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刷道長苦逼攻略 第21節 作者:未知 我凝住氣,與笑意盈盈的沈琮對視了會,揚手“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忽視他眸裏一閃而過的陰冷,我做欲哭狀大聲道:“我沒想到你竟是利用我!枉我對你一片真心,爲了一個帝都臺,你竟……” 腳一跺,管他鏡閣閣主何種臉色,狂奔而去。 奔到身後之人無影無蹤後,我迅速地擦了擦眼淚,七拐八拐地逮到了一個閣中弟子,兇惡道:“你懂醫術麼?!” 那弟子嚇得面無人色:“閣、閣中弟子都略通些醫術的。” “很好,收拾幾味驅風寒的藥材,與我到思返谷救你的沈師兄。” 一聽是去思返谷,那弟子死活都不肯隨我而去,但念着是去救沈蓮橋,他尚有點良心地替我配了幾方外敷內用的藥。 “沈師兄,還好麼?”送我走時弟子吞吞吐吐道。 我冷笑一聲:“不太好,快被你的沈琮師兄弄死了。” 回到思返谷,谷口竟沒有合攏,留了一線空隙。想了想,大概是出來的時候沒有關好,頭一鑽便進了去。 進去仍舊風雪茫茫,飄了幾步,發現雪地上些奇怪,袖一掃,露出一行凌亂的腳印。腳印嬌小淺淺,看起來是個女子的。怔了一怔,心下已有幾分瞭然,順着那行腳印而去,盡頭果真是沈蓮橋藏身的洞穴。 握着藥材我立在洞穴外,裏面寥寥的話聲隨風飄來,雖是低微聽清不成什麼問題。 “師兄,你好些了沒?”清容哽咽道:“你的眼睛……” 沈蓮橋已甦醒了過來,在這凍了許久聲音嘶啞而虛弱,不忘調笑道:“幸好,這條命還留着在。” 餘後二人沒有說話,看光景是清容在替他療傷。 沈蓮橋的眼睛,怎麼了?我站在外面,想進去可聽裏面動靜卻怎麼也邁不出一步來。對了,沈蓮橋已經忘記我了,在他現在記憶裏我是破壞了他大婚還捅了他一劍差點送了他性命的厲鬼,裏面的那個女子纔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師妹……”清容應餵了他些水,他的吐詞清晰了很多:“是你,照顧着我?” 清容泣不成聲:“我沒想到師父會這麼狠心,我該早來的,早來的。否則師兄也不會,看不見了。” 風吹得我身子晃了晃,他,看不見了……我想象不出那雙邪飛的清洌眸子看不見會是個什麼樣子? 我在外立了不知多久,霜雪吹滿了頭髮,這也算是種白首吧。 清容離開時我躲了去,待她匆匆身影湮沒在風雪中,我緩緩現出身影走到了洞中。 “師妹?”臥在軟裘裏,眼上縛着白緞的沈蓮橋微微昂起頭:“丟東西了?” “沈蓮橋。” “你是……”他的聲音倏爾沒有了溫度,很快認出了我:“你來做什麼?” “我來,”我笑了笑:“看你死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放心啦!蘇採很快就離開鏡閣了╮(╯▽╰)╭馬上有新人物出場了 咳,推一下下新文《君上》看右邊看右邊有推文~點作者名進專欄就能看到窩所有的文啦~既然點進去了就順便點一下上面的收藏此作者吧=。=本作者很好餵養噠~ 看文快樂~ 第32章 番外:玲瓏骰子安紅豆 他很早就認識她了。 天街市鋪林立,雲去霧來,來往靈獸仙禽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轉。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倒着茶眸光凝在玩石店前的那個身影上,茶水溢過杯沿,沾溼了手指他才醒過神,收回了目光。 初遇的日子他記得很清楚,不是因爲她容色動人,也不是因爲她才情驚豔,只因爲遇見她的時候他正在歷劫,歷的恰是飛昇上界的一道大劫。風吹蒙焰,荒天梵境裏七日輪出的火劫將將過去。他舉着燒焦的左手瞧了瞧,有些想笑,但焚燒的火劫讓他的皮肉緊繃,一動就是近於撕開的疼。 他精於修行,千挑萬選了三界裏最適宜的歷劫地,但而後兩道天劫仍不可小覷。他平息精神,吐故納新,準備迎接第二道水劫。咕嚕,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該出現在此時的聲音。 睜開眼,他瞧見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一張不好意思的臉蛋。 她摸了摸肚子,垂涎地瞧着自己的左手,害羞道:“我餓了。” “……” 他是來歷劫的,不是來郊遊的,全身上下除了冷冰冰的法器自然找不出可以果腹的東西來。雖然他一時想不通妖獸遍走的荒天梵境裏怎會冒出個俏生生的姑娘家,但水劫將至,再不打發她走,兩個人都要陷入險境之中。 “我沒有喫的。”