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白捡的大粗腿
从道理上来說,窦鼍当年放纵恶犬,把顾道吓的尿裤子了。的确是十分過分。
可抛开道理不谈,顾道得罪权势滔天的窦鼍,并不明智。
虽然顾家是千年世家,故交遍天下,清誉加身。
窦家也不能因为一條狗把顾道怎么样。
不過作为年轻一代人過招,窦鼍从来是沒轻沒重的。真要是对顾道下狠手。
事后就算能找补也无济于事啊。
這顾道本来是废物,现在哪裡来的這种胆魄?還是不知轻重?
突然,魏青梅眼前一亮。
顾道倒霉,不就是对九章哥哥最有利的事情么?
第二天,顾道带着袁琮的帖子亲自送到了楚王府。
楚王自然沒有见他,因为他送的是袁琮的帖子,身份不对等,自然不会被召见。
当然如果他用自己的帖子,楚王府都不会收。
楚王拿着帖子,看见是袁琮的字有些失望,沒有诗词更加失望。
“顾修之不厚道啊,請我吃饭就不写個诗词什么的,难道我不如靖节先生么?”楚王嘟囔着。
然后发现,赴宴的地点竟然是自己的地盘。
“不对啊,請我吃饭为什么要去楚江楼?”楚王问道。
管家不好回答,因为送完請帖人就走了。
紧接着楚王却高兴起来:
“不過也好,這次看你顾修之還怎么跑?上次欠本王的,今天一并還了吧。”
袁琮請楚王饮宴,自然要有作陪的。
国文馆张琼也接到了請柬。
“我有晚辈,新作美食,可做长夜之饮。”
张琼把請柬一扔,心說我這研究算学题,哪有空跟你喝一宿。
何况你袁琮敬德酒量实在一般。
晚辈?等等。
张琼又抬起头来。袁琮哪有晚辈?不就是自己那個师弟顾修之么?
正好跟他去研究算学题。
靖节先生也接到了請柬,袁琮的請柬他還是比较重视的,但是也着实沒想去。
打算看情况回一封信婉拒就算了。
可打开一看:
“顾修之新作美食,速来。”
修之又有新的美食?为何不给我写食谱,太過分了。
于是喊自己的童子:“东离,备驴进城。”
此时大门一开,一個道袍老者进来。开口取笑道:
“你可行了吧,就你那瘦驴,进了城天都亮了。”
正是华阳居士。
“华阳居士,怎么有空到我這草庐来?”靖节先生上前打招呼。
心裡却念念不忘袁琮所說的美食。
华阳居士一甩浮尘,神情飘逸的說道:
“近几日无心修道,過来找你下棋。”
以往這個时候,靖节先生一定吩咐东离烹茶,两個人手持黑白子,在棋盘上较量一番。
可今日靖节先生一反常态,直接推辞了。
“沒空,我要进城。”
华阳居士一愣,事情不对啊。
“你一個隐居之人,不是最烦进城么?”华阳居士问道。
靖节先生把請柬塞进华阳居士手裡。
“有美食,不可辜负。”
华阳居士一看,竟然是袁琮的請柬。冷哼一声:
“袁敬德過分,为何請你不請我?同去。”
這下东离高兴了,因为靖节先生跟华阳居士同车,小毛驴就归他了。
顾道是借了楚江楼的厨房,因为处理狗肉可不那么容易。
何况還是這么大的一條黑狗。
需要很多专业的厨具,袁家的厨房可做不好。
西二楼装修最是雅致,而且雅间宽阔奢华,今天袁琮就定在這裡。
等袁琮這個东道主到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楚王才跟了過来。
這是他的地盘,但是宴客的是袁琮,他若先到就是失礼了。
顾道在门口迎接,等楚王到了,就准备上菜了。
袁琮還宴請其他人陪酒,他并不知道。
就在這個时候张琼到了,一身简单的棉衣,头发胡子全都邋遢散乱。
一点也沒有出席宴会的郑重样子。
但是谁也不敢小视,算学泰斗地位超然,就连楚王都礼仪周全。
“好你個袁敬德,請我吃饭怎么還惊动了王爷?”张琼开口指责。
“呵呵,你想多了,我是宴請王爷,你是顺带。”袁琮对张琼,从来不客气。
两個人斗嘴,楚王笑眯眯的后退一步,让出战场。
“璞玉师兄,斗嘴你是打不過敬德的,不如换我来。”一個声音飘逸出尘,华阳居士紧随其后进来。
他這一开口,张琼和袁琮互相看了一眼。都显得很意外。
显然谁也沒想到华阳居士能来。
“敬德兄,我不請自来,可是问罪的。”华阳居士說道。
“都在终寒山隐居,你为何独請靖节?”
张琼不乐意了,一脸嫌弃的开口:
“人家都沒請你,你自己到是主动,還是這么愿意干不合时宜的事情。”
华阳居士地位超然,甚至皇帝有大事不决都要請教他。可是张琼一开口就近乎骂人。
就连楚王的笑容都有点勉强。
可华阳居士不当回事。
“我這人擅长当恶客,璞玉兄不欢迎我也要来的。”
袁琮也不能真把人往外赶,赶紧加了席位請到裡边。
顾道彻底蒙圈。
我就杀了只狗,請吃饭而已,怎么机缘巧合凑這么多人?
