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這個人真的是。
直到离开医院开车回家,她的耳根尚存车外流风也带不走的高温。指尖那种战栗的感觉似乎一直都在,她不自觉轻轻搓了两下指尖。
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等她回去。
从私人医院到家裡,至少也是一小时车程。郑书墨在想,這次,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徐京禾。
不能再赶跑了。
因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再加上下周就要和他一起录节目,直播形式,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她之前就知道关关的舅舅是徐京禾,听到关关父母說他要来《一家三口》带娃,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意料之中。
徐京禾做事一贯都是旁人不能以寻常目光考量的。
当初两個导演递给他剧本,所有人都以为第一部军旅题材的剧本才是最优选,可他几乎沒考虑就選擇了众人无法理解的第二個,一部很难的,却带着点玄幻性质的《魔界第一厨师》。
沒有人想到《魔界第一厨师》居然能火出圈。
直到后知后觉发现這部剧到处飞着的衍生版本,甚至有不少太太产粮写各個角色的同人文时,大家才意识到這部看起来沒什么爆红特色的剧竟然成了经典。
饶是不喜歡对徐京禾表达善意和夸奖的郑书墨,都不由暗想這個人好像是有些奇异体质在身上的。
“怎么面对徐京禾”這個問題她思考了一路都沒想出個结果来,只能寄希望于時間已经不早,他可能先走了。
车开进小区,外面临时停车位上有一辆线型流畅的黑色卡宴。
好像是新出的那一款。
郑书墨大致扫了眼,想着等录完节目她也想去店裡看看,提一辆新车回来。這辆车买的时候沒考虑到带孩子的問題,空间小,安全性也不够高。
想着,她坐直达楼层的电梯到了门口。
玄关的男鞋還在,旁边還有一双放得很规整的男款小鞋子。
她心裡咯噔一声。
更惊悚的是,小春的鞋子却好像不在了。
郑书墨吸了一口气,感觉熟悉的居家气氛突然变得紧绷起来。她把钥匙什么的放在玄关的桌面,换上居家的拖鞋往裡面走。
客厅只开了一盏沙发旁边的暖黄色壁灯。
郑书墨看過去。
平日裡穿妥帖英挺正装的男人外套已经脱了,不知道是小春招呼還是他已经把自己当做這個家裡的主人,外套已经挂在她常用的衣架上。
衣架边缘還搭着一條黑色偏冷感风的领带。
郑书墨见他头发都在柔光之下显得很柔软的样子,心裡的紧绷去掉一点,往他那边過去。
走近才发现,男人方才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原来是怀裡抱着小孩子。
瑶瑶已经完全睡着。
她的眉毛和郑书墨如出一辙,细细弯弯的一條,皮肤又白又带着婴儿的细腻,睡得脸颊泛樱粉色。
郑书墨走路的声音引起她不满,熟睡中的她闭眼毫无防备地往男人怀裡拱了拱。
见怀中的小孩儿动了动,男人微皱了眉有些生疏地晃了两下腿,手還轻轻在小宝贝身上拍着哄她睡。
郑书墨诧异到不行。
她在沙发边站定,壁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甚至在徐京禾和瑶瑶的方位拓下一弯阴影。
她弯腰想把瑶瑶接過来,却不料徐京禾躲人倒是熟练,還腾出手在唇边立了根食指轻“嘘”了声。
他仿佛在虚假地享受着当父母的快感——被小家伙睡着后毫无防备地全身心依赖的快感。
可你为什么不抱自家小孩儿啊!
郑书墨一时有些无言。
因关关就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正四仰八叉地睡着。那姿势看起来就很不舒服,何况他边睡便吮着食指,嘴角還流出来一点点口水。
作为亲舅舅,徐京禾显然一丁点都沒管关关的入睡,却热忱地抱着和他非亲非故的小瑶瑶,搂在怀裡一副慈爱得不行的模样。
周围仿佛都笼罩了一圈圣父光环。
见郑书墨皱眉。
徐京禾凑過去,恰好气息都扑在倾身的郑书墨耳边,可能是害怕惊醒瑶瑶的缘故,他全用的气声,使本就静谧的氛围变得更奇怪起来。
郑书墨听声音的那只耳朵瞬间浮起一层毛,激得细胞都在不由自主战栗。
說话的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眉眼间全是坦然:
“好不容易哄睡,别把她弄醒了。”
郑书墨在他的声音中察觉到疲惫,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
說完,他又慢悠悠闲散散晃了两下小孩儿,再问:
“她睡哪個房间?我把她抱上去。”
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让郑书墨突生出他才是這個家主人的错觉。
這個人鸠占鹊巢、指挥人怎么這么熟练啊。
不太想让他进自己的房间,毕竟卧室是最私密的地方。只是在客厅听他說一句话她都煎熬得想升天,更不要說他进她卧室后会怎么尴尬。
可今天她走之前才答应過瑶瑶,可以和自己一起睡,想起小家伙期待得眼睛都亮晶晶的小模样,她又有些不忍心。
只好走在前面带路。
引狼入室這個词就這么直愣愣地在她脑子裡冒出来。
“睡床的哪边?”徐京禾目不斜视地跟着郑书墨走进房间。
他倒是很有风度地沒乱看。
等郑书墨掀开被角便倾身把瑶瑶轻之又轻地沾床放上去,慢慢抽出手,把被角搭在小家伙身上。
再然后,他便直起身,视线放在郑书墨身上。
他甚至气定神闲地挽了挽袖口。
“這小孩,”他斜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的瑶瑶,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短時間内应该不会醒?”
他這话让郑书墨本能觉得危险。
他甚至心机地把小春支走。
郑书墨不发一言,转身就往门外走。她走路惯常不扭捏,速度中上,此刻穿了居家舒适的鞋子,更是走得快速。
可即便這样,也被身后男人三两步堵上。
他一把拽過郑书墨,很注意肢体距离地只是桎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胸膛乃至腰腿都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可动作却是一贯的强势。
只要被他的手钳住就怎么都挣不开。
而郑书墨也沒挣扎。成年人的谈判一般都靠语言,肢体上的逞能除了让对方愈发觉得自己是個小可怜,完全不会有别的用处。
到這一刻,所有事情都朝着她担心的那個场景发展。可真正发生了之后,她反而什么都不慌了。
她抬眼,目光清澈且带有对垒色彩地、直接而大胆地与他对视。
两人都沉默、不发一言。
可又好像把所有该沟通的事情已经交流過一遍。
最终是徐京禾先放手。
压着声音的缘故,他的嗓音比平时還要低沉,在寂静的卧室显得清楚无比。像是主动低头,认命地選擇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真不给個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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