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大家刷下屏让导演看见，赶紧派人制止郑书墨啊！】
一時間，屏幕上全都是红色的警告和求助，只要看到一個弹幕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把食用油倒入锅中的郑书墨闻见一股甜香，好像是這油的味道，好奇怪，平时吃饭的时候好像不会有這個味道。
不過她都是按照甄英俊說的步骤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問題。
她调整了一下火候，准备把生牛排往锅裡放，门却突然“啪”地被人推开了。
是跑得一脑门汗的大黑，此刻的他再沒了往日的整肃与一丝不苟，连墨镜都沒来得及戴，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股脑跑過来把郑书墨的火给关了。
郑书墨转头一看，锅裡還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郑书墨：？
大黑把案板旁边放着的液体那起来一看，果然是洗洁精！
他递到郑书墨面前，手指指着洗洁精几個字，郑书墨后知后觉“啊”了声，镜头下的她居然显得有点萌。
绕是郑书墨心裡還沒什么波动，甄英俊也不敢让郑书墨再下厨了。
只有给妈妈打下手的小团子拎着一小袋子盐站在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一下郑书墨，再看看大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油刚才就是小团子递给妈妈的。
视频外，刚洗完澡的年轻男人划了下平板，把郑书墨凝固在当场的那一幕截图下来反复看了几眼。
看到一旁的大人和小团子同款手足无措站在那裡的样子，男人仿佛再也忍不住，手背抵唇轻笑了声。
他系上围裙，干净细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扣了下，仿佛在思考。
晚上吃什么呢。
要不……他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屏幕。
就吃牛排吧。
节目组当然不可能让瑶瑶和郑书墨一起饿肚子，允许郑书墨去别家蹭饭。
蹭饭……郑书墨和其他几组嘉宾都不是很熟，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搁在平常，依她的性格，肯定饿着肚子挨一晚上就過去了。
可瑶瑶肯定不能不吃。
郑书墨想了想，带着瑶瑶来到离得最近的阿宽家。正在犹豫敲门，门就从裡面开了。
正是徐璐。
看见郑书墨和瑶瑶那一幕，徐璐脸上就带上了笑：
“哎呀，正准备去叫你们来着，老范拿的菜太多了，收拾完一看，再来两個人也吃不完呢。快来快来，待会儿帮我們消灭一点儿。”
【我不止一次发现徐璐的情商是真的高，第一次是因为连思思的事，瑶瑶去找阿宽告别，她看见了郑书墨甚至還无声打了招呼，却沒有刻意热情地叫郑书墨非进门坐坐不可，避免了尴尬。還有這次，阿宽家裡应该平时也是三個人，三個人一次吃多少菜，他们肯定是清楚的，這次却故意多拿了两人份的菜，估计是想到如果郑书墨不会做的话，到时候邀請她和瑶瑶一起吃。】
【這就是脱口秀演员的魅力嗎？颜值沒那么高，做人的智慧却满级！】
【我身边就有這种朋友，每次我很尴尬的时候都会被她无声化解，也从不邀功什么的，這种友友真的很宝藏！】
【羡慕楼上，我身边那些人别說帮忙了，能不明裡暗裡阴我损我就不错了】
【沒看徐璐直播间，他们家菜是她做的嗎？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很吸引我這個重口味人士诶！】
【刚从旁边直播间過来，是范海平做的，听說在家裡也是他做。】
【会做饭的男人真有魅力。】
【不過郑书墨也很有眼色，你看她過来之后也不是說就坐沙发干等着，還帮着洗菜剥蒜什么的。】
【瑶瑶宝贝也很可爱，妈妈做什么她就挤在妈妈身边一起做！真的好招人待见呀！】
镜头裡，粉嫩嫩的小团子认真地抠着手上的蒜皮，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而柔软，就连手中的蒜的莹润度似乎都被她比了下去。
她做起事来无比认真，垂着小脑袋，两只玻璃一样澄澈的眼睛裡，此时就只有那颗蒜而已。
等把蒜皮剥得干干净净，她才肉乎乎笑了下，眼裡全是亮晶晶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把蒜放进碗裡。
仰婧涵的直播间也有不少观众，而且观看人数扔在不断上涨。原因是仰婧涵和徐琛吵了两句。
本来徐琛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沒干，但似乎是有点饿了，便站在厨房门口往裡面看。
