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哪怕沒有失去意识，明知道這些痛苦仅仅是回忆，无名仍旧沒法挣脱這段记忆给他带来的影响。
以至于无名在被折磨到奄奄一息,连意识都开始昏沉时，嘴角竟然带着解脱般的笑意。
他不知道此时睡過去对当初的龙是否会雪上加霜,但他還能成为无名就证明龙不会死在這场折磨中。
既然如此,這段记忆還不如想不起来。
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无名听见了声稚嫩的龙吟。
无名瞬间就猜到了龙吟的来源。
是他和司曜分开前，为了让司曜发现他趁着对方闭关，說话不算数。
說好了等司曜出关再做决定,却已经偷偷跑去渡鸦战场后，别那么生气,特意将珍藏的逆鳞都混在留给司曜的那堆天材地宝中。
以他被封锁在龙山阵法中，被自身的怨气和阵法双重折磨,几乎要失去理智的状态，也只有和他密切相关的东西才可能唤醒他的神志。
恍惚间,无名感觉到自己似乎用尽全力回应了這声龙吟。
借着两声龙吟，原本马上就要彻底失去意识的龙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他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龙身，拼着龙魂消散了大半顺着阵法上的破绽逃出。
龙魂壮士断腕逃脱龙山后,沒有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而是目的明确的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无名不仅能读取当初的记忆，還能感觉到当初的情感和思想。
龙逃跑的方向不是去找他此时唯一還能信任的司曜,而是去找他早就准备好的新身体。
此时无名却顾不得惊讶龙为什么会给自己准备身体。
难道是早就预料到了這天,還是得到過龙珠的提醒。
为了不错過回忆中的其他细节,无名只能专心致志的体会每时每刻的感受。
果然让无名发现了当初沒有注意到的细节，无名感觉到了坠在龙魂尾巴上的小珠子。
想来是被龙吃了的龙珠，自己预测了什么或者单纯的害怕也被献
祭给了龙山,所以選擇和龙一起离开。
然而龙最终還是沒成功逃出龙隐战场的范围，他被破碎界膜处的水晶人发现了。
全盛时期的龙自然不会怕水晶人，哪怕是再多的水晶人，对龙来說，也不過是麻烦了些。
但此时的龙，却正逢龙生最狼狈虚弱的时刻，竟然被龙隐战场中心的水晶人当成了能壮大自身的肥肉争抢。
龙魂被水晶人步步紧逼，最后硬生生的被顺着界膜破碎的地方挤出了沧澜。
然而费尽心思将所有智商都用上的水晶人，也沒能享受胜利果实，龙魂离开沧澜后，他尾巴上坠着的龙珠突然大放异彩。
等水晶人们回神的时候，龙魂已经不见了。
同时，另一個世界，某個被抛弃的死婴突然又有了呼吸。
无名心情复杂的回顾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那個世界真实存在，并不是龙珠带给他的幻境。
就连‘沧澜’這個網游都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龙珠将龙魂带到那個世界后，好不容易积攒多年的灵气全部耗空，還将龙魂弄丢了。
虽然還沒有正式认主過，但龙珠在意识還不完全的时候就被龙吃了，几乎等于从‘出生’开始就沒和龙分开。
龙珠发现龙丢了后，完全沒有想過什么自由不自由，只想快点找到龙。
理论上来說，龙珠的作用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触发，但像先天神器這种天地造化，总是会在某些特殊的节点得到些偏疼。
恰巧龙珠因为迫切的想要找到龙而产生了产生了从未有過的强烈意识，于是龙珠成功预测了未来。
只是龙珠毕竟還沒得到天劫的承认，還严重营养不良。
于是预测的未来就出了点岔子，不仅沒有预测到龙珠想找的龙，而是预测了沧澜，還将预测的画面投放给了龙珠当时的买主。
龙珠的日子远比在孤儿院长大的无名幸福多了。
它掉到這個世界不久后就被当成珍宝捡走，然后被当成收藏品几经辗转，每個暂时拥有龙珠的人都对龙珠百般珍爱。
不過如果让龙珠自己选，龙珠還是更喜歡愿意将他和
有灵气玉石放在一起的人。
虽然那些玉石中的灵气几近于无，但有总比沒有强。
无名在那個世界看到的‘沧澜’游戏。
就是晚上睡觉做梦，总是被龙珠反复投放预测画面的人所创办。
那個人有钱有闲，刚好无缘家族企业需要自己创业，就想到要将梦中的故事变成網游。
過了一天一夜，躺在地上的红衣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
良久后，无名彻底消化了记忆，伸手摸了摸在他脸侧滚来滚去像是担心的龙珠，翻身起来。
重新感受从前记忆的感觉太奇妙了。
上次回想的事情太多，而且距离现在太過遥远，无名還沒太大的感觉。這次的记忆更近一些，何况另外一個世界的记忆在无名的脑海中還有印象，如今再重新记忆一遍，其中的或是细微或是截然不同的偏差，在无名看来十分奇妙。
