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河边饮马的少女
哪怕身边站着李斯這么一位臣子,可是這位皇帝陛下却還是忍不住,忍不住为自己的孙子感到骄傲。
那一句由大秦将士口中喊出的长孙万年,似嬴政這般皇帝当然不会因此忌惮,只有对這個孙子的骄傲,因为這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啊。
嬴政在嬴佑這個年纪,尚且继位不久,朝堂之上诸多掣肘,哪裡能像今日的嬴佑一般意气风发?
想到這裡,嬴政脸上的笑容便变得愈发深邃,有对嬴佑這個孙子的骄傲,也有对他自己的。
他嬴政为什么要把权力牢牢地抓在手裡,不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再受自己当年的苦嗎,秦国是由他赢氏做主的,他嬴氏的少年郎,就该像嬴佑這般模样啊!
“好!好!好!”
嬴政一连說了三個好字,而李斯站在嬴政的身边,也有些惊讶,即便他是嬴政的近臣,也很少能见到嬴政如此失态的时候啊。
這种感觉,就像是一位老人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這种激动,李斯几乎从未在嬴政這位皇帝陛下的身上看到。
难道在嬴政的眼中,大秦
后继有人了嗎?
一個能让嬴政如此看待的人,绝对不会是凡人,這般想着,李斯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因为那個人,是他的外孙啊。
“臣恭贺陛下!”李斯朝着嬴政拱手行礼道,而后者却仍旧是未从刚才的激动中平复過来,竟是一把扯着李斯的手,有些肆意地喊道,“陪着朕喝一杯!”
“为朕的孙子庆!”
在送蒙恬离开咸阳城之后,嬴佑并沒有着急回去,一個人沿着小河散步,嘴裡哼唱着一首大秦的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少年一边唱着,一边将双手放在脑后,“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唱罢,少年笑了笑,這首无衣是大秦的军歌,如今被他哼唱出来委实是失去了原先的气魄啊。
這般想着,少年的手不禁摸了摸腰间,空落落的,无剑也无酒,真是好不遗憾。
就算当前做不成为大秦浴血奋战的英雄,也做不成撑起大秦天下的支柱,起码也要做個肆意风流的少年游侠吧。
可是眼下嬴佑除了几枚秦朝发行的半两钱外,浑身上下便是什么都沒了。
甚至就连這几枚半两钱也是因为经历了上一次买东西的尴尬之后才带上的,除去這個,他的身上可以算是空无一物了。
除了几枚半两钱,還有身上這身料子非常不错的衣服以外,竟是什么值钱的都沒了,這要是遇上什么强盗,肯定要让人家破口大骂,骂一句遇上嬴佑這么個家伙真晦气。
哪有游侠沒有自己的佩剑的?
又有哪個游侠腰间不挂個酒壶的?
走在小溪边,嬴佑越想越觉得遗憾,下定决心等一会儿回了咸阳城一定要好好给自己置办一身装备,佩剑,酒壶,都得有!
最好再弄個斗笠和披风,外加一匹好马,到时候咸阳城就会出现一個斗笠大侠行侠仗义的传說!
不過好像秦法严禁私下斗殴,想到這裡嬴佑又顿时打消了這個念头。
自从秦国一统天下之后,這世上的侠客便是少了很多啊,在大秦的律法面前,那些侠客的行侠仗义,会被冠上一句侠以武犯禁的帽子。
不過這倒也不算委屈了那些侠客,如今天下一统,自然轮不得他们来替大秦的官府代行权力,要是這么做了,那无疑是在挑衅這個帝国的威严。
在沿着小河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嬴佑摇了摇头,便打算掉头回去了。
如今他距离咸阳城有差不多两裡的距离,要是再不回去,自己老爹扶苏和那個很宠爱他的母亲该是要担心了。
早知道就找蒙恬要匹马了。
“嘶。”就在嬴佑這般想着的时候,不远处却是突然想起一声马叫,顺着声音看去,嬴佑就看到一副绝美的画面。
小河对岸,有一個白衣少女正在洗刷着一匹通体雪白,沒有半点杂毛的白马,少女着一身白色长裙,笑容温婉,那张绝美的面容仿佛不是来自這個世界的一般。
這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吧?
