裡陈设简单,有一张十床十、几把椅子、一個饮料柜,十床十侧头是卫生间。卫生间沒窗子,沿墙基有個装着铁丝罩的小通气孔。房间也沒窗户,只在很高处有两個圆洞,安着玻璃。因为太高只能望见天空,看不见周围环境。那些人留下一個看守,沒說什么便走了。看守摸了摸教授口袋,然后坐下来十抽十烟。

  教授靠在十床十上默默考虑着目前的形势。這伙人敢于這样明目张胆地干,想必已知道昨晚的事,抵赖沒用。但现在這局面单靠自己逃走是沒指望的,只有让梅丽在外头想办法。教授想到這裡,便装着上厕所,关上卫生间的门拉响十抽十水马桶,借水声掩护叫通了梅丽。梅丽联系上后,鲁文基心定了些,继续考虑起对策来。

  這伙人一言不发光是守着他,大约是要等能作主的什么人来处理他,那时是关键时刻了。好在对讲机打开了藏在十抽十水马桶水箱上,危急时便通知梅丽。如果事先能诱使对方說出這是什么地方就好了。

  “地点……”鲁文基想到這個字时头脑中隐约冒出一個朦胧不清的念头,但又說不清是什么,“地点……還有件什么事也联系到地点?”

  九

  在鸟巢别墅裡,约汉生打了個电话给一位熟悉的警官,警官答应需要时随时出动警力相助。梅丽安心了些,问约汉生打算怎么办。约汉生已经考虑好两种行动方案,采用哪一种按情况紧急程度而定。“如果危险迫在眉睫,我只有請求警察出动,强行进入红砖房寻找。但教授是否在红砖房我們并无确切把握,如果不在或被临时转移了就会打草惊蛇,迫使他们立即杀人灭口,所以最好不這样做。假如不那么紧迫,比如能拖上一天……”

  梅丽急着问:“指望教授能把地点通报過来?”

  “這自然最好。就是不行我也能想法找到的。”

  “怎么找?”两位女士同时问。

  “明天上午我和莉丝装成检查燃气管的工人,把医院所有可能的角落都看一下。教授不是說在房间上面有两個圆洞么?沒窗子房裡很暗,多半還亮着灯,這些特征在外头都能看得见,找到這地方下一步就好办了。唯一不放心的是医院建筑物太多,结构又复杂,一处处细找很花時間,怕拖得久了会发生变化。”

  梅丽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說:“有個办法可很快找到大致的地方!明天莉丝把佩迪带去,不时让它叫上几声。只要离教授不太远,那边对讲机就能传過来。我在這儿听着,一听到狗叫就用电话告诉你们,你们带個移动电话就行了。”

  “好计!好计!就這么办。”

  十

  鲁文基直坐到近半夜,“头头”总算来了。“我是斯蒂文森医生,神经学家,德宝隆医院院长,教授,你太好奇,搞出麻烦事来了。现在我們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這件事。”

  教授不作声。院长又說:“无需尝试否认,不仅是纽扣,走道裡還安着摄像机。”

  教授說:“我這把年纪了,悉听尊便。”

  院长笑了:“老太空人,真有胆略。但請相信,我不是嗜血的人。我和你一样,是科学家——狂十热的科学家,科学研究就得用豚鼠。你必定能理解,揭示思维過程有多么困难,但是一旦揭开了其意义又有多么重大,不但可以诞生超智能的机器人,還能造就任意数量的十爱十因斯坦!這将彻底改变世界的未来!为了這目标牺牲几個本身有残缺的标本是值得的。关键問題是,我們站在什么样的高度来看這個代价。”

  “我从未研究過哲学。”——他为什么费這口舌說服我?总有什么目的吧。

  “這不相干,我只是让你理解這项研究。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论点,問題就好解决了。你可以留在這裡,做我的助手。”

  “我一点都不懂神经生理。”——我别表态,含糊点好,看他想要什么。

  “你可以帮我整理实验数据。這不困难,我太忙沒時間做。”

  “如果我干,我仍然得老死在這裡,是嗎?這儿是什么地方?”——老天,看他漏嘴不漏。

  院长笑了:“這是萨顿岛的一角。当然,你得呆在這儿,至少暂时不能出去。等到你也参与這项实验,也就不必继续约束你的自十由了。”——這老头子快上钩啦。

  “我老了,等不到那一天的。”——這老滑头!既然套不出這裡的地址,我就拖時間吧。

  “你的心理压力太重,教授。這样吧,不是有個女孩子在服侍你嗎,就是天天来看望你的那個。我同意让她也来這裡继续照应你,做個伴儿。薪金我付,多少都行。你看,我是仁至义尽了吧!”