感觉下身体状态，无名在吸收了山顶的龙怨又找回更多记忆后，修为已经稳定在金仙高阶。
“可惜......”无名看着正对着他的献祭阵法叹了口气。
虽然他升阶金仙也沒几天，這种速度已经能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
但无名還是不满足。
要不是這具身体化龙所需要的的灵气实在太過庞大，他此时应该已经能晋升龙尊了才是。
多想无益，无名也不是会被沒希望的事情困住的性格。
好生安抚了龙珠，签订一系列割地赔款條约后，无名用龙珠将龙彻底消失后，光芒越来越暗淡的献祭阵法砸的稀烂。
然后才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相隔多年，龙山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龙山。
或者說早在多年之前，龙山就成了无名痛苦记忆的来源。
原本也沒什么快乐的回忆，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可留恋了。
回到住处，无名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随身洞府房顶凝视破军扇的司曜。
黄昏的光芒照在司曜黑色的衣袍上，莫名让人感觉到了寂寥和孤独。
无名皱起眉毛，他不喜歡孤独，也讨厌在司曜身上看到這种氛围。
但无名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司曜身上的孤独。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原本司曜就是這样孤独的一個人。
他讨厌孤独，但司曜呢？
当初在混乱之地，司曜最习惯的就是孤独。
說实话，直到现在，无名仍旧沒法看透司曜对混乱之地那段生活的看法。
两個人，一個在房顶看扇子，或者說是透過扇子看什么人，一個人专注的望着看扇子的人。
仿佛是张寂静的画，谁都沒有出声。
良久后，司曜才转头看向无名，眼中闪過恍惚，却沒主动开口。
无名毫不客气的坐到司曜身侧，歪着头问目光始终在他身上的人，“我有哪裡不对？怎么用這种目光看着我。”
說着无名還大大方方的往司曜的方向挪了挪，几乎要和司曜贴上。
司曜垂目将折扇别在腰间熟悉的位置，抬头看向只剩下一点边缘的夕阳。
他原本是什么都不想說的，只是抵不過无名的目光，最后還是說了实话，“我以为你不告而别是离开了。”
在发现无名回来之前，司曜一直在想要不要将无名抓回来。
理智告诉司曜完全沒有必要。
他和无名相处的還算愉快，何必要逼迫无名做不愿意的事情。
就算无名执意要回望仙城，也是无名自己的選擇。
可惜這個理智的念头却站不住脚。
他耳边翻来覆去都是龙的话。
龙告诉他，‘想要什么，喜歡什么，就要努力去争取。’
于是司曜在房顶纠结了两天，不停对自己发出灵魂质问。
他想要无名陪在他身边嗎？
想
他喜歡无名嗎？
不知道
如果无名不愿意，他要将无名强行留在身边嗎？
不知道
三個問題司曜卡壳两個，直到突然发现无名回来都沒得到答案。
“我怎么会离开？你在想什么。”无名摇头，可惜的叹了口气。
小时候挺机灵啊，现在看着也不傻。
为什么就是......唉
随着无名的话，司曜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反常的想要和无名確認，是确定了不会离开嗎
？
又直觉如果他這個时候对无名问出這种問題，可能并不合适。
于是司曜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可惜司曜沒有想過，他一個从来不在意周围人想法的冷酷魔君，为什么偏偏那么在意无名的想法。
說完话等着司曜反应的无名等了半晌，半句话都沒等到。
任是他辛苦钻研小话本自学了千百种套路，司曜不接招他能怎么办？
就在无名已经放弃，打算要送客的时候，司曜突然开口，“你......”
无名双眼一亮，灼灼的望着司曜。
想要问无名‘明天就离开龙隐战场，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的司曜顿住，望着无名的眼睛，鬼使神差得道，“你是不是修炼了瞳术？”
无名愣住，完全沒想到司曜会這么问，“什么？”
“肯定是你传承记忆中的瞳术。”司曜的语气十分笃定，一本正经道，“我从沒见過更好看的眼睛，许多瞳术已经修仙千年万年的人，眼睛也沒有你的灵动。”
无名一言难尽的看着司曜认真的侧脸，心中犹如被打翻了调料架，各种滋味，汇聚其中，最后统统化作，“谢谢？”
司曜诚恳道，“我說的是实话，你沒必要道谢。”
于是无名从善如流的换了两個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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