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血煞横空
之前修行刚入门,感觉不出它有什么特殊,并且赵长河沒有参照物,对比不了质量。现在岳红翎在這,倒是恰好可以让她剖析一下。
但虽然很信任岳红翎,却也不敢把什么秘密都抖出来,赵长河只得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功,你看连吐纳法和心法都沒有的,瞎寄吧练。呃,要么這功法就叫夏姬八炼好了……帮我看看我這真气什么质量?”
岳红翎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伸過来,我探查一下。”
赵长河老实伸過手去,岳红翎伸掌相抵,略作探查,神色越来越惊诧。
赵长河這功法修出来的真气,质量很夸张,哪怕她已经尽量高估了,還是超出了预期。
为什么会有境界划分?无论内家外家,表现力都是可以量化的,同境界的都差不离,才可以作为标准划分,能越级的也就值得夸耀,否则等级還有什么意义?
用浅显的例子說,当你真气量达到一,就是玄关一重,這個境界的上限是十,当你修到十的时候就卡在门槛上,必须打通第二重玄关才能继续增加真气量,大家都一样。
這也就沒有外家那么立竿见影,外家一突破某個关卡,肉身力量就强大许多,說不定能就地反杀,而内家突破之后仍需要继续积累才能拉开差距。
神功和普通功法的典型区别在于,修炼神功的从一积累到十可能只需要三天,并且突破门槛很容易;垃圾功法說不定需要积累三年,并且门槛能卡得欲仙欲死。
并且好功法上限能直达秘藏,垃圾功法說不定只够练到二三重,下面沒有了。
最关键的是,不同功法练出来的真气性质或者质量不同,大家丹田都是那么大的蓄水池,有人蓄的是普通清水、有人蓄的是毒液、有人蓄的是火油、有人蓄的是起死回生的甘霖,而有耍赖的一池子都是凝冰,真要调用起来等于别人几倍的水量……
高门大派、世家门阀,和普通武者的差距就此拉开。一本神功现世,能引发腥风血雨的争夺,皆源于此。
赵长河刚刚突破二重,丹田经脉也就是個二重大小的蓄水池,這沒問題。
問題是這质太离谱了,刚才說耍赖一池子凝冰的就是你!
别人這点修行,真气基本是无形无质的,而岳红翎几乎能看见這厮体内的氤氲白气,如烟似雾。
你要說這是卡在玄关二重很久的人,突破不了上限,只能设法打磨自己的真气质量,日积月累达到這种程度,這倒還算常见的。可你刚刚突破就這质量?那你如果刻意打磨会是什么结果,想逆天?
你這是什么功法?
夏姬八炼……沒听說過。
听了岳红翎的讲解,赵长河摸着下巴:“這么說,我這所谓练武太晚的問題是不是已经被這门功法解决了?”
“沒有。”岳红翎摇头:“为什么說要自幼修炼?因为孩童的可塑性强,丹田和经脉随着修行慢慢扩容,而你已经定型。你的经脉就那么狭窄,无法接受過于猛烈的真气爆发与输送;你的丹田就那么大,即使你突破了九重天,会发现伱的丹田已经无法容纳那么多真气了。如果沒有特殊机缘,這一生成就怕是有限。”赵长河笑笑:“原来如此,多谢解說,我知道了。”
岳红翎奇道:“你怎能如此洒脱?”
曾经洗经伐髓的宝物就在眼前,說让就让,至少证明世上真存在這种东西,赵长河還真沒那么纠结,洒然笑道:“天无绝人之路,世上天材地宝总是有的,反正事情已经這样了,纠结又有什么用呢?血煞功先练着吧,按你說的血煞功也很强。”
岳红翎不得不承认這厮的洒脱很对自己胃口,便安慰道:“血煞功练的是气血,反倒是年轻汉子为佳,确实可以让你的年龄劣势反成优势,而且此功上限不低,你且安心先练。等到了时候,天知道有沒有机缘降临?”
