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疯皇子
X研究所。
混合着酒精和消毒水味道的房间裡,赵煦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确定。”
年初失业后,這一年裡他摆過地摊,送過外卖,为马上要成立的小家庭四处奔波。
不曾想半年前,他刚找到新的工作,入职当天却飞来横祸,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伤。
醒来,他在医院裡,高位截瘫。
一夜之间,天崩地陷。
未婚妻本就是相亲认识的,感情淡薄,在势力的母亲劝阻下,撕毁订亲承诺。
亲友眼中,他也成了一個毫无价值的废人,虽然嘴上不說,但总在无意间露出嫌恶。
這样的生活让他逐渐绝望,直到他收到一份邀請——参加X生物芯片计划。
他将有可能恢复健康,還能获得格外的益处。
而代价是失败后极高的死亡率。
对于這么扯淡的事,他自然不信的。
但,他答应了。
因为,余生实在无趣。
“手术开始,推入麻药。”
“植入芯片。”
“芯片植入成功。”
“报告,实验体脑电波突然消失……”
“哎,又失败了,大脑真的无法承受這枚生物芯片嗎?”
……
大颂。
燕州。
燕郡。
燕城。
酷夏的清晨,东方的日头還未升起,枣红色的云霞已铺满了遥远的地平线。
卯时的更打過,燕王府裡的家丁和婢女们忙碌起来。
“昨晚燕王又发疯了,說了许多疯话。”
柳树下,一個婢女在八卦。
家丁伸长了脖子:“什么疯话?”
“我穿越了,卧槽,還是個皇子,你们這帮煞笔放我出去,我要吃香的,喝辣的,我要泡妞,我要欺负人,刺激……”
家丁笑了,“哎,真是疯话,只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凤儿和鸾儿,守着這么一個疯傻的废物皇子。”
婢女因妒忌而恶毒,幸灾乐祸,“那可未必,今早我看见张王傅一個人去了后院。”
“這個禽兽!”家丁一声长叹。
“……”
王府后院。
寝殿。
赵煦透過窗纸上的洞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昨夜在這個黑漆漆的屋裡醒来,他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
及时融合了這位大颂九皇子的记忆,他才明白自己穿越了。
之后,便有了他半夜三更,由悲转喜的嚎叫。
在那個世界的生命结束了。
而在這裡,他获得了新生,身份還是皇子。
只是兴奋之余,更多的记忆涌来,他心裡凉了半截。
原来這位九皇子在皇宫长期遭受年长的皇子凌霸,精神抑郁,十三岁时得了脑疾,自此疯疯傻傻。
而且他的母妃又是寒门出身,在宫中地位卑微,原本就不受大颂皇帝赵恒重视。
于是在他疯傻三年后,皇帝赵恒厌弃了他。
十六岁的时候,仅仅按照大颂皇家祖制,封他为燕王,在北方兵荒马乱的燕州划了一块封地给他。
又胡乱凑了帮班底,让一個叫张寒的人担任王府王傅辅佐他,离京就藩,前往封地。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赵煦的回忆,他看见每日给他送早饭的王府家丁過来了。
闪身躲在门后,他握紧晚上摸黑拆下来的椅子腿。
九皇子的记忆中,這個房间的门只有送饭的时候会被打开。
每次赵煦跑出去都会被王傅张寒安排的家丁抓回去。
穿越了。
重活一世,他岂能被当做疯子关到死,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才是正道。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干他丫的。
“咔嚓”一声。
门开了,大片的阳光涌了进来。
一個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吃饭了。”
沒有回应,影子往前挪了挪,一只脚迈過了门槛。
“這疯子跑哪去了?真耽误功夫,待会儿张王傅受用了凤儿和鸾儿,說不得也能让老子尝尝。”
家丁进了屋,转着脑袋找人。
赵煦趁机矮着身子,轻脚到家丁身后。
憋足了力气,轮起棍子对家丁的后脑勺便是狠狠一下。
家丁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地。
“呸!”赵煦啐了口。
九皇子疯疯傻傻,对自己遭受的凌辱懵懂不知,但他却不同。
记忆裡的画面让他感到愤怒。
這個家丁是那個王傅张寒的亲信,一直负责看守他。
抵达封地后。
张寒便露出衣冠禽兽的本色。
在人前,一副假惺惺,关心他的样子。
但独自和他在一起就会羞辱他,這個家丁也有样学样,时常刻意捉弄九皇子。
“下面该干嘛?”
