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臭小子
季微涼罵罵咧咧站起身,她新生的身體還不太平衡,腳邊還爬着那個逆子。
“臭小子!”季微涼氣呼呼地跺腳,季念卻在一點點變小,從一個八九歲的小孩一點點縮小。
季微涼如果不管他,他最好的結果也是回到那個匣子裏……
季念流着淚卻沒有開口,他有那麼多恨,卻無法當着母親的面說出一個字。
無法說愛,也無法說恨,不能認錯,更不想認錯。
眼看着季念變得只有一個一兩歲的幼,童大小,季微涼才蹲下身,把他抱進懷裏。
小小的手,抓住季微涼肩頭的發,他悶悶地哭。
“你的肉身在哪裏?我給你取回來。”季微涼順着孩子的後背,她其實不想怪他,但是他錯了,錯了很多很多,作爲母親,她有責任。
“不!不要!”小孩終於哭出了聲,很快便哭得撕心裂肺,“不要不要!永遠不要!”
季念寧可死掉,也不要媽媽看見他真實的模樣。
“不許哭!”季微涼不喜歡小孩哭,她從來沒有帶過那麼小的小孩。
季念已經開始咬她,邊哭邊咬,就像要再一次吞噬她,然而就他那小奶牙,怎麼可能咬得傷季微涼用神力爲自己做的身體。
付出了肉體與靈魂,季微涼終於摸到了神力的本質。
每一個幻境都映射着神靈,或者說,每一個生命身上都帶着神明的影子。
世間所遇,皆爲我影。
世間所見,皆爲我願。
奈何季微涼越說,那孩子就越哭。
季微涼能怎麼辦?
她也很絕望啊,她可以穿行許多世界尋找答案,可以殺死所有敵人完成夢想,她可以臥薪嚐膽,也可以揮斥方遒,但是她不會帶孩子啊。
“再哭我讓你老婆看你哭的樣子!”
“嗚嗚嗚。”
“我告訴她,你是因爲屎拉褲兜裏了,被我打哭的!”季微涼繼續威脅。
季念抽抽鼻子,一邊哭一邊鄙視她,“那你不是打一手的屎?”
“……別鬧,再鬧我真的告訴你未來老婆咯。”
“哼,我纔沒有老婆呢!我不要娶老婆,讓你絕後!”
“絕得了我?沒有你,我不能再生幾個?”季微涼對季唸的說法嗤之以鼻。
“嗚嗚嗚!”果然季念哭得更兇了。
“我真的讓你老婆知道你拉褲子了哦!”季微涼急了。
“我真的有老婆?”季念不信。
“當然!”季微涼堅信。
“那你證明給我看!”
“臭小子,親媽都哄不住你,滿腦子都是老婆……”季微涼罵罵咧咧,心頭微酸。
一段幻境再次溢出,包裹那個幼小的孩子。
“這裏就是緋地,我的封地。”左瑤瑤笑看身旁的凌輕,“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有什麼不滿意的。”凌輕也笑了,那笑容淺淡,有一點懶散,有一點高傲,還有一點縱容。
緋地,邊境之地,貧瘠之地,晦暗之地,這裏糟糕至極,這裏是神棄之地。
“這裏的風真好。”左瑤瑤看向遠空,秋高氣爽,正是明媚微涼。
“你喜歡就好,要不今天就在這裏駐紮。”凌輕隨手扯下一根發黃的野草,遞給左瑤瑤。
左瑤瑤笑得溫和,怯生生地接過那野草,收攏胸前,柔聲拒絕,“不了,我們還是先去虞城。”
又是風過,只留枯草匍匐馬車的轍痕。
三個月前,左瑤瑤還在聖都過夏,作爲一個農學生,一朝穿越,左瑤瑤想的還是本專業的事。
沒辦法,農學生的苦只有農學生理解,選擇農學的學生,大多都是這樣實心眼。
傳聞有學長辛辛苦苦培育的秧苗被雞吃了,該學長一怒之下,燉雞,哪曾想那隻雞是另一個同學的畢論,於是二人雙雙延畢。
左瑤瑤作爲一個農學生,她的畢業論文是關於豬的。
介於我國本土豬瀕臨滅絕,我國種,豬一直被掐脖子,通過十六篇論文,左瑤瑤終於申請到了一頭本土種,豬。
可以說,從那天起,那頭豬就是左瑤瑤的命。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左瑤瑤索性睡在了豬圈,旁邊的飼料房裏。
誰成想,有個學姐開豬圈的時候就沒攔住,左瑤瑤的豬豬直接衝出豬圈,眼看就要衝進實驗田,左瑤瑤想也沒想,直接就擋在了自家豬豬面前。
‘豬祖宗,你衝進去了,不知道得毀了多少人的心血啊!’
