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字帖引发的血案 作者:未知 今天虽是旬末放假,但下午的书法课依然要上,到下午申时正式放学。 每天下午都有书法课,实际上就是自习课,教授不管,学生们自己安排学习內容。 范宁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却发现后面隔着两排位子的范疆已经先来了,他就像什么事都沒有发生一样,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范宁心中冷哼一声,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這個范疆,他不知以后還会变得多骄横? 先让他得意一個下午。 范宁铺上纸,打开柳公权的碑帖,准备开始练字,他发现小萝莉朱佩才是自己的劲敌,搞不好年末考试,第一名会被朱佩摘走。 自己必须尽快补上书法不足的短板。 朱佩的卷子他也看過,一笔行楷确实写得漂亮,飘逸流畅,有点书法的味道了,比自己的字实在好得太多。 得分上上甲等,名至实归。 如果是书法考试,自己的得分恐怕就是中下了。 范宁刚写了两行字,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一抬头,只见朱佩昂着头从自己桌前走過,绕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范宁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朱佩下午都不会来,今天她怎么回事? “奇怪,我不能来嗎?”朱佩冷冷瞪了他一眼。 “沒什么?” 范宁低头继续写字。 朱佩咬一下嘴唇,从书袋裡取出一卷手稿放在桌上。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字帖!” 范宁顿时有了兴趣,连忙接過来,眼前顿时一亮,不是印刷的字帖,而是手稿原本。 手稿用线装订起来,封面写着《平江集》,落款是丁谓。 范宁当然知道丁谓,宋真宗时代的宰相,平江府长洲县人,本地乡党,范宁翻了翻,這是他的诗集手稿。 后面盖了個章,印着‘官拍’两個字。 范宁顿时明白了,這应该是后来丁谓被抄家,部分物品公开拍卖,被朱佩的祖父买下来。 丁谓虽然被定位为奸臣,但他毕竟是宰相,进士出身,一笔行楷写得异常灵动,让范宁看得爱不释手。 朱佩见范宁看得入神,便得意洋洋道:“這本原稿可是我祖父花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 “嗯!”范宁已经看入神,沒有听见朱佩在說什么,随口应和一声。 朱佩见他不听自己說话,心中恼火,一把将原稿抢了過去。 “你听沒听我說话?” 范宁的心已经被书稿钩住了,他感觉裡面的字特别适合自己,他连忙笑道:“你說,我听着!” “哼!”朱佩哼了一声,指着书稿道:“我告诉你,這本稿子值五百两银子,我可以借给你看几天,但有條件。” “你要什么條件?” 朱佩早有预谋,她眯眼笑道:“当然是给租金,一两银子一天。” 朱佩是在谋算祖父那柄扇子,她知道范宁家贫,拿不住钱来,最后只能老老实实把祖父的扇子交出来做抵押。 這样就算祖父问起来,她也能名正言顺說是互相交换学习书法,否则祖父若知道她是用钱买回来,肯定会很生气。 范宁摇了摇头,“那就算了,我可沒钱给你!” 朱佩见范宁不上道,心中着实有点恼火,她把书稿往范宁桌上一推,赌气道:“那你說给多少?” 這时,范疆却在旁边出现了,他抓住机会,嘲讽地笑道:“朱衙内和范宁谈钱,不是让他难堪嗎?” “关你什么事?”朱佩瞪了他一眼。 范疆碰了一鼻子灰,半晌說不出话来。 范宁沒有睬他,他笑了笑又道:“可是我穷得连一文钱都拿不出,你說什么办?” 朱佩心中恼怒,脱口而出,“既然你家這么穷,那你怎么還来這裡读书?” “就是!” 范疆也趁机煽风点火道:“家裡穷得叮当响,還居然跑来延英学堂读书!” 范宁脸色一变,把书稿扔给朱佩,“我這种穷人不配看五百两银子的字帖,你拿回去吧!” “你!” 朱佩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书稿对范疆道:“拿一两银子来,這本手稿借给你看。” “有!有!有!” 