嬴佑這般想着,目光始终未从那個少女的身上离开,一時間竟然是看的痴了。
而少女此刻也注意到了嬴佑那炙热的目光,朝着嬴佑笑了笑,却是并未說话,接着就继续洗刷着那匹白马。
還沒等少女說话呢,那匹白马却是先不乐意了,它似乎很不乐意嬴佑打量自家主人,竟是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就直接朝着嬴佑冲了過来,少女连忙拉了一下马缰,但還是拉不住。
“快跑啊!”见白马脱离了控制,少女朝着河对岸的嬴佑大喊道。
看着直接朝自己冲来的白马,嬴佑却是并未按照少女的话去做,他可跑不過這匹马,要是跑了,迟早要被追上,然后就只能求這位脾气不好的白马大爷饶命了。
所以眼下只有趁着白马跑在小河裡的时候就直接迎上去,才会有机会能制服這匹烈马。
這條小河不算深,最深的地方也不過是刚刚沒過白马的膝盖,但却也足够减缓白马冲過来的速度了。
等白马跑到小河中央的时候,嬴佑直接朝着白马冲了過去,這在少女看来简直不要命了,吓得她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也跟着趟进河裡,要把自家的白马给带回去。
可是還沒等少女来到白马所在的小河中央,就是看到之前打量自己的那個少年直接抱着白马的脖子,然后借助自身全部的重量朝着侧面一倒,竟是真的将白马给摔到了小河裡。
等少年从河裡爬起来的时候,那匹白马看向少年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畏惧了,看的方才想要拦住白马的少女一阵惊讶,自家白马刚才還要教训這個少年,怎么這么一会儿功夫就這么害怕他了?
而少女不知道的是,白马之所以如此畏惧嬴佑,全然是因为嬴佑方才在水裡对着它的脑袋砸了好几下,只不過少女沒看到罢了。
见這匹白马老实了,嬴佑索性也是直接骑在了白马的身上,缓缓朝着那位漂亮的少女而去。
“多有冒犯。”等来到少女的身边,嬴佑从白马的身上下来,然后将马缰递给少女,“還請姑娘见谅。”
“是我应该向公子道歉才是,這匹白马平日裡跟我出门的时候性子极好,就是不知今日這是怎么了。”少女从嬴政手中接過马缰,朝着嬴佑微微躬身致歉,“我替這马向公子赔罪了。”
“嘶。”白马回到少女的身边,用马头亲昵地蹭了蹭女子的那张绝世容颜,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想来是這位马兄不满我方才看姑娘的眼神了吧,是我孟浪了。”嬴佑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說道,可随即又是坦然,“但姑娘确实是太好看了啊。”
听着嬴佑的话,少女的脸色微微红润,有些害羞,不知道怎么去回嬴佑這话。
“那個...公子受伤了嗎?”過了好半天,少女才是想好怎么转移话题。
“无妨的。”
“那公子住的离這裡远嗎?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若是不及时换一身的话,容易着凉。”少女如此說着,然后指了一個方向,“我家住在离這裡十裡外的地方,公子若是住得远的话,可以跟我先回去。”
听着眼前少女的关心,嬴佑微微一笑,摆手道:“我家裡住的离這裡不算远,就在咸阳城礼,很快就回去了,不妨事的。”
“那就好。”少女见嬴佑這么說了,轻轻点头,然后朝着嬴佑一笑,“公子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一個叫王家坞的地方做客,我就住在那裡,就当是给公子赔罪了。”
少女說完,也不等嬴佑再开口,就骑着那匹白马离开了,临走前還是回眸看了嬴佑一眼,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掩嘴轻笑。
“记住,十裡外的王家坞,我住在那裡。”
少女那甜美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回荡在這條小河边,嬴佑怔怔出神,嘴裡喃喃道:
“還沒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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