左瑤瑤對自己的豬,那是盡心盡力,寧可自己不喫,都要給豬豬喫好的,作爲種,豬,左瑤瑤的豬又肥又大,跑起來簡直就是個四驅坦克。
左瑤瑤就這樣,被自己養的豬豬撞飛了,等她醒來,她就到了這個陌生又落後的世界。
什麼格格不入、三觀不合,都已經不足以表達一切。
只一句話,這個世界真的有神,而且是一大羣神。
神們至高無上,決定人的一切,包括什麼時候的孩子不能活。
‘幸運’的左瑤瑤生在了緋地擇主之時,與她同一時段降生的聖都貴女,不過三個。
緋地,不是什麼好地方,緋地之主也不算什麼好身份,尤其是對於左家這種大家族,緋地就是個麻煩。
爲了防止左瑤瑤成爲緋地之主,左家早早爲其指腹爲婚。
彼時的左瑤瑤剛出生不久,眼睛都看不清東西,就被人抱着完成了訂婚禮。
後來的一切,不過左瑤瑤和這個世界的抗爭史。
聖都都說,左家長女是一個瘋子。
起因便是,左家爲她請來最好的女官,教授她的配得上她身份的禮儀。
左瑤瑤卻說,“禮儀的本質是什麼?尊重自己還是尊重別人?”
受命的丹羽女官冷着臉告訴左瑤瑤,“禮儀是貴族最重要的語言。”
“貴族的語言?一羣人,用自己編造的奇怪規矩,來區別他人,從而證明自己高人一等,你們不覺得愚蠢麼?”左瑤瑤用手抓起一塊豬肉脯,狠狠咬了一口,“現在,這樣的我,難道就不是貴族了嗎?”
丹羽女官氣得轉身就走,左瑤瑤的瘋名也就此傳開。
可是也就是這樣一個瘋女,九歲就通過了神宮的考試,而且是一連考了三年,每一次都能得見神明。
傳聞中,左家長女瑤姬,是神眷者,亦是瘋子,被囚在婷閣,不見世人。
當然,那些都是傳聞,實際上左瑤瑤是不得不去考試。
這個世界規定,所有人,都必須考下神官手裏的證,才能學習文字和相應知識,因爲文字和知識都是屬於神的。
擁有漢語體系加持的左瑤瑤,以漢語,將近百萬字的神諭,變成一萬多字的小說,寫在衣袖上。
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穿着答案,走進了思雨樓,通過了考覈,成爲了聖都傳奇。
至於爲什麼考三次,那是因爲左瑤瑤想學農政,畜牧和歷史。
還有什麼被左家囚禁,那更是無稽之談,她只是忙着培育自己的種苗、牲畜,懶得出門應酬。
在旁人眼中至高無上的神,左瑤瑤見過,但是感覺也就那樣,甚至有點像大學教授,有專業的知識,有自己的教學理念和方法。
至於信仰?
還不至於。
通過神系考試,左瑤瑤也只是爲了識字,她上輩子受的都是無神論教育,這輩子也改不了。
“糧食不是人種的嗎?牲畜不是人養的嗎?爲什麼人做什麼都被歸功於神。”這個世界的左瑤瑤無數次內心吐槽,爲此,她還特意當面問神。
“神允許你們存在,已經足夠證明神的偉大了。”高高在上的神鄙夷着,厭惡着。
那時才十一歲的左瑤瑤,只是冷着臉叩了個頭。
她那時就已經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融入這個世界。
作爲左家的貴女,她的一生,似乎一眼就能看到頭,嫁人,生子,信神,死去。
但,那並不是左瑤瑤想要的。
二十三歲的八月,曇花開放那一夜,無數次胡鬧拒婚的左瑤瑤捧着花兒,走上了留月臺,自願去往緋地。
作爲緋地之主,其實是可以成婚的,但是夫婿必須是聖都貴族,如果沒有貴族男子願意同去,緋城之主可以折花爲夫,同往緋城。
左瑤瑤的想法很簡單,她只是想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自己喜歡的日子,種種地,養養豬。
若是能遇見喜歡的人,那就好好地相伴一生。
若是遇不見,她也可以一個人過得很好。
總而言之,她只是想離開聖都。
在留月臺呆了幾天,已經讓左瑤瑤嚐到了甜頭。
“我想要的,不就是這樣麼?這纔是生活啊!”左瑤瑤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愜意地眯起眼。
“你覺得,當了緋地之主,離開了聖都,你就能一直這樣生活麼?”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左瑤瑤嚇得渾身一顫,“臥槽,誰!”