他盤膝坐着一動不動,冷麪無情道。 “可我餓了。”她委屈地雙手捂着肚子,反而向他又靠近了幾分。 “……”天河的水氣寸寸逼近,他心中越來越焦急,臉上厲色更甚:“我說了我沒有喫的,快滾開。”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喫軟不喫硬的,他一吼,她的牛脾氣也擰上來了,指着他鼻子道:“你個臭道士,休想唬弄我!不備上十天半個月伙食,誰敢來這荒天梵境!” 道士?她是哪裏看出來他是個道士的?他明明是血統純正的風神禺疆的後裔。她說的卻是不錯,來這荒天梵境裏確實是得備上伙食,自己即便不食用,也要給路上遇到的妖獸。荒天梵境是靈妖走獸多出之地,一個個打過來,消耗體力不說,引起衆怒就怕這輩子也走不去了。但上述只限於一般人,他清玄君來此,劍不出鞘,積壓在血脈裏千萬年的威壓就在無形之中令尋常走獸退避三舍了。 她的不依不饒讓他毫無辦法,歷劫關頭貿然出手恐走火入魔,咬着牙根狠狠道:“你,滾開。” “就不滾!”滔天的水花聲裏她倔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耳中,深深地留在了腦海裏。 最後,他緊緊抱着被水衝蒙了過去的她,留了剩餘一點的神智罵道:“禍害!”罵完後便立刻和她一同暈了去。 醒來的時候,水劫已過去了,荒天梵境的上空難得裂出一道明亮的天光。沖刷而下的天河水已退去,土坑裏殘餘着明亮的水泊,他坐在地上對着水泊回了半刻的神,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那雙比水還要明亮的眼睛。他是飛羽禽族,心性比別的族類都淡薄很多,這一次卻無來由的慌張了。可雙手空空,周圍尋不到一片人影來。 水劫過去了,風劫久久不至。待他稍稍定了定心,重新坐正了身子打坐才發現自己丹田的元丹已呈金光璀璨之狀。莫名的,他就飛昇大成了,九重天之上已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之後回到族中,自然是普天同慶,慶賀風神一脈終於有了一位位列九重天正兒八經的上神。這是件大喜事,於是理所應當地慶賀了一個月。直到今日,他纔有空脫身而出,來到天街之上轉悠轉悠。沒想到,在茶肆隨意挑了個方位一坐下就瞧見了那個在荒天梵境裏險些害得他沒有飛昇差點昇天的姑娘。 說是姑娘,她形容尚小,看外貌十四五歲左右。與那日灰頭土臉、窮兇極惡的樣子截然不同,今日的她穿戴華貴,身邊跟了幾個侍從,看樣子是來天街遊玩的。 衣容可以不同,但那雙骨碌着四處轉悠的眼睛,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逮着她落單的時候實在太輕而易舉了,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子,很快,他就在珍珠鋪的後門堵到了她。 悄悄推開門她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他胸前,驚慌失措地慘叫道:“不是吧,這回這麼快就找……哎?你不是那個臭道士麼?”她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沒死啊?” 一個狠心的小姑娘,這是在第二次見面後他對她下的評價。 他按捺住脫口而出想問她到底爲什麼就認定他是個道士的衝動,像個尋常的紈絝公子哥般挑起她的下巴,狹眸飛斜,呵在她耳邊道:“招惹了我就想跑?沒那麼容易。” 她小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道:“哎呀,這這這……”雙手捂住臉:“第一次被調戲,人家好激動。” 他冷笑着將她雙手一鉗,雲頭一招,就這麼提回了自己剛剛落戶在九重天的府邸。年少氣盛這個詞,對神仙同樣很適用。那時候的他不過剛剛三萬歲左右的一個年輕神君,又是一族少主,綁人這種事他做得十分順溜,並且毫無負罪心理。 她不是神仙,可也不是妖精,能去三界交匯之地天街的自然也不是個凡人。他花了一天時間想弄明白她是個什麼東西,結果一天下來什麼都沒弄明白,於是他選擇放棄。第二天,他花了一天時間想弄明白她是哪家哪戶哪個洞府的,想不到這小姑娘表現得想個驕縱無知的千金小姐,內裏卻是有骨氣。被綁過來一聲不吭,氣鼓鼓地坐在花窗下,任他威逼利誘都不開口說一個字。 “你不餓麼?”起初他抓她來是因一時之氣,放在家裏兩天後漸漸了好玩的心思來。就和頭爪子尖尖的小獸一樣,會張牙舞爪地嚇唬人,也會睏倦地抱着腦袋打盹。 