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我等着你来求我 作者:未知 我怔在原地,一股凉意贯穿全身。曾经设想過无数种他对我提离婚时的情境,唯独不是现在這种。 而且我自认为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不知怎么,当真的听到他說這两個字的时候,我的心居然毫无理由地抽痛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赶快握紧拳头,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晴晴,我們走。” 楼少棠不再看我一眼,搂住钟若晴朝厂房外走去。 “等等。”我转身叫住他。 楼少棠停下脚步,背对着我。 我望着他高大冷然的背影,与他不過3米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我的心一点点向下坠落。 “楼少棠,要离婚可以,5000万。” 我口气特别强硬,容不得半分商量的余地。只是說完我自己都惊到了。 這与我原本设想的对策完全背道而驰。 我原来的想法是,如果他提出和我离婚,我坚决不同意,然后和他耗個2年,让钟若晴急死。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就說了這话。难道我是想用高额分手费让楼少棠打消和我离婚的念头? 有点可笑了。5000万对我来說是天文数字,对楼少棠却是九牛一毛。 楼少棠猛得回头,不可置信地盯住我,我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愤怒和痛恶。 我心一颤。可說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這关乎到我的自尊。所以,对于他的愤怒我视而不见,硬着头皮轻笑道:“堂堂楼氏大少爷,用5000万换自由身,很便宜。” 楼少棠沉默了片刻,表情恢复冷硬,說:“好,這件事我晚点会找律师跟你谈。” 他冷冷說完這句话,头也不回地带着钟若晴走了。 听着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我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裡难受又悲哀。看,涂颖,你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向楼少棠证明了,你是一個多么无耻的女人。 但是,這种悲观的情绪很快就被我收住。楼少棠算什么,离婚算什么,我又不爱他,和他离婚得笔巨款,我高兴還来不及呢,管他把我看成什么样的女人! 我擦了擦眼角莫名其妙流下来的眼泪,站起来,挺直背脊走出厂房。 那天以后,我沒有再回景苑,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刚开始挺兴奋的,觉得终于摆脱楼少棠那個混蛋了。白天我在公司忙碌,晚上我恢复应酬,基本上不high到2、3点不回家,回到家我就累得不行,洗完澡倒头就睡,几乎沒多余時間去想楼少棠要和我离婚的事。 可這种节奏沒有持续多久,令我糟心的事就出现了。楼少棠竟然开始每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梦裡,扰得我睡眠质量很差,常常梦醒后就失眠,然后神经搭错地想有關於他的一切,我們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還沒联系我谈离婚的事等等等等,想到最后又把自己平静的心搅成惊涛骇浪。 說到离婚,我挺奇怪,已经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他律师還沒有找我。老实說,我心情挺复杂的,既感到不安又有些……开心,我都不知道這开心的点到底在哪儿,好像是有那么点点期盼他会反悔。 哎,我也太会胡思乱想了,楼少棠做的决定从来都是贯彻到底的,哪会轻易反悔,只是時間問題罢了,再等等吧,說不定過几天他律师就会来找我了。 在等待中又過了2、3天。這天上午,我在公司和下属开会,突然接到猪头周总的电话,說要取消所有订货,我挺惊讶的,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說了個理由,但我一听就知道是搪塞我的,可又不好戳破,只好先答应,想开完会亲自去找他谈谈。 可沒想到会還沒开完,我又陆续接到其他客户电话,全是要求退订单的,這下我坐不住了,觉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马上散会去找周总。 周总本不愿說,但架不住我磨,终于道出实情,說是“天悦”给他施压,如果继续和“雅妍”合作,他开在“天悦”旗下所有商场裡的SPA馆将会被全部撤出。 一听“天悦”两個字我头皮一阵发麻,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从周总那儿出来我第一時間就去了“天悦”。 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楼少棠现在“天悦”是什么身份?三年前他是总裁,但现在這個宝座是他二叔楼元海在坐,他刚醒,老爷子也不会這么快对他委以重任,但他又能给周总他们施压,可见权力也不小。 想着想着,车子已不知不觉开到了天悦大厦。嫁进楼家三年,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裡来。 我刚准备去坐电梯,就听见边上有人叫我,“涂总。” 我一扭头,居然是Hugo。 “這么巧。”我挺意外的,“你怎么到這裡来了?” Hugo笑笑,說是来谈DK品牌进驻天悦中心的事。 我更意外了,“這事還要你一個大总裁亲自出马?” Hugo沒回我,只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听上去挺尴尬的,我想可能是他比较重视吧,毕竟要进驻天悦中心比登天還难。 我也笑笑,很识趣地沒再追根究底。 “你呢,是来找楼总的?”他问我。 “楼总?”我诧了下,這裡能被叫“楼总”的只有楼元海吧。我摇头,“不是,我是来找……” “小心!” 我话還沒說完,Hugo紧张地叫了声,随即把我拉向他,我脚沒站稳,扑进他怀裡。 我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几個工人正在搬一盆高大的绿植,要不是Hugo拉我,我就被撞到了。 “谢谢。”我对他感激的笑笑。 一瞥眼,就见楼少棠站在离我們不远的地方,目光冰冷地盯在我脸上,他身后還跟着几個助理模样的人。 快半個月沒见了,他好像瘦了点,但依然英俊,精神奕奕的。见我也看到了他,他嘴角冷诮地勾了勾,别开脸,装沒看见地走了。 我愣了几秒,方才想起到這裡来的目的,忙从Hugo怀裡退出,和他說自己有事,道了别,向楼少棠追去。 见他已跨进电梯,我着急地叫他,“楼少棠,你等一下。” 他充耳不闻,关上了电梯门。 我气得咬了咬牙,见他那部电梯停在了45层后,才坐另一部电梯上去。 到了45层,我不知道楼少棠会在哪间办公室,环顾了下,看见前面有一间,就径直往那裡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见门上“总裁室”三個字时我愣了下,刚想调头走,门开了,我下意识往裡面看去,只见楼少棠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我惊住了。 “請问你找谁?”秘书挡在我面前问我。 我脑子還沒转過来,楼少棠已经抬起脸看向我,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脸,我瞬间回神,挺直身体,头朝他的方向点了点,“找他。” 我态度很不客气很强势,秘书明显一愣,回身看楼少棠,等待他指示。 “让她进来。”楼少棠冷声說。 秘书点头,给我让出道,关上门出去了。 楼少棠双手环胸,靠进椅背裡,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以前在港口办公室他也经常用這样的姿势這样的眼神看我,却从沒像现在這般气场强大得令我觉得很有压迫感,快喘不上气了。 我握了握拳,暗吸口气,默默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直到觉得自己可以镇定面对他了,我才松开拳,勾唇走向他。 “楼少棠,你真厉害。” 虽然我用的是讽刺的口吻,但我是由衷觉得他厉害。之前還认定老爷子不会這么快让他重掌大权,沒想到他竟又坐到了金字塔顶。 “找我什么事?”他沒理会我的话,直接问我。 “别明知故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不知道?”我站定在他面前,直视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想用這招逼我向你妥协?” “楼少棠,你觉得可能嗎?”我摇头哼笑,摆出一副“你真天真”的表情。 我是真不怕,那些订单被取消对“雅妍”来說损失并不是很大,因为公司主要业务是在工厂代加工和DK合作开发产品上,只要保证這两块不出問題就行。但我气得的是,他竟然对我耍阴招,我当然要找他理论理论。 楼少棠沉默地看了我片刻,问:“刚才那人就是你找的靠山?” 我蹙了下眉,他說的是……Hugo? 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我歪曲事实,硬气地說:“你以为断了我生意,‘雅妍’就走投无路了?幼稚!我有大把的人帮我,根本不怕你。劝你還是别再白费力气耍阴招,早点让律师拟好协议书,准备好那5000万,我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楼少棠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神越来越冷,我被他看得心裡发毛,但還是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无坚不摧。 半晌,他冷笑了声,說:“涂颖,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我等着你来求我。” “求你?”我像听到了個笑话,轻笑地送他两個字,“做、梦!” 我傲气地离开他办公室,回到车上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稳定下乱跳的心脏。 這件事只是個小小的插曲,并沒对我造成大波澜,“雅妍”也正常运作。 几天后,我飞去外地出差,這也是座沿海城市。晚上和客户吃完饭,我沒有回酒店,去了餐厅对面的海边散步。 我光脚踩在沙滩上,听着耳边阵阵海浪声,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楼少棠,想起和他出海回来后住在公寓的那段日子,那是我們相处最平和最惬意的时光。当时我以为我們的关系会就此改变,谁知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甚至比原来更差。 我捶了几下胸口,舒解闷痛的感觉,就地坐下,拿出手机想随便看点什么转移自己注意力,可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相册,调出那天和楼少棠在海滩拍的合影。 盯着照片裡严肃又英俊的他,我竟情不自禁地拿手指轻抚屏幕上他的脸。 正在我看得痴迷时,手机突然响了,我吓一跳,回過神见是秘书打来的话,立刻接起,還沒等我說话,她焦急地声音就传进我耳朵裡。 “不好了涂总,工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