左瑤瑤一激動,就會忍不住說‘胡話’,也因此被左家當做瘋子。
“窗外。”
左瑤瑤依言,小心翼翼望向窗外。
“真笨。”這一次聲音中帶有幾分笑意帶着少年感的低啞嗓音,很適合夏夜。
“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啊!”左瑤瑤還扒在窗口張望。
“這裏。”
突的,聲音貼到了左瑤瑤身後。
那一瞬間,左瑤瑤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被嚇得動都不敢動。
一隻手拉住左瑤瑤,將她推回榻上。
一個面具人,隨意地坐在左瑤瑤榻邊。
“那,那個,你誰?”左瑤瑤被嚇得有點結巴。
“凌輕。”
“哦。”左瑤瑤怕怕地縮成一團,想了想,老實地補了一句,“不認識。”
面具人聞言又是一陣笑,“所以,你就是新的緋地之主?”
“是吧。”左瑤瑤心虛,她一普通人,連房子都沒有,現在突然一下子說自己是什麼什麼地主,怎麼可能不心虛。
“那你知道緋地是什麼地方麼?”那人盤膝坐上了軟榻,支肘靠着窗臺,一副要與左瑤瑤長談的模樣。
“聽說那地方都是山,很多部族,然後吧,就是特別窮。”左瑤瑤戰戰兢兢地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你知道爲何沒有人願意當緋地之主麼?”
“因爲窮吧,聽說那裏土地貧瘠,很難耕作。”這個問題,左瑤瑤確實不怕,她可是農大的學生,種點自己喫的還是沒有問題的。
“因爲緋地是神族解決矛盾的地方。”面具人頓了頓,“曾經的緋地,沒有一天寧日。”
“哈?!那不就是約架的地方!”左瑤瑤大喫一驚,她哪裏能想到,自己是去給人看拳擊場的,而且那些人打完還不負責,不賠償。
“你害怕麼?”面具人問道。
“嘖嘖,雖然比較麻煩,但是,我應該也能活下來。”左瑤瑤覺着,自己多少也是個地主,至少可以躲地窖裏。
“緋地其實沒有那麼差,聖都和神宮都在留意緋地,卻不能直接管理緋地,所以便有了緋地之主。”那人繼續爲左瑤瑤解釋,“所以,與緋地之主同去緋地的,還有神宮和聖都的人。”
“哦。”左瑤瑤點點頭,感情兒緋地之主就是個吉祥物咯,左瑤瑤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那人被左瑤瑤蠢笑了,搖搖頭,準備起身離開。
“不就是他們想插手又不想負責麼?”左瑤瑤聳聳肩,“聖都和神宮都想管緋地,但是那裏經常被人,阿不,被神砸場子,他們管不了吧,緋地的人就會對他們有意見,索性搞個緋地之主,有事兒就怪那個地主就好,對嗎?”
左瑤瑤又不是真蠢,她也瞭解過所謂的緋地之主,大多都是女人,而且壽命都挺長的,感覺是個可以養老的職位。
“那你知道,緋地之主折花爲夫,意味着什麼嗎?”面具人有些意外,左瑤瑤竟然當真明白了緋地的關鍵。
“不嫁人唄,不然呢?”左瑤瑤瞪着眼,她這緋地之主,當了背鍋俠不夠,還要她做什麼?
“折花爲夫,就是願意與緋地部族相親。”面具人擡眼看了看左瑤瑤,“就我所知,曾有緋地之主,與有數十個部族有關係。”
“臥槽!”左瑤瑤驚了,“那怎麼不早說,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這些都是緋地辛祕,左家爲何不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面具後,那人輕咳了兩聲,“所以你現在想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左瑤瑤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種地養豬,不搞那些什麼禮儀什麼祭禮而已。”
這裏的祭祀是有人祭的,左瑤瑤一看就被嚇暈,每年被反覆嚇暈無數次,這也是左瑤瑤想逃離聖都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哪裏知道這裏套路那麼深,即使這樣,左瑤瑤也不忘感激那人,“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你是好人,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的。”
“所以,你還是要折花爲夫?”
“那不然呢?”左瑤瑤是真的後悔了,但是後悔也沒用,“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你可以挑一個夫婿,和你一起去緋地。”
“我?還挑?”左瑤瑤苦笑,“聖都貴族男子我一個不認識,而且人家怎麼可能願意去緋地。”
“那,如果我說,我願意同你去緋地呢?”那人兜兜轉轉那麼久,這才說出他的目的。
“不行!”左瑤瑤斷然拒絕。
“爲何?”被人拒絕,面具後的人依舊不急不怒。
“知道那地方不好,我何必坑你,況且……”左瑤瑤話還未說完。
一道光流過。
左瑤瑤一愣,她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這是流水,我爲我的妻子定製的。”
“哈?”左瑤瑤還是不明白,直到那個面具人敲了敲軟榻。
後知後覺的左瑤瑤低頭看向錦緞,一把短刀,樸實無華,漆黑的刀柄下是月光一般清亮的薄刃。
“喜歡嗎?”面具人問道。
“你,你覺得呢?”左瑤瑤慫了,“呃,我只是不想坑你,和你要送你老婆什麼東西沒關係。”
“那你再看看。”面具人卻不肯放過左瑤瑤,擡手舉起刀柄,輕輕晃過左瑤瑤眼前。
星光下,刀刃亦在閃爍,左瑤瑤只覺得眼花繚亂,不過瞬間,刀又回到了榻上,彷彿從未被人拿起。
左瑤瑤心驚膽戰,愣愣地盯着刀刃,不敢出聲。
“害怕?”