干掉家丁,他有点蒙圈。
王府上下已习惯漠视疯傻的赵煦。
這样的情况,他必须展示自己已恢复如常,才可能拿回自己的权利。
他正想着,陡然想起家丁的话,暗叫一声不好。
他的两個小婢女凤儿和鸾儿此刻似乎有危险。
记忆裡,凤儿和鸾儿自小便负责服侍赵煦。
赵煦疯傻后,二人沒有像其他宫人那样轻慢赵煦,依然仔细照顾。
来到封地后,也一直如此。
直到数天前,赵煦更疯了,动辄打人咬人,张寒借此把他关在了寝殿裡。
之后就再沒见到他的两個婢女了。
“王八蛋,竟敢动老子的人,反了天了。”赵煦大怒。
他的皇子身份不是一无是处。
张寒敢在背地和他耍小手段,但当着众人不敢对他怎样。
毕竟,赵煦即便疯傻,也是皇子,皇帝不喜歡,那也是他儿子。
他自己弃之如弊帚,但被外人欺负就不是一会儿事了。
他被一個小小王傅欺凌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即便为了皇家颜面,他也要发飙的。
凤儿和鸾儿住的厢房就寝殿斜对面不到十米。
出了寝殿,他蹑手蹑脚到了厢房。
這时,就听寝殿裡面传出张寒的声音。
“凤儿,鸾儿,听說殿下昨夜說了不少有趣的疯话,有沒有這事儿?”张寒揶揄的声音传出。
“是又怎样?殿下无论說了什么,他依然是燕王殿下,大颂的九皇子。”一個清丽的声音响起。
這是小婢女凤儿,在赵煦记忆裡她是個辣性子。
“姐姐說的对,請王傅自重。”又一個糯糯的声音传来,這是鸾儿。
“凤儿,鸾儿,你们何必如此,难道真要为這疯王守身如玉?”张寒越发猖狂。
“混账,你竟敢如此轻薄我們,今日即便拼了命,我也要冲出去找常统领评评理。”凤儿怒斥。
“哼,你以为出的去嗎?我劝你们還是乖乖从了我,否则便把你们卖到青楼去。”
“你敢!”“姐姐。”
凤儿的声音发颤,鸾儿几乎带着哭腔。
两人终究是小女子,眼下燕王不能护着她们,心裡终究是虚的。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燕郡上下唯我马首是瞻,与其說那疯皇子是燕王,不如說我是燕王……”
张寒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看见一個人大咧咧走了进去,正是赵煦。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要打人。
“张全你死哪去了,怎么让這疯子跑出来了,快给我抓回去。”张寒并不惧怕赵煦,伸头向外呼叫。
凤儿和鸾儿则是吃惊地捂住了嘴。
“叫啊,继续叫。”赵煦握着棍子轻拍手心,冷笑连连。
端坐在椅子上的张寒穿着银色长衫,一副人模狗样的儒雅模样。
沒想到却這么卑鄙无耻。
欺负赵煦疯傻霸占了王府,现在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婢女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现在他一個人正好,解决起来方便多了。
“殿下,你拿棍子干什么?”
张寒這才注意到,登时吓的结结巴巴。
不過他很快反应過来,对外面大叫,“来人,殿下要杀人了,把他给我抓回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赵煦一棍敲在他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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