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魄豪门 作者:未知 “好久沒有看到家乡的夜空了。” 宁镇漫步在山间小路上,他一沒乘车,二无目的,就那么随意的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夜晚的冷风吹過宁镇下颚冷硬的线條,他伸着手,遥望月光。 彻夜通明的市中心裡,闪烁着只属于繁华都市的红灯酒绿,那股游子归乡的心境,让宁镇冷硬的气质都柔和不少。 除夕夜,大团圆。 可宁镇已经有十年未曾踏足东城的土地。 十年前,宁镇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因路见不平将一正在欺压良家妇女的恶少当场打死,却不知对方来头极大,动用无数关系要将宁镇杀之后快。 宁家无力负担,還是在伍家的帮助下逃過一劫。 宁镇也因为一次意外,入选了特殊序列,不得不以死刑犯的身份加入军伍之中,戴罪立功。 但可惜,他所在边关的保密性,宁镇已经十年沒有和父母联系過了。 “宁帅!” 白虎的闷声自身后传来。 “如何?” 宁镇也沒回头,眼神带着一股追忆。 “按照老大的吩咐,已经处理妥当,李追的人头已经在伍小姐的衣冠冢钱祭奠,今日之事绝不会有任何风声传递出去。” “霍家已经认怂,答应交還伍家的所有财产。” “只是宁帅,您跋涉万裡,游子归乡,肯定瞒不過那些老狐狸,您的身份高贵,您看要不要我們……”白虎闷声闷气的說道。 “不必,随他们去吧。” 宁镇沒理会,更沒去伍翎羽的坟前祭拜。 沙场纵横十余载,宁镇早已见惯了生死。 更清楚哪怕刀在手,剑出鞘,逝者已逝,哪怕生者做的再多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心存缅怀。 “是,宁帅自然心中有数,您的手段岂是小小的东城豪门能够想象的?属下到希望霍家能够不识趣一点,也不枉费宁帅亲自走一遭。” “還有一事。” 白虎恭声說完,继续道。 “讲!” “霍家认怂,已经开始为迁出东城做准备,想来不用半月時間整個东城便再无霍家立足之地,而他们也愿意归還伍家的所有产业,甚至备上不菲的厚礼。只是,這些产业该如何处理?” “容属下多嘴,如今李追已死,但伍家被人吃干抹净,昔日豪门一朝崩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短短百日,伍家的日子……” “很难……” 白虎一板一眼的請示道。 “伍家……咳咳咳咳!” 宁镇停下脚步,他低吟了一声,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虎面色一变慌忙的掏出纸巾递给宁镇,后者摆手示意不必。 宁镇的目光带着一抹追忆。 昔日,伍家還未平步青云之时曾只是蜗居在东城的一家富户,和宁家比邻而居,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也因此,两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可惜后来伍家忽然发迹,财富骤增,家族企业愈发顺风顺水,伍家才搬离了原来的老宅。 但两家却也未曾因此断了联系,尽管不在像之前那么亲密,但依旧有情分在。当初宁镇险些铸下大错,正是借由伍家的手才将他亲手送向行伍,也由此有了今日的宁战神。 “备车。” 宁镇思考片刻,随后丢下一句,走入茫茫夜色。 半個时辰后,几辆粗狂的悍马停在了一栋破败的小院前。 房子很破旧,墙头也很低矮,青石铸就的墙壁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斑斑驳驳,用手轻轻一敲就能掉下一堆石屑来。 换做任何人也不会相信,就在三個月以前,這栋院落的主人家還是拥有一家市值超過一亿的集团公司的豪门。 除夕夜,处处张灯结彩。 只可惜,小院裡一片愁云惨淡。 “這日子還過個什么劲儿,谁能想象我們伍家竟然会落到今日的田地,偌大的产业啊,却因为引狼入室,全部都落在了李追那個小人手中,我恨呐。” “恨有什么用?我們伍家完了,谁又能知道李追那個八竿子打不出来一個闷屁的混蛋竟然包藏祸心,竟然将我們全部架空?” “少說两句,二哥他心情不好。” “不好?谁的心情能好?一亿家产,全被那個狼心狗肺的东西吃干抹净,還不是全因为伍翎羽,我那個可爱的好侄女?” 房间中,传来低低的细语声。 大厅的座位上。 伍家整整齐齐的围坐在饭桌上,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只是饭菜齐整整的放在那裡,直至冰冷,依旧无人有心思下筷。 大人们失魂落魄,孩童们失去了笑脸。 昔日伍家,唐唐豪门,逢年過节哪一次不是门外车水马龙,而今日却沦落至此,何人能够心安理得? 一個头发半白的中年人坐在角落裡闷头抽着旱烟。 他左臂上带着黑纱,四十来岁本该是男人意气风发的年纪,可是這中年人脸上却愁苦满面,白了头发。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争吵也越来越大。 “够了!” 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他用力的拍打着饭桌,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是伍承传,伍家的二爷,也是伍翎羽的父亲。 “引狼入室,是這個当二哥的错。李追是我伍承传的女婿,我這個当岳父的自然会认。但翎羽死了,因为愧疚,我這個当父亲的却忍不了。” “我……我去找他拼了!” 伍承传咬着牙,忍着怒,额头的青筋都要爆了出来。 家产被夺,不是最要紧的。 可女儿惨死,四十六岁的伍承传眼睁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這個当老子无论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气。 偏偏那头饿狼现在正在却在原本属于伍家的别墅中举办订婚晚宴。 伍承传暴怒着就要去拼。 大不了舍了這條老命! 却在這时。 宁镇大步走了进来,险些和怒气冲冲想要出去的伍承传撞了個满怀。 “你是谁?” “請离开,今日除夕,是我伍家的私宴,不见来宾,快点离开。” 伍承传怔了一下,他只觉得身前的青年有点熟悉。 “伍叔叔,晚辈来访,难道還要拒人于千裡之外不成?” 宁镇也不恼。 他笑了笑,一如以往一般谦恭。 “你是……” 伍承传愣住了。 伍家落到如今的地步,几乎人尽皆知。 昔日巴结伍家的人不知凡几,可此刻如同商量好是的全然沒了踪影。伍家完了,被一脚踩进了泥裡,李追愿意留伍家老小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不想背那個恶名而已。 可是,昔日车水马龙的伍家早已沒人愿意露脸了。 眼前這有点熟悉的青年竟然执晚辈礼,還找上门来,這让伍家人面面相视,有点摸不清青年的来路。 “你是……宁哥?你是宁哥对不对?” 一個伍家的小辈愣了一下,惊叫出来。 “你是小虎?沒想到,你還认得我。” 宁镇对着青年笑了一下,這是伍虎,伍翎羽的表弟,从小沒少跟在宁镇屁股后头鞍前马后。 “真是宁哥,二伯,他是宁镇啊,宁家老二你忘了?宁哥,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二十多岁的伍虎见到宁镇,顿时咧了咧嘴。 他欢快的跟伍承传介绍了一下,可刚开口,刚冒出了点喜悦的脸上顿时苦了下来。 宁镇? 伍承传想起来了。 “宁镇啊,当兵回来了?除夕夜,怎么不在家裡過,跑到我們這儿来干什么?這些年,你爸可沒少念叨你,快回去吧。” “伍叔叔啊,现在沒心情招待你,也许你不知道,翎羽她……” 伍承传勉强笑了一下。 他說着,泪水却流了出来。 “伍家好大的气魄,马上都成了街边的乞丐,竟然還有心思過年?” 却在這时. 一個嚣张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小院的大门被踢开,一個光头带着一群泼皮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