“怕。”左瑤瑤雙手抱膝,垂下頭,直接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你這樣膽小又固執,你覺得你去了緋地會怎樣?”凌輕伸手,冰冷的手指,掐住左瑤瑤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跟前,“我來告訴你,你會被聖都和神宮的人完全控制,你會成爲討好緋地部族的禮物,自由?你覺得可能嗎?”
“我,我不會屈服的!”左瑤瑤掙扎了幾下,摸起榻上那把短刀,比在凌輕頸側,她自己的手卻在發抖。
“你覺得有用嗎?歷代緋地之主的生死生育都不屬於自己,何況其它。”凌輕那股子桀驁張揚的氣息,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對左瑤瑤的鄙夷。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麼落後又混亂,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生產和發展上嗎?一天天就想着怎麼折騰人了!”左瑤瑤不想勉強自己,反正她也下不了手,舉着刀還怕誤傷別人,索性收回了短刀,頹然坐在榻上。
星空下,靜謐的空氣流轉。
左瑤瑤有點冷,不由聳了聳肩。
“取下我的面具。”凌輕突的命令道。
“還有必要麼?反正我不過是你們的玩具。”左瑤瑤拒絕。
“如果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討好我。”
“不好意思,我們學農的,腦子都比較軸。”左瑤瑤破罐子破摔,她辛辛苦苦在這個陌生的無望的世界掙扎那麼多年,就那麼一點點自由的希望。
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那只是另一個更加野蠻恐怖的地方。
她不過是從一個囚籠跳進另一個囚籠。
“你的臆症又發了。”凌輕平靜地闡述事實。
“是啊,我是瘋子,可是你們在意麼?你們要的只是一個去緋地背鍋的人,我瘋不瘋,對你們來說有區別嗎?”左瑤瑤紅了眼眶,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我說過,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凌輕抓起左瑤瑤的手,靠近自己的面具。
“我想要的……你給我?”左瑤瑤有些意動。
“安靜的,無人打擾干涉的生活。”凌輕握着左瑤瑤的手,輕輕揭下那木製面具。
“我承諾你,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給你自由。”
一張蒼白的臉,一雙褐色的眼。
左瑤瑤有些喫驚,她鼻子紅紅的,伸出小胖手比了比那人的臉,“你臉挺小的,但這胎記挺大的。”
赤紅的火紋胎記自額頭起,繞到眼尾,佔據左側臉頰,然後一路向下,直到被衣領遮住。
星光下,凌輕勾了勾嘴角,摘下面具的他少了冷意,鋒芒卻更甚。
“不對,你多大了?”左瑤瑤瞬間不好了,這小子摘了面具,雖然一臉吊不拉幾的模樣,但是分明就是個孩子,“我告訴你啊,我們那裏男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二,我不能犯法啊。”
左瑤瑤可不想被摁上老變態的名頭。
“二十七。”凌輕無語地斜了左瑤瑤一眼。
“二十七?就你這臉?十七頂天了!”左瑤瑤不信。
懶得再和左瑤瑤解釋,薄被飛起,落在左瑤瑤臉上,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留月臺中,只剩下左瑤瑤一人糾結。
猶豫着拿起短刀,摩挲刀柄上精細花紋,左瑤瑤心裏有了一絲感慨。
該怎麼說呢?
她自己看文的時候只覺得爽,但等自個穿越了,她才知道有多苦逼,有的東西,真的無能爲力。
聖都中林立的嬰肉館,神宮中爲討好神祗,拋棄一切苦修的信徒,鬥獸場享受血腥搏鬥的震天歡呼……
改變這個世界?
左瑤瑤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她只想保護好她在乎的人,僅此而已。
看着沉睡的季念,季微涼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會帶孩子。
如今這個孩子,如果不找回他自己的肉身,那麼就讓凌瑾晞用神力,讓他重生。
即使洞悉了神力的根源,季微涼自己依舊沒有半點神力,不論是他想活下去,還是想讓這個孩子活下去,都必須去找凌瑾晞。
“哎呀呀,不愧是男主啊!那無可匹敵的神力,真是叫人羨慕又嫉妒啊!”季微涼咋吧着嘴,她倒是不怕去找男主,反正凌瑾晞一定會幫她的。
那東西無關於愛恨,只是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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