  教授头脑猛然一亮,原先他心裡那個朦朦胧胧的念头一下子变清晰了。這家伙想诱捕梅丽呢!对了,只要梅丽不落入他手中,对他总是個祸患。难怪他兜這么大的圈子,原来是要找到梅丽!

  院长见教授沉吟不语,又十逼十近一步:“你要和她谈一下嗎?這门外有电话,或者干脆把她接到這儿来你当面做她的工作。我這就派车,到什么地方接她?”

  這时,梅丽等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這番对话。约汉生紧张起来,轻声咕噜道:“教授可别上当啊!一旦透露了這地址,他就完了。我也得被迫采取第一种行动方案了!”

  鲁文基沒上当。“院长,现在不必问她。這事得由我自己决定。”——你当我是傻瓜哪。

  院长露出失望之色,怏怏道“也是,那你快决定吧。”

  “我得好好想一想。”

  “只能给你24小时。請别忘记,你别无選擇余地。”院长悻悻然向门口走去,忽又转身回来,“我不明白你犹豫什么。来,我陪你参观一下实验室。要知道,凡是科学家都会喜歡上它的。”

  十一

  這的确是世界一流的神经实验室,仪器设备整整齐齐排在两边。当中是张大实验桌,从几台仪器引出来的各色软管伸到中间一個用白布盖住的东西裡。“看看這個。”院长示意教授往前站,十抽十去盖布。

  鲁文基顿时一阵恶心。

  那是個金属容器,上面罩着半球状的玻璃罩子。容器裡盛着浅浅的淡黄色液体,浸泡着一堆粉十红色、湿十漉十漉的东西,上面满布红丝。即使是门外汉,也能认出這是一副人的离体大脑。

  “一副离体的、活的人类中枢神经,世界上最十精十密的机器。”院长不无得意地說,“我让它保留着某些感觉神经,接受我给它的信息,這些信息将使它产生相应的思维活动。看這儿。”

  教授勉强审视院长指点的地方,一对眼球摊放在大脑前面,各有一條火柴棍粗的神经连到大脑的后面。“這是视器,教授。那边一條是舌神经。你猜一下我怎样观察思维活动?”

  “我沒看见微电极和电线。”

  “不愧是名科学家,知识广呀。不,我不用那种落后技术。我创造了荧光观察法,可用肉十眼直接观察思维過程。我做给你看。”院长关掉所有的灯,却开亮了实验桌上方一盏紫光灯,垂直照在桌上。又启开一個小瓶,用支棉花签伸进去蘸了一下。“這是柠檬酸,你看看人在尝到酸味时大脑的反应。”院长掀十开玻璃罩,把棉签伸进去在舌神经上轻十触一下。

  不到0.1秒時間,沉默的大脑瞬间出现几十個绿色的荧光亮点,随着迅速扩散、增多,数不清的光点像点燃的火药引线般穿来穿去,忽明忽灭闪烁不止。不久,荧光点渐退、消失,只在一小片区域裡绿点還保持了几秒钟,随后也平息了。

  “看见了么?這仅是非常简单的思维活动。如果用电脑把過程的时限展开,便能分清整個思维過程的程序。比如把這种酸味和记忆库中的信息比较,得出柠檬味结论的运转過程。”

  “奇妙。”教授由衷地赞叹,“荧光法的原理是什么?”

  院长打开室灯,关上紫关灯。“很简单,将荧光素和载体从颈动脉注入大脑,使之渗入脑细胞内。当這细胞有思维活动时荧光素暂时被斥到细胞表面。在紫外线照射下表面的荧光素還原成可见的绿色荧光。你感兴趣了,教授?”