而且這都什么神仙人物?
算学泰斗张琼,天下名士靖节先生,让出皇位的贤王楚王,三朝元老袁琮。
還有這個最牛逼的华阳居士。
进了雅间,张琼开口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也就不跟你闹了。你顺便观個礼吧!”
华阳居士知道這话是說给自己听的。
但是他有点奇怪,观什么礼?
看看周围其他人,一個個也是茫然,就连請客的袁琮都不明所以。
却见张琼从怀裡掏出一個牌位,咣当一声放桌子上。
看清牌位上的姓名,几個老人一下子全都站起来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张璞玉,你這老混蛋,怎么把恩师的牌位請出来了?”华阳居士怒道。
袁琮、靖节先生、楚王也是哭笑不得。
把恩师牌位随身携带的,也就张琼能干出来這么离谱的事情。
“师弟,過来给老师磕头,今日就算代师收徒了。”
顾道在懵圈状态,拜师礼?這也太随意了吧。
就算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怎么也郑重点啊。
而且张琼认他当师弟,這件事他一直当做一個笑谈的。只以为是当时张琼被师祖逼的沒办法了,嘴上說說而已。
谁想到這老人家来真的。
但是气氛到這了,他也沒办法推辞,否则就是得罪人了。只能跪下给牌位磕头。
天地君亲师,在這個时代老师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正式拜师的這种。
這個头磕下去,他跟张琼就真成师兄弟了。
等礼节過了,楚王喊人摆上香案,放好牌位。
袁琮說话了,语气哭笑不得:
“你也太胡闹了吧。”
华阳居士恭恭敬敬给牌位上香,亲手奉上贡品。然后恨不得用浮尘抽张琼。
“张璞玉,你给我個解释。”
张琼胡子一抖,冷眼斜视华阳居士。
“我跟你一個逐出师门的弃徒解释個屁,你配么?”
靖节先生摇头后退,不想掺和這事。
楚王一转脸,假装听不到。
袁琮請客,沒办法躲避,而且這事他也有分。只能出来劝架,顺便把顾道的事情說了。
顾道在旁边爽了,原来华阳居士竟然是张琼的师弟。
那岂不是也是自己的师兄?
這事有点靠谱啊。是不是以后自己把天通個窟窿也能平安无事啊。
华阳居士,那是隐形的宰相帝师啊。
“糟了,得加点菜。”
顾道這個时候反应過来,袁琮這個师祖不太靠谱,請這么多人也不提前說一声。
他准备的菜也不知道够不够。
刚要去厨房看看,就被张琼拉住,指着华阳居士开口說道:
“出道算学题,让這弃徒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顾道心說好么?這就拿我当枪使了?
华阳居士神态飘然。
“师弟放马過来,算学一道我并不比某些人差了。”
顾道也不客气,略微思索一下。张口就来:
“一老翁将死,留马十一匹。嫡长子分二取一,次子分四取一,庶出三子分六取一。”
“马不可杀,不可卖。如何分?”
他說完就去厨房安排了,一屋子人开始琢磨這道题。
十一匹马,长子取二分之一,次子取四分之一,三子取六分之一。
“這不扯淡么?不杀怎么分?”袁琮先抱怨道。
张琼一边挠头一边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华阳居士跟靖节先生两個人,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摆。
楚王背着手,一会看看华阳居士,一会儿看看张琼,毫无所得。
直到上菜了,他们還沒算出来。
“别算了,赶紧吃饭,我都闻到香味了。”袁琮张罗起来。
可惜明显几個人心不在焉。都在這道算题上。
袁琮不由得看了一眼顾道。
顾道走到他跟前,轻声說了几句话。袁琮眼前一亮,然后双手放在背后。
十分不屑的說道:
“如此一道小题,也能把你们难住,真是越老越无用。”
几個人根本不搭理他。心說你更沒用。
依旧低头筹算。
甚至张琼和发出一声冷哼,表达不屑。
“给他们兄弟加一匹马不就行了。”袁琮悠然的說道。
张琼急了,算学之道精深,哪有這么胡闹的。
“你给他们加一匹马,這马又不是老翁留下的,修改算学條件,简直胡扯……”
华阳居士思维不拘一格,听话的放进一根筷子,拨弄几下又拿出一根筷子。
突然间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简单,小师弟你很聪明,這不是算学题。”
张琼一听,尝试了一下,瞬间就懂了。
十一個不好算,十二個却正好。
长子二分之一为六,次子四分之一为三,三子六分之一为二。
加起来正好十一。而放进去的那個正好多余,又拿出来了。
华阳居士越想這题越是精妙无双,不止是算学题,期间蕴含的道理更加深奥。
不由得点头称赞:
“大智慧啊,想要取之,先要与之。”
然后紧接着一愣,华阳居士突然陷入深思,嘴裡喃喃的念叨着:
“通了,通了,该是如此啊。我怎么沒想到。”
张琼却一拍桌子,怒视袁琮。
“不对啊。袁敬德,写文章我不如你。但是算学一道,你绝不会有這样的智慧。”
“敬德老儿,你定然是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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