還沒看几眼，他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
“這在上节目呢，你做阳春面干什么，我又不吃面！不是還拿了很多别的食材嗎？”
仰婧涵听了這话居然也沒恼，神色平静：
“其他要做的都腌上了，入下味。”
然然夹在爸爸妈妈之间，他敏锐地感受到气氛不对，却不知道說什么，索性去客厅，和小黑一起玩起来。
仰婧涵沉默地在面上卧了個煎蛋。
徐琛见她說话时连看都不看自己，近几天来受的气一下子爆发了，把流理台上的碗打落，“啪”地一声，瓷片碎了一地，黄橙橙的鸡蛋卧在地上，面條汤也溅得到处都是。
小黑飞快跑进来，朝着徐琛汪汪汪地叫着，徐琛朝狗踢了一脚，被然然护住。
本来仍可以粉饰的气氛忽然变得鸡飞狗跳。
仰婧涵揉了揉额角，她实在不想在节目上闹得這么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头发掉下来一缕，被仰婧涵习惯性地挂在耳后，然后蹲下整理地上乱糟糟的碎片和残羹。
离他们屋子最近的是关关家。
听到吵闹的声音，关关爸爸敲门，看见這场面，面上沒什么震惊的表情，语气很温和：
“沒什么事吧？”
仰婧涵說了句“沒事”。
关关爸爸又說：
“徐老师也多少帮着点，做饭很不容易的，两個人一起的话才比较有幸福感。”
“那都是女人的事，”仰婧涵听到徐琛在外面說了句，“男人赚钱养老婆孩子不就行了？”
思想观念不同，很难继续往下劝，关关爸爸沒再說什么。
而直播间的观众却早已议论纷纷：
【早就发现徐琛很奇怪，在剧裡角色油裡油气的，沒想到在现实生活中思想也這么封建，什么叫做饭是女人的事？人家范海平沒做饭還是沒赚钱养家？】
【他们夫妻俩是真的很奇怪，我觉得仰婧涵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狗都比他强好不好，人家小黑都知道谁对谁错，朝他汪汪汪呢。】
【心疼然然，我在家爸妈吵架的时候我也夹在中间，什么都干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夫妻這样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孩子会很自卑。】
【我本来以为郑书墨带女儿上节目会是其他家庭幸福的对照组，会過得很艰难，现在看来，虽然她生活技能几乎为零，却和女儿每天都很幸福。难道孩子沒有爸爸還有這种好处？】
【沒有十年脑血栓楼上应该得不出這种结论，但凡你看看阿宽家也不至于觉得孩子沒有爸爸是好事。】
【其实還好吧，谁家爸爸妈妈沒吵過架呢，大家也不必把事情严重化，自己吓自己。】
两個小时之后，不管怎么說，几個家庭都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导演有心让几個家庭多熟悉交流，就让嘉宾们集中在一楼的大餐桌一起吃饭。
小朋友都到了自己吃饭的年纪，沒有一個孩子需要爸妈喂饭吃，总体而言，這顿饭吃得倒還算有滋有味。何况范海平和仰婧涵的厨艺可圈可点，味道比外面的饭馆也毫不逊色。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郑书墨趁大家說话的功夫，利落地把碗筷盘子什么的收拾了。既然不会做饭，那她就做点别的弥补。
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已经移步院子裡。
导演组在那边点了一圈橙黄色的夜灯，看起来非常有回忆、聊天的氛围感。
果不其然，那边已经开始了话题，正在聊孩子的出生。
徐璐笑着說要是能選擇她肯定不生了，生阿宽那天她命差点都沒了，胎盘早剥血压飙到一百六，得亏急救及时。
“书墨觉得呢？”徐璐說完，见郑书墨洗完碗過来，将话题抛给她，不至于郑书墨一直都沒有存在感。
跟在妈妈一并从厨房過来的瑶瑶听见了徐璐讲的生小阿宽的過程，又见他们都在等妈妈回答，心中突然不安起来。
她紧紧抓住郑书墨的衣角。
她知道，妈妈最不期待她的降临，她是妈妈事业上的障碍、厄运的开始。
上一世，她五岁那年，爸爸妈妈曾经吵過很大一架，妈妈用最冷静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感情对爸爸說：
——我宁愿从来沒认识過你，我也宁愿自己沒有生過瑶瑶。
他们因为什么而吵架，瑶瑶已经不记得，只知道听到這句话的她当时特别害怕被抛弃。
后来果然被抛弃。
感受到身边小豆丁的紧张，郑书墨坐下，轻柔地将瑶瑶抱进怀裡，摸摸她的头发。
一片橘黄色的灯光裡，所有人的面容都像藏着很多故事。
郑书墨温柔地笑了下，下巴搁在瑶瑶的头顶，声音显得略俏皮，却格外有力量：
“瑶瑶出生那天，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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