“是啊。”赵长河悠悠道:“为了這個,忍受了多少弊端,沒办法的事。诶,說来我血煞刀法裡有一式绝招神佛俱散,需要调用的血煞之气极为离谱,說是起码要玄关三重才能勉强用一次,我能不能用這真气替代?可以的话,按你說的這质量应该勉强可以用出一次。”
“当然可以,无非只是少了那种凶煞,效果要打個折扣。毕竟功法配套的武学肯定有其搭配的独特效用,其他功法无法取代,但就刀式本身而言,威力尚在。”
“也就是少了什么麻痹恐惧之类的特效吧,威力沒弱多少,那可以。”
岳红翎觉得他的形容很怪,但還挺恰当的,這山匪头子看上去好像比自己有文化……想了想,问道:“感觉你问這個是有明确目标的,你想干嘛?”
赵长河微微一笑:“沒点绝招怎么行,倒未必要有什么明确目标的。”
岳红翎斜睨着他,觉得這笑容看着很不爽,像是藏着坏水的样子,便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說的是,我可以教你三個方面?带你修内功只是第一條。”
赵长河挠挠头,被各种打岔耽搁,差点忘了,岳红翎還真是說可以教三個方面,内功只是“首先”。
他赔笑问:“這内功已经很感谢了,所以其次是什么?”
岳红翎不着痕迹地磨着牙,悠悠然抽出了她的剑:“陪你实战啊。”
赵长河吓得倒退一步:“我和你打什么,不就是被秒的份嗎,起不到锻炼效果的。”
“你一直和那些臭鱼烂虾打,也练不出什么名堂了,沒有经历真正艰难的挑战、沒有尝過失败的滋味,那种修炼還有什么价值?”岳红翎兴致勃勃:“好了少废话,头伸過……哦,拔你的刀!”
赵长河拔腿就跑:“不是,你還伤着呢,咱们改日行嗎……”
岳红翎挺剑直追:“這点伤算什么,揍你足够了!”
“我看你就是想打我吧?”
“别污蔑啊,我岳红翎堂堂正正,不迁怒于人。”
“哎哟卧槽……我還手了啊!”
“来啊,让我看看赵大寨主有多少斤两,能喊我月儿。”“果然等在這呢……”赵长河哭笑不得,绕院奔跑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
“如果劈翻了你就可以喊月儿的话,那我倒想试一下了!”
岳红翎饶有兴致地停下追逐,正想說什么,就见赵长河右足顿地,骤然扭身,提刀纵跃,急斩而下。
這一刻的场景很是玄奇,也很魔教。
除夕之夜,天上残月如勾,血色的刀芒犹如坠落九天,恰好把弯月遮挡,就像是一弯血月从天而降,划破了苍穹。
黑暗之中,看不清赵长河的脸,却能看见一双血色的眼瞳,悬于上空,如神似魔。
血煞横空,神佛俱散!
這不是什么玄关三重的刀技……玄关三重只是能勉强用一次罢了。
這至少是玄关五六重以上才能日常使用的绝学,血神教最著名的刀法之一,在赵长河手中初次现出恐怖的獠牙。
岳红翎见過這一刀,薛教主用過,這一刀如果完全以血煞功驱动的话,赵长河猜测的“恐惧”效果是真有的,心志薄弱的对手在這一击之下,真能心胆俱裂。
但不知道是因为此刻受伤气弱的缘故呢,還是因为恰好场面气氛到了……岳红翎总觉得当时面对薛苍海之时,還沒有赵长河這样如同血神手持新月怒斩乾坤的气势。
真天生匪类么……這魔教功法与他竟如此适配。
心思一闪而過,岳红翎的长剑已经点在血月边缘。
灿然红霞映长空,落日血月并存天际,又同归于寂。
“砰!”赵长河倒栽数丈,重重撞在院墙上,辛苦地咳嗽。
抬头看去,岳红翎也有些吃力地拄着剑,小腹微微渗着血迹,那是伤口被牵动裂开了。她看着墙边咳嗽的赵长河,眼裡真有了几分佩服,事先哪能想到会是這样的结果?
本来她這点伤沒什么,就大人打小孩一样的力度,随手一剑,小腹都未必要用力,怎么可能牵动伤口?结果赵长河這一刀的强大远超预计,导致這一剑下意识调动了腹部肌肉,伤口自然也就被牵扯了。
真是自作自受,說来疗伤休养的,反倒自己把伤口折腾裂了。
嗯,不算是他劈的,不用被喊月儿……乱世书应该也不会闪,不然赵长河這一刀可要出大名了。
那边赵长河辛苦地撑起身子,忽然笑了:“痛快,痛快!你說得对……這样的战斗才有意思……等你伤愈,我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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