飯菜的香味傳來,她吞了下口水按了按肚子,哼了聲扭過頭去。 他坐過去,她挪過去一點,他又坐過去一點,她又挪過去一點。如此反覆三次後,她剛挪過去,身下一空,驀地摔下長椅。臂一伸,她趴在他胸前眼睛睜得大大的,櫻紅的脣褪得發白。 “你個混蛋!”驚怕之後,她紅着眼一拳重重捶在他胸口:“你想嚇死本小姐麼?!” 那一拳使足了力氣,砸得他沒岔了氣,費盡力氣抓住了拳打腳踢的她,他哄小貓似的道:“你是下界哪處山府或水澤裏的?” “你問這個幹嘛?”她警惕地看着他。 與冷漠的羽禽不一樣,少女的身體抱起來柔軟而溫暖,淡淡的果香盈盈滿懷,讓他少見的心猿意馬。他說:“知道你是哪家的,我好接你上九重天來。”他自認十分真摯地……哄騙道:“來九重天上我度你成仙,壽與天齊不是誰都有這機遇的。” 她不爲所動,審視着他:“你有那麼好?原因?!” 頭一次遇到這麼個遲鈍……的姑娘,他無奈地捏捏她的小拳頭:“我很喜歡你,想與你在一起。” “呸!”她抽出手,一巴掌揮上他的臉:“九重天上的神仙沒一個好東西!你個登徒子,我蘇採祝你一輩子不孕不育!” “……”這不僅是個遲鈍的姑娘,還是個兇殘的姑娘…… 小佳人在府裏沒藏幾天就東窗事發了,這一點他早料到了,畢竟看她穿着非富即貴,走丟了家裏肯定會大肆尋找。可他沒料到的是,找上門的是中天帝宮裏的人。 那日,來府上的上仙恭敬地對着坐在窗子下剝葡萄的小姑娘道:“小姐府上找的心焦,小姐在外玩了幾日也該夠了。陛下特命我來接小姐,護送您回家中去。” 小姑娘一心一意地剝着葡萄,喫完滿滿一盤,打了個飽嗝,伸出雙手來。 那上仙不明所以,卻見才上天界不久的那位風神少主心甘情願地握着她的手仔細擦乾淨。上仙眉梢挑了挑,對上她投來冰涼目光,心中咯噔一聲,垂下了腦袋。 “我要走了。”她跳下椅子,拍拍袖子,手背在身後擺了擺:“看在你這幾天伺候得還不錯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 他還想問一問,卻聽她背對着他踏出門道:“臭道士,江湖不見。” 她是天帝親自派人來迎接的人,他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上仙,最後嚥下去了所有的話。 這邊人前腳才走,那邊提着酒人未見笑語先聞的如夜君隨後進了門:“來來來,我猜你現在心情很不好,特地來找你喝酒。”二人早先在西極佛會上就已相識,脾性相投,是對摯友。 他的心情確實不好的,袖一甩就要關上門:“今日沒心情讓你來看熱鬧。” “好呀,我走,你可別後悔。”如夜君笑眯眯道:“這九重天上怕只怕僅我一人會與你道出你那小心上人的來龍去脈。” 如夜君所說得有些誇張,也不盡然全是誇張。 “她究竟是誰?” “她啊。”如夜君拍開酒罈上的封泥:“她的來頭可真不小。說來話長,這三界中有處上古諸神留下的古戰場你可知道?” 他怎會不知道,他的天劫就在那歷的,也是在那碰到她的。 “她就是那荒天梵境的主人,三界裏不論妖仙皆稱呼她一聲‘梵主’,麾下馭有三百上古妖獸和不計其數的靈獸靈禽。”如夜手持夜光杯細品了口,接着道:“九重天上的神仙無一不以能得到梵境一靈獸爲榮,這不是最重要的。” 清玄君痛飲一口道:“別賣關子。” “最重要的是她那三百上古妖獸,三界哪股勢力不是深深忌憚?”如夜君的笑意淡了幾分道:“天帝陛下也是如此啊,拉攏一家勢力最可靠的法子是什麼?” 後面的話字字勝刃,一刀刀紮在了他的心上。 如夜君舉杯淡笑,笑意說不出的冷淡嘲諷:“自然是聯姻了。天帝本想娶她,但梵主年紀與他太過不相當了,便爲自己的大兒子求娶了。”他一飲杯中酒:“說來你與我差不多的風流性子,怎麼才幾天功夫就對個黃毛丫頭上心了?” “我和你不一樣。”清玄淡淡道。 “你和我哪裏不一樣?”如夜執扇笑道:“也對,我對佳人向來禮遇有加,沒有你那般粗魯一見面就擄了人家回來。” 他注視着她已遠去不見的方向,似笑非笑道:“你有很多佳人,而我,只有她一個。” 第三次見面,是在荒天梵境裏,她斜坐在獸骨塔頂,一個人吹着笛子。塔下伏了許多聆聽的妖獸,灰黑的梵境裏,她那身烈烈紅衣是唯一一點亮色。 他一走近,那些假寐的巨大凶獸齊齊擡起頭,幽綠、赤紅的眼睛,像一盞盞碩大的燈籠向他圍攏過來。 平緩的笛音驟然如急雨錚錚而起,妖獸們如收到了指令,尖銳的爪子在地上抓出無數道深深的裂痕。 嘶吼聲奔馳而來,大地震顫,他動也不動。 尖爪碰到他時,橫着的笛子在尖尖五指一轉,塔頂傳來高聲呵斥:“去!” 那些猛獸和先前一樣,聽話地收回巨爪,一個接着一個隱去了身形。 一個塔頂,一個塔下,一個靜坐,一個靜立,兩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