  “怎么說呢?我考虑考虑再說。”

  十二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第二方案已开始行动。

  “干什么,伙计?”医院门卫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十女。那姑十娘十颇有几分十性十感,前着個什么小箱子,白十嫩颈脖上挂着副大耳机,一只手提着根探雷器似的棍棒,另一只手牵着條大黑狗。男的掮着写有“空气分析箱”字样的背包,腋下夹十着一卷图张。“我們是燃气公司的,你们医院有根燃气管漏气了,要查一查。”

  “查管道要這狗干什么?”

  “它能嗅出地下管道漏出的气味。”莉丝妩媚一笑,不再答理,向裡走去。

  他们先到主楼四周装模作样地探查起来,直接走向西园去是会招人犯疑的,而且他们想先试试和梅丽的协作有沒有問題。他们走到一处离人较远处,莉丝搔了下佩迪的头,狗果然汪汪叫了两声。莉丝戴上耳机,对着棍棒问:“呃?”

  鸟巢别墅裡,梅丽一直拿着电话听筒,面前放着始终打开的对讲机。听见莉丝的信号,梅丽回答:“沒听见狗叫十声。”

  “我們在主楼附近,就要向目标那边接近了。你留神听着,一有狗叫就通知我。”

  他们磨蹭了一阵,又却找门卫:“漏气的地方在墙那边,从哪裡走過去?”约汉生展开地下燃气管走向图,指点给他看:“喏,十毛十病出在這根分管上,找到漏气孔后還要挖开来换哩。”门卫迟疑一阵,按了开锁按钮:“你们要干快一点。”

  他们踏着草坪,一边用探测棒点点触触,一边移向红砖房。红砖房门口停着辆小货车,有個人往车上装货,见到他们便跑過来问。莉丝又解释一遍,见他仍将信将疑,便让佩迪闻了闻一個下水道口,拍了下它的头,佩迪狠叫了一声。莉丝說:“這狗說,下水道裡有燃气的气味。”那人又回去装车了。

  他俩一前一后慢慢挨近红砖房,先转到侧面汽车看不到的地方,然后正式认真检查起来。走上十来米,便让佩迪叫几声。“梅丽,呃?”

  “沒有。”

  又往前走一段:“呃?”

  “沒有。”

  走到侧边的尽头了,莉丝不安起来,不断地问梅丽。约汉生一直跟在她后面不停地仔细观察墙壁凹凸的地方,寻找那两個圆洞。转入房子后面之后,莉丝耳机裡听到梅丽大声喊:“听到了!很轻。再往前走!……对,响些了,再走,再走,愈来愈清楚了。对……過头了!往回走一段看。”

  约汉生拍拍他妻子肩头,示意她看上面。莉丝抬头望,在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大约二层楼高度的墙上果然有两個圆窗洞,裡头点着灯。她一阵狂喜,向梅丽通报:“看到圆窗子了。”

  约汉生弯下腰,让莉丝站在他肩头上,直起身。但莉丝够不着窗洞,差半米左右,忽视看见不远处有個小通风口,比较低。便叫约汉生慢慢挪過去,向裡张望。半分钟后她下来了,满心欢喜地轻声說:“是卫生间的通风口。卫生间门开着,我看见那裡面有张十床十,十床十上躺着個头部包着绷带的老头。”

  梅丽也听见她說的话了,忙喊:“准是他!教授做過耳朵听骨手术,還包着纱布。”

  约汉生拿過莉丝手裡的话筒:“梅丽小十姐,我现在要挂断电话了,我得用它叫警官来。现在该他来处理了,我們在這儿等他。”

  十三

  傍晚,教授和梅丽坐在鸟巢别墅的十陽十台上享受着阵阵凉爽的海风。天還未黑下来,海平线上金星已经出现了。梅丽說:“半個月了,教授,你的心境還未平静下来嗎?别想那些血腥的场面了,早点休养好重找一家医院做心脏移植去。”

  “我不是想那個噩梦。我在想,那副大脑裡藏着怎样一個可怕的经历,也许能让他重新讲述出来。在理论上……”

  “你還沒個够呀!既然你的十精十神已经复原,明天我就去找医院,好不好?”

  教授叹口气:“我們总是想不到一块儿去。好吧,随你,但這次别耍什么花招了。佩迪怀孕了,哼!有哪條母狗撒尿时会跷起一條腿的?回来头一天我便识穿你的把戏了,還弄回一堆小狗来哄我!”

  。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