范疆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接過书稿,還特地在范宁面前晃了晃,得意万分走了。 “哼!你现在想看也沒有了。” 范宁脸色十分难看,默默收起书袋,起身到另一边的空桌前坐下。 朱佩一下子愣住了。 這时,后排一個学生低声对朱佩道:“今天中午在饭堂,范疆骂范宁很难听!” 朱佩的脸色一沉,“他骂什么?” 后排的学生平时沒少受范疆欺负,這個时候,他很乐意落井下石,稍微添油加醋也是难免。 “他骂范宁家比街头要饭的還要穷,骂范宁的娘是穿着破麻布出嫁,還說出嫁那天,十裡八乡的人都跑来看他娘的破麻布,因为他父亲是范家的副族长,范宁不敢惹他,只得忍气吞声。” 朱佩眼中顿时闪過一道凌厉的杀机,吓得后排学生不敢再說话了。 朱佩蓦地站起身,来到范疆面前,把银子扔给他。 “书稿還给我!” 范疆一愣,“你答应给我看的。” “听见沒有,马上给我!”朱佩的拳头慢慢捏紧了。 范疆好不容易才找到羞辱范宁的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過。 “我就不给!” 朱佩眼中闪過一道寒意,她伸手一把揪住了范疆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范疆痛得杀猪般的惨叫,朱佩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向他脸上拍去。 只听‘啪!’一声脆响,范疆脸上开花了,鲜血直流。 “书稿给我!” “我给!我给!”范疆哭着把书稿交给朱佩。 朱佩抽出剑,剑尖顶着他的喉咙恶狠狠道:“你下次再敢辱骂别人母亲,我一剑割断你的喉咙!” 范疆吓得哭声都冻结了,浑身颤抖。 朱佩這才怒气冲冲回到自己位子坐下,這时,其他学生吓一個個噤若寒蝉,他们从未见過這么暴力的小娘子。 有些学生原本嫉恨范宁和她坐在一起,此时他们的念头早已丢到九霄云外。 范宁却当什么都沒看见,专心致志练字。 课堂上十分安静,只听见范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终于熬到放学時間,钟声响起,学生们欢呼一声,拎起书袋便飞奔而去,范疆也低着头满脸泪痕地走了。 范宁开始收拾自己的书袋,這时,朱佩慢慢走到范宁面前,把书稿递给他,柔声道:“我和你开玩笑的,借给你看,一文钱都不要。” 范宁摇摇头,“我不要!” 朱佩眼睛顿时红了,她咬一下嘴唇,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有矛盾。” 范宁把书稿递给她,笑道:“這件事和他无关,我真不想看。” “你這個混蛋!” 朱佩的满腔委屈终于爆发了,她将手稿撕得粉碎,狠狠扔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便向课堂外跑去。 范宁拾起被撕碎的丁谓手稿,已经无法恢复,他猜到這手稿定是朱佩偷出来的,想必是他祖父心爱之物,自己怎么能顺便借走。 哎!這個暴力小萝莉,手稿真的可惜了。 刘康和范宁走出学堂,刘康心有余悸道:“那個朱家小娘子太可怕,你不知道她下手多狠,牙齿都打掉三颗。” “她被家裡人宠坏了!” “不過我觉得很解气,简直太痛快了,而且....我感觉朱佩是在替你收拾范疆!”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范宁笑道。 “我可沒想多!” 刘康认真地說道:“毕竟范疆是你们副族长的儿子,你打了他后果很严重,朱佩那么聪明的小娘,她怎么会想不到這一点,所以她来替你动手是最合适不過,而且我听赵艺說,她听說范疆在饭堂裡辱骂你,脸色都变了。” 刘康见左右无人,又拉過范宁,凑上前一脸暧昧的笑道:“别看朱小娘子表面上对你凶巴巴的,其实心裡对你可好着呢!” 范宁忍不住哑然失笑,“看你說得酸溜溜的样子,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要不要我們换個位子?” “去你的,你正经点好不好?” 两人說說笑笑,不多时便来到了码头,范宁远远看见父亲站在码头台阶前等着自己,他顿时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我先走一步!” “我們后天见!” 两人分了手,范宁快步向父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