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压寨夫人
赵长河大步上前检视,神情喜悦无比。
岳红翎的来临,补上了他這山寨盗匪出身的所有短板,真是给一万個真压寨夫人都不换。
理论上内功练好了,眼耳视听能力强了,所谓听声辨位和這种远程毙敌都是能自己摸索出来的运用,但有沒有人教過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暗器不仅仅是力量和准头,手法技巧同样重要,甚至有单独的暗器类绝学——岳红翎教的就是属于她的绝学,落羽飞翎。那石头甩手出去,劲风呼啸,离手即达,赵长河感觉打鸟铳也就這样了……
岳红翎抱臂靠在树边,打量着地上麻雀的伤口,很是惊奇地道:“想不到你真正最有天分的居然是這個,几乎不要练就這么准。”
赵长河笑道:“我玩過弓箭的,准头的事儿,一通百通嘛。”
大夏弓弩铠甲都属于禁品,行人能带刀剑却带不了弓弩,但這显然与山匪们无关,山寨裡各种自制弓箭一大堆,岳红翎听了也不以为意,颔首道:“要不是行走江湖不方便的话,其实带一张弓在身上可比丢暗器厉害得多了。”
实际上赵长河在山寨裡并未玩弓,他学武時間還短,要练的东西太多了,還沒工夫去接触這個。他的弓是在现代练的,他是弓箭社的会员……虽然那时候水平比较垃圾,但怎么說也是有了基础,省却了从头学的過程。现在有了内力加持,明目远视,手也稳了,那准头自然就跟瞬间满级一样,指哪打哪。
听岳红翎這么說,赵长河摸着下巴脑补了一下,自己将来腰间左边一把刀右边酒葫芦,一张长弓挎在身上,背上带着行囊,行囊上方露出箭囊模样……走出去就像一個行走的武器架似的,哪走得出门啊。
确实沒法搞。可惜了,這种时代,弓箭绝对好用啊……
不過特定时候应该可以用……赵长河乐滋滋地跑去了仓库:“咱寨子裡最好的弓是怎样的?”
“最好的是一把三石弓,当初孙教习玩的,嫌麻烦沒带走。如今寨子裡爱玩弓的兄弟也沒人拉得动,始终丢這裡,保养還挺麻烦的……老大,我看是不是拿出去卖了好点?”
“老孙你就是我亲爹!”赵长河大喜:“卖了干啥,這弓我要了!”
岳红翎就跟在后面,看赵长河一溜烟来仓库,又一溜烟去了演武场,取了场边箭矢,冲着标靶就是一箭。
“咚”地一声,犹如打鼓。标靶竟被這一箭射出一個硕大的窟窿,在场边摇摇晃晃。
场上正在练功的盗匪们眼都看傻了,這就是自家老大的实力嗎?
“射得好爽!差点把自己都射出去了!哎哟卧槽……嘶……”
岳红翎抄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這傻逼揉着肩膀蹲在了地上:“我好像抽筋了……”
“能不抽嗎?”岳红翎语气凉凉:“你昨晚刚刚透支,休息了一夜勉强恢复了点力气罢了,真以为自己多么生龙活虎?居然還全力灌注一箭,射得好爽是不是?现在爽不爽?”
赵长河抽搐着脸,窝在那裡不动了:“来個人,帮我揉揉……”一群匪徒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岳红翎。
谁敢上去帮你揉啊,抢大嫂活干,不被大嫂拍死?
赵长河气道:“你们一個個的看她干嘛呢?关她什么……哎哟……”
众人倒退。
什么陈醋啊,看一眼都骂……
岳红翎看得好笑,過去一把揪着赵长河的后领提溜起来:“跟我回去,丢人现眼。”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一头猛虎被拎猫一样拎了回去,如坠梦中……這大嫂好大的力气啊!也就這样才能做压寨夫人嘛对不对?
“嫂子威武!”過了片刻,轰然一片:“早该有人治治我們老大了!”
“喂,你想死啊,這话被老大听见了,皮都给你剥了。”
“怕啥,我夸的是嫂子,老大敢做声?什么叫压寨你懂嘛?就是寨主被压得不敢吱声!”
“你是懂压寨夫人的。”
声音熙熙攘攘,依稀飘传到了寨主屋内,岳红翎面无表情地把赵长河一把丢在床上,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揉他的肩膀。
赵长河趴在那裡,果然不敢吱声,偷眼去看岳红翎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什么看?我還能砍了他们?岂不是欲盖弥彰。”岳红翎木然道:“反正也說麻木了,爱怎么說怎么說,他们也不知道這是真的岳红翎,只要崔元雍别出去胡說就行了。”
赵长河闷头想想也是,换了自己是岳红翎,還不也是只能選擇装死,祈祷真知道是她的那位崔兄别出去大嘴巴。
岳红翎板着脸道:“說說你到底在兴奋什么,好端端的乱射一气。”
“因为這才是越级战斗的利器,只要操作好了,能让很多人饮恨。我想到了一些办法,一时兴奋……”
“伱一定有很明确的目标,并且是你目前无法对付的。”岳红翎道:“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解决?”
赵长河转头看她,岳红翎還是面无表情。
赵长河忽地一笑:“不用,赵长河不吃软饭。”
岳红翎柳眉倒竖:“你……”赵长河打断:“岳姐姐。”
“啊?”岳红翎呆了一下,想骂什么都忘了。怎么忽然又喊起這個了,有点不习惯……
“其实你這次所谓投奔于我养伤,半是真意,另一半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为你观察我许久,心中有少许自责,觉得這個少年本性是好的,当初若是愿意答应拜师請求,我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山匪境地。于是借着所谓疗伤的借口,其实就是为了来教我的。”
岳红翎听着听着,渐渐出神,半晌才道:“也许。”
“也许你心中并沒有很明确這么想過,只是本能觉得该這么做,所谓弥补道心,念头通达。”赵长河低声道:“你离去的节点,不是伤愈……无论伤好沒好,你一定会是把想教我的东西教完了,你就会走。”
岳红翎出神地想了一阵,灿然一笑:“你比我還明白我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你的期许,当是赵长河能够用你所教的东西,打破桎梏,潜龙出渊。而不是借你之力,替我除敌。”
岳红翎微微点头,笑道:“很好。”
赵长河揉了揉還有些抽痛的肩膀,坐直身子,正色道:“他们的误会给你带来了困扰,很对不起,希望姐姐不要和我們這些粗人计较,能继续教我。我心中的岳红翎如师如姐,绝无他念。”
原来他是看自己板着脸,以为有了去意,在挽留……這一本正经的扯了這么多。
岳红翎心中忽然有点好笑,說出的话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這样:“什么如师如姐,我比你小两個月。”
一直侃侃而谈的赵长河這回反倒傻了眼,瞠目结舌地坐在那裡,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
“好好休养。”岳红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磨刀不误砍柴工,习武切忌急躁。有道是冬藏春生,如今寒冬過去,春风徐来,你的修行還会有一個长足的进步,区区玄关二重对你不過开端。”
赵长河木木地看着她出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搞明白了她的心理,怎么忽然一下又看不懂了呢?
女人真是麻烦!
“大嫂大嫂!”外面传来小弟们的声音:“方舵主来人申饬,說老大大年初一都不去拜年,跟老大說一声……”
“有什么好說的?你们老……哦,我們当家练功受了伤,你们都看在眼裡,還要跑去给他拜年?什么东西,区区一個分舵主還以为什么官呢,道上英豪也搞官僚那套,令人作呕。”
“大嫂霸气!我們這就去回!”
屋裡的赵长河愣了半天,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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