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信和相聚
周晓白更是将百般柔情都倾注于信纸之上,通過一封封信件将她的心意传达给张维扬。
十一月的某一天,张维扬收到了周晓白的一封回信。
“维扬:
得书甚慰,千裡面目!
得知你们在白店村的附近发现煤矿之后,且煤矿的筹备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进行当中,我就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我清楚你的能力,也了解你的抱负。
在煤矿发现之前,你就帮助白店村重新办起了学校,现在有了煤矿這样一個大助力,想必你能为白店村做更多的事情。
你在信中写到,白店村学校得到了县裡的帮助,补充了不少知青作为教师,能够为更多的农村孩子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這样甚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永远是一個民族乃至一個国家兴旺发达的保证。白店村乃至靖边县的农村孩子的命运能够依靠知识来改变,已经是此前多年所未有的机会。
我永远忘不了你曾经提到過陕北农民困苦的生活條件,這是从小衣食无忧的我所不能想象。所以我殷切地期盼那裡的孩子们能走上一條与父辈不同的道路。幸而有你,他们有了這個机会。
近一段時間,你正带领着白店村的农民兴修淤泥坝和沼气池。等建成之后,白店村的面貌应该会焕然一新。我期待着未来同你一起重游陕北,到时候一定能看到一個繁华、富裕的新白店村。
我在广州這边工作、生活一切都好,只是时常会想起远在千裡之外的你。
看到你绘制的颐和园冬游图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从這幅画中,我能回忆起与你同游颐和园的情景,想起那时的欢声笑语,不免对你更加的思念。
如果你在我的身边,這個时候可能就要取笑我了。因为我的心理是那样的脆弱,就连這样的一件小事都能让我为之哭泣。
這些就不再多說了。
文工团裡的老师都很照顾我,我在文工团的每一天都能感觉自己在乐理知识、谱曲技巧等方面在飞速进步。
你曾经說我是有這方面天赋的,当时的我并不自信。现在想来,我大概是有天赋的,也让我更有信心去追逐音乐的梦想。也许本以为远离了音乐世界的我,未来有机会真正走进古典音乐的殿堂。
对了,我最近還跟团裡的一位粤剧老师学习了粤剧的发声技巧,收获良多。等你来了广州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唱上一阙《帝女花》,让你看一看我這段時間的学习成果。
你在上一封信中提到,因为白店村的发展已经走上了正轨,前景一片大好,沒有了牵挂的你打算在年底应征入伍,這個消息对我而言实在是再好不過。将近一年的時間裡,我和你只能通過书信来传递信息,我对你思念之情随着時間的推移越来越浓烈,恨不得你从来都沒有和我分开過。
我听說今年征兵的有王牌军C军,希望你能分配到C军,因为他们的驻地就在岭南。我很期待你我在岭南地区的再次相逢,到时候和同样身着军装的你互道一声好久不见想必会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
最后,我還是想再說一遍,我想你了。
陕北地区即将入冬,希望你在陕北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明年的年初,我們在岭南相会。
爱你的周晓白
1969年10月29日”
阅毕,
张维扬收起了周晓白的這封信,与她之前寄来的书信放在了一起。
“看完晓白寄過来的信了?”李奎勇拿木棍捅了捅身前的篝火,问道。
张维扬答道:“嗯,看完了。”
李奎勇感叹道:“你们俩的感情真不错。我一开始還觉得你们两個不能长久呢!毕竟周晓白是個大家小姐,和你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在北京的时候就在猜你们這感情啥时候就吹了。来到陕北之后,更不看好你们這段感情,毕竟远隔千裡,通信又這么不方便,說不定什么时候感情就淡了。沒想到你们两個還真能做到一两個月就写一封信,一年下来也坚持下来了。”
张维扬笑了笑,說道:“晓白這個人轴得很,答应了她的事情必须做到,要不然她可是要生气的。而且不過是写一封信,动动手的事情。我的信只要能一直寄過去,她必定是能一直给我回信的。”
写信而已,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咱又不是钟跃民這個渣男,辜负了一個又一個爱他的女性。
来陕北不到一年,就见异思迁爱上了秦岭,一封书信寄過去直接甩了周晓白。
1969年底应征入伍,還跟秦岭来了一场分手前的生命大和谐,拿了头彩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嗯,用马贵平的话来讲,這叫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就自毁前程。
不過鉴于這個事情是秦岭本人乐意的,咱也不好說啥。
哪怕是电视剧最后陪伴他的高玥,钟跃民也照样对不起人家。
高玥在北京辛辛苦苦地经营泰岳饭店,钟跃民在可可西裡那边和偷猎者打枪战,让一個女人家在北京为了他牵肠挂肚。
最后沒钱了,钟跃民還要给高玥打电话求援,高玥倒是痴情,着急忙慌地就要去大西北给他送钱。
他倒是一辈子潇潇洒洒的“在路上”了,可是跟着他的女人无一例外都受苦了。
周晓白虽然看起来特别高傲,有时候還爱使小性子,性格比较强势,但是用情足够专一,身上也沒有什么其他大毛病。
相处得久了,张维扬真的挺喜歡這姑娘的。
李奎勇摇了摇头道:“那也得是你,换成是我,一是沒這個文化,二是沒這個耐心,怕是写上两次以后就嫌麻烦了。你们俩這個样子挺好,說不定以后真能结成夫妻。”
张维扬道:“羡慕啊,到了部队以后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提干。到时候我让晓白给你介绍一個文工团的姑娘,我告诉你那裡的姑娘可是個顶個的漂亮。”
李奎勇道:“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张维扬摆了摆手道:“谢什么谢,咱们哥俩這关系,离金兰兄弟就差桃园结义這一步了。”
李奎勇盯着篝火,道:“還是要道谢的。沒有你,我在北京那会儿可能真就跟小混蛋混成了一路人,到时候說不定跟他一起沒了性命。哪還有现在這個满怀希望想要提干的我。现在這個参军的机会,究其原因,不也是因为你带着我一起发现煤矿以后才得到的。”
张维扬拍了拍李奎勇的肩膀:“一世人两兄弟,這话就不用多說了。你不也对我倾囊相授,现在我的摔跤实力都能和你平分秋色了。”
“那是你的天赋好,我以为我就算天赋不错的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见到你這么個天赋异禀的家伙。”
两個人說话间,秦岭、周卫红等人从代销点买回了酒肉。
自从有了煤矿之后,白店村這裡简直就是一天一個变化。
供销社在這裡設置了代销点,卫生系统也在這裡設置了一個卫生室,主要也是白店村這裡有了設置的必要性。
虽然白店村本身的消费水平不足,但是煤矿過些时候就正式运营了,到时候這個代销点還得升级成乡一级的供销社。等未来煤矿的开采规模进一步扩大,升级成为县级乃至市级供销社也不是不可能。
卫生室的設置也是同一個道理。
见到秦岭他们走进了院子,李奎勇高喊道:“你们几個快点,我們哥俩都等饿了。”
秦岭道:“来了来了,饭不是早做好了嗎,你们两個先垫上一口啊!”
李奎勇道:“這不是等你们回来嗎?再說了,有饭沒酒,吃起来多沒劲!”
周卫红吐槽道:“就知道你们两個是酒鬼,還有有饭沒酒吃着沒意思!”
张维扬笑着道:“要是孙秀芳說這话,還有点可信度。周卫红,你和秦岭两個人的酒量可是一点也不差啊,至少能顶三個冯文俊。”
闻言,周卫红看了一眼冯文俊,道:“丢人现眼,一個大男人连我們女人都喝過不去。”
冯文俊适时的一记马屁送上:“不是我沒用,是你们两位都是巾帼英雄,我自愧不如。”
秦岭這個时候說道:“你们几個别贫嘴了。有酒有肉,還有维扬亲手烹制的饭菜,咱们六個人的篝火夜话赶紧开始吧。”
在寂静的陕北乡村中,篝火发出了噼裡啪啦的声音,让渐浓的夜色也显得沒有冷清。
周卫红举起酒碗,道:“這第一口,我先提一個。刚来這裡的时候,我的心裡面都是灰色的。当时我就想,這裡又破又穷,我以后不会客死他乡吧。沒想到快一年之后,我先是在這裡当上了老师,然后又解决了编制。白店村這裡又发现了煤矿,眼看着生活條件蒸蒸日上。让我們为了美好的生活,干杯!”
“干杯!”众人齐齐举起酒碗。
张维扬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刚才卫红這口酒還有一個原因沒說,在這裡她還遇到了知心的爱人。這個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奎勇跟着說道:“维扬說得对,就冲這個,你们這一对就该一起喝一個交杯酒。”
秦岭、孙秀芳两個女生也起哄道:“交杯酒!交杯酒!”
周卫红大大方方地和冯文俊喝了一個交杯酒,恶狠狠地道:“既然說到了個人感情,今天收到女朋友来信的维扬也应该陪着喝一個吧。千裡传书,情意深重啊!”
几個人又转過来向张维扬起哄。
张维扬也不含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正好口渴了,你就给我送上一個借口。”
陕北的散装白酒又烈又辣,但是喝起来特别過瘾。张维扬也是兴致来了,直接满饮了一碗。
稍等了一会儿,孙秀芳提了第二口:“我觉得我們可以敬一下美好的未来。我們现在成了一個有编制的老师,按照维扬說的,我們以后說不定還能上大学。为了我們充满希望的未来,我們也要干一杯!”
“为了未来干杯!”
之后,李奎勇也端起了酒碗,道:“這第三口,按规矩就该都干了,就由我来提這一口吧。我在北京的时候混蛋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觉得朋友就是要讲义气,就是要帮兄弟两肋插刀。现在来了陕北以后,我觉得朋友应该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我在這裡有维扬這個好兄弟陪我一起练摔跤,以后還要一起入伍。也有秀芳、秦岭你们几個辅导我功课,让我补一补文化上的短板。
我提议敬我們的友谊,冥冥之中的缘分让我們在茫茫人海中相识,在故乡的千裡之外相知。”
“为了友谊干杯!”
第四個举起酒碗的是秦岭:“這第四口酒,我要感谢诸位对我的帮助。我来白店村之后,那会儿的心态比卫红還不如!生活條件苦,工作辛苦,這些本来就很难适应,而且家庭背景的問題,也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熬過去。好在遇到了你们這群好朋友,让我度過了最难熬的日子。为了幸运的我,也为了大家的帮助,干杯!”
第五口本来应该由冯文俊来提,因为第六口這個大轴大家都默认该由实质上的领头人张维扬来提。结果沒想到冯文俊這么快就不胜酒力了,一看他醉态可掬的样子,大家就把他忽略了。
张维扬举起酒碗,一张俊脸也不知是因为酒還是因为火光,看起来红彤彤的。
“文俊就当他和卫红一起提了,毕竟還一起喝了交杯酒。這第五口,我提议敬我們自己。感谢我們近一年来的辛苦,让我們锻炼了自己;感谢我們近一年来对村子的付出,让我們收获了村民的感激;感谢我們近一年一直满怀梦想,让我們能够享受现在的幸福,并期待未来的希望。”
“为了我們自己干杯!”
十一月的夜晚,在陕北的土地上